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微微泛着鱼肚白,露水还未蒸发,万物生灵仍陷入沉睡,而熊啸天却没了睡意,气红了双眼,冒着可见的汹汹怒火,抓住下人便问,“你们有没有看见王妃?”
“没……没有……”气得浑身发抖的王爷下人还是第一次看见,看来这次王妃玩得过火了。
“下去!”愤怒地丢下下人,他径直踢开大门,“一旦王妃回到,立刻向我汇报!”
“是……是!”屁滚尿流地逃开,待凶神走了之后,回神,一帮下人面面相觑地望着对方,“即使找到王妃,我们应该去哪里告诉王爷?”
“……”沉默是金。
另一头——
“柔柔,这样做好吗?”两人穿着翩翩白衣,手执纸扇,风度优雅地步入人烟嘈杂的——九天赌场!
翁嫣柔不驯地睨了睨苏芩,“你怕什么?”
是的,美人茶楼交给桃花眼当做灵儿的嫁妆,她现在又是一贫如洗,全被笨熊这个抢匪洗劫一空,要也要不回昔日的金山银山,她只得靠自己的双手再赚回来!宽敞的赌场内部,装修得金碧辉煌,一看便知只有有钱人才能进的地方,她不但把古代“买大买小”这种小儿科的赌博项目引入,还融合了现代麻将、纸牌等多种赌博工具,稳稳当当坐上庄家之位,钱来得格外轻松。果然,只要有颗精明的头脑,到哪儿都能有饭吃。
“柔柔,你不怕熊男杀上门来?”苏芩最怕的正是这个,领教过他不好的脾气,如果不小心点燃了火苗,引起熊熊大火,会不会殃及到她这条池鱼?
“不用担心,我这么早就溜出来,他肯定不知道,”偷偷跟冷侍卫学了招点睡穴的手法,想必那只笨熊正和周公下棋下得开心呢!
想想也是,她听了柔柔的话这么多年,从没有过失手,就连作弊这种大事她父母至今都不知,还以为她真是个认真读书、勤恳认真的好学生呢!苏芩大舒一口气,“柔柔,你说的对!”
走到人头攒动的摊位,“买大买小?”
“我买大!”
“我买小!”
……
一群人蜂拥而上,投掷着金银元宝,兴奋得摩拳擦掌,翘首等着答案揭晓的时刻。
“啊!我今天的运气真霉!”一个大老爷样的恨恨道,“老子我不干了!”正想要推翻赌桌,一只手冷冰冰地搭上,“住手。”
“老子的事你甭管!”
来人一手掐住他的手腕,不留情地向内扳转,咔哒咔哒骨骼碰裂声只让人感到后怕,赌徒脸色青白交加,肥唇急忙讨饶,“这位壮士,我……我错了!”
“滚!”冷冰冰的音调似乎有些相熟。对上来人的容貌,竟和苏芩身后影子冷侍卫有着几分相像,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镶嵌着对冷如凝泉的眸子,只不过他似乎比冷侍卫更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人味。
他看到冷侍卫,无情的眸子闪了闪金光,薄唇动了动,“哥。”
“他是冷侍卫的弟弟?”苏芩惊叫,指着他,只见后者不悦地皱了皱眉。
翁嫣柔赶忙扯下苏芩双手,“如假包换。”
“柔柔,那他来这里干什么?”
“他是赌场的打手。”冷侍卫冰冷如昔,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冷侍卫,一看你弟弟就不适合赌场,你这是逼良为娼!”苏芩大叫。
冷侍卫薄唇抿了抿,犹豫片刻,“公主,逼良为娼不是这么用的。”
“我不管!”苏芩对准翁嫣柔,“柔柔,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冷弟弟?”
来人冷着俊脸,眸子里流露出厌恶的神色,“公主,我叫冷水。”
“冷水?!”哈哈,笑死她了!苏芩捂着肚子,这么个冷冰冰的男人,名字太搞笑了!“那冷侍卫你的名字是——”
“我叫冷面。”合称冷水面。
“噗嗤——”两个恶劣的女人,不,应该是女扮男装的两人笑成一团,趴到在地,冷水面,夏天最可口的面食竟然是人名!哈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或许形容的就是这狼狈为奸的两人。
“……”两兄弟愤恨地想,当年他们正是在父母吃冷水面时突降人世,才有了这个名字。
“言归正传,”抹去笑泪,翁嫣柔正色道,“冷水武功高强,足够应付各种砸场情况。”
“可是这不是大材小用嘛!”冷侍卫武功高深,他弟弟自然也不差。
“公主,我宁愿留在赌场,”也比勾心斗角的皇宫好上千百倍,冷水的想法和他哥不同,皇宫内叵测肃穆的气氛曾让他透不过气来,他自知不适合,现在又有王妃出手大方地收留,他求之不得。
“看到吧,苏芩?”翁嫣柔得意地挑眉。
可惜得意只是一时——
“柔儿,你竟敢开赌场!”阴沉厉吼在赌场门口响起,高大的身影堵住去路,背对着阳光的脸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表情。
怎么可能?翁嫣柔大惊,红唇颤抖,见到鬼似的指着门口那尊门神,吓得大气不敢出,“笨……笨熊?”
