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差。”
“当然记得,那时我以为您处处针对我,心里把您恨得牙痒痒,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戏弄您一下,没想实脸室里有摄像头,人赃并获,眼看着我和天琪都要被处分,还是您帮我们求的情。”
看夏雪笑得优雅魅惑,布朗教授的眼中隐隐蒙了一层湿气:“看来尹冶待你不错,你现在活脱脱一个上流社会的贵妇人了。”
夏雪侧头,调皮一笑:“有吗?
老教授不住点头,心有余悸地道:“想当初你一心一意的跟着丰泽靖,我和天琪不知劝过你多少次,嘴巴都说干了,你就是不为所动,那时我真是为你捏一把冷汗,想丰泽靖一黑道份子,你跟着他有什么前途。”
夏雪笑容忽敛,一抹淡如远山的落寞飞快的掠过她的眉梢眼底:“那时太年轻了,确实做了不少错事。”
老教授听不出夏雪的弦外之音呵呵笑道:“年轻人嘛,不经历些错误,总也长不大!幸好,你最后选择了尹冶。”
“说到尹冶,我想起来了,有两年我曾举荐过一个学生给他,不知她是否录用?说来也
奇怪,我总能在那孩子的作品看到你的影子,还有她的容貌,和你有几分相似,让人见了打心底里喜欢。”
布朗教室猝不及防的提及念恩,夏雪身体微微一颤,眼神慢慢渺远,似已回到了四年前那个雨横风狂的凄厉的夜,电光霹雳间,警察从一堆泥土中挖出了念恩面目全非的尸首,她歇斯底里的喊,却再也唤不回她的念恩。
她活泼可爱的念恩!
那些藏在了岁月的帷幔深处的悲伤记忆,再次被掀开,那悲痛的情绪,始终盘旋在夏雪的心中,挥散不去!
夏雪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一字一句地道:“那是当然,她是我的女儿,当然像我。”
“你的女儿?尹念恩?”教授不能置信地问。
“那孩子不乖,听她哥哥说在学校的时候总爱拿我的作品糊弄老师。。。”夏雪的声音渐渐朦胧,眼中终于泪光莹莹。
布朗教授恍然大悟,满脸不思议:“是呀,好几次我都觉得她拿来糊弄老师的作业有些熟悉,原来是你的?对了,她姓尹,长得又像你,唉,我怎么早没想到,她就是你的女儿。”
夏雪咬着下唇,拼命的挤出一丝笑容,却是苦涩的:“是啊,那孩子犟得很,一心想靠自已闯出一番事业来。”
老教授还沉浸在缘分的奇妙之中,丝毫没注意到夏雪神色变化,只喃喃地道:“难怪,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气质高华,不像是贫穷人家的女儿,若不是她平时省吃俭用的,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她给骗了。”
夏雪面色清冷,不经意的语气中带着极大的痛苦:“那丫头就是个鬼精灵,我也时常拿她没有办法。”
“可不是,那丫头聪明是聪明,就是调皮得很,别说参赛的作品是拿你的,就是平日里我布置的功课都不肯好好写,老是欺负欧明宇,亏得他也是好脾气,竟任她宰割。”
想起女儿的调皮捣蛋,眼泪夺眶而出,夏雪赶忙低头,猛喝咖啡。
“那?”布朗教授忽然发出一声奇怪的声调,似又想到了什么,夏雪脸上的泪痕未干,不敢抬头,只能静静地听着。
老教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声音了隐含着无限的喜悦:“尹念恩是你的女儿,欧明宇是天琪的儿子,当初天琪对你可是苦苦相追,隔了二十多年,他的儿子又爱上你的女儿,呵呵,这缘分也太奇妙了。”
“你说什么?”夏雪猛地抬头,呆呆地看着布朗教授,脸上还残留着斑斑泪痕。
布朗教授被夏雪失魂落魄的模样惊吓住了,小心翼翼地道:“我说当年天琪苦恋你,他的儿子又爱上了你的女儿,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吗?
