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为师指摘指摘。”
廖然顿了顿道:“先说你和二郎斗力那场吧。你明知李二郎右臂异常膨胀,必然是使出破坏自己精血,提升自己功力的武功,也就是类似解体神功的邪功。可你非但不立时加以制止,反倒听之任之,幸而事态最终未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如若李二郎有任何闪失,你还有何脸立于此地。”李思冷汗淋漓,低声道:“徒儿只是好奇李二哥能到何等地步,但不曾考虑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廖然哼了一声道:“如不是你已练至橙阳境界,要不是为师还教你些医术,李二郎的右手早已残废。你的好奇心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吧。”李思低头无语,心中懊悔不已。
廖然接着道:“再说你和大郎比剑那场吧。大郎所舞之剑器舞虽未脱窠穴,但已世所罕见,平心而论,单以剑法而论徒儿你恐不及大郎。”李思道:“正是,李大哥不但剑器舞出众,剑法亦比徒儿为高。”廖然冷冷道:“如果李大郎内功、身法不是差你太多,就凭你那《三才剑法》,恐怕早已败了十回了。”李思此时早已是汗流浃背,道:“徒儿知错。”廖然又道:“恐怕你现在还对用《三才剑》激怒李大郎,从而侥幸获胜而暗自得意吧。”李思忙道:“徒儿不敢。”廖然道:“李大郎乃少年人,血气方刚,难免急躁,如果换作旁人,早已将计就计,此时焉有你小命所在。”李思羞愧难当,头也抬不起来了。廖然面色一缓:“为师就说这么多了,是好是歹,你自己辨别去吧!”
骆语细细听完廖然教训李思,微微一笑,似乎对李思有此武艺的缘由略知一二了。三公主更是跑过去不住安慰这个新来的小师弟。
李思扪心自问,心中一凛,暗叹: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目中无人,见死不救了。师父一番话犹如一盆凉水浇头,使自己为之清醒。李思此刻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眼圈一红,泪水止不住得夺眶而出。
三公主见状连忙伸手轻拍李思后背,不住安慰,又自怀里掏出一方绢帕,递给李思。李思心中大乱,慌忙接过绢帕,拭干眼泪。骆语心下不忍,来到李思身边,一为遮挡众人目光,二也不住宽慰李思:“思儿何故如此,你师父虽然严厉,可终究是为你着想。男儿有泪不轻弹,难道如此区区小事,已到思儿伤心处了不成?”李思擦干泪道:“多谢骆师伯提点,小侄方才失礼了,让师伯、师姊见笑了。先前师父所言句句属实,小侄口是心非,言行不一,实在有负师父所期。”骆语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师父自会原谅于你。”李思点点头,冲廖然深深一揖道:“徒儿跟随师父十五载,耳闻目染多时,没想到竟还是这般浅薄,如此不堪。师父今日痛喝,好似醍醐灌顶,徒儿必当洗心革面,不负师父所望。”廖然笑道:“话虽如此,为师还要以观后效。”李思道:“多谢师父见谅。”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子腾望了望天空,朗声道:“诸位,天色已晚,已是晚膳时分,大家想必都已饿了。敝院今天有三公主、骆夫人、廖大侠、李思兄弟四位贵宾,实乃蓬荜生辉,在下不才愿为四位接风洗尘。众人看了许久,此时精神稍有松懈,也都感饥饿,李子腾所言恰是时机,便都点头称是。
李子腾一声令下,家人便都忙活开了。在众人等候之际,四大世家中的张家张诚带着女儿张允儿以及朴家朴泰万也与众人汇合。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也不见怪,只是介绍到廖然时都大吃一惊罢了。
不多时,酒菜已置办妥当,众人围坐一圈。三公主与文公主挨着坐着;骆语硬要挨着廖然,廖然无可奈何只得作罢;李宗石佩服李思武功,想和李思同坐,张允儿似乎和李宗石颇为熟捻,硬是挤在二人当间,李宗石双目圆睁却只能敢怒不敢言;李宗在陪在父母身畔;朴泰万卓然一身,坐在文公主身旁。
众人面前俱都有一个小锅,一大盘生肉菜蔬,桌中央有一双色大锅,正是契丹人发明的涮锅子。酒已满,肉滚熟。李子腾举杯站起道:“诸位举杯,为我渤海国与突厥世代修好,永结同盟,干杯!”众人全都站起,举杯相碰道:“干杯!”
