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老爷爷的古榕所化啊,苏筱落默想,然后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蓝盈盈的空空池,伸手拿出储物囊中梁学贤的匕首,轻轻抛入池中,匕首并未沉下去,而是被蓝色的气体托着,在池中浮浮沉沉,刀刃处不断有黑色雾气蔓延出来,一圈圈散开,如同浸泡过墨汁的毛笔放入清水中一样。
“小女娃怎有如此邪物?”榕老头不知何时回到了苏筱落的身边,皱着眉头看着空空池中匕首,手一挥,匕首飞出落到池边。
“不是我的。”苏筱落干巴巴的应道。
“谁的?”
梁学贤……三个字盘旋在喉头硬是吐不出来,手臂处又是示威者的剧痛,苏筱落下意识的抓住了手臂,深怕它再蔓延。
榕老头眼中精光一闪,一把抓住了苏筱落的左臂,绿光闪过,手臂上的袖子整齐的断开,露出手臂,黑色纹路已然延伸至胳膊上,丑陋的纹路在洁白的胳膊上异常狰狞。
“控魂铃……怪不得……”榕老头慢悠悠的说出这几个字,看了看苏筱落紧抿嘴唇的表情,松开了她的胳膊,手一挥,那匕首又拖入池中,“受人控制来空空池中放匕首吧?也罢,老夫我帮你完全这任务,省得你不能安心和我下棋。”
说罢,拖着苏筱落到了黑色晶石桌旁边,他的衣袖拂过桌面,便有一张围棋棋盘,两盒黑子白子。
“见你年幼,老夫让你十步。”榕老头笑着道。
“嗯……那个……我不会下棋。”苏筱落抬起头,努力让自己正视榕老头的眼睛,吐出这几个字来。
“不会?”榕老头的慈祥一扫而空,脸色收了起来,眉头一寸寸皱拢,“不会怎么不早说?”
“你没给我机会……我几次想说的……”苏筱落小声争辩道,幸好这老爷爷没有和红童一样,变作丑陋的妖物。
“现在怎么办?”榕老头一拍桌子,“碰”一声巨响,怒火正在上升,愤愤抛下一句,“就这样下,输了,你便在这里破棋局。”
“我不会,你也下不开心对不对?”苏筱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着桌上黑白两子和纵横交错的棋盘,一个主意冒上心头,“老爷爷下了这么久的围棋,想不想换个新花样啊?我虽然不会围棋,可是却会另一种棋,也十分好玩。”
“哦?说来听听?”榕老头眯起了眼睛。
“是这样的,也用黑白两色棋子做子,棋盘也是这种格子,不过呢,下法就有些不一样。你看……只要有五个棋子连成行就赢了……”苏筱落小心翼翼的拿起棋子示范五子棋的下法,一边卖力的解释,尽量把原本简单的规则说得复杂引人一些,“这其中的道道其实很多的……比如这个呢,就叫做一箭双雕,三雕都行……如果以这种方式开局就叫做奶牛(呃,这个奶牛是筱筱和朋友玩自己发明的下法和名称,攻势超猛的一种开局)……这个……”
“大致知道了,规则挺简单的。”榕老头捋了捋胡子,似笑非笑的道,“虽然有些幼稚,不过倒可以和你下上一局。”
估计这老爷爷对五子棋兴致不大,大约是对自己这个小朋友有那么一丝丝的可怜在里面,所以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一局。苏筱落有些感慨,最近处处被人可怜,难道自己就生了一张很可怜的脸?
一刻钟后
“嗯……这样吧,再来一局。”榕老头紧紧盯着棋盘,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下次你还像这次这样开局,老夫明白怎么堵住你了……”
“哦,好。”苏筱落笑眯眯的道。
两刻钟后
“你怎么可以步步都是一箭双雕?谁堵得住啊?”榕老头很气恼的拍着棋盘,“是不是有什么玄机你没告诉老夫?”