好不容易,才寻回了自己声音,夏雪的脸色苍白地吓人:“你是说欧明宇是天琪的儿子。。。他是天琪的儿子?”
哐啷!浓烫的咖啡从夏雪的手中滑落,溅在深色的地毯上,宛若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小雪,你的脚。”
顺着教授的呼喊,夏雪低头看向自己的脚,滚烫的咖啡泼洒在她的脚脖子上,一个个猩红的水泡正缓缓的孕育而出。
可是,不痛!
夏雪竟一点也不觉得痛!
她心里,只反复着一句话,欧明宇是欧天琪的儿子,是欧天琪的儿子!
不!!!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世界忽然一片安静,夏雪茫然地抬头,见布朗教授正满脸焦虑的指着她的脚,口里还喃喃的说着什么,可她听不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这一刻,世界于她,仿佛是静止的。
好闷,这个房子突然变得好闷,她就快要窒息了。
夏雪伸手,用力地按住自己的胸口,额头渐浙冒冷汗。
“咚!咚!咚!”
她心跳如擂鼓,就快要跳出嗓子口了。
忽然,胸口一件剧烈的痉挛,夏雪惨呼一声,痛倒在沙发上,昏迷前,她隐隐约约地听见教授急喊:“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时间,从未走得这么慢过。
整整一周了。
一周,一周的煎熬,一周的焦灼等待,一周的痛苦与挣扎。
浅毅神色憔悴地坐在床边,温热的毛巾轻缓的擦过念恩浸满汗水的额头,脸颊,脖颈。。。
念恩捧着氧气罩,一口一口,艰难的呼吸着。
华若诗坐在床的另一侧,握着女儿的一只手,脸上的神情仿若生死离别,似比念恩更加痛苦。
浅毅身旁的女佣几次想要接手,都被浅毅冷冷的拒绝了,他紧紧的盯着念恩,好似怕一个闪神,她就会消失在她眼前。
房间里,凝着压人心肺的安静,孙华,美莎,秋深,黑压压的站了一片,神情也是焦灼万分。
房门外,安娜狠狠数落着叶家的管家:“小姐嫁过来之前,我就千叮咛万嘱咐,她体质不好又有哮喘,平日饮食保养最重要,最忌讳的就是海鲜和辛辣食物,你们居然给她做辣炒章鱼?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掌管念恩衣食起居是浅毅从台北带过来的厨子叫陈嫂,在台湾时,念恩便时常夸赞她手艺好,喜欢吃她做的菜。
因为是从小看着念恩长大的,见她这一个月茶饮不思,日益消瘦,就是平日里喜欢的食物也吃的很少,为此,陈妈很是焦急,花了许多心思在料理上,可任凭她做出来的菜如何美味诱人,念恩始终不为所动。
那日,陈嫂见念恩一早就起来了,一个人坐在后花园里翻看杂志,淡淡的晨风中,含恩面容忧伤,脸色苍白透明如蝉翼,本就单薄的身板如今更是越发的瘦弱了,纤巧细弱得似欲乘风而去。
陈嫂微微叹息,这样一位出生名门的千金小姐。
含着金汤匙出生,在尹家盛极荣耀下成长,自幼便得到浅毅少爷的精心呵护,尹总裁的格外偏宠。
她本该是这世间最无忧无虑的快乐精灵。。。。
只可惜,她命中的劫难太多了!
说来也奇怪,那天早上,念恩的胃口竟一反常态的好,很爽快的将陈嫂准备的早餐吃完了,还特意吩咐她中午做一些辣的饭菜开开胃。
陈嫂见念恩胃口大开,心中欢喜,也忘了浅毅过去的叮咛,中午的时候,准备了一长桌茶肴,什么辣子鸡丁,辣炒章鱼,酸辣鱼头,各色辣味,可说是应有尽有。
陈嫂知道浅毅平素最不爱吃辣,于是专做了些不辣的菜,让管家送进他的书房。
自己则将剩下的那些红彤彤,油辣辣的菜端进念恩的卧室,自从蕾蕾出生后,浅毅就搬出了主卧室,说是念恩产后虚弱,需要好好的修养身体,两人同床,不太方便。
下人们一开始还私下窃笑,少奶奶产后做月子,要一两个月不能行房事,他这么急急忙忙的搬出来,哪是不方便,分明是怕自己意志薄弱,两人同床,会管不住自己。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少爷和少奶奶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冷漠,就连屋内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压抑!
