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迷昏了我?”他的声音实在称不上善意,话语中好似有阵阵冷风不断刮出。
“是啊!”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用最上等的迷药,你不该这么早醒,好在我把你绑住了。”
霍竞天转头看了看绑住他四肢的布条,冷笑了一声。
这女人真的太该死了。
从来没人敌对他做这种事,他霍竞天三个字在北方是能让闻者肃然起敬、畏而惧之的。就算不慑于他的权势,也会忌惮他那身莫测高深的武功,只有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儿,竟然不怕死地敢迷昏他。
该死,他防卫心太低了,才会着了她的道。她看起来虽然伶牙俐齿,本以为再怎样也不过是年纪轻的小丫头一个,谁想到这是个毒丫头。
霍竞天这一次也算是丢足脸了。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还是你背后还有主使者?”他得先了解一下情况,所以语气缓和了许多。
不过襄酒儿从头到尾都没怕过他,所以语气和不和善并没有多大差别。
“谈不上什么设计啦,只是那天我经过你的铺子,就你那间一百年做不到一次生意的铺子。”她不管他脸色铁青,继续说:“看到你题的匾额,就很喜欢。我派人打听,才知道是店铺的真正老板题的,所以……”
“你就派人搭上赵逍遥的妻子?”霍竞天咬牙。虽然早猜到这大约是她的阴谋,但是听她亲口承认,还是觉得这小女人心机不浅。
“反正你都猜到了,干么还问?”酒儿瞪了他一眼。
“我已经如你所愿题了字,你为何还要迷昏我?”其实在她一边解着他衣服一边喃喃自语时他就醒了,当时他本来要马上挣脱捆绑锁拿住敌人,是她那清亮的嗓音让他没有听命于身体自然的反应。
平日他就不让人近身,毕竟练武人的反射动作有时候会造成严重伤害。他醒过来时研判过环境,发现自己暂时没有危险,才没有一掌劈了她。
“因为我还要请你帮个小忙。我爹想把我嫁人,但我不想嫁,所以只好委屈你来帮我破坏名节了。”她居然跟他聊起来了,反正她不常也没这么早睡,就算躺下也睡不着。
“你为了不想嫁人就绑了一个男人回家,然后把他脱光衣服跟你睡觉?”霍竞天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真的想一把将这丫头抓起来摇一摇,看能不能摇出一些理智。
“没有脱光啦,我会帮你留着裤子。”她很认真地解说,然后低头瞄一眼他的裤腰。
谁想到在她不经意的目光下,他的身子竟然窜过一阵热流,脾气顿时暴躁了起来。该死的,她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可惜他的身子没有品味的分辨能力。
“为什么是我?”他的眼神更为冷硬了。
“因为你是外地人,很快就会离开,等我爹知道时也追杀不到你了。”酒儿很好心地解释清楚。“你不要想太多,只要好好睡一觉,明天那帮忙打扫屋子的李大婶看到我们睡在同一个房间之后,我马上放你走。我还可以给你一些酬劳,谢谢你帮我。”
“你连目击证人都找好了,真是计划周延。”他讽刺道。“难道你就不怕反而被我占去了便宜吗?”怎么会有这么没警戒心的丫头,看来不教训教训她是不行的。
“占我便宜?怎么做?用你的手还是你的脚?”上一刻酒儿嘴边还挂着笑意,但下一刻她人就被翻身锁在他身子底下了。“啊,你怎么……”
她转头看了看他的手,居然两手都挣脱了布条,而布条已经被震成碎片了。这一刻她才惊觉到自己可能惹到不好惹的人了。
迷药对他效果不能持久,布条也能被震成碎片,这男人的功力之高恐怕远超过她的估算。
“你……放开我!”地扭动着,却发现丝毫无法移动半分。她的手腕被他的大手给箝住,整个人被困在他的身下。他的衣物依然敞开,气氛顿时间暧昧到了极点。即使是像她这种不解男女情事的丫头,也知道这状况太令人脸红了。
“你也会脸红哪?我的衣服明明是你扒掉的!”他冷着嗓音说。
“我……我也是不得已的,你怎么这样?放开我,这样很难看!”酒儿脸蛋都红了,偏过头去不敢看他。
她娇羞的模样显露出了几分少女的甜美,粉嫩粉嫩的脸蛋布着红晕,让他想伸手掐看看那脸蛋是不是像蜜桃一样。
剎那间的分神让他对自己生起气来。他怎么可以对这丫头产生任何遐想?
