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她做了什么?念恩刚才有叫过她,可她全然没有注意听……
没有片刻的迟疑,那位年轻英俊的交流生横包着念恩冲出了餐厅,宵子豪不犹豫的紧跟其后。
刚跑出餐厅,一辆加长版的黑色林肯车已停在了门口,司机慌忙下车,为他们打开车门。
周遭的景物急速倒退,汽车以飞一般的速度冲出校园,消失在空旷的公路上……
第九章
车子飞快的驶入门禁森严的叶家大宅,经过长而幽深的林木扶疏的青石通道,才停在主楼门前,远远的,便看见门前站了一群人,领头的是管家忠叔,黑压压的,站满了门廊。
车刚停稳,忠叔上前一步,替叶浅毅打开车门,浅毅抱着念恩下了车,急道:“苏医生来了没?”
忠叔道:“前脚刚到!”
浅毅大步流星的往里走,俊俏的脸上满是焦虑。宵子紧跟其后,心中忐忑。一时间所有人都忙成一团。
嗵!嗵!嗵!,古老的钟声深沉的回荡在叶家每个角落里,二楼的客厅此时格外寂静,自念恩被送入房间救治已经一个多小时了,紧闭的房门让人心绪不宁。
宵子偷偷的斜眼打量了着这位英俊交流生,精致的五官,忧郁的外表,空灵出尘的脱俗气质,深邃晶莹的眼睛里,有着遥远的不可触摸的世界,宵子从未见过这样美的男子,他就像是严冬白雪覆盖的冰湖,美得萧瑟而寒冷。那样的冷,由内而外的散发,是一种,绝望的味道,
第一眼见他时,清澈的眼睛,冷漠的目光,一种近乎致命的吸引力让她整颗心沦陷,沉溺。
环顾四周,宵子不由感叹,这样的豪宅,亦非寻常富豪可以企及,上天多么不公,这样完美的男子居然还拥有如此显赫的家世。
望向紧锁的大门,宵子的心中飘过团团疑云。念恩突然昏倒,餐厅里的人各个都手忙脚乱,其中却以这位少爷最为担忧,抱着她,一路狂奔。
车上,他对昏迷不醒的念恩呵护备至,对她昏迷不醒的内疚自责更有甚于她这个罪魁祸首。就算是此刻,他虽静默无声,但神情中的焦虑担忧无法掩饰,眼睛频频探向那所严密的房门。
一时间,客厅里,透着一层诡秘。
过了一会儿,门‘霍’的开了,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医生走了出来。浅毅与宵子一同走上前。
苏医生轻拍了几下浅毅的肩膀,安慰道:“别太担心了,我已经为她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了,那丫头对洋葱十分过敏,幸好没有引发哮喘!”
“哮喘?”宵子像听天书般的夹在中间,心里隐约感到什么。
叶浅毅轻轻的吁出一口气,道:“情况很严重吗?”
苏医生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他取下脖子上的听诊器,忧心忡忡地道:“有点,这丫头除了过敏症状之外,血糖血脂都很低,可能是平日里太不注重饮食和休息导致的!你们这群孩子总把年轻当资本,不注意身体,消耗过渡,等到将来留下什么后遗症就有你们好受的了。”
苏医生见浅毅的脸色泛青,连忙宽慰道:“还好,她小时候好动,除了有哮喘之外,体质是你们几个孩子中最好的,等到她醒了,带她去瑞士好好的调理一段时间应该能恢复元气!”
浅毅苦笑:“如果她肯乖乖听话,尹叔叔夏阿姨他们也不用这么烦恼了!”
苏医生也无奈摇头:“念恩个性从小便倔强如牛,确实不易对付,不过……”他看向浅毅,眼底的笑意有些玩味:“有你的似水柔情在,还怕圈不住她吗?”
令宵子震惊的是,这个冷面小子居然笑了,他的笑容竟如此的羞涩,一抹孩子气的味道,”苏医生,还有一事!念恩在这里的情况还是不要告诉尹叔叔了,我怕他挂心!”
