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小鱼,不好吗?”端木骥冷哼一声。“黄小戎公子?”
“皇室子孙总得取个别具深义的好名字,像大哥二哥三哥都是好马,我嘛和乐融融,可是小鱼……”端木融真想去撞墙。
“他以后只要承袭我的爵位就好,不必像他老爹笨得出来为朝廷卖命,不需要取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大哥别忘了,万一天朝皇帝有个三长两短,该是谁来承袭帝位?”
帝位向来是往下传,万一,是说万一啦,阿融不当皇帝了,当然不太可能往上传给三个堂哥,那么往下传的第一顺位,就是……
“阿融!你赶快给我大婚生儿子!”端木骥抓狂了,猛摇皇帝。
“不行啊,小叶才十三岁。”说到这,端木融又要徒呼负负了。
“很多姑娘十三岁就……”端木骥向妻子使个眼色。
谈豆豆正拉了顾小叶谈心。只要阿融外出,就由小叶扮成少年侍从贴身保护,两人形影不离,阿融走到哪,她当然跟到哪了。
“小叶,你初潮来了没?”谈豆豆小声地问。
“没有。”还是一派孩子气的顾小叶微微红了脸。“我娘说啊,外婆家这边的女孩子都要十五岁以后才来初潮的。”
“那也没办法了。”谈豆豆朝丈夫摊摊手,至少还要两年哪。
端木骥拿拳头用力揉了揉额头。恼啊,怎么给小鱼找麻烦了?
早知道就晚几年再回来,可他和豆豆都思念家人,也想早点让他们见到小鱼,更何况小豆子又有了……
他脸上逸出一抹满足的微笑,望向正在玩耍的儿子。
“叔叔、叔叔……”端木小鱼骑在马匹之上,两腿乱蹬,好不得意。
“呜呜,我真是效犬马之劳了。”趴在地上当马的端木骝哀怨极了。
小侄儿一回家就跟他最投缘,叔侄俩成天玩在一块,他也很开心小鱼这么喜欢他,可是……呜,为什么不找他爹骑马,就要找三叔骑马?
“小鱼好可爱,每次看到他就想用力亲他。”定王妃和亲家母坐在一起话家常,光是小孙儿就让她们有说不完的话题了。
“是啊。”仙娥也笑道:“就像一条小鱼儿溜来溜去,成天静不下来,这是像阿骥还是像小豆子?”
“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啊。”坐在窗边下棋的谈图禹抚须道:“定王爷,我们老了喽。”
“谈老,孩子们都大了,不用担心了。”端木行健专心棋盘的黑白子,笑道:“乱七八糟的棋局,还是走出一条生路了。”
一室闹烘烘的,忙碌了一天的端木骅赶回府,顺手从宫中带回东西。
“给你的。”他往大哥桌边扔下一本厚厚的奏章。
“黄小戎!”端木骥立刻发火。
长辈在场,他不好直呼皇帝名讳,幸好还有另一个名字让他吼。
打从他回来,阿融就像得救似地,每隔几天就往他这儿丢一本极为棘手的奏章,其中内容往往需要弹精竭虑,才能做出面面俱到的决策。连他看了都头痛,更何况是阿融;所以他看了,也只好提笔拟出批阅奏章要点,指引一个大略方向,再交还阿融,由他自己作主。
“大哥,拜托啦。你看,吏部要我圈选今年科考的题目耶。”端木融双手合十拜个不停。“虽然他们将所有出处的典故都写下来了,可我学问没你好,圈得不好让天下上人笑话,圈得太好又怕吏部以后会找更冷僻的题目,我头痛,士子更倒楣。”
端木融巴巴地望向端木骥,端木骥若有所思地望向岳父,但他很快就收回目光。他要敢去麻烦老人家,今晚就被老婆踢下床了。
“明天给你。”他沉着脸收起奏章。
比起从前,现在实在轻松太多了,更何况他领天朝的王爷俸禄,总该做点事吧。
“吃饭了!”宝贵跳出来,欢欣大叫。
她现在可是定王府的管事夫人了。真是难为情,都是娘娘啦,跟着王爷出去玩,就将她扔在定王府自生自灭,害她爱上了那个愣阿铭。
众人说说笑笑,往饭厅移步,端木骝也拎起小鱼,将他甩上肩头。
“我扶你。”端木骥走到爱妻身边,大刺刺地揽住她的腰。
“干嘛啦。”谈豆豆笑着拨开他的大手。
“你有孕。”端木骥还是一手揽她的腰,一手牵她的小手。
“呵,才三个月而已。”她自然地偎进他温暖的怀抱里。“那时怀了小鱼,还不是坐在奔雷聪上头,跟你到处跑?”
不管是日头高照,抑或披星戴月,他们始终相偎依,走过了海边,越过了高山,奔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悠游于翠绿的田野之间,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也许以后,他们会拉了一辆马车,大人小孩一起去跑那未完的旅程。
“是啊。”他揉捏她头上的小辫子。“我们还会继续跑下去,这辈子跑下完,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呢。”
为了进宫见管太后,又担心被当作鬼,她竟然打扮成异族女子。一早见她脸上抹了灰,点上大麻子,他就笑倒在地了。
他的小豆子啊,总是不断地给他惊喜,就算是睡梦中的一个憨甜微笑,也会引得他忍不住吻上那张甜蜜小嘴,越吻越深,就吵醒了她;他会先忍受她一阵拳打脚踢,再霸道地压上她软馥的身子,彻底地疼爱她,让她为他颤栗……
“你?”谈豆豆察觉他骤起的情欲,立刻捏了他一把,瞪一眼。“吃饭了,还乱想什么!”
