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峰见怪不怪,而苏佑更是面无表情,震惊的只有老军医一个人:“刚刚还说不疼的,怎么这会又说疼了?”
后来,苏佑向医生询问了下病情,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他也松了口气。送走了老军医和古峰,病房里就剩了苏佑和薛荞两个人。
薛荞还捂着自己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苏佑却神色清淡地走过来,伸手替薛荞把作训服外套的扣子系好。他向来是个做事严谨的人,扣子系好后还给她整理了下军容,最后是她穿戴地整整齐齐坐在他对面。
薛荞挺享受他这种“上下其手”,坐在那里傻呵呵一笑:“一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
苏佑淡淡地“嗯”了一声。
古峰的电话是直接打进军线的,他那会正在进行飞行训练,是副团长程嘉和接的,直接到训练场上找到他,张口就说:“苏团,你家那位霸王花受伤了,现在在武警部队医院,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苏佑怔了下:“严重么?”
程嘉和摇头:“这我不知道,是他们队长打过来的。你也知道,那位特警队长一向话少,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撂下了。”
苏佑临时把训练交给了嘉和,让通讯员开车把他送了过来。
看到薛荞好好地坐在床上,没少胳膊没少腿的,还扯着她的手装可怜,他真不知道是该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不幸。
大概病房里的暖气有点足,薛荞的脸颊晕着一抹好看的绯红。苏佑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却被她一把给打掉了。
她笑了声:“苏团,我是肩膀受伤了,又不是发烧了。”
苏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伸手去贴在她额头上了,手伸回去之后,表情也有些讪然。不过他这人一向处变不惊惯了,那丝尴尬很快消失不见。从一旁拿起她的军装外套,将她仔仔细细地裹了起来:“走吧,我们回家。”
薛荞却坐在床上不动。
苏佑看着她,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不知道她又要起什么主意。
果然,薛荞扯着他的衣角,声音软了下来:“老公,我肩膀疼,走不了路。要不,你抱着我?”
谁能想到,特警队里威风凛凛的霸王花,此刻像只软骨头的猫一样喜欢在他面前撒娇博取同情。
不知她是真的这么依赖他,还是演技太好。
苏佑无奈地闭了闭眼:“薛荞你是用肩膀走路的么?肩膀疼挨着走路什么事?”
薛荞只睁大眼睛望着他,装无辜。
苏佑深吸了一口气,对她伸出手敞开怀抱:“过来吧。”
********
堂堂陆航团团长,就这么抱着自己的妻子出了部队医院。一路上不知道收到了多少暧昧的目光注视,苏佑这人面瘫当惯了,从进电梯到出电梯,神色没有一丝变化。而薛荞靠在苏佑的怀里,心情越发地好了。
这个伤,受的值。
到了等在外面的吉普车那里,通讯员小韩见自己的首长搂着个女人从医院里出来,诧异了又诧异,下巴差点没惊得掉下来。小韩刚调过来,对苏团长的一切并不是很了解,还是听别人说的,苏团长对自己的媳妇宠上了天。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见虚传。
惊讶完了,小韩连忙上前帮忙,把车门打开,还不忘关心一句:“团长,嫂子伤得严不严重?”
“没什么事。”苏佑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小韩暗暗砸了咂嘴,没什么事还要抱着出来?
苏佑坐进车里,薛荞立马又靠了过来,枕在他肩膀上。苏佑只好伸出手揽住她,一边顾及着她肩膀上的伤,一边让她靠的舒服一点。
“累了。”
车子开动以后,薛荞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就这么倚着他睡着了。
一天一夜没睡觉,她的确是累坏了。
小韩在前面问:“团长,现在去哪?”
苏佑看着怀里呼吸轻浅的小女人,轻轻说了句:“回家。”
☆、3、回家、
回到家之后,薛荞想先去洗个热水澡,冲掉一身的泥土味。苏佑在她前面走进了浴室,薛荞以为他见她胳膊不能动,要帮她洗,所以斜斜地靠在浴室的门框上傻笑。然而苏佑调了调水温,又走了出来:“进去洗吧。”
薛荞蓦地一愣:“我自己洗?”