人影慢慢走进,身后一大帮侍从也随之跟进,赌徒们慌不择路地奔向大门,不时有人撞在一起,跌倒在地,却不敢哭爹喊娘,抱着仅剩的银子落荒而逃,原地只留下那几个人。
“柔儿,你竟敢开赌场!”他的小妻子根本就以和他作对为乐!熊啸天浓眉紧蹙,眼底的惊涛怒波汹涌欲吞人,“说,这次你又有什么理由?”
“笨熊,”乖乖地依偎在他身旁,小鸟依人的模样让人几乎忽略了她眼里的狡黠,“我身边没钱可以用了。”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柔儿,你不够用直接跟我说,”他给得爽快,几个金元宝沉甸甸地塞到她的柔荑中。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要自给自足,”多向上奋进的女性代表。
他揉揉额头,对这小妮子无可奈何,“那你也不用开赌场啊!”
他语气软下来喽!眼波一闪,小手一伸,“那你把坑我的钱还给我!”
“……”这就是她的目的!
一干随从一听,跌倒的跌倒,昏厥的晕厥,王爷劳师动众的找王妃,而王妃离家出走的缘由,只是因为私房钱被王爷扣下?
擦擦冷汗,熊啸天勉强维持不动如山的表情,“柔儿,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把钱还给你。”他这王爷,这丈夫做得真没用,被他的小妻子克得死死的。
“好吧,我勉为其难地跟你走,”翁嫣柔趾高气扬地走在前头,他低着头跟在身后,脸上拂过的狡猾神色谁都没发觉:柔儿,等你回了王府,就别想再如此容易地走出!几乎翻遍了京城才找到这个小妮子,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这样的感受。
人渐渐走远,在视野中逐渐化作了一道黑点,愈来愈小,直至不见。
伸长头颈,苏芩望着翁嫣柔渐去的方向,有些不舍,这一分手,又不知道能什么时候再见上面了!想想还真有点后悔,她不应该在父皇面前口口声声地替熊男说好话,促成两个人的好事,看看,现在柔柔被熊男压迫成这样,连和她见了面都得经过他同意,而且这熊男过河拆桥,成了亲之后说啥也不肯放柔柔一个人出来,害她只好偷偷溜出来……好像哪里不对劲!苏芩猛地一想,“熊男怎么知道柔柔在这里?”看柔柔这么自信,应该确定熊男是找不到她的!
久久,久到几乎快让人睡着了,冷侍卫语调平平,“是臣通知了熊王爷。”以报嘲笑之仇。
“……”冷面闷骚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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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惊动日
“柔柔,柔柔,你快让我进来!”
天才刚亮,王府门外响起轰动天地的敲门声,“咚咚咚”地,感觉像是山贼下山抢劫一样,让人不由得乱了心神。
“苏芩,你进来吧。”张望了一下,她身后竟然没有冷侍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牵着她冰冷的手,翁嫣柔把她安顿在客厅,泡了杯温热的茶水递给她,沉重的脸色一如心情,“苏芩,你怎么了?”
“柔柔,我……”苏芩突然红透了脸,好似熟透了的苹果,又像是成熟不久的西红柿,一句话还没说完,脸红得几乎可以烧起来。
“冷静下来,你慢慢说。”
“柔柔,我……哇!”泪水突然涌出眼眶,宛若水管爆裂,眼泪哗哗地柳个不停,翁嫣柔好心地抱住她,拍拍她的背舒缓着她的抽泣,温柔的嗓音有着抚慰人心的效果,“苏芩,是不是跟梅逸有关?”
陡然噎住!“柔柔,你怎么知道?”
“你上一次也是为了他而哭泣,”娓娓阐述。
“柔柔,柔柔……”狠狠地扑进她的怀里,苏芩哭得小脸都是泪水和……蔓延的透明鼻水。
这就是熊啸天一进大厅看到的一幕,猛地怒气奔腾,大手狠力地抓过翁嫣柔,牢牢地紧固在他胸怀,厉声道,“疯子,跟你说了没对我的柔儿动手动脚!”
“笨熊,是我主动抱住她的,”翁嫣柔眼中闪着同情的波光,毕竟打出生起两人就是闺蜜,看到苏芩哭了她心里也很难过,“她肯定碰上什么事了。”不然按她乐天派的性格不能哭成这样。
“疯子,我只能把柔儿借给你一个时辰!”别过头,熊啸天也不曾见过苏芩这般痛哭过,大半信了她的话。
“笨熊,谢谢你!”大方地送上一个吻,翁嫣柔转而关注着苏芩,“苏芩,笨熊他不是外人,你可以说了吗?”
苏芩看了看熊啸天,清了清嗓子,还没说上话,脸又红了,“我……我……”
“不急不急,苏芩,你深吸口气再说。”
“我昨天和梅逸喝了酒,然后度过了一晚。”苏芩低垂着头。
“就你和他两个人?”