酒过三巡,文公主瞧这热气腾腾的涮锅道:“契丹虽与我国敌对,可其所发明的涮锅子实乃美味。敌之所长,我必用之。”李子腾笑道:“说得好。公主所言极是。朝中那帮老家伙个个在皇上面前痛骂契丹,都说誓死不沾契丹丝毫,回到家还不是关起门来,涮得不亦乐乎。哪里有公主来得坦坦荡荡。”众人闻之一笑。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众人酒足肉饱,都各自回房休息。廖然师徒被安排在了东厢房内。师徒二人虽已酒足饭饱,但好似还意犹未尽,却也不得不依依不舍,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七、允儿
廖然师徒来到东厢房,早已有人备好茶水,瓜果;打上洗漱用水。廖然师徒老实不客气,洗漱完毕后,坐下来慢慢啜饮闲谈。
李思休息片刻后,起身把两人行礼全部理好,回头对廖然道:“师父,这次恐怕又要不告而别了吧。”廖然笑道:“你连行礼都理好了,还问什么?”李思嘿嘿笑道:“骆大师伯还真不太好惹,师父咱们还是先走为妙,免得夜长梦多。”廖然点头道:“不错,不错,我看那突厥三公主似乎青出于蓝胜于蓝,小思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块绢帕还给人家。”李思连咳两声道:“这个。。。找个机会偷偷送回去好了。”廖然道:“什么找机会,恐怕是不想还了吧。”李思连连摇头道:“徒儿哪有此意,师父别再说了。”廖然笑道:“好吧,反正总是不告而别了,等到夜深人静走和现在走一样,依为师所看,现在走恐怕比半夜走更容易呢。”李思道:“不错,现在大家刚刚吃完饭,全都回去稍作休整,我看事不宜迟,我们此刻便溜了吧。”
师徒打定注意,刚想开溜。两位不速之客竟然不期而至。来者正是李宗石和张允儿。李宗石把门敲的直响,师徒两在房内就听到张允儿在不住数落李宗石了。
李思无奈只得把两人让进房内。廖然呵呵笑道:“二位在一起,无时不刻都在斗嘴,可见你们兄妹感情颇深呢。”张允儿白了李宗石一眼;李宗石连忙直晃脑袋。两人异口同声道:“哪有此事,廖前辈说笑了。”李思看看二人,暗自偷乐。
李宗石因佩服李思的武功,特来讨教。李思据实告知,李宗石听说是内功,便索然无味,虽然佩服李思功力,但他平素只喜外功,也就不再深问了。张允儿笑道:“这李二郎除了外功其他功夫全都看也不看,其实不为别的,乃是他那石头脑袋只能学外功罢了。”李宗石脸一红,怒道:“要你多嘴,只不过比我大了两个月而已,就尽是欺负我取笑我。”李思连忙插道:“李二哥外功惊人,那个能使手臂变粗的武功甚是怪异,威力奇大,不知有何奥妙?”李宗石哈哈笑道:“哦,那个叫做鼓气硬功,我只是刚把右手部分练成,要是能把全身都修炼成以后威力还要大呢。”张允儿突然道:“二郎,千叮咛万嘱咐的,你又使出那个劳什子硬功了,快让我看看你的右手怎么样了。”
张允儿拉过李宗石的右臂,撸起衣袖,一边揉捏一边端瞧。李宗石用力挣脱,张允儿手上加劲,李宗石呲牙咧嘴,终究无法挣脱。半晌,张允儿讶声道:“奇怪,平日二郎用完鼓气硬功后,右臂必定酸软无力,肌肉松软,今日竟然只是稍感气血不畅,不仔细分辨几乎感觉不出,却是为何?”李宗石呵呵一笑道:“今日我已把鼓气硬功用到极致,差点无法控制,多亏李思兄弟用内力帮了我一把,不然我这右臂已然报废了。”张允儿道:“李兄弟使得可是赤阴神功吗?”李思应道:“不才正是。”张允儿道:“七颜神功果然名不虚传,我方才检视二郎右臂伤势,发觉他以前遗留下来的老伤也几乎全被治愈,想来这些全都是李兄弟的赤阴神功之功。”李思叹道:“小弟功力未深,能帮到李二哥一把,实感庆幸。到是小弟未能及时制止李二哥运用鼓气硬功,心里颇感惭愧。”张允儿道:“李兄弟即不知鼓气硬功,又何必自责。即便李兄弟知道鼓气硬功,那也是二郎咎由自取,与李师弟何干?”李思低头不语。
