《错爱之亏欠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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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爱之亏欠篇-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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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没错,兰儿姐姐让厨房里那些中年妇人气得火冒三丈,好意教导他们宫里食艺该注重的事项,她们连听都不听。
  这侯府的下人没规炬,若不好生教导,往后公主嫁过来,这当家主母啊,可不好做。
  “桃红姑娘,这草药是颖儿小姐种下的,费了好些儿工夫,听说百草堂等着要,您要把它给踩烂了,踩掉的可是多少人的命啊?”
  别说这些草难看,就是颖儿小姐也不是好相处的人物,她冷冰冰,对谁都不多话,谁知恼火了她,她调的那些毒啊、要的,会不会用到他们头上。
  “您真心慈,担心别人的命,就不怕自己送命?行,我不折,这些牡丹一棵也别种了,待我往上报,好让宫里知道,这侯府里的下人,派头一个比一个大,要他们做点事,人人满口都有理儿,推三阻四的。”
  说着,她两条腿蹬啊蹬,又踩掉几株药单,这么不讲理的女人,谁说得过?
  颖儿摇头,飞身掠过,站到她面前,淡漠说:“要种牡丹,寻别处种去。”这里是少爷选中的药圃,她还特地种上能助少爷安适入眠的夕照草。
  “别处?你瞎了啊,新房门打开就看见这块花圃,不在这里种,难不成赏朵花还要公主移驾,劳动双腿?!”
  颖儿不语,静静看她撒泼。宫里人都这般蛮横不讲理?那么安宁公主进门,还得发生多少事?难怪少爷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把精力放在“适应公主”上头。
  “你是那个影儿姑娘、日儿姑娘的?我可把话先挑了讲,之前,驸马爷怎么宠你,咱们管不着,但往后,你不过是府里一名普通丫头,要认清自己身分,别想和咱作对!”
  这是桃红头一回见到名气大到不行的“颖儿姑娘”,她的美丽,让桃红心底打了个突儿,难怪驸马爷对她特殊。
  颖儿没应答,静望桃红,澄澈冷清的眸子望得她心儿怦怦跳,这人呐,是哪号人物,怎能这样看人?
  颖儿一迳沉默,桃红越讲越慌,索性弯下腰,左一束、右一束,扯起药草。
  颖儿缓缓摇头。只是想立下马威吗?何必,谁都晓得公主有多尊贵。
  在桃红的手碰到少爷的夕照草之前,颖儿抢身,点上她的穴,桃红全身动弹不得。
  日头渐渐上移,颖儿揩了揩汗水,离去前,对桃红说:“你想挪动哪里都行,独独不能碰药圃和探月楼。”
  小厮们你看我、我看你,自是觉得好笑,可桃红是宫里来的人,这般……会否闹出大事?
  越想越不对劲,他们还是去急报了总管大人。
  没多久工夫,方嬷嬷领来一群宫娥,看见桃红那模样,又急又气,挪挪栘栘,她就是那样儿,一动不动。
  “你是被下了咒还是入了符,怎搞成这样子?!”方嬷嬷怒问。
  “我也不知怎么得罪颖儿姑娘,她一来就把我定在这里,还恐吓我,府里的东西都不可以更变,这可怎么才好?”桃红泪水滴滴答答,沿着动不得的脸颊滑下。
  “反了、反了!驸马爷都没意见了,一个小小的贴身丫鬟居然忒地大胆?!去把纪颖给我带来!”方嬷嬷气指天地地破口大骂。这侯府是该好好整顿,怎能容许下人这般无法无天?
  总管大人去了,当然请不来颖儿。她说,无妨,穴道一个时辰会自动解开,经过这次,往后她们会了解,不能动药圃。
  总管这般回话,方嬷嬷更是气急败坏,她亲自到探月楼,想把颖儿给抓来,可她从头到尾不理人,迳自做事。
  “把那些瓶瓶罐罐全给我扔了!”方嬷嬷一声令下,几名宫娥上前,颖儿不说话,转身,淡望她们。
  一时,她们竟然让颖儿的气势给吓得不敢动弹。
  “看什么,我说动手!”方嬷嬷不是省油的灯,跟在皇后身边多年,什么人物没见过,这黄毛丫头想同她斗,门儿都没有!
