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骆驼大人不故意整她,光它移动时所带来的摇晃,就足以让她恶心想吐。
姬紫沙引以为傲的体力,很快便被昏眩感消磨殆尽,才不过在骆驼背上待几分钟,她就已经头晕眼花,浑身都不舒服。
坐在她身后的段誉杭,即使没瞧见她的脸色,也能从她突然瘫软的身躯察觉到不对劲,于是紧急拉扯缰绳,用阿拉伯语命令骆驼停下脚步并且坐下。
这些专门卖给游客的骆驼大多受过训练,个性通常相当温和,只要使用正确的口令和动作,就能轻易驾驭它们,况且段誉杭本来就是老手,控制骆驼对他来说不成问题。
姬紫沙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命令骆驼停止前进,但她很感谢他这么做,因为她真的快不行了。
她在段誉杭的搀扶下跳下骆驼,才往前走了几步就忍不住弯腰干呕。
“呕!”她会这么难过的另一个原因,是没有吃早餐。段誉杭虽然有买给她吃,但被她偷偷倒掉,因为她吃不惯摩洛哥的庶民小吃,现在终于尝到苦果。
“呕!呕!”真的好难过,她吐得好像连胃都快吐出来,真恨自己这种该死的体质……
“危险!”
她才刚又要吐,整个人的身体忽地腾空,原来是段誉杭从后面将她抱起来,远离骆驼的攻击范围。
不期然陷入他强壮的臂膀之中,姬紫沙先是错愕,而后转头看着他,只见他铁青着一张脸,好像受到极大惊吓。
“再也不要像刚刚一样在骆驼的面前吐口水,你可能会因此而丧命你知不知道?”他是受到很大惊吓,因为她刚做了一个愚蠢的动作,她可能会因此而害死自己。
“我、我又没有故意对它吐口水,我只是忍不住恶心想吐而已。”她莫名其妙地看着骆驼,他的鼻孔一直在喷气,似乎很生气。
“对骆驼来说都一样,你没有被踢算你好运。”一方面也是因为骆驼坐着,一方面也是他的动作够快,不然她可能已经被踢成重伤。
“我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她好委屈。“我只是晕车……不对,是晕骆驼,我怎么知道连在它面前吐都不可以?”所以她才说要开车嘛!无论她晕得有多厉害,车子都不会突然扬起前轮踢她。
“我都忘了你有多麻烦。”段誉杭放开她,走到骆驼身边打开挂吊在骆驼腹部两侧的皮袋,从中拿出白色的药丸。
“这是我出发前买的晕车药,吞下去,记得以后千万别在骆驼的面前吐了。”他顺道连水也一起丢给她,姬紫沙接过装水的皮袋,笨拙地拔开木塞,因为用力过猛,眼看着就要打翻水袋。
段誉杭一看最重要的水就快要报销了,眼明手快用右手接住水袋,左手环住姬紫沙的腰将她拉进怀中,免得她为了抓住水袋一起飞出去。
姬紫沙的鼻子因为反作用力撞到他胸膛,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他的胸可真硬,到底是不是肌肉做的?
她抬头欲向他抗议,他刚好也正低头问她要不要紧,两个人的唇几乎碰在一起,差一点发生“第一次接触”。
段誉杭的嘴唇不期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姬紫沙第一个想法是他的唇真吸引人,不特别厚,却很立体,带着些许安洁莉娜式的性感,就算花钱打玻尿酸,都不见得有他的效果,他却性感得很自然。
姬紫沙的心跳当场不听指挥地快了起来,弄得她很尴尬。
同样地,段誉杭也觉得很不自在。他并未期待这么快就与她有肢体上的接触,虽然从见面以来,他就拉着她跑来跑去,但双方的脸这么接近却是第一次,这教已经暗恋她多时的他如何克制自己?
怦怦!
怦怦!
他们的心在同一时间飞起跳跃,心跳的原因或许不同,频率却是一样急促。
怦怦!
怦怦!