张允儿来回揉搓李宗石右臂,直把李宗石疼得呼呼喊疼。张允儿全然不理,兀自按摩不止。李思看了许久,但见张允儿手指上下翻飞,认穴奇准,劲透指尖。不由喝彩道:“好手法,好指力。张师姊,此套手法似乎有疗伤奇效。”张允儿笑道:“李兄弟好眼力,这是我张家独门竹指法,对敌使用时专打穴道;平时按摩时倒有推宫活血,顺气去瘀的功效。”李思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按罢多时,张允儿拉着李宗石起身告辞,李宗石兀自不肯走。张允儿道:“打扰两位多时了,廖前辈,我等先行告退了。李兄弟,明日再见吧。”说完,硬是拉着李宗石走出房门。
待两人行远,廖然道:“这张家小娘子,到是生性洒脱,丝毫没有扭扭捏捏之态。”李思道:“正是,张师姊英气勃勃,令人好生佩服。”
打从这二人来了之后,众人像是约好一般,一拨接一拨,一茬连一茬,都来看望廖然师徒。师徒俩疲于应付,直至最后把朴泰万送走之后,夜已然很深了。两人俱感疲惫,睡意袭来。廖然打了个哈欠说道:“小思,看来我们要休息一下,半夜开溜了。”李思道:“徒儿也有此意,今天一天发生这么多事情,想必师父也已累了。”廖然笑道:“今个人都来齐了,可是美中不足,那突厥三公主却还未到,小思你看如何?”但听呼呼声响,李思竟已然睡着。廖然暗中偷笑,不多时也去会周公了。
李思自从进入橙阳境界,便在睡觉之时,内息也能自行流转。万籁俱寂中,只听得李思悠长的呼吸声,一起一伏间隔颇长。许久,李思迷迷糊糊醒来,虽然休息时间不长,赤阴神功全身流转数遍,一日疲劳已是一扫而光。廖然听到李思呼吸节奏一变,已知李思睡醒,说道:“小思,睡够了吧。我们该出发了。”李思揉揉双眼,一跃而起,道:“师父,徒儿已经准备妥当,我们即刻动身吧。”
师徒两蹑足潜踪来到院中,正要飞身上墙。廖然忽然一摆手,用心细听,眉头不由紧锁。李思也是一惊,道:“师父,好像有人潜入别院了。”廖然点头道:“似乎有八人之众,他们已然分散行动了。唉,麻烦事又来了。这八人武功全都不弱,其中一人更是鹤立鸡群。我们吃了人家的嘴短,你又拿了人家的木剑,手也短了。说不得只能趟这趟混水了。”李思道:“虽不知来人有何目的,可还是小心为妙,师父现下我们应当如何?”廖然道:“为了安全起见,你速速前去保护渤海国文公主,为师我去摸摸他们的底吧。”李思道:“如此甚好,事不宜迟,徒儿这就赶去后院。”廖然点了点头。师徒两人兵分两路,各探究竟。
八、战术
廖然把行李扔给李思,飞身上房,三纵两纵,踪迹皆无。李思把二人行李放回房间,拿起铁桦木剑,犹豫片刻后,终是斜背身后,只身向后宅内院奔去。
廖然穿过中庭来到西跨院,此时柳城别院业已乱成一片,各处灯火齐亮,呼喝声此起彼伏。廖然在西跨院的一棵大树上藏好身形,朝院内仔细观瞧。