  “是,方嬷嬷。”
  “谁敢动,下场会和外面那个女人一般。”恐吓祭出,宫娥们不敢动作。
  方嬷嬷气得冲上前,一巴掌划过颖儿脸蛋,清脆响亮。“好啊,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
  “你该感激,我不打老人。”颖儿面容冷肃。
  老人二字彻底激怒方嬷嬷。她最自豪于外貌,四十多岁人,皮肤保养得水当当,她居然说她是老人?!孰可忍,孰不可忍!
  方嬷嬷忿忿不平地离开采月楼,颖儿以为赢得这回合,往后可以获得耳根清静,没想到,赢的下场是直接监禁。
  背靠墙边,颖儿偏头发呆。
  这里不是牢房,只是间满是霉味的屋子,无桌无床,处处结满蜘蛛网,几方斜斜日光射入,天亮。
  外头天气晴朗吧,四月天,杨柳飘,春风阵阵酥人心胸。不过二日,她已怀念起自由空气。
  她终于明白,帝王之家,权力有多大。
  门外传来铁炼铮铮声响,又要吃苦头?
  那日,方嬷嬷离开采月楼不多久,几个宫廷侍卫进来架走颖儿。她被蒙汗药迷昏,清醒后,便待在这里了。
  讽刺是不?擅长使毒的她,居然会被蒙汗药迷倒。
  这儿是后宫吧?陆陆续续,她见过几位身着宫廷服饰的女子,每见一回,身上便要多捱十几根长针,这刑罚,看不见伤痕,却教人痛不欲生,够毒也够狠。
  她熬得住吗?不知道。但她确定,再多来几次,她会疯狂。
  门打开,一位身着锦服,珠头凤冠的贵妇定进,后头跟着方嬷嬷和几名宫娥,方站定,马上有人抬了椅子服侍贵妇入座。
  “纪颖,抬头!”贵妇命令。
  她想,但力不从心,二日滴水未进,即使她不会感觉饥饿,但失却力气。
  “皇后叫你抬头!”
  方嬷嬷走近,扯住她的头发往下拉,她的脸不自控地上仰。
  皇后细细审视。难怪方嬷嬷担忧,这女子美艳太过,留在驸马爷身边,对玉宁而言的确是一大隐忧。
  听说,她会治病也会下毒,况且上回她不过伸指轻点,宫娥就成了泥塑木人。万一她对玉宁下手,可怎么办?
  她是极力主张不让纪颖回去的,可驸马爷讨人讨得急,皇上都下旨了,她怎能不依?
  “禀皇后,要怎么做可得快点决定,拖延不得。”方嬷嬷催促。
  那天,她让人绑走纪颖,驸马爷回到府里,找上她要人,口气严厉,不像平日温和的驸马爷。
  她向驸马解释,说道纪颖不服管教,若不教她吃点苦头,将来怎懂得卑尊?驸马爷竟横了眉,说:“纪颖不是下人,她不需要服从谁的管教。”
  瞧,驸马爷对这死丫头偏宠了,若说他们没什么暧暧昧昧的,谁信
  杀她吗?皇后望住颖儿绝美容颜。玉宁未过门,就招惹此事,驸马爷心底有了结,会否真心疼爱玉宁?
  听皇上说,纪颖曾救过驸马,他待她的情分自然不同,可这情分发展下去,玉宁在驸马心中的地位……难啊……
  “皇后!”方嬷嬷出声催促。
  不能让这丫头再回侯府了,输过这一着,往后她在侯府里说话,还有谁肯听?
  “扎她百针,若能熬得过,算她命大。”皇后放下话,起身离开。
  百针?后宫多年,她还没见过谁捱得了百针。方嬷嬷拉起唇角,笑容张扬。
  打开针包,她用眼神示意两名宫娥按住纪颖。低下身,凑在颖儿耳边说:“若是熬不住,你大可嚼舌自尽。”
  届时,尸首送到驸马爷眼前,怨不了人,是她性子高傲,不肯听劝,要嚼舌、要自残,她们都是没武功的女子,谁阻得了。长长的针在颖儿免钱晃几晃,吓足了她,方么么才缓缓下针。
  针缓缓刺入肌肉里是什么感觉?是痛彻心扉、是刨骨椎心,是想一头撞死的疼痛啊!