糟糕的是他们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只好傻傻对看。
日正当中,太阳大到可以把人晒掉一层皮,他们两人就这么维持同样的姿势动也不动,直到——
“我第一次看见这么会晕的人,坐车晕、骑骆驼也晕,你还有什么时候不晕?”他不改老毛病,应该乘机增进她对他的好感的时候,他偏偏说出难听的话,气坏姬紫沙。
“不好意思,来摩洛哥之前,我不知道我会搭巴士和骑骆驼,不然我会带一整个皮箱的晕车药过来。”她不甘示弱的反击,想不透怎么会有人这么讨厌,超爱破坏情调。
“别忘了把尖叫药一起带着,你很需要。”他回敬她,完全不让她在口头上占便宜,姬紫沙气到跳脚。
“你是恶魔、讨厌鬼、全世界最没有风度的男人!”打从她有记忆以来,就被男人捧在手心,只有他把她当成粪土,到底有什么毛病?
“随便你说。”只要能够引起她的注意,当什么都可以,就算是把他当成敌人,他也甘之如饴。
说来可笑,他并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在商场上他的外号是“鹰”,做事以快、狠、准闻名。他也以展翅的老鹰做为公司的标志,他的事业,也和老鹰展翅一样遍布全球,拓展得非常顺利,他可以毫无困难的掌握一切,唯独对姬紫沙没把握。
“哼!”姬紫沙才呕呢!亏她还有几秒钟觉得他很迷人,对他心动不已,结果他还是当初那个烂人,算她表错情。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尤其如此。
他们持续在大太阳底下行走,因为怕骆驼过于劳累,他们每骑一段时间,就会下来走路,这会儿他们正在和脚底下的沙丘奋战。
姬紫沙因为吃了晕车药,骆驼的摇晃已经不再困扰她,让她比较痛苦的是太阳,她都快被晒昏头。
好热,真的好热,她都快热死了。
尽管她已经搽了防晒乳液,依旧无法隔离歹毒的紫外线,此外,她怀疑她的脸已经脱皮,不然不会这么刺痛……
正上方突然间覆盖的阴影引起她的警觉,姬紫沙抬头一看,段誉杭的脸就朝她直直压过来。
她的心跳跟着他逐渐逼近的脸加速,心想他莫非想吻她,这个时候他突然伸出手,朝她的玉颈伸过来——
“你干什么?这是我唯一的财产,还我!”姬紫沙的心白白狂跳了好几下,才弄清楚他是要拿走她系在颈子上的喀什米尔丝巾,拚了命的和他拉扯。
“你几乎把我的东西都丢光了,不要连我的丝巾也拿走!”他该不会又要来减轻行李那一套吧?她抵死不从。
段誉杭不耐烦地把她的手拨开,将粉红色的丝巾从她的脖子上解下来,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开始变戏法。
“啊——咦?”姬紫沙本来想发挥她尖叫的本事,却发现他不是要丢掉她的丝巾,而是利用她的丝巾帮她包成柏柏人的头巾。
“这可以用来遮阳和防沙,多学着点儿。”变完戏法以后,他挑眉训斥姬紫沙,她伸手摸摸头顶,整颗头全都包起来而且很牢固,怎么甩都不会掉。
“还有这个也戴着,不要随便拿下来。”他接着帮她戴上墨镜,口气虽粗鲁,动作却很轻柔,在在令人迷惑。
“谢谢……”她喃喃道谢,透过镜片窥视他的脸,他也戴上墨镜,看起来就像杂志中走出来的模特儿,粗犷豪迈,充满了男人味儿。
姬紫沙不想受他吸引,但她的视线好像离不开他,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行走,直到夜晚来临。
他们在一处平坦的沙丘扎营,段誉杭是野外求生高手,三两下就把帐篷搭好。
第6章(2)
夜晚的沙漠气温骤降,变得异常寒冷,姬紫沙虽然裹着厚厚的被子,还是觉得不够温暖。
冷还是小事,真正让姬紫沙觉得不安的,是她竟然和段誉杭共用一个帐篷,会不会太那个。
别看她穿着火辣,其实她可是很纯情的,从未和男人在深夜共处一室,更别提一起过夜,况且两个人还挤在这个小小的帐篷,万一他要是对她伸出魔爪,这可怎么办才好?