院内已被团团围住,众人各举火把,把四个夜行衣打扮的人围在当间。截住此四人的正是李子腾夫妇。廖然放眼看去,但见此四人面无表情,似乎全都戴着人皮面具,一黄三白,深更半夜乍见之下,倒也怪慎人的。李子腾打量四人片刻后,一抱拳道:“四位请好了,深更半夜,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见教?”四人中为首的好像是那黄脸之人,只见他向前一步,口中说道:“深夜不期而至,实属叨捞,阁下莫非便是李子腾李大侠?”李子腾点头道:“不才正是李子腾。”黄脸之人笑道:“好,我四人此行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向李大侠讨教一二。”李子腾哈哈大笑:“李某平素最喜武艺,愿结交天下英雄好汉。今日时日已晚,四位如果有意讨教,改日前来,我李子腾必定亲自出迎,已尽地主之谊。不知四位意下如何?”黄脸之人嘿嘿笑道:“不瞒李大侠,我四人实乃无名小卒,李大侠名动渤海国,又怎会下见我等之人。所以出此下策,望李大侠勿怪。”李子腾眉头一皱道:“如此四位今日是定要讨教不成?”黄脸之人道:“我等既已来之,当不会空手而归,李大侠,得罪了。”李子腾哈哈大笑道:“好,你们并肩子上吧。”四人齐声应答,飞身上前,以四敌一,大战李子腾。
五人衣带飘洒,穿花绕步,旁人看得眼花缭乱,普通人几乎连谁攻谁守也无法分辨。廖然凝神观看,不由心头大震。那黄脸之人所展现的武功虽然驳杂,但在李子腾的逼迫下,不知不觉中使出本门绝学,虽然他一再掩饰,可岂能瞒过廖然那对火眼金睛。廖然暗吸一口冷气:来人莫非便是七颜派数百年来的死敌五行教。
廖然心中惊疑不定,那边李子腾在四人夹攻之下已然全处下风。金四娘见势危急,冷哼一声,飞身上前,加入战群。黄脸之人微微一动,一摆手,便有两个白脸之人跳出战局,迎住金四娘。六人分成两组,又战在一处。
柳城别院的家丁虽然人数众多,把六人团团围住,不过却无一人可以插入战局,只能兀自在外边干着急。李子腾武功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此时凝神迎敌,使的正是李家银火掌法。李子腾招式大开大阖,刚猛无铸,每一掌劈出,都带有腾腾热气,迫人呼吸。那银火掌法本是外家功夫,李子腾别出心裁,由外及内,保留了银火掌法的外门硬功,再注入本门烈焰内功心法,使得银火掌法内外兼修,威力高出数倍。此时,但见李子腾把一套银火掌法用到极致,犹如星火燎原,铺天盖地向一黄一白两人扑来。那一黄一白两人,知道身处险境,当下紧守门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倒也并不慌乱。李子腾暗自佩服,知道两人实是劲敌,自己虽处优势,却也非短时间内所能取胜。当下在加紧攻势的同是,暗自加了小心。
金四娘与丈夫路数恰好相反,以巧胜力,身形曼妙,好似并没有费什么劲力就已然敌住两个白脸之人并且还略占上风。金四娘却是心中暗自叫苦,那两个白脸之人手底好硬,自己使出金家独门飘轻功配合小金擒拿手,也只是略占上风。金四娘不敢怠慢,展开身形,三人便象走马灯似的,身形乱转使人目不暇接。
廖然看了多时,知道如此这般,金李两人获胜只是时间问题,倒也并不如何担忧。那黄脸之人边斗边暗自焦急,如此下去,本方只能坐以待毙。微一犹豫,冲同伴一示意,催动金法神功,一招“金戈铁马”直奔李子腾面门而去。李子腾见来势凶猛,侧身闪避,原本夹攻他的白脸之人趁势抽身而出,飞身攻向金四娘。李子腾暗道不好,刚想追去,黄脸之人双掌已到,李子腾无奈之下只能回身接驾。此时形势力变,黄脸之人和白脸之人双战李子腾本就处于下风,现在只剩黄脸之人独自应敌,更是左支右绌,风雨飘摇;反观金四娘,本是身处上风,此时以一敌三,竟然形势扭转,只能由攻转守,勉力支撑。李子腾瞧在眼里,急在心里,越打越快,但黄脸之人武功着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