“对,先吃饭,晚上再吃了你。”端木骥悄悄咬她耳朵。
“不行耶,我答应小鱼,今晚跟他睡。”
“叫他去跟阿骝睡。”他黑了脸。“每个人都想跟他睡,我只能跟你睡,他做什么还来抢你。”
“你也可以跟小鱼睡啊,我们三个一起睡。”
“嗯……”深深的毒龙潭里,转着复杂难解的漩涡。
他不再忧国忧民,而是开始思考一岁小娃娃的心态;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小鱼心甘情愿过去跟三叔二叔或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睡觉,而且不会引起老婆的抗议,又能让小鱼觉得这个爹最好、最疼他了……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哎!平王爷果真是天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最佳典范了。
“你很开心喔。”小手抚上他上扬的唇。
“我娶了天下谁都不敢娶的女人,当然开心了。”他深深地吻住了她的指头,眼里映出一张娇美的笑颜。
她是他永远尊崇爱慕的太后娘娘啊。
后记
写完了!
每回写完一个故事,我总是要怀疑:真的吗?我真的写完了吗?这十几万字真的是我写出来的吗?不是才写到二十几页就卡住担心写不下去了吗?不是写到六十几页,还在算字数是否太多了?不是写到八十几页发现跟原来的设定完全走样了?不是叫端木骥千万忍耐,绝不可破功偷亲咱的小豆子,怎么忽然就生出端木小鱼了?
故事有它的生命,顺流而走。我是个织梦人,将这些世间男女兜起,织进了一张网里。哎!有时候回头翻翻自己写的小说,还是会怀疑,咦?这是我这颗几乎快破掉的脑袋瓜写出来的吗?
写完《观云吟》后,我照例给自己放假,享受一段悠闲时光后,正打算为凯子表哥寻找结婚对象时,忽然接到了项姐的电话。
套书?后宫?顿时我从现代又跌回古代,打算收起的中国风味CD继续听;准备剪掉打薄的长发继续留,还学咱豆豆太后拿铅笔当簪子绾成一个小髻;参考书搬出来,迭了两大落;天天喝奶茶刺激灵感;早睡早起,平常不写作的晚上也进入战斗状态,终于……呜呜,赶在期限前写完了。
人的潜力真是无穷啊。默雨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做“赶稿”的滋味。是说我过去太散漫了呢?还是养生有方?抑或总算醒悟到连环新接龙不是好东西?当然了,急着将“天理难容”的平王爷和豆豆太后送作堆也是一个很大的推动力量啊。
话说默雨为什么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呢?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从小养成的。反正时间到了,自然就起床了。尤其到了夏天,天光初亮,默雨的生理闹钟自动响起,睁了眼就睡不着了。起初以为是窗帘不够厚,光线刺激所致,因此特地杀到特力屋买了遮光窗帘(现成的,只需挂勾勾或穿入横杆即行,很方便滴!),本想可以在黑暗中享受睡到饱的乐趣,没想到时间一到,还是自动起床了。从此我只好认命,每年的六月至九月,就是我早睡早起的健康时刻。
再说为什么我晚上不写稿呢?试想想,一个早起就开始写稿工作的人,有时还要外出,脑筋转了一天,到了傍晚,早已呈现耗弱状态了。因此,美丽的夜晚就是默雨看电视、逛网路、看书、放空脑袋的大好时光了。
这回晚上写稿,其实是安慰自己,表示人家也是很拚的啦,开了电脑,就继续锻炼连环新接龙的技术……
废话少说。翻开中国历史,晚辈爱上先帝妃子的案例不少,最出名的应该是唐高宗爱上他爹唐太宗的妃子武则天了。每回读到这里,总觉得唐高宗活该,娶回一只母狮子弄垮自己的王朝。这回写的是架空历史,但默雨还是看了不少故事做为参考,看完后有一个深深的感慨——皇后妃嫔虽然有崇高的地位,但说穿了,还不是像普通人家的大太大、姨太太一样争宠求爱?甚至还因结婚的先后或宠爱的程度而有地位上的差别,这样纵使享受锦衣玉食,但她们快乐吗?
大家还记得《皇城有情爷》提到的万历皇帝吗?(也是《桃花曲》阿楠小王爷的爷爷啦。》他生前宠爱郑贵妃,但死后只能跟王皇后葬在一起。他孙子崇祯皇帝很绝,大概是可怜亲奶奶王恭妃的生平,就将王恭妃追为孝靖太后,挖出她的棺木,埋进了爷爷的定陵里。就这样,生前被万历所讨厌并打入冷宫的王恭妃从此伴君长眠。若万历死后有知,面对身边两个完全不爱的女人,他是否也要在陵墓里大哭一场?所以呀,任凭皇帝生前爱这个爱那个,死后就一文不值、任子孙摆布了,甚至还要被考古学家挖墓检查身高血型有无蛀牙。
还有,豆豆在雅乐轩、端木骥在城外山崖唱的那首“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的曲,叫做“西洲曲”。这是南朝乐府民歌,很有相思韵味,原曲较长,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找来看看。
很多的感觉在默雨心中打转,因此写成了《豆豆太后》。随意聊聊,祝福咱的小豆子和阿骥永浴爱河,多子多孙多福气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