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管家还未来得及开口,银玲般地笑声从花园草坪里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移步至花园,念恩站在青绿色的草坪中央,一身缎质礼服,飘逸的单肩带黑银相间长裙别致美丽,全身上下并无钻石首饰,只比缎子更滑亮的如瀑长发间点缀银色水仙数朵,缀满晶莹碎钻,光芒折射间闪耀如星光,却不知那发,那人,那花,哪一样更耀目得勾人心魄。一双纤纤玉手拿着饼干,高高举起,神情专注地逗弄着匍匐在她脚下的斑点狗。
“斑斑乖……拜一下,你再拜一下,我就给你吃!”念恩玩得浑然忘我,丝毫未警觉身旁已多了四人。
那条叫斑斑的狗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对着念恩顶礼膜拜,模样滑稽又可爱。
“真乖!”念恩喜不自禁的将食物喂入它口中:“斑斑越来越聪明了……”说完她大把抱住那一身柔软的毛,沉醉其中。
婉阑从小就惧怕动物,虽然和斑斑很熟了,但还是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欧明宇怔怔地站在原地,竟看得痴了。叶敬业见到这情景,上前一步,在欧明宇耳边自豪地道:“……明宇哥,怎么样?我大哥的艳福不输你吧!”
敬业无心的花语,让欧明宇的心骤然紧缩。
“……你们来了!”直到敬业说话,念恩才惊觉身旁有人。
欧母仔细的端详着念恩,不确定地道:“……你是尹小姐……?”
念恩不料竟会在自己家里遇见欧母,有些尴尬,含糊地应了声:“……恩……”
婉阑见婆婆神色异常,好奇地问道:“你们认识吗?”
婉阑这么一问,念恩和欧明宇都显得有些窘迫,欧母也惊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否认道:“……不……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尹小姐呢!”
欧母慌张的神情引起了婉阑的猜忌,见她的眉头越拧越紧,念恩连忙解围道:“……阿姨……你不记得我了吗?上次你来学校找人,曾向我问过了路的!”
“……哦……对……上次真是巧……”欧母站在草坪上,竟是一身的汗落如雨,惶急、惊恐、焦虑、无措,她的声音已嘶哑。同时,欧明宇向念恩投去感激的目光,却被念恩巧妙的避开了。
“学校?”婉阑半信半疑的看看念恩又看看欧母,发现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可不是,念恩姐是MIT的学生,明宇哥念的也是这个学校,你们是校友耶……”敬业永远是最单纯的一个:“这么说来,念恩姐还是明宇哥的学妹,要是让我哥知道还不嫉妒死他。”
“学长?学妹?”婉阑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惊疑不定的穿梭在念恩与欧明宇之间,语气很酸涩:“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们提起过。”
“因为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念恩抢在欧明宇开口之前,微笑着道。
欧明宇惊痛的看向念恩,她说得那么轻松,就像在陈述一个实事,好似他们真的从来都不认识一般!
这一刻,欧明宇的心痛得就快裂开了!
“汪……汪……”斑斑的尖叫打断了众人的思绪,念恩蹲下身,轻柔地抚摸着它的背,试图让它停止叫嚷。可它不但没有停止,反而目露凶光,喉咙口发出沙哑的呼声,白毛竖起,-付准备攻击的模样。
婉阑吓得又向后退了几步,刚才的狐疑全都被抛在了九霄云外,她对着敬业嚷:“你家的狗怎么还是这么凶?你快让它别叫了!”
敬业不懂斑斑为何突然反常,无辜地摇头道:“……我也没有办法,它平时只听我大哥的话,一向都很乖,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斑斑,你怎么了?……乖……别叫了……”念恩感到斑斑的身体僵弛着一股向前冲的张力,于是用力的拦着它。
“汪!汪!汪!汪!”斑斑不依不饶地冲着欧明宇猛叫。
“斑斑这是怎么了?”敬业走上前,想要安抚斑斑的情绪,差点被它反咬一口。
婉阑见状,吓得快哭了,她躲在丈夫身后,不停的嚷嚷道:“这狗疯了,快叫人把它赶走!”
“够了,别再叫了!”念恩大喝一声,斑斑瞬间停止叫嚷,像是泻了气的皮球,整个身体都软趴趴的匍匐在地上,像是受了责骂的可怜孩子。
见疯狂的斑斑终于停了下来,敬业重重的舒出一口气:“……念恩姐,还是你有办法,除了我哥之外,也只有你能压得住它!”
“你这个臭狗!”敬业蹲下身,不服气的挠着斑斑的毛发,抗议道:“我哥不在的时候是谁照顾你的?竟然对我都那么凶,真是白疼你了!”
“好了,你乖一点,知不知道?”念恩安抚地摸了摸它的毛发,随后放开它,想让它去一边玩,谁知,她刚放开它,那狗突然又暴怒起来,这次在念恩还来不及抓住它之前,便扑到了欧明宇身上,对着他又咬又吼的。
“啊~!快来人呐!”婉阑吓得当场哭了出来,黄管家听到哭声,带着一群保镖随扈奔来出来,见到这情景,吓得魂飞魄散,一哄而上,想拉开已发疯的斑斑。
欧明宇左闪右避的,模样甚为狼狈,可斑斑就是死咬着他的衣领不放,好几次,都差点咬到他的肉。
“斑斑这是怎么了?”敬业百思不得其解:“上午在家还好好的,怎么一来这里,就跟疯了似的!”