苏医生点点头,道:“这个我有分寸,你好好照顾她,我还有事,先走了!”
临走前,他向一旁的宵子点头致意,接着在佣人的引导下,下楼去了。
等到苏医生走后,浅毅才转身,看着宵子,水晶般的眼眸令宵子有半刻的窒息:“你就是宵子?”
“恩!”木纳的点头。
“常常听念恩提起你!”淡淡的微笑已让宵子受宠若惊:“谢谢你刚才那么关心她,念恩的情况已无大碍,我派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搭车……”话尚未说完,浅毅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命管家备车,接着转身走入念恩的房间,没再多看她一眼。
地板上像是有数万个钉子,扎得她脚生疼,却又无法移开,眼睛直直的盯着被关上的房门,一种揪心的疼痛四散开来。直到管家忠叔上来,宵子才缓过神,沉重的迈开脚步,晃眼间,瞥见客厅电话机旁竖立着一架相框。
一种冲动让她不顾管家诧异的目光直冲上前,拿起相框的手无助颤抖。
粉色烂漫的无名树下,一个明朗少女沐浴在这漫天漫地的樱花雨中,摆着胜利的手势,笑颜如花,身旁,白衣的俊秀男子,正懒懒的对她展开温柔的笑容,映得这一天的碧树繁花,灿烂生辉。
忠叔上前,看着宵子手中的相片,笑了:“这是念恩小姐十四岁生日,大少爷陪她去东京都照的,般配不?”
看着相片上的念恩,宵子的心阵阵刺痛,说不出的难受,同居三年,却从未发现,她竟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心像是滑落无涯深渊,无限的失落
第十章
台北,教堂。
咚!咚!咚!咚!教堂的钟声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悄然响起,欧明宇牵着他美丽的新娘在众人欣羡的目光下缓缓的走出教堂,红花如雨,铺天盖地般的洒落,掌声,炮竹声,都淹没在一片祝福声中。
欧明宇意气奋发的周旋于来往的宾客之中,今天,他是新郎亦是全场最受瞩目的焦点,没进何家前,他年轻,英俊,才华横溢,已是凡人眼中只可仰望的星星,如今,美丽的娇妻,硬朗的靠山,光明无忧的前程更是所有终其一生忙忙碌碌于生活之中的男子眼中的幸运儿。他不在乎活在妻子的光环之下,成功才是他最终的目标。
何家乃名门望族,来往的宾客皆是政商两界之显贵。远远的望去,石油大王尹冶的妻子夏雪正与婉阑亲昵的交谈。
上流社会中,风韵犹存,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欧明宇也算见了不少,婉阑的母亲齐凝,婶婶许华韵皆是上流社会中如天仙般的尤物,从现在的姿色不难推断出当年拜倒在她们石榴裙下的男子决不在少数,婉阑的天生丽质也是遗传自母亲,只可惜,终究未能青出于蓝。但她姣好的面容,匀称的身段足以让众多的女生欣羡。
奇怪的是,虽然婉阑的美丽,齐凝的华贵如夜幕中的星星,熠熠闪光,然而当她们站在一起时,最出彩的却是尹冶的太太——夏雪。
已步入不惑之年的夏雪有着一张秀气的娃娃脸,上天显然对她太过偏爱,岁月几乎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丈夫的形影相伴,体贴入微,儿子的俊朗出色,恭敬孝顺,让她在众多的贵夫人中,显得如此突出的,亦如此幸运。
夏雪很美,她的美带着沧桑,带着成熟,更带着几分悲凉,第一眼见她时,欧明宇几乎呆住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蔓延,一个比他大二十多岁的长辈,却带给了他一份无与伦比的震撼,只因她的神韵像极了念恩。只是念恩的美是昂然的,青春的,耀眼夺目的,而夏雪的美却有着历尽沧桑之感。
低头扬眉,颦笑私语间,那抹荡人心魂的气韵是如此的熟悉,在那遥远的不可触摸的记忆里,念恩时常在他耳边私语浅笑,令人如痴如醉。
每当脑海中浮现念恩的面容时,欧明宇只是苦笑的摇头,把上流社会的贵族太太与一个未出社会,涉世不深的黄毛丫头相比较,实在是有些荒唐。
“明宇,快过来,要扔花球了!”远处,婉阑捧着花球,兴奋的向丈夫招手。
明宇微笑的回应着她,大步向她走去,此时,夏雪早已退至一旁,看着一群青年男女一哄而上,左拥右挤,忙着争抢,谁都想当下一个新娘不是吗?