苏佑慢悠悠地反问一句:“不然呢?”
薛荞肩膀上有伤,洗澡的水不能太烫,他只是替她试了试水温而已。不过看薛荞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又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薛荞的确是动了歪心思,所以老大不情愿地站在那里:“我手受伤了,脱衣服不方便。”
苏佑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薛荞眨眨眼:“不如,你帮帮我?”
苏佑深吸了口气,就知道是这样。随后牵起她的手,带她到花洒下面,伸手替她将衣服一件一件地剥了下来。苏佑虽然是个军人,可却也比一般男人更多了一层耐心和温柔。薛荞穿着厚厚的冬衣,脏脏的作训服里面是毛衣,毛衣里面还有内衣,苏佑就像在优雅地剥粽子那样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直到只剩下Bra和内裤。
虽说这些是薛荞有意引诱苏佑做的,可真的被他脱干净了以后,她还是尴尬了一下。
而苏佑表现得十足正人君子,不该碰的一点没碰。
“还要脱么?”苏佑轻描淡写地问她。
薛荞一挑眉:“当然要脱。不脱光我怎么洗?”
苏佑的本意是只剩了这两件,她能不能自己脱,薛荞却故意误解了他的话。
苏佑倒是毫不在意,连眉毛都不曾挑一下,听见她的话就伸手替她解开了Bra的搭扣,脱了下来,丢到了外面的脏衣篓里。只有在伸手去脱她内裤的时候,苏佑行云流水的动作才终于顿了一下。
他半弯下腰,薛荞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她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而他则是忠心耿耿的男仆。薛荞的心里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当初她大着胆子向他求婚的时候,就曾幻想他会是个可以时时刻刻捧她在手心呵护她一生的一个男人,即使那时候他不是,薛荞也自以为可以在日后的日子将他培养成那种男人。然而这一年来,薛荞越发地发现,反倒是她成了越来越卑微的那个人,他给她的一切都是她索要来的,她的婚姻,她的第一次,他的悉心照料。薛荞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她费尽心思得来的反而更加遥不可及。
也许是她太异想天开了。她从一开始就想像播种小麦一样,春天播种,秋天发芽,培育一个好老公出来。现在薛荞才明白,如果真的培育成功了,那这不是婚姻,这是科幻电影。
“抬脚。”苏佑平淡的声音打断了薛荞的遐思。
薛荞顺从地抬起脚,被他脱下最后一件遮蔽物。
苏佑又把她那条黑色的内裤丢进篓里,开了热水器:“你洗吧。”转身就要走。
“你别走,”薛荞伸手,及时抓住了他,哗哗的水声让她的声音显得又细又软,“老公,我手不方便,你帮我洗。”
苏佑终于还是被她给磨光了所有的好性子。他深吸了一口气,继而一转身,将她不温柔地抵在了冰凉的瓷砖墙上,薛荞的伤口又被撞到,疼得嘶了一声。这一次她是真的疼了,不是装出来的,苏佑却置若罔闻。
她未着寸缕,他却是衣冠楚楚。只是在花洒下面,都被水淋了个通透。
他的大掌紧紧地贴着她纤细的腰,她的肌肤一片冰凉,他的手心却一片火热,就这么贴在了一起,也不知是谁能融化了谁。
“薛荞,我劝你适可而止。我不是圣人,定力没那么强,真要在这里要了你,受苦的是你。”
说起这些威胁的话,他的语调依然是波澜不惊。
薛荞顾不上肩膀上的疼,瞪圆了眼睛毫无畏惧地同他对视:“如果我就是愿意吃这个苦呢?”