念恩像是看明白了这出闹剧的始末,悄脸一板,生气的对着斑斑命令道:“……你别再发疯了,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这句话像带着魔咒,斑斑果然停了下来,刚才凶猛的气势排山倒海般地泻去了,忽然间,它又变成了一只柔弱的,无助的,惹人怜爱的狗,肉嘟嘟地粘在欧明宇的身上,紧张地打量着四周的人,一动不动。
念恩怕随扈吓到斑斑,于是抢先一步走上前,将斑斑从欧明宇身上拉下,抱在怀中,见欧明宇惊得冷汗涔涔,歉然地道:“不好意思……斑斑它不懂事……没吓到你吧?”
欧明宇脸色惨白,他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全身虚脱,努力地维持着站立。
“明宇,你有没有被咬伤?”婉阑哭着上下打量丈夫身上的伤口。而欧母也早已一遍遍的打量。
“放心吧,只是袖子和口袋,还有领子破了,没伤到身体!”欧母打量完毕之后,终于安心的报告道。
“是吗?”婉阑不放心的又检查了数遍,确定丈夫身上没有伤口之后,如释重负:“……天哪,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明宇,那只狗一定是疯了,我们还是赶快进屋,喝口茶压压惊!”
欧明宇全身无力,于是只得任由他们三人和黄管家一起扶着进了主屋。
等到他们的身影全都散去之后,念恩放下斑斑,一脸不悦地站在原地,喊道:“……人都走了……还不出来!”
林荫深处,春已将开,春已渐浓,柔枝垂藤的无名树下,叶浅毅长身玉立,他静静地走过去,站在她面前,没有说话,而她也没有说话。
念恩薄怒地凝视着他,这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悔意,也没有丝毫的愧疚,有的只是甜蜜的柔情,深浓如酒。
风更轻柔,春意更深。
念恩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真是服了你了!”
叶浅毅脸上泛起淡然的微笑,心里却不禁叹息,他又何尝不鄙视自己刚才的所为,只是当妒意冲昏头脑的时候,他根本无力控制自己。
浅毅唯有轻轻地叹息:“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别再和他有任何接触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
念恩听了,轻咬樱唇,心中溢满感动,气也消了大半,她垂下头,轻叹道:“你到今天还是不相信我!”
浅毅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深情地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想让他看见你……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念恩抬头,不解地问:“他看我的眼神?怎么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你放狗咬人就是你不对……!”
浅毅更紧的搂着她,无力地道:“……念恩……你的眼中能不能只有我……”
念恩静静地凝视着浅毅,深情的眸光中似乎有些娇嗔怜惜,良久,全都化为无可奈何的屈服与感动:“……好……以后我的眼睛只会看着你……再不会往别的方向看了!”
第六十五章
天色渐暗,念恩和浅毅一直陪着斑斑在花园里玩耍,直到一长串清柔而委婉的琴声幽幽传来,吸引了念恩全部的注意。
“是肖邦的夜曲!”念恩被客厅里传来的空旷而神秘地琴声带入了另一种空间里:“是婉阑在弹吗?弹得真好!”
浅毅放下手中的斑斑,走上前,握住念恩的手,陪着她一起,静静的聆听。
“应该不是婉阑的。”浅毅分析道:“她的心没这么安静!”
“那会是谁?”
带着好奇,他们一起走入客厅,令人意外的是,在黑色的钢琴前,沙尔修长的指尖在黑白键上划过,轻轻流动,微微扬起,和着琴声俊美柔雅的侧影融成绝俗的风骨。
从来不知道,他的钢琴竟弹得如此动人,如此幽宛,不自觉的,念恩向钢琴走去。
“小时侯,我曾答应过你的……”琴声渐次淡去,她惊动了,沙尔柔和的语音低诉,“等到我们下次再见面时,我会将这首曲子完整的弹奏给你听!”
“你弹得很好啊!”虽然念恩已不记得小时候的约定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夸赞道。
“只可惜,听的人已经变了。”沙尔喟叹着,慢慢合上琴盖,离开钢琴。
浅毅慢慢走近,淡漠地道:“经过了时间,人当然会变!”
沙尔静静的凝视着念恩,苦笑道:“我真不知道应不应该祝福你们?”
“你已经决定放弃了吗?”念恩惊喜地道。
沙尔摇头道:“说实话,这不是我说放弃就能放弃的,只是……”他深深地看向浅毅:“我从来就不喜欢强人所难,更何况,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
“但……”念恩话刚出口,黄管家走了出来,必恭必敬地道:“大小姐,浅毅少爷,沙尔少爷,快要开席了,老爷请三位赶快入席!”