“怕难看?那安排自己跟一个男人同睡一房,这样就不难看吗?”他忍不住想替她爹教训教训她。这种任性妄为的作风必须被改正。
“你究竟想怎样?既然你都挣脱了,那你走好了。”酒儿想到计划的失败,还有点不甘愿。
她那表情简直把他气得牙痒痒。她以为放他走就没事了?还不甘不愿的呢!
“我要让你知道任性妄为的后果——”他的话语落在她的唇上,像把炽热的火烙印进她的唇舌之间。
他的薄唇揉捻着地细致的唇瓣,原本只是想教训她的,却在接触到她的唇之后流连忘返。
他的唇火热,跟他冰冷的眼神一点都不相配。酒儿一时间晕了,忘记反抗,忘记挣脱,任由他夺取……
“该死的!”他诅咒连连地放开地,感觉自己差点失去控制。
他是怎么了?她不过是个小丫头啊!
酒儿茫茫然地眨着眼睛,彷佛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你……”
“霍竞天,记住我的名。”他给她一个颇有深意的凝视,然后翻身坐起。
“为什么我要记住?从今天以后我们就不会再见了!”她终于恢复了理智,明白自己刚刚被轻薄去了。
虽然那感觉很……特别,但是他毕竟是占了她便宜。她用力地瞪着他。
“因为我们的事情还没了。”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在她能反应之前伸手点了地睡穴。接住她软倒的身子,他低声说:“惹到我霍竞天,绝不是随便就能摆平的。这将是你学到的第一个教训。”
夜虽黑,悦来客栈的某间客房内还闹哄哄的。
“冯七,我说你干什么屁吃的,你他妈的居然把魁首给搞丢了!我阎老五为了找间客栈才离开那么一下,回头你就把魁首给搞丢了。”大胡子阎五大着嗓门开骂。
他们几个人整个晚上都在找人,阎五甚至领着人冲到那家当铺前要硬闯,没想到守卫的人不少,所以冯七阻止了他。
“在这勤江城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最好还是委派当地人去调查,我已经让人去探查了。你硬闯有用吗?魁首的武功难道会比你低?如果他对付不了对方,你以为你够去塞人家牙缝吗?”
冯七其实满忧虑的,霍竞天武功高强,敌人要是明着来一点办法也没有,恐怕是着了暗的了。如果这样,光是硬闯也没用,更何况这趟西南行只有他跟阎五随行,其它的没几个有武功的。
“那怎样?难道就这样不管吗?”阎五的急躁性子马上显露出来。
“晚一点我们夜探当铺。”冯七正在脑中计划着,房门却被推了开来。
“不用去了。”霍竞天踩着平稳的脚步进来,他一手拿着匾额,而另一手……扛着一个姑娘?!
“魁首,你终于回来了,冯老七这没用的东西竟然没有好好保护你。”阎五激动的边说边挥舞着拳头。
“魁首,发生什么事了?”冯七看着霍竞天将肩膀上的姑娘给丢到床上去,他一眼就认出那丫头正是当铺老板。“是那臭丫头,我就知道跟她有关!”
霍竞天将匾额一抛,阎五伸手接住,然后稳妥的把匾额收好。“赵逍遥那家伙,明天叫他来领匾额,顺便再扁他一顿。”
事实上赵逍遥已经吃过他一顿老拳了,正奄奄一息呢,不过还是被他踢出去探听消息了。
“是我太不小心,着了这丫头的道,阎五你小心点,那匾额上有迷药。”霍竞天随口警告。
谁想到才说完,阎五就砰地一声倒地不起。
霍竞天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的迷药还真有效!