尹冶也随众人来到了妻子身旁,羡慕的看着这对新人,不由的感叹道:“不知何时才能看见念恩穿上嫁衣。那丫头像男孩子一样,也不知道将来嫁不嫁得出去!”
提起念恩,夏雪心头一紧,艰难的开口道:“银行里的钱……她还是没动吗?”
尹冶不置可否,只得苦笑的点点头。夏雪心中一痛,只觉得眼睛发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尹冶见妻子难过,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道:“也许她真的以为你冻结了她的帐户;所以才……!”
夏雪听了,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的事,心中越发觉得委屈,潸然泪下:“我不懂,老公,你告诉我,我究竟做了什么错事,让念恩这么耿耿于怀,三年了都不肯回家?”
尹冶打从心底叹息,母女间的隔阂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夏雪对念恩无意识的忽视缘起于二十多年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实不愿意再提起,于是温柔的抹去妻子眼角的泪,微笑道:“别多想了,今天婉阑结婚,你哭哭啼啼的,让别人看了多不好!”
看着幸福快乐的婉阑,夏雪黯然道:“如果念恩能有婉阑一半的乖巧懂事该有多好!”
“小雪……有时候,你太自私了!”
夏雪震惊的看向丈夫,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坎布里奇,叶宅。
喉咙痛得像火烧,脑海中依稀晃过宵子的尖声惊叫,转身的瞬间,惊鸿一瞥,浅毅英俊的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正痴痴的凝视着她?
还没来得及确定那是不是梦,念恩眼前一黑,只感到自己头重脚轻,浑身虚脱无力,朦胧间觉得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来抱去的,一路狂奔。
睁不开眼睛,额头火烫的,但在一双手的抚摩下,温度渐渐下降,冰冰凉的感觉很舒服。手里紧攥着什么,柔软的触感让人安心,连那恼人的杂音也逐渐消失了。
当她醒来时,人躺在舒适大床上,蕾丝花边的窗帘隔绝了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房间的光线不是很好,只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却是熟悉的。念恩觉得自己虚脱无力,想抬手,却触碰到了一件毛绒绒的物体,仔细一摸,是头发,然后是光滑的额头,眼睛、睫毛、鼻子,最后是嘴唇。
把脸凑近,仔细一看,居然是叶浅毅,原来那不是梦,是他,真的是他,他真实的来到了她的身边。一阵狂喜如潮水般漫过念恩的心头。
见浅毅睡得香甜,念恩努力了好几次,才把自己的手从他的臂腕下抽出来。原来是他一直在照顾她,那柔软的触感应该也是他的吧!
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念恩怔怔的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头还有些疼,她动了动身体,想舒展一下筋骨,不想却惊动了身边的人。
“念恩!你要什么?……你醒了?谢天谢地,头还晕吗?有没有觉得哪里很不舒服?”浅毅紧张的摸着念恩的额头,问了一连串的话,但念恩都没听清楚,只是望着他,见他只顾自己递水递药,忙东忙西的。
“哈哈……”念恩突然发笑。
浅毅放下手中的药品,担忧的看着念恩,怕高烧将她烧傻了:“笑什么?”
