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好一会儿。
他记得水巽昨晚曾经提起警局的事,他要她辞去警局的工作,她并没有答应,还说她会做这一份工作,只是为了生活。
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还记忆犹新。
“天啊!她该不会是回警局吧?”他的脑子轰然作响。
李璒因为李正雄的关系始终怀恨著他,他也非常清楚李磴的手段,而今李璒派水巽刺杀他,而水巽并没有完成他的密令,只怕水巽这一回去下场堪虑。
“不行!我一定要救她回来。”安胜昊此刻心乱如麻,像头毫无头绪的狮子般慌乱。
安胜昊气急败坏地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踱步,他实在想不出任何妥善的办法。今天要是换成要救其他人,他尚可沉著应对,但是今天面对的是自己心爱女人的安危,他早巳乱了方寸。
安胜昊只得匆匆来到禁地,看看李正雄是否有好的对策。
李正雄惊愕地看著一脸仓皇神色的胜昊,“出了什么事?”
“水巽——昨晚驾机离开忘忧岛。”安胜昊心情沉重的道。
李正雄窥视出安胜昊心中沉重的无奈和心碎,水巽默默的离开想必带给他极大的打击。“胜昊,你打算怎么做?”
安胜昊看著正雄,他的眸中竟有著浓浓的哀愁,“我揣测她一定是回警局。”
在一旁的赤狐闻言不禁大叫:“她回警局!?可恶的女人,万一她带大批警察来这里,我们岂不全玩完了?”
安胜昊忍著心中从未有的椎心之痛,“不!不会的。她虽然是一个尽职的警官,但是我相信她不会出卖我。”心痛的眼神望著外面一片足以定他死罪的罂粟花田。
“我早提醒过你,这女人是个祸水,你偏不信!”赤狐激愤地叫嚷。
安胜昊刹那间愤怒地一个箭步冲到赤狐的面前,单手揪住赤狐的衣领,眼底一簇怒火掠过,“你如果再说一句水巽的坏话,当心我会毫不客气的揍人。”他狂怒地警告赤狐。
赤狐知道一旦惹恼了他,其下场一定会很悲惨,他只有无奈地闭上嘴巴。
李正雄此时更确定安胜昊对水巽的情意,他思索半晌后道:“不如让我走一趟警局。”
“你!?”安胜昊震惊的凝视著李正雄,“你父亲一直认为你已经不在人世。”
李正雄无奈地淡然一笑,“就因为如此,我更应该回去一趟。他是我父亲,相信当他看到我还活得好好的,一来他心中的怨恨将一扫而尽,二来也可以消弭你和他之间的误会,最重要的是可以救回水巽。”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安胜昊面带难色的看著李正雄。
李正雄却苦笑一声,“胜昊,你救了我一命,并从人生的苦海里拉了我一把,这次就算是我回报你对我的情分,我是应该出面帮你。”
“你——”安胜昊无法反驳。
李正雄又握住安胜昊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待我又如亲兄弟般,我看得出来水巽是你这一生中唯一所爱的女人,我不能因此自私地毁了你一生的幸福,再说你为了我,已经背负许多误解。”
他的一番话震撼住安胜昊,没想到他与外界隔绝多年,所有的事他却都一清二楚。“正雄,你全都知道——”
他眼底露出感激之情,“就算是亲兄弟相信都不比你这个朋友来得忠诚,谢谢你。”
“正雄。”安胜昊神情激动地拥抱著他,“我们之间的感情比亲兄弟来得更真、更浓。”
“是的,我相信。”
李正雄紧拥著这一份朋友的真诚,内心无比激动。
第九章
无故失踪一个月的水巽突然出现在警局,立即引起一阵不小的议论,她神情自若地和警局的同仁打招呼。
抛下同仁们惊讶错愕的眼神,水巽迳自来到局长的办公室。“局长!”
李璒登时惊愕地半晌说不出话来,瞬即面带惊慌失措的笑容迎向水巽,“你可终于出现了,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害我为你担心好一阵子。”他大手按在水巽的肩上。
“是吗?让你担心了。”心里有数的水巽,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李璒惶惶然收回手,坐回自己的座位,他以长辈的口吻心疼道:“为了密令,可辛苦你了。”
他见水巽面无表情地凝视著前方,他接著以激动又庆幸的语气说:“幸好你安然无恙地回来,否则警局会损失一位优秀警官。”
水巽的静默不语立即引起李璒的质疑,“关于密令……不知道你顺利完成了吗?”