苏佑一双沉着冷静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半晌,渐渐地被浴室里的水雾蒙住了,变得氤氲了起来。下一秒,他低下头,狠狠地吻着了她,没用多少力气就撬开了她的贝齿,舌头长驱直入。
薛荞肩膀受着伤,被他这么抵在墙上十足地疼,于是在他不温柔的吻中哼哼了两声以谋求同情,苏佑听到了以后却不管不顾,只在换气的间歇淡淡地说了声:“这是你自找的。”便吻得更加凶猛。
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薛荞觉得这真的是她自找的。她难以形容这种感觉,肩膀的伤痛中夹杂着引诱苏佑得逞后的欢愉,她突然觉得,她也许真的把苏佑当镇痛剂了。他就想是那种既能止痛,又能成瘾的镇痛剂,所以她才会宁可放低了姿态都不愿放弃这个男人。
苏佑吻了个够,终于肯顾及她身上的伤,将她带离了冰凉的墙壁,站在花洒下面,取了些沐浴露在手里,从她纤细的脖子上开始慢慢地涂了起来。
他的手指很轻柔,像弹钢琴一样划过她身体的每个角落,来到她胸前的时候,握住右边的那团绵软,轻轻地揉弄了起来。
薛荞被他侍弄地明明很舒服,可心里却像被猫挠了一样难受。她忍不住凑过去吻他,却被他躲开了,低声说:“别动,好好洗澡。”
她却分明听出他嗓音里的嘶哑。
于是咕哝了一声:“你还真是能忍。”
终究,他的一本正经还是败在了她手上。她单只手都能把他的扣子利落地解开,竟然还敢说她自己手受了伤脱衣服不方便。
苏佑终于挺身进入她身体的时候,薛荞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满足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内心。她和他更近了一步,她就和自己的目标更近了一步。也许终有一天,苏佑会在她面前溃不成军。
苏佑顾及着她身上的伤,没有太使劲折腾她,身下的动作十分轻缓。然而这种温柔却让许久没有和他做过的薛荞更加难耐,像是有一团什么想要抓在手中,却怎么都握不住,她只有随着他的节奏浮浮沉沉,仿佛是一只永远都靠不到岸边的小船。
在他要到达顶端的那一瞬,薛荞突然问他:“苏佑,你爱我么?”
苏佑的身子顿了顿,紧接着加快了冲刺的速度,随后便从她体内退了出来,在外面释放了出来。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答她。
薛荞的心情瞬间有些低落。任由苏佑帮她清洗了一番,又给她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带她走出了浴室。
后来,薛荞趴在沙发上,让苏佑给她涂了些药在肩膀上。
这么多年,薛荞受过大小伤无数,早就熟悉了各种药的味道,却还是觉得有些刺鼻的难闻。苏佑上药的动作倒是很温柔,偶尔弄疼了她,听她轻哼一声,他下手会稍稍轻一些。
“这次在家里休息几天?”苏佑突然问她。
薛荞心情有些不好,趴在那里,闷闷地说:“想待几天就几天。不想待了或者你不待见我,我就回队里住。”
她在赌气。不是因为没有听到他一句我爱你,而是因为他可以对她无条件的好,可薛荞还是感受不到他心里有一点点在乎她。
“那等伤好了你就回去吧。”苏佑把药瓶扣上,淡淡地说了一句。
随后就起身去收拾药箱。
“不用你赶我,我明天一早就走!”薛荞气呼呼地坐起身,手里的抱枕狠狠地丢了出去。
苏佑没搭理她,对她的反复无常早已习惯。
*********
赌气归赌气,第二天薛荞还是赖在了家里,没有回特警队。
队里的教导员许朝一早打电话来慰问她的伤情,还忍不住跟她诉苦:“你不在,那群丫头简直要造反了。”
薛荞轻笑了一声,想起几年前她还是个普通女特警队员的时候,许朝时常气得瞪圆了眼珠子:“薛荞你要领着这群丫头造反是怎么的!”