姬紫沙再一次心跳加速,这次可不是因为遐想,而是因为紧张,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失身。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发誓他要是敢乱来,她一定大声尖叫……
“喂。”他果然如她想像中朝她靠过来,下一步就是要对她动手动脚。
“啊——”
“这个给你盖。”他将自己身上的毛毯丢给她,姬紫沙转身偷瞄段誉杭,他的眉毛挑得老高,似乎对她动不动就尖叫很不满。
“哦,谢谢你。”原来他没有动歪脑筋,她还以为……呼!“不过,你把毛毯给我,你自己怎么办?”他身上虽然穿着厚外套,但有办法抵挡入夜后的低温吗?
“我是男人。”他仅仅一句话,就足以解释一切。
是男人就不怕苦,不怕冷,一切以女士为优先。
这瞬间,他帅得不可思议。
姬紫沙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心头涌上一股暖流,突然觉得沙漠的夜晚一点也不冷。
一望无际的沙漠,有着天底下最美丽的落日,绵延的沙丘,像是上帝遗落在陆地上的海洋,随着光影的变化,绽放出灵魂。
一望无际的沙漠,同时也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地狱,绵延的沙丘似乎看不见尽头,尤其是当空的烈日,似乎随时会把人烘干,强得可怕。
尽管姬紫沙做了所有必要的防护措施,她仍然觉得体内的水分正快速流失,无论喝多少水补充都不够。
她顾不得形象,拿起羊皮水袋,打开瓶塞就拚命往嘴里倒水,遭段誉杭制止。
“够了,不要再喝了。”这已经是她这一个小时内第三次喝水。“我们带的饮水有限,万一要是喝光,又无法及时补充,等于是一脚踏进地狱。”
“我知道。”她又不是傻子,当然晓得水的重要性。“但是真的好渴哦!而且好累,宝石真的在沙漠之中吗?”
她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宝石怎么会在沙漠里面,但她母亲确实在水晶球中观测到沙漠,这也是当初她为什么没有多做争辩就跟他进入沙漠的主因,但她现在后悔了,当初她应该多考虑一些。
段誉杭闻言铁青着一张脸,他最怕她问这个问题,更不敢说宝石此刻就躺在他的裤袋里头,他如果说出实情,一切都玩完了。
“我们继续赶路。”因为无法吐实,他只好找别的办法掩饰,吓得姬紫沙连声求饶。
“拜托再多休息一阵子,我真的走不动了。”虽然有骆驼代步,但为了怕操死骆驼,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得下来走路,她早已经累得不成人形。
段誉杭打量她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小脸,心里升起一股罪恶感,如果不是他使手段强行将她带来沙漠,她现在应该坐在饭店里面吹冷气,哪需要受苦。
“好吧!”他对不起她,却说不出任何一句道歉的话,只能僵硬的点头。
姬紫沙无法了解他内心的挣扎,但他愿意听她的意见让她非常高兴,这代表他们和解有望。
“我仔细考虑过了,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误会,现在我们已经是伙伴,我们应该设法改善我们的关系。”她一直很想与人为善,虽然结果往往不尽人意,但她愿意努力。
“哦,是吗?”原则上他不反对改善他们的关系,但她那句“伙伴”听起来很刺耳,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希望发展的是另一种关系。
“是。”她肯定的点头,打定主意要跟他改善关系,就算他的态度不佳,她也能忍受。
“随便你。”他耸耸肩,勉强同意她的提议。
“好,那我们就从最基本的工作聊起,你的职业是什么?”她采取最保险的话题,结果证明并不安全。
“你不是知道吗?”他反问她,摆明不肯合作。
“整日冒险?”不会吧!真的有人把冒险当职业?这也太扯了。
“不可以吗?”他存心让她误会到底,解释都不解释。
不是不可以,而是难以想像光靠冒险就能填饱肚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姬紫沙的目光忍不住被他魁梧的体格和粗壮的手臂吸引,依他强壮的程度,说他曾经和鳄鱼搏斗过她也相信。
“好吧,该我了。”显然他不想多说,那就由她来开始话题。“需不需要我来解释一下我的职业?”她以自己的职业为荣,因为那是目前最夯的职业,许多人都不得其门而入。
“不必了。”他飞快拒绝。“整天穿得漂漂亮亮到处跑趴,这种人我见多了,根本不需要特别说明,我只是很惊讶这也能成为一种职业。”他的口气一贯嘲讽,姬紫沙虽然已经习惯,还是会生气。
“彼此彼此,我也很难想像冒险也能成为一种职业!”他堪称全世界最难沟通的人,她是拐到筋才会想要跟他改善关系,不玩了!