“好!”浅毅牵过念恩的手,一同向宴会厅走去。沙尔被动的尾随其后,看着十指紧扣的两人,心中五味杂阵。
宴会厅中央的长桌旁,各人都已入座,念恩微感歉疚,走过去,在留好的空位上就坐。
尹冶以主人翁的姿态当先开动,大家都饿了,美食当前,吸引力不言而喻,但豪门巨族自有一定成规的教养风范,吃饭的人虽多,却是半声咳嗽不闻,仅偶有杯盘碟筷碰撞之声轻轻响起,每个人都谨守“食不言”的教条,嘴巴只用来吃饭,但举止表情风格各异,叶永康喝了几杯酒就已微醺,目光闪烁,几次欲言又止,浅毅神不守舍,时不时偷看斜对面的念恩,婉阑和欧明宇之间气氛古怪,两人表情尴尬,尹哲则把盘中食物看成敌人一般,恶狠狠吃得酣畅淋漓。
一席饭在沉默尴尬的氛围中终于吃到将近尾声,阿曼国王在第十次把目光投向尹冶第十次失望于他的无动于衷后,终于耐不住了,“咳”的一声清了清嗓子。
尹冶垂下眼睫:终于来了。可惜,耐性还是差了一点。
见他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尹冶放下手中的刀叉,优雅抹了抹嘴,对众人朗声道:“今天我请大家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要向大家宣布。”
山雨欲来风满楼,自从上次聚会风波之后,众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清楚,尹冶今晚宴客的目的。
“在座各位,都是我尹家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也是看着小哲念恩长大的。”尹冶看了念恩一眼,继续道:“我膝下就这么一双儿女,他们的终身幸福一直都是我最操心的事。”
夏雪虽不知丈夫后面的话,但心头一震,连忙笑道:“……孩子们还小,你瞎操心什么?”
尹冶摇头道:“哪里还小,婉阑和念恩同岁,都已经嫁人了。”
“孩子们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用不着我们多干涉!”夏雪怕丈夫私下里答应阿曼的婚事,她知道念恩的心意,怕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老国王半开玩笑半当真的搪塞夏雪:“话虽然这么说,但他们毕竟年轻,阅历不足,很多事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来。”
何震源见气氛诡异,于是对着尹冶取笑道:“怎么……阿冶看着婉阑结婚,是不是也心急了?”
尹冶附和道:“可不是嘛!这两年人老了,心气是大不如前了,一看那些文件,我的头就发胀,只想早早的退下来,像永康那样退休,享享儿孙福。”
“哦?”叶永康笑道:“这到是一件奇事,原来工作狂也有嫌累的时候啊!”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只有欧明宇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念恩,心里不是滋味。
尹冶自我挖苦道:“年纪大了,不服老是不行了。”他看了眼小哲,叹息道:“可惜小哲不争气,对家里的生意一点也不看重,年轻人心气高,硬是要自己创业,我也不好阻止。”
见众人沉默,婉阑第一个跳出来鼓舞,道:“自己创业不错啊,尹哲哥,我支持你!”
尹哲心虚的低着头,正眼都不敢看婉阑。
“不错是不错!”尹冶怜惜地看向念恩,感叹道:“……只不过,千金重担都落到了他妹妹的肩头。”
念恩愕然:“我……?”
“念恩将会是我的继承人,所以她的丈夫必须沉稳持重,有勇有谋,这样我才放心把尹氏交给她。”
老国王恍然道:“……阿冶……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尹冶轻轻的拍了拍手,门口处,两个男仆捧着两个盘子,分别走到沙尔和浅毅身旁,弯下腰,将手中的盘子递到他们面前。
尹冶解释道:“……我只有一个女儿,不可能同时嫁给两个人,更何况,她还担负着尹氏的重任,所以她的丈夫必须要有过人的商业才华,不然,将来怎么帮助念恩。”
“爸,我……”念恩刚想推脱,却被尹冶粗暴地打断道:“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念恩不明就里的被数落了一顿,又有气不能发,憋在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尹冶不顾女儿涨得通红的脸,对着沙尔和浅毅解释道:“这里有两张一千万的支票,你们两一人一张,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对台湾的期货买卖进行投资,三天之后,谁赚的钱多,我就把念恩嫁给谁。”
玛特玩味地道:“有意思,没想到阿冶连嫁女儿都可以玩出花样来。”
尹冶笑道:“我是生意人,当然想选一个懂得赚钱的女婿,这应该没什么错吧?”
叶永康了然地笑道:“当然,商场如战场,尹氏又是那么庞大的财团,关乎千万员工的生计,这么做不失公道!”
“但股票是有风险的,而且运气的成分占很大比例,你这样做,不觉得有些冒险吗?”老国王脸色阴沉,似乎对尹冶所提条件相当不满。
尹冶愠道:“……现在做什么生意是不冒风险,不靠运气的,如果您老人家觉得这么做不妥,你大可以退出,就当是念恩配不上令孙。”
老国王一下子泻了气,怏怏地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好。”尹冶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如果在座的都没有意见的话,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以三天为期,一千万为本金,赚钱多者为胜,当然,不论输赢,这一千万我都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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