薛荞那时候是班长。早些年,薛荞的性子虽然不像现在的唐糖这般野,但是她只有外表看着恬静,实则胆子比唐糖还大,只偷偷翻墙出队这种事就不知道被队长抓到了多少次,队长甚至关过她紧闭,可薛荞依然照犯不误。
其实薛荞偷偷出队就是想见一个人,周潜。用她那时候的话,为了见周潜,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真爱在人间。
结果,她留在人间的真爱还真因为周潜摔了个粉身碎骨。
莫名又想起这些往事,薛荞自己苦笑了一下。又问许朝:“谁又惹事了?”
“还能有谁啊,唐糖。”
薛荞猜到就是唐糖:“又怎么了?”
许朝愁容满面:“训练用的沼泽地这次古队长让女兵去挖,结果唐糖先撂挑子不干了,说古队长偏私男兵,找队长理论。古队长一气之下,罚她去炊事班喂猪了。”
薛荞忍不住笑了出来。让心高气傲的唐糖去喂猪?队长可真想得出来。
许朝说:“你别笑。古队长这纯粹是给我工作增加难度,我两头都劝不好。你赶紧养好伤,回来劝劝唐糖,跟队长写份检查,服个软,别老这么倔。”
“好,我知道了。”
☆、4、碎裂、
挂了许朝的电话,薛荞起身去厨房找了点菜,准备做晚饭。
休息了一天,肩膀好歹能动了,只是切菜的时候还是有些疼。原本一个小时就能完成的晚饭,薛荞整整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将最后一道菜盛了出来,端到餐桌上的时候,苏佑正好开门走进来,一见到细着围裙的薛荞,愣了一下。
“没回去?”
“就这么盼着我回去?”薛荞声音淡淡的,已经不愿意跟他赌气了,摘下围裙,“洗下手吧,开饭了。”
如果薛荞不是个女特警,她应该会是个合格的贤妻良母。做饭的手艺是从小就学的,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小时候薛荞还想过将来在市区开个餐厅,却没想到最后当了女特警。这也算是造化弄人了吧。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面对着面,谁也没说话。
是薛荞先忍不住了,盛了碗粥,开口说:“好了,苏团长,你别板着脸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见到我,我明天就回去。”
“薛荞,”苏佑无奈地放下筷子,皱起眉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经常要出任务,还是住在队里方便一些。”
薛荞默然了一会,又笑了笑:“我也没别的意思,明天的确要出任务,我得回去。”
当晚,薛荞没再跟苏佑有什么交流,洗了个热水澡以后就先回房间睡下了。
苏佑在客厅里看球赛,比赛快结束的时候接到简艾的电话,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名字,他微怔了一秒,起身走到阳台上,按了接听键:“喂。”
“苏佑,是我,我回来了。”
对面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似是和三年前没有什么分别。
**********
半夜,薛荞一直都睡不着,走出房间想找点水喝。
电视机屏幕还亮着,放着乱七八糟的广告,却不见看电视的人。薛荞觉得奇怪,四处寻找着苏佑,终于在阳台上看见他,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大冷天地开着窗户,外面的凉风不停地往房间里挤。颀长挺拔的身形立在冷风边,那一瞬间不知怎的,薛荞觉得苏佑的背影看上去略有些萧索。
苏佑没有看见薛荞,跟电话里的人说话也是淡淡的语气:“嗯,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再见。”
挂了电话以后,苏佑一转身,走出了阳台,看见薛荞在客厅里费力地开一瓶红酒,脚步蓦地一顿。
“怎么还不睡?”他问她。
薛荞跟软木塞做着斗争,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一句:“睡不着。”话音刚落,手一滑,红酒没拿好,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砰地一声,碎片和红酒撒了一地,鲜红地像是一滩血。
这是苏佑珍藏了许久的一瓶红酒。薛荞惊叫了一声,自知她的心不在焉闯了祸,也十分心疼这瓶有些年头的红酒,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