“魁首,你打算拿这丫头怎么办?她什么人不好惹,竟敢惹上咱们天水会馆,不能就这样放了她。”冯七气恨地咬牙道。
“先把她绑着吧,等我弄清楚她的身分来历之后再决定怎么处置她。我点了她睡穴,就算半夜醒来也被绑住,你跟阎五今天跟我挤一间房吧!”他可不想成全她,真的跟她睡一房好败坏她名节。
她胆大妄为,他却不想让她如意。
“是的。”冯七拖起地上的阎五,边走还边说:“下这么重的迷药,这丫头还真歹毒。”
霍竞天偷偷桃了挑眉。如果冯七知道她迷昏他要做什么,恐怕会找不出辞来形容这丫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转身将门扣上,打算明天再来想该怎么处置这丫头。
于是三个人男人窝在霍竞天的房间里面睡觉,折腾了一夜也够累了。
只是没人知道几个时辰后床上的人儿醒了,在黑暗中咒骂连连。
“姓霍的,偷袭我,小人。”酒儿一边扭动着手挣脱那捆绑得非常紧的绳子,一边无声地臭骂,一点也不记得先小人的是谁。
好在她为了练就一身好的施毒本事,手原本就此一般人来得软又来得巧,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奋斗,她终于摆脱了绳索。
“可恶,敢绑我,非得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不可。”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粉末,打开茶壶洒了一些进去,这才拍拍手,轻巧地离去。
第三章
霍竞天一早就发现襄酒儿逃脱了。
他出门探了一圈,居然没人晓得那家当铺主人是什么来头,只除了知道跟雷虎有关,其它什么都打听不到。虽然他是有打算去拜访雷虎,但是总不能摆明了问雷虎认不认得当铺主人。
“唉啊,这臭丫头可别被我逮到,不然我阎老五就把她五马分尸。”阎五夹着此股推开房门进来。
“记得算我一份。”冯七皱着眉头也跟着进来坐下,坐下时屁股碰到板凳还缩了一下。
阎五跟冯七一早喝过水之后就狂拉猛拉,差点没把肠子都给拉脱了,霍竞天马上就知道是襄酒儿干的,一个会用迷药的人,下下药让人拉肚子也不足为奇。
都怪他太大意,不该以为她会乖乖地待在房里。只是他又能如何?总不能跟她睡一房好监视她吧?
当然他可以派阎五或冯七监视她,但他马上就排除掉这个想法,因为那想法让他觉得不大舒服。
奇怪,他霍竞天什么时候对女人心软过?更别说是这么一个胆人妄为、敢捋他虎须的女子了。
“魁首,你打听得如何?这丫头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让我阎老五去宰了她!”阎五拉肚子拉到快抓狂,昨天还被她留在匾额上的迷药给迷昏掉呢!新仇加旧恨,真是让人牙痒痒。
“当铺根本没开,我进去探过了,没人。”霍竞天微皱着眉头。这世上没有打听不到的人,她怎么可能消失于无形中?
“也许那丫头是什么仇家派来的,魁首,你可要小心一点。”冯七不禁担忧地说。
“这个倒不用担心,如果她想杀我,昨天迷昏我时就有机会了,她的企图很简单,不过是想……”他倏地打住,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跟手下讨论她的“计划”。
“什么企图?”阎五一点都不懂得看人家脸色。
冯七戳了他一下,表示魁首已经很明显的不打算说了。
此时客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什么人?”冯七沈声问。
“几位大爷,敢问这边是不是有位京城来的霍竞天霍大爷?”是店小二的声音。
霍竞天示意冯七将门打开。
“我是,有什么事?”霍竞天说。
“是雷虎雷大爷派手下送帖子过来,邀请霍大爷上门拜访。”店小二忠实的传达着。
雷大爷的名号在这勤江城响亮得很,无人不晓啊!能被雷虎当作贵宾请上门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小人物,更何况从昨天第一次见到这几位客倌,他就感觉他们不是简单的人物。
“雷虎?你说的是掌握整个西南商业命脉的雷虎?”冯七抢前一步问。
“是的,雷大爷的手下在客栈大厅等着呢!”小二说。
“我们就去会会他吧,反正我本来就打算要去见雷虎。”霍竞天马上做决定?