“这种呢就这样下,以菱形不断的扩张下去,扩得好的话,很快便是一片天地,可以走很多步的一箭双雕。”苏筱落认真的解释,“一箭双雕也不是没法堵,只要你在这边有四步的,第五步刚好连过来,你看……就这样,对,就能堵住了吧。”
一个时辰后
“你会不会觉得老夫很赖皮,没棋品……”原本是一局定输赢,完了便可以走人的,已经下了无数局了,榕老头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五子棋虽不如围棋那么有品位,不过真是十分有趣。陪老夫下,你觉不觉无聊啊?”
“没有啊,尊老爱幼是美德。”苏筱落笑吟吟的回答,其实这玩意儿跟学打牌是一个道理,一般人刚刚学会一种玩牌的方法,就会整日整日的想玩,这就是新手瘾,还好这老爷爷跟普通人心态差不多,“要不要再来?”
“暂时不再来,过一段时间再找你切磋。”榕老头放下了棋子,上下打量着苏筱落,“真是个有礼貌性格好的孩子。”
“老爷爷谬赞了。”苏筱落甜甜的道,她不过是假装很温柔很好脾气罢了,其实内在里,她的脾气火爆得很。
“胳膊给我。”榕老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指了指苏筱落左臂。
第十六章 七经八脉之外
胳膊?苏筱落伸出麻木的左臂,那榕老头粗糙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按在桌上,另一只手上凭空浮现一条短短的嫩绿的榕树枝条。
“这只是延缓控魂铃的效果,且在老夫系上这绿条前施法之人命令你做的事情必须完成。”榕老头简短的道,“解法你需要自己寻找,否者八十一日一过,控魂铃会继续蔓延。”
言毕,那嫩绿的枝条如同有生命一般,在苏筱落胳膊的黑色纹路之上一厘米的地方,缠了一圈,就如同抽血前扎的皮管子一样,牢牢的扎了一个结。榕老头口中低吟几句苏筱落听不懂的台词,绿光一闪,枝条便融入了胳膊中,只有一道绿色的淡淡的痕迹,手臂上的黑色纹路一瞬间消失干净,手腕处那伤口还在。
“谢谢老爷爷。”苏筱落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感觉又回来了,胳膊是自己的了,她感激的看着眼前的榕老头道,刚刚说老天坑人的那句话完全的收回,老天待她是不薄的。
“那匕首……”榕老头走到空空池边,里面的匕首已经不见了,“动作倒是快,匕首已被拿回,不过洗炼尚未完成,暂时他也做了不什么。”
“老爷爷,可否告知,这个……”苏筱落皱了皱眉头,还是说不出控魂铃三个字来,之前梁学贤是下了命令不得告诉任何人,“如何解?”
“看机缘,记得留着命回来同老夫下棋。”榕老头道,指了指榕树林间的一条路,“从这里走出去,便是白童的地盘,在朝东走,就可除了太玄绳。”
“谢谢。”苏筱落认认真真的弯腰行礼,然后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一定会回来同老爷爷下棋的,希望下回能被老爷爷下得毫无还手之力。”
榕老头没再说话,嘴角有一丝微笑,目送苏筱落顺着小路走出去。
“我要修仙,皮肤好好,啦啦啦啦……青春永驻,容颜不老,啦啦啦啦……”苏筱落一边轻快的走,一边唱,突然卸去控魂铃的思想包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在榕树林阴凉舒服,又认识了榕老爷爷这位不简单的人物,心情那是十分愉快的。
“榕老头,人我带走了。”突然之间,一阵风刮过,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在榕树林上空。
这声音,好耳熟,苏筱落停住了脚步,是少年处于变声期特有的声音,气势霸道,让人生畏。
“不会伤她。”那声音又道,继续在苏筱落的头顶上飘。
“嗯。”榕老头淡然的应道,又补了一句,“榕树林外奇异涧的任何一处都在玄乙那老家伙的监视中。”
“还有一处。”
话音刚落,苏筱落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这也叫不伤害?走来就敲晕人的这么粗暴,太过分了。
凝神香特有的味道漫入苏筱落的鼻中,她吸了吸鼻子,缓缓的坐了起来,一个石洞,不,一个玉石洞,身下是一张玉石床,床前背对着她站了一个人,黑衣劲装,腰间一把黑得透彻的弯刀。
“是你。”苏筱落认得此人,印象深刻,数月前,玲珑阁中深夜相遇过,拿走了她五个白玉果,她记得的。
“苏筱落?”那少年转过身来,用沙哑的嗓音问道,脸上依旧是那副渗人的金色面具。
“嗯。”苏筱落点点头,警惕的盯着眼前之人,“你抓我来,有什么用意?”