“你自己照照镜子吧。”
“什么嘛……”浅毅疑惑的跑进洗手间,不一会儿便歪着头出来。现在的他完全没了往日的俊美摸样,乱七八糟的头发,大大的黑眼圈,密密匝匝的胡子。
见她有力气笑,浅毅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瞪着她道:“都是你害的,你还有力气笑我!!”
“呵呵……”念恩实在是忍不住,只好低头闷笑,但是心里却逐渐升起一股恐惧感,为什么她会觉得浅毅现在这模样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帅呢?他瞪她样子居然是灿烂的,那笑容让她心脏直发颤,她为何会如此心虚?是太思念他了吗?还是大病后的幻觉,一时间念恩理不清自己内心的思绪……
第十一章
叶宅,书房。
叶浅毅沉思地看着文件彩页上季晓晴俏丽的脸庞,父亲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要怎么做,才能不动声色的拒绝呢?
“少爷,不好了,念恩小姐又在那里发脾气,怎么都不肯上药。”一个女佣突然横冲直撞的跑了进来,劈里啪啦道:“屋子里的东西都被她砸得差不多了,现在连忠叔都没有办法了!”
“呵呵!”忍不住的抿嘴偷笑,却引来女佣异样的目光,于是浅毅收敛了笑容,淡然的道:“叫忠叔进去帮她整理一下房间,特别是床,要仔细的检查,确保没有任何的玻璃或硬木碎片;她吵累了就会睡的,我马上就来。”
那女佣见浅毅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有些急了,“可是,少爷,念恩小姐她现在……”
“行了,你先下去吧。”
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浅毅继续埋守研究文件,见少爷如此不打紧,那女佣自知没趣,只得怏怏的退了下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次进来前记得敲门。”
女佣脸一红,背对着浅毅点头哈腰了一阵之后,慌忙的逃了出去。
女佣走后,浅毅再也无心手中的文件,沉沉的靠在沙发椅上,迷人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浮现在他英俊的脸上,三年了,她的脾气还是没变,令人头痛,但同时一种幸福的味道又在心底回荡,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的两小无猜……
经过一番扰攘,念恩的房间已是一片狼藉。
凌乱的房间里,念恩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像是满屋子的残骸碎片都解不了她的心头之恨,怒火从她的头顶中烧。
吱~!门被人推开了,露出一小个缝隙,在明亮的灯光的照应下,隐约可见一个修长的身影。
不等门全部打开,念恩手中的抱枕以一条优美的弧度向门上砸去,却牢牢的落到了浅毅的手掌中。
“呼!”看着横空飞来的抱枕,浅毅的嘴角扬起一个无奈的笑容:“还好从小就练就了这身本事,不然……”
“不然什么,那是棉花做的,就算砸到了你也死不了!”念恩睨着眼看他,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醉人的笑容从嘴角洋溢开来,浅毅温柔的将抱枕放到床上的枕中间之后,才在沙发上落坐。见念恩负气的转头不看他,只得强硬的反转她的身体,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好脾气的哄道:“你的病还没好,不上药,怎么好得了?”
因为对洋葱过敏,念恩的手上脚上长满了风疹块,连脸上都长了一块。
“可上了药还是痒啊!”念恩痛苦地指了指脸上唯一一块疹子,难过得快哭了:“好痒,上了药膏还是痒,你都不理我!”
浅毅心中怜惜,语气格外温柔:“那我帮你挠?”
“不行,万一留疤怎么办?”
浅毅好笑地看着她:“留疤就留疤呗,这么小一个点,就是留了疤,也看不出来。”
念恩大惊失色:“不准,要是留了疤,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丑死了。”
“丑一点有什么不好?你就是太漂亮了,才害我每天牵肠挂肚的。”小小的抱怨的语气中蕴藏着如海般的温柔与爱恋:“你乖一点,不要乱动,我现在帮你上药,上完药再帮你吹吹。”
“哦!”念恩乖巧的应,然后仰起头,指着脖子上的一个小红点:“这里也吹吹,这里也不能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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