陈嫂见念恩将眉头拧得紧紧的,一口一口艰难的将菜往嘴里塞,才吃了不到两口就被辣呛到,咳嗽个不停。
“少奶奶,原来您吃不惯辣的呀,哎呀,我真是粗心,从小到大,您和少爷的口味几乎一样,算了,这菜别吃了,陈嫂再给您做两道别的菜去。”
看含恩咳嗽咳得满脸通红,陈嫂有些慌了,不由分说的夺过念恩的餐盘,急急忙忙的冲出了房门。
当陈嫂捧着餐盘,再次走进来的时候,会恩穿着浴衣,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显然是刚洗过澡。
才吃了饭,又咳嗽个不停,陈嫂不明白念恩为什么挑这个时候洗澡,但见她嘴唇微微泛紫,脸色苍白得吓人,整个人颤巍巍地坐在床沿,猛烈的咳嗽着,于是心惊肉跳地向浴室看去。
刚洗完澡的浴室,竟然没有一点蒸汽!
陈嫂的脸色也刷地白了,手一颤,盘中的菜肴米饭稀里哗啦的摔了一地。
陈嫂急得快哭了,她慌乱的跑进浴室,拿了条干毛巾,从浴室跑回来的时候,因为走得太急了,陈嫂险些被地上的饭菜滑到。
“我的小祖宗诶!”陈嫂勉强镇定住心魂,边擦拭着念恩冰冷刺骨的头发,边心疼地码道:“你才刚做完月子,怎么能用冷水洗澡,就是身体健康的人用冷水洗头会感冒的吗?更何况你。。。诶。。就是要和少爷怄气,也不要能这样折磨自己呀。”
陈嫂是看着念恩长大的,心疼她就如心疼自己的女儿一般,见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时情急,竟忘了自己的身份。
那天晚上,会恩真的发了高烧,人又喘得厉害,喷了几次药都不见效,浅毅急了,也顾不上念恩愿意不愿意,请了医生到家里,又是打针,又是吃药。
一连一个星期,闹得叶家上下人仰马翻。
一个星期下来,医生都换了两三位了,念恩的病却迟迟不见好转,烧虽然退了,可却越喘越厉害。
主卧室内,浅毅紧紧他握着念恩的手,看着念恩难过的模样,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焦灼:“都一天一夜了,苏医生怎么还没有到?”
孙华上前一步,不敢直视浅毅布满血丝的眼晴,转头,看着病床上呼吸艰涩的念恩,心里也很难过:“少爷,你先别急,从这里去美国,确实需要这些时间,不过我想应该快到了。”
“苏医生?谁?”秋深好奇地问。
一直痴痴凝视着女儿的若诗,此刻也抬起头,将视线落在孙华的脸上:“不会是苏严吧?”
孙华连转点头:“原来夫人认识呀,少奶奶的病从小就是苏医生照料的,这次喘得那么厉害,换了那么多医生都没用,只怕也只有苏医生能治了。”
见丈夫怔怔出神,美莎忙蹲下身,柔声问道:“怎么?你也认识?”
秋深的脸色有些凝重:“大学里的同学,很有才能,在英国时,我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也不知怎么的,何时会让她给梦儿看病?