于是霍竞天带着阎五、冯七,随着雷虎的手下骑马出了城镇,大约一刻钟就来到雷虎靠郊区的宅府。
霍竞天被请进大宅里面,一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雷虎的品味与财力,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独霸一方的势力。
才踏进大厅,霍竞天就看到一个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正直盯着自己打量。微一沈吟,马上猜到此人的身分。
“雷老爷,久仰大名,正想找人把拜帖送来,没想到雷老爷动作比我快一步。”霍竞天拱了下手。
“哈哈哈,我听说北方十五省联会的魁首武功高强、生意眼光精准,但是却不知道你这么年轻。今年恐怕还没有三十吧?”
说不讶异是骗人的,雷虎听过霍竞天许多传闻,原本以为他没个半百,少说也该早过而立之年了,谁想到居然这么年轻。而他那些丰功伟业可不是平白写上去,看来这人比他预想的要来得高明。
“年纪不是重点,雷老爷在这西南的作为,我最近也听闻不少。今日能有机会见面,也算是霍某有幸了。”
霍竞天想见雷虎是为了谈生意,他明白地头势力不是外人能轻易介入的。不过如果是做一些互蒙其惠的生意,想必同样身为生意人的雷虎会有兴趣才对。
“就不知道霍魁首想见我雷某人是为了什么事?”雷虎倒是非常好奇。
勤江城是雷虎的地盘,城中的大笔买卖没有他不知道的,这霍竞天才踏进勤江城,马上就有人来跟他禀报了。当然他花了点时间才查出霍竞天的背景,从那时候起他就对这人充满了好奇。
“生意人能谈什么事?”霍竞天微微牵动嘴角。
“哈哈哈,自然是能赚钱的事。你这小子我喜欢,我们进去,我准备了西南地区最好的酒,你们来尝尝我们勤江城的烧酒,看看跟京城的有什么不同。”雷虎笑声如雷,声若洪钟,简直跟阎五有得拚。
不过这种做生意的场合,阎五向来不敢开口随便搭腔的,所以所有的噪音都是出自雷虎。
霍竞天被请进内厅,没多久就跟雷虎聊上了。
雷宅的后进花厅中,一抹白皙的影子翻来覆去找不到个舒适位子坐。
“小姐,老爷叫你赶快去,你就快点过去呗,不然老爷会生气的。”可怜的金银站在襄酒儿身边苦苦地哀求。
“生什么气,你没看小姐我心情不好吗?”酒儿说话时挥了挥手,不小心敲到了桌沿,引起她一阵痛楚。
那个该死的男人,手劲那么大,她光被他这样掐着手腕,又给绑上几个时辰,手腕上居然就有了一整块的瘀青,一碰到就痛。
加上昨天计划失败,当时地被那家伙压在床上,那一刻才发现男人的力气原来那么惊人,最后,她暑然还神智不清地被带离开当铺,她还真是有点被吓到了。
今天天蒙蒙亮,她从悦来客栈脱绑回来时,发现她的手下们根本不知道她消失了,几个她爹的护卫甚至连被迷昏都没有,可见得那个男人武功真的满高的,扛着一个人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走掉。
“小姐,没有什么好心情不好的。那个人只带走了他的匾额,可没把小姐的那三块对联木板给拿走,此人也算是个君子,虽然小姐的手段一点也不……”金银的话语在酒儿的瞪视下吞了回去。
啊,他真是一时胡涂了,居然敢说小姐小人?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