“对。”
“那么你们是……”翁嫣柔问得含蓄。
苏芩眼睛四晃,咬着唇点了点头,“我们做了!”
“……”她把直言不讳发挥到了极致。
“而且……”苏芩吞吞吐吐,绞着衣服的双手都发白了。
“苏芩,你又做了什么惊人之举?”心惊肉跳的感觉再次回来。
“我……我看醉倒后的梅逸那么秀色可餐,所以就……”一闭眼豁了出去,“就霸女硬上弓了!”
“……”一对夫妻面面相觑,久久无语。
“柔柔,柔柔,”苏芩哭哭啼啼着拽住她,一双小眼通红通红,“我是因为听了你说放手一搏才把他吃了,所以你得帮我想办法!”
“……”翁嫣柔心想,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明明是这女人色胆包天!
“……”熊啸天脸色不太好看,疯子敢做不敢当!
“所以,柔柔你会帮我想办法吧?”苏芩靠上前,小兔般红红的眼睛闪着企盼,“求求你了,柔柔,帮帮我吧!”
皇宫
下朝
“王爷,圣上有请。”一身朝服的熊啸天正欲离宫,一位太监恭敬地传达的皇上的传话。
“多谢公公。”
走进御书房
“皇上,”熊啸天站在司徒斌身后。
“啸天,你来了,”司徒斌放下手中书册,微笑地看着他,“你坐下吧。”
“是。”
待他落座,司徒斌开口问道,“环凤最近如何?”
“回禀皇上,柔儿她有身孕了。”熊啸天面带喜色道。
“真的?”他抬起头,笑窝更深。
“所以臣想请太医来府上一趟。”
“那就让徐太医去吧。”
“皇上,”迟疑了片刻,“您为何对柔儿如此关怀?”
司徒斌笑笑,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啸天,你记不记得朕上泰山祭天?”
“臣记得。”他那时作为护送将军一道去。
“朕向祖先拜时,正巧遇上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他曾告诉朕将来会有两位世外贵人降临于朕身旁,只要朕能善待他们,必然国盛昌隆,民安百泰。”司徒斌回忆道。
“皇上指的就是柔儿和八公主?”他不太相信这种游方民间的道士所言。
“朕不甚确定,”司徒斌看了看他,“但她们确实不是本朝代的人,和那位道长所说的世外贵人相符合。”
“那位道长皇上真能相信?”
“他预言了内贼叛乱、朝廷有奸党……都一一印证,朕全然相信。”司徒斌叹了叹,“只可惜,朕派了众多人手,如今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罢了,即使是出于这个原因,熊啸天也能放下心了,至少不用担心皇上哪一天会对柔儿不利。
出了御书房,他正巧碰上了梅逸,“郡王。”梅逸昔日整齐端庄的仪表已不复存在,双眸微红,发丝有些凌乱的样子还真差点让他认不出来。
梅逸直接道,“啸天,小芩是不是在你府上?”
“对。”他看了看,“你还是当面和她说清问题吧。”
身后跟着徐太医,熊啸天和梅逸一同进了镇国将军府。
“徐太医?”翁嫣柔眼见地看到两人之后那佝偻矮小的身影,笑嘻嘻地跑上前去,丝毫没发觉夫君发黑的俊颜,“柔儿,你应该先看到的是我!”
“笨熊,我早就看到你了,”她撅了撅嘴,这笨熊连一个糟老头的醋也要吃,真受不了。
“啸天,小芩在哪里?”张望了片刻,没有见到那个吃了自己的小妮子,梅逸急切道,眼神的不安愈发明显。
“她在书房。”因为那里是下人们不敢惊扰的地方。
“谢谢。”
打发了梅逸,原地就剩下翁嫣柔、熊啸天和徐太医三人。徐太医伸出一只枯槁的手搭在翁嫣柔细嫩的小手上,撸了撸引以为豪的山羊胡,细缝般的老眼闪了道金光,“王妃,恭喜,您有喜了!”
“徐太医,”她两眼一翻,“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而且,王妃,您怀的是双胞胎。”徐太医又道。
“真的?”娥眉一扬,“那正好,一次痛换两个孩子,真划算!”
“柔儿,”熊啸天有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乐好算计的小妻子,“为我生孩子你有必要那么斤斤计较吗?”
“那你跟我换换看,让你十月怀胎生孩子,看你还怕不怕生产时候撕心裂肺的痛!”男人,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柔儿……”搔搔脑袋,这小妮子脑子里净装着古灵精怪的想法。
翁嫣柔偏首,不再理那个害她肚子充气的笨熊,笑眯眯地看着徐太医,水眸里满是兴味,直让徐太医有大事不妙的感觉,“徐太医,你还有没有其他比较神秘的药方?”
听到她这么一说,徐太医苍老的脸似乎又老上十多岁,哭丧着老脸哑着嗓子道,“王妃,我的灵丹妙药不都被你骗走了?”连敬称都不用了,足见这句问话让老太医反应强烈。
“徐太医,你就别哭穷了,我哪会不知道你靠卖你自己做出的那种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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