  咬唇,颖儿骄傲得连尖叫都不肯,针送进皮里一吋再一吋,方嬷嬷存心凌迟,存心要她死。
  颖儿全身肌肉绷紧。她知,肌理越紧,针落越痛,只不过,那是自然反射,她控不住啊!
  疼痛像狂潮,一波波袭来,她被打进万劫不复的地狱里,意识逐地涣散,折磨……任她一身功夫,也捱不过?
  “驸马,非我多心,你想想,那些宫娥,哪个是会武功的,谁堪得起在烈日下晒上一个时辰?知不知,到现在,桃红还躺在床上病着,就算不心疼桃红,你也该心疼她是玉宁公主的身边人呐!”
  皇后苦口婆心,可这个驸马爷不动容,圣旨下,他等不到颖儿回门,居然又上奏皇帝,直奔后宫。
  “这事,是颖儿莽撞。”宇渊面无表情,心似火烤,若颖儿有个闪失,退婚,他不是做不出来。
  “莽撞,驸马就给这两个字吗?这丫头的桀骛不驯我是见识到了,留宫二日,不管我怎么说,她都一脸孤傲,仿彿错的全是旁人,她半分责任都没有,尔后,我真不知方嬷嬷要怎么才镇压得了她。”
  颖儿不需要镇压,她是亲人,不是下人。这话在他唇舌间绕过,却没出口。
  不辩驳,并非赞同,他是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他只想安全把颖儿带回府。
  “不想旁人动她的药圃,大可好好说,桃红是我从小看到大,怎么说,也是个平和说理的人,怎一碰上驸马爷的人,就落得这副模样?我知道,这错不能算在驸马身上,可府上有这样一号危险人物,玉宁公主将来的安全,我敢指望吗?”
  “我会让颖儿留在探月楼,不四处走动。”
  “把人隔开……这倒是一个法儿。不过,她的药圃不是还在衡恰阁前?”
  “我会命人将药圃挪开。”一再退让,他要保的是颖儿的性命。
  “所以,我可以相信玉宁公主不会被纪颖伤害?”她把颖儿当暴徒了。
  “是。”
  “好吧,我且相信驸马一回。来人啊,把纪颖带上来。”
  颖儿被带上来,她眼神焕散,全身汗涔涔,痛不褪,留在骨子里,压迫她的神经,那一百针……好几次,她熬不住;好几次,她真的想咬舌,只是呵,倔傲支撑着她,逼自己不输。
  是的,她不死在这里,不教人如愿。
  她让两个人搀扶着,走到皇后面前时,被强压跪地,不,说强压,是言过其实了,她们一松手,她再没有力气站立。
  “颖儿。”宇渊忧心轻唤。
  是少爷吗?不,是幻觉,痛到底,什么人都会出现,她甚至看见爹娘对她招手。恍恍惚惚,茫茫然然,她在大海间沉浮,再痛一阵,她就要没顶了。
  “颖儿。”他蹲到她身前,抱起颖儿,她全身又湿又冰,是病了吗?还是被宫里的阵仗吓傻?
  又听见少爷的声音?不是幻觉吗?她努力让眼光在宇渊身上聚焦。真的是少爷?恍如隔世呀,他来救她……他毕竟没抛弃她……
  “没事了,我马上带你回府。”
  他的笑是真的、他的存在也是真的,她的手包在他的大手里,她的身在他宽宽厚厚的胸膛前,少爷,不是幻想。
  再靠近一点,靠得两人无间隙。他常说,她是好大胆的姑娘,可这回,她被吓坏了。
  “怎会没事?驸马爷好大的忘性,你和哀家是怎么谈定的?”皇后抛出
  眼神,宫娥捧着一盅药碗,走到颖儿身前。
  宇渊看着墨黑药汁,强压下心疼,端起药碗,凑到颖儿嘴边。“乖,喝下去。”
  这是什么?她闻一闻,强烈的酸味扑鼻,双眼流露出惊恐,不会……这不是少爷的意思。
  “颖儿,喝下去,我就带你回府。”
  不,这药不能喝,喝下去,她便死定了。她是大夫,很清楚后果,不喝,绝不能喝。
  “颖儿,快点。”宇渊低声催促。他不要在这里多待一刻,不要他的颖儿被这群可怕的女人吓得魂不附体。
  为什么要逼她喝……是惩罚吗?因为她做错,她不该阻止宫娥毁掉药圃,她该生受惩戒……那个玉宁公主呵,未过门,已成了少爷的心头宝贝……
  她紧咬唇,不介意下唇早已被自己咬得坑坑疤疤,不介意新的血又从唇角滑落。她频频摇头,不能喝,她不喝……
  “喝!”他的语调里加入威吓,她的固执不能在此刻发作。非要她喝?