“可想修仙?”
“我说过,想的。”当时他也是这么问自己的,苏筱落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一次次的问。
“我有法让你修仙。”感动啊,他说了一句超过五个字的话。
不过苏筱落心中升起的不是感动,而是越发的警惕,她沉着声音回道:“现在我已入了仙影派,本就开始修仙了。”
“八荒五行困灵锁。”
短短几个字,却让苏筱落整个人都一僵硬,知道此事的人,只有那老伯伯,元康,心随,无名氏和云魄,这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那几人有谁告诉了他?他又是谁?这种打扮和气场的人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帮自己,有什么目的?
“此封印标记于魂魄之上,就算你有移魂换个身体,奇经八脉于丹田也会不相通。”那人淡淡的道,一语言中苏筱落的现状,她已经换过身体了,“强行打通是不可能的,但却另有一法。”
“什么法子?”有法子,对方一句轻描淡写的有法子让苏筱落整个人都绷了起来,很难描述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
“你知道问仙台吗?”
苏筱落点点头,听说过,也从书中看到过,仙影派之所以能在修仙门派中排名前三,问仙台功不可没。此台在宗主所居的天权峰上,金丹期以上的修仙者可争取机会前去问仙,若成功,则能修为大进。
“问仙台中最后一关,是经受五雷轰顶。”那人继续道,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苏筱落,“若能受得住,则算问仙成功,修为不可同日而语了,你知道为何吗?”
“历劫成功,所以修为大增……?不都是这样吗?”苏筱落呐呐道,隐约觉得自己说得不对,而眼前这人即将告诉她真相。
“世人只知历劫成功,却不知何谓真的历劫成功”那人冷笑一声,徐徐道来,“人的颈窝左右朝上半寸有两个不为人知的大穴,称为精孔。精孔之位,不但与七经八脉相通,同时其下自成别于七经八脉的通道直达丹田。五雷轰顶,为的就是开精孔。”
“精孔……问仙成功……”苏筱落的大脑一时接受不了这样观念颠覆,“那么成仙之人都是精孔打通了的吗?”
“并非如此。”那人很耐心的答道,“精孔未开之人也可飞升成仙,不过精孔打开之人修为速度比常人快上许多,但是这精孔能否打开,也有要求的,需戊位中灵以上的体质,方能承受,以下的,精孔一开,则必死无疑。”
中灵分十等,戊位之上也就是前五等。
“……也就是像武侠小说中,打通了任督二脉,功力大增一个道理,当然这任督二脉能否打通,也得看体质的……”苏筱落自语道,心中迟钝的有一团火焰开始腾起——与七经八脉相通,另自有通道达到丹田,那是不是说……若通了精孔,她便可以修仙了,这人要告诉她的,其实就是这件事情!
“你是丁位中灵之人,能承受打通精孔。”那人走到了苏筱落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打通精孔,你也可以练气修仙施法,不必受困于困灵锁。我已经核实过,困灵锁困的是奇经八脉,而这鲜为人知的精孔不在被困之列。”
“要去问仙台吗?”
“不必。”那人轻描淡写,“我可以帮你打通。”
第十七章 开!