“苏严?这个名字好熟呀,好像在哪里见过。”美莎蹙着眉头,拼命的思索。
孙华笑了,有些骄傲地道:“苏医生很能干的,治好过不少绝症患者,就是国际周刊也经常刊登他的一些事迹。”
美莎挖空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是在哪里见过这位医生的,只能两声:“大抵是在杂志上看到过的吧。”
一直站在门外,被安娜大声训斥的陈嫂,听了美莎的话,突然心中一动。
她一直觉得念恩的病生得有些古怪,就算她失忆,不知道自己有哮喘,不能吃辣的,可她明明就讨厌吃辣的,为什么要逼迫自己?
还有,她趁她不注意,用冷水洗澡,像是故意要将自己折腾出病来?
起初,陈嫂一直以为念恩是为了和浅毅怄气才这么做的。
可现在,她一下子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一时又说不上。
到底哪里不对呢?
陈嫂只觉心中全是白茫茫的雾气,幽深地看不见尽头。
“苏医生?苏严?”陈嫂在心中反复的诵念着,刚刚听到这个名宇,就本能的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一道灵光闪过陈嫂的脑海,她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了!
是了!
那天早上,念恩小姐在花园里看的那本杂志,封面上的男人,她一直觉得很眼熟,仔细回想,那人可不就是苏医生嘛!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知过了多久,当稀薄的晨光终于穿透浓密的黑暗,念恩的意识在漫长而疲倦的等待中渐渐模糊。半睡半醒间,她感到一个苍老的身影从晨曦中慢慢走来。
念恩听见浅毅的音调突然高了几分,夹杂着无尽的欣喜,还有长久悬心终于一朝安心的虚脱般的虚弱,然而随即又急切起来,语气无限焦灼:“苏医生,怎么这么慢?念恩的情况很不好!
“被一个病人耽搁了,我不知道你找我,知道后就马上赶来了!”苏医生喘着粗气,尽量用平稳的语调说话。
略带艰涩沙哑的熟悉嗓音一扫念恩刚才的困顿睡意,此刻她脑子分外清醒,只是闭着眼晴,依然装睡。
可即使闭着眼晴,她也能从苏医生的语调中听出他的焦急!
突然,一个冰冷的东西探入内衣,猝不及防地慰贴在她胸口,念恩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物体吓了一跳,微一皱,眉,随即想起这是苏医生常用的听诊器。
“怎么样?”浅毅迫不及待的问。
念恩依旧紧闭着眼晴,晨曦淡淡的照在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洒在白色锦被铺就的温暖大床上,折射出一种淡淡的光泽,让‘沉睡’中的她看起来好像飘然若仙。
感觉到听诊器反复的在她身上移动着,念恩将眼晴闭得更紧了:“你们先出去,我需要好好的检查一下!
“很严重吗?”华若诗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夹带着一丝微弱的泣音。
苏严看着躺在床上紧张得一动不动的念恩,久久地沉默着。
浅毅沉痛地弯下腰,凝住仅有的力气,撩开念恩额前的发丝,深深地落下一个吻。
一股熟悉的气息悄悄的飘向念恩因紧张而有些麻木的感官,心脏忽地漏跳一拍,心中泛起些微异样的情绪,有几分愧疚,更有几分怀念,即使她闭着眼晴,也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悲怆,一时间心乱如麻。
“妈,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不要影响苏医生诊断。”浅毅强迫自己不再看念恩,可心底的担忧害怕终是令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看向床上的人儿。
华若诗咬着樱唇,拭了拭眼角的泪滴,跟着大家,一起走出了房间。
们被轻轻的关上了,室内,压着凝人心肺的静寂,长大的沉默之后,苏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丫头,他们都走了,你可以把眼晴睁开了。”
初升的朝阳洒在含恩苍白的脸上,越来越明亮,她安详平静的唇角忽地泛起一个无力的
笑容,慢慢的睁开眼睛,用一双世人难以猜透的明亮眼晴,定定地凝望着苏严。
摘去一直戴在脸上的氧气罩,念恩的脸色苍白如纸:“看到我活着,你也不意外?”
苏产坐在床边,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缓缓地摇头:“不,刚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意外,不过在飞机上十几个小时,我也该想通了。”
“刚才那个一直握着你手的女子,就是你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