  那他何必寻来,就放任她死在这群女人手中便罢,何苦麻烦自己?
  抬眸,涣散的眼神,涣散地在少爷的脸庞寻找他的真意,他,是真的真的要她喝。
  好吧,不过是一条命,送了便是。别人要她的命,她不给,是少爷要的,她绝无二话。
  “颖儿,我说话你也不听了吗?”
  颖儿怎学不会低头?往后,她还得受多苦头,才能顺畅生活?这世界,真的不是只有他和她自己。
  “少爷一定要我喝?”她认命了。
  “是。”
  点头,无话可说。她的命早卖给他,少爷要,她给。
  浮起一抹凄绝笑容,带着赴死的绝然,仰头,她将药吞尽。
  第六章
  那药,是用来化去武人内力的,名叫离魂汤。
  只是化去内力,有必要取个这么可怕的名字?当然,因为服下这种药,一日会发作二次,发作时,时而像被丢人寒冰中,血管暴张,千百根细针同时戳刺每吋肌肤;时而像烈火炮烙,热得腑脏皆融,魂儿去掉大半。
  这炼狱般的苦,要捱过七日方止,七日后武功尽失,多少武林豪杰受不过这痛,宁可选择自尽。
  然方扎过几百针,丢失半条命的颖儿,又怎能忍受?
  所以她想死,每次发作,她就想死,若非连刀子都握不住,她早已结束自己。
  蜷在床上,颖儿气息微弱,看着掉落在一旁的刀子,她竟连动手的能力都没有,往后,是废人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废物。
  “颖儿,开门。”宇渊敲门。
  不开,她太狼狈,缩缩身子,颖儿闭上眼,等待疼痛褪去。
  “颖儿,我说开门。”他的声音加上威胁。宇渊讨厌这样,不喜欢恐吓她、不爱逼迫她,可,他老在做同样的事。那日,带颖儿回府,她关上门,谁也不理。他知道她生气,吩咐下人好生照顾后,留给她时间好好想清楚。四天了,她怒气未平。
  多年练武,心血付之一炬,任谁都要气愤。上回中毒,颖儿武功不如从前,她虽绝口不提,但好几次,夜半,她偷偷提剑练招,他知道,她始终在乎。
  她的确在乎,只是宇渊不明白,她在乎的不是武功高低,而是再不能陪同他出出入人,护他周全。
  宇渊再拍几下门板。他并不想废去她的内力,但不同意这么做,皇后不肯放人,这是交换条件,他要带走颖儿,就必须留下她的武功。
  “再不开,我要破门而入了。”
  半晌,她不应,宇渊破门而入。
  他走到床边,扳过她的身子,她闭眼假寐,没力气面对他。
  她瘦了,严重消瘦,两颊内凹,连嘴唇都苍白得寻不出血色,那药……那么伤身吗?
  抱歉。他在心底轻言。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我们谈谈好吗?”放轻了语调,他无法不心疼。
  谈?这时候?不,地狱来回一遭,她累得凶,她想趴着、蜷着,一动不动。但他是少爷啊,少爷想谈,奴婢岂能说不?
  勉力睁眼,提气,她挣扎起身,面对她的少爷。
  她静静等待。
  谈吧,谈未过门的公主将怎么破坏他们的平衡,谈要改变,她却不甘愿改变的事实……不会再回到过去了,那时,她是他的“影儿”,不管有没有太阳,她都在他身后,不,当然不会,他会有另一个“影儿”。
  听说“她”琴棋书画样样通,听说“她”的刺绣赛过京城名坊,也听说“她”容貌绝丽,无人能比。那么美好的“影儿”,他自是专心疼爱。
  “再几日,玉宁公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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