沉默一阵,心中的火焰小了一些,苏筱落站起来,昂着头看着眼前之人,让自己去凝视那双缺少感情沉得可以的琥珀色眼眸:“你为何愿意帮我?为何你对我的事情知道得这样清楚?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因对你有所求,所以去探查了你的事情,自然知道得清楚。我知道,你想修仙,却困于困灵锁,而我能帮你突破这个僵局。”那人答道,声音清冷,“至于我所求,是你拿得出,而且不算特别在意的东西。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
“你要的,是不是白玉果?”苏筱落下意识的道,那晚,此人唯一在意和拿走的就是白玉果而已,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那人只是摇头。
“那是什么?”
“总之是你有的。”那人转过了身,负手而立,换了别的话题,“还有一点,我得告诉你,人为打开精孔之痛超过五雷轰顶,且如果悟性不够,不会控制的话,体内灵气不但不会沉入丹田炼化成真元,反而会逆流而出,最后身体干枯而死。是否打通精孔,你要想清楚?”
“先打通精孔,还是先给你你所求?”苏筱落问道。
“先帮你打通精孔。”
“你不怕我过河拆桥?”
“呵,杀你轻而易举。”
“万一你所求,我真的没有拿不出去,或者事关我的性命呢?”
“你一定有,且一定不关乎你性命,若如不是,我不会强求。”
不会强求?也是,这人应该很强吧,杀自己该是轻而易举的,如果他是个如同梁学贤一般的人,一定有千百种法子逼自己拿出他所求的东西,而不必大费周章去调查自己的需要,然后来“各取所需”这么麻烦。
这样一想,苏筱落对这眼前这戴着金色面具说话很有距离感的少年有了一丝丝的好感,至少挺有道德观念。
开精孔之痛,她倒是不怕,咬咬牙挺过去,再痛也不会痛过当初被封印的痛吧,但是打通精孔之后,她能不能控制是一个问题,若不能控制,那不是白白丢了性命?
一时间,苏筱落拿不定注意,蹙眉沉思。
“我给你半个时辰考虑。”那人走向洞口,“若你不愿意冒险,可以随时离开。”
“别走,告诉我精孔打开后,应当如何控制?”苏筱落叫住了那人,于她而言,没什么好犹豫的,她想了这么久,不就是追求一个能修仙练气的途径吗,现在途径摆在眼前了,她除了上还有别的选择吗?
真要是等着想办法破除封印,那得等多久?无名氏、心随、元康这些专家都一筹莫展的。况且无名氏还说了,她爸妈封印之时采用了奇怪的东西来代替了原本需要的东西,她能想象那奇怪的东西多半是现代科学技术的产物,这个世界只怕找都找不到。
“你想清楚了?”那人转回身,“这么快?”
“嗯。”苏筱落郑重点头,走到那人面前:“告诉我如何控制?”
“精孔一开,我再告诉你。”那人道,“你不怕痛?我记得你被狗头兽拍了一掌都会叫唤的。”
“你跟踪我?”苏筱落恼羞成怒了,她是挺怕痛的一孩子。
“偶然路过。”那人答得轻巧,“你入了榕树林之后,算着榕老头和你玩得差不多了,才来找你的。”
苏筱落咬牙不语,被人跟踪十分不爽。
“那么开始吧——”那人并不理会苏筱落,径直走到玉床边上。
两人盘膝坐于玉床之上,苏筱落在前,那人在后,半晌不见后者有动作,苏筱落正想问,却听他沙哑的嗓音轻声道:“脱去上衣。”
脱……脱……衣服……
“穴位不可错。”
深吸一口气,想着反正是十岁尚未发育的身体,且又是背对着他,苏筱落便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瘦瘦的背给身后之人。
苏筱落只感到那人双掌抵于后背之上,先是暖流注入身体,接着一阵触电般的麻痹之感,再接下来便觉那人双掌十指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