姬紫沙气呼呼地把头转到另一边去,懒得再同他说话。
虽然太阳很大,但是他们躲在沙丘的背光处,多少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及空间。姬紫沙走了半天的路,脚又酸又累,干脆把防沙靴脱下来活动一下脚趾头,省得还没走完全程,双脚就先行报废。
段誉杭烦躁的抓抓头发,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开口就没好话,天晓得他根本不想伤害她。
他想跟她道歉,转过头去还没来得及开口,意外发现她正把防沙靴脱下来,露出葱白的双脚。
他被迷住了,心想她全身上下果真没有任何一处缺陷,就连脚都是那么完美……
就在他专心打量她的美足之际,沙地之中忽地窜出一只黑色的蝎子,直直朝她赤裸的脚爬去,他连开口警告她的时间都没有,急忙伸出手臂将她腾空抱起,免得她被蝎子螫到。
“干什么——”姬紫沙受到惊吓,第一个反应就是向段誉杭抗议,他老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只是她的抗议很难完整表达,因为她又陷入和上次同样的处境,两人的嘴唇靠得跟上次一样近,不,是更近。
打从他们见面以来,他们就不停有肢体接触,或是有意或是无意,一次比一次有感觉。
姬紫沙的视线无法克制地落在他的嘴唇上,刚好段誉杭也这么有默契,他的眼睛也是盯着她诱人的芳唇不放,甚至考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这么给她吻下去。
“朋友妻,不可戏”,这句话到底是哪个杀千刀说的,真该把这个人拖去枪毙了才对。
他溢满胸口的欲望和理智在他的体内拔河,把他翻搅得天翻地覆,痛苦难耐。
要忍住欲望已经够困难,偏偏她甜美的气息一直飘进他的鼻内,穿透他的脑门,他都快控制不了自己。
姬紫沙的心跳同样快得不像话,照理说她很讨厌男人的汗臭味,可他的气味一点都不难闻,反而带着一股野性的刺激,让她压抑不住兴奋,一直想与他靠近。
她知道她这么想太大胆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脑子稀哩巴啦。
Kiss the girl!Kiss the girl!
他们身边没有海底的鱼虾来搅和,但暧昧的气氛却更胜迪士尼卡通“小美人鱼”,现在就看王子有没有勇气亲吻。
“朋友妻,不可戏”,他真恨死这句话。
“有蝎子。”他声音粗嗄地将她放到地上,平白放弃大好机会。
“啊?”姬紫沙茫然地站稳,脑筋一时间还转不过来。“哦,原来是有蝎子……什么,有蝎子?!”
这次不必他动手,她一听见“蝎子”两个字,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跳进他的怀里,强迫王子抱公主。
真要命,他好不容易才平复的欲望又开始沸腾,她是想害死他吗?
“你有随便抱住男人的习惯吗?”他咬牙尽量压抑昂扬的欲望,不让她发现异状。
“什么?”她呆得跟具木偶似地一直眨眼。
“蝎子已经跑掉了,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