此时水巽的脸上终于有了反应,她掀了掀嘴角,“局长,你是指——”
“我指将安胜昊就地正法一事!”李璒语气急迫追问。
“没有完成,失败了。”水巽神情泰然,实话实说。
“失败?”李璒愤怒的大声咆哮。
“是的,你给我的任务,我无法达成。”水巽语气冷如冰霜。
李璒顿时怒从中来,一怒之下拍桌,“你失踪近一个月后出现在我的面前,居然告诉我,你无法达成任务!”
“是的,我已经有了接受惩罚的心理准备。”水巽将身上所有警察的证件和佩枪,如数地搁在他的桌上,“我立刻请辞。”
李璒先是一怔,随即以讥讽的笑容取代。“辞职!?你以为辞职就可以了事了吗?”
水巽惊愕地望著李璒,“不然要怎么处分?”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据我所知,从你回家的当晚你就失踪了,据线民的报告,你是和安胜昊在一起,在这一个月里,你到底和他做什么,我不知道,或许你已经被他收买——一起贩毒。”李璒恶毒地睨视著水巽。
“胡说!”水巽再也忍不下,顿时心头一火,“你诬陷我!”
“我有诬陷你吗?如果不是和安胜昊一起狼狈为奸,在这一个月里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报?”李璒不屑的反唇相讥。
水巽顿觉错愕,她万万没想到一向敬重的局长竟是这样一个人。“你凭什么说我和安胜昊狼狈为奸?这一个月的相处后,我倒认为安胜昊是个谦谦君子,我怀疑你所说安胜昊的一切罪状都是子虚乌有。”
李璒哈哈大笑,“还说不是和安胜昊狼狈为奸,你都已经和他相处一个月,敢情是他的床上功夫赢得你的同情,唉!女人——”他说话的语气净是讥笑与嘲讽,令人气结。
“你——”水巽没想到自己会遭受到如此不堪的侮辱,“你太可恶了!没想到你满脑子的龌龊、下流。”
“哈哈!随你怎么说都可以,反正你的任务既然失败,又加上你和安胜昊一气相通,我只好将你送上法庭,到时你去和法官说。”李璒顿时沉著一张阴冷的脸,冷冷地说著。
“不!你不能这么做——”水巽惊惶的瞪著李璒。
她没想到局长是如此阴险狡诈,本来还打算这一趟回来替安胜昊洗清他的不白之冤,但是没想到自己却落入困境中。
突地一阵敲门声,惊扰了李璒和水巽,李璒愤怒大吼:“进来!”
“局长,外面有联邦调查局的干员坚持要见你。”一名警察神色匆匆地报告。
“烦死人了!他们有什么事?”李璒疾言厉色咆哮。
“不——不知道。”那名警察神色仓皇,不知所措。
联邦调查局的干员立刻闯了进来,当著李璒的面出示了他们的证件。“李璒,我们局长要跟您谈谈。”
李璒不屑地嗤哼一声,“想和我聊天?那他为什么不来我的局里,还派人来要我去你们局里?”
联邦调查局的干员个个面面相觑,“李局长,我们局长抽不出时间,所以特地让我们来请您过去一趟,如果您继续坚持要我们局长亲自前来请您,只怕到时李局长的面子会挂不住。”来人话中句句隐含著警告,
“我会面子挂不住?开什么玩笑,我李璒向来行事端正,我会怕你们局长请我?”李璒蔑视地嗤哼。
“真的吗?我们这里有李正雄所做的口供,他还提供有关您贪污、渎职的罪证。”调查局的干员神色凛然的逼视著李璒。
李璒乍听儿子的名字,登时目瞪口呆。即使是空中出现三个青天霹雳也没有这般惊天动地,随后神情激动地抓住其中一名调查局干员,“你说告我的人是正雄!?'
“他是叫李正雄没错。”这名干员因李璒失常的举动而怔愣。
“正雄、正雄——会是我的正雄吗?”李璒神色惊魂未定,喃喃自语:“他还活著吗?”转瞬间又神情丕变,“不!不是正雄,正雄早已死在安胜昊的手里。”
“不!爸爸,我没有死。”李正雄突地出现在局长办公室门口。
水巽顿时愣住了,“正雄!?”
记得胜昊说过,正雄为了让局长相信他已经不在人世,他不出禁地一步,为什么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李璒又惊又喜的转身面对著李正雄,泪水随即濡湿双眼,“真的是你——正雄。”
不论眼前的李璒是多么地万恶不赦,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李正雄一个箭步来到李璒的面前,双膝一弯,“爸爸。”
李璒脸色突地一阵黯然,啪的一掌掴上李正雄的脸,“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回来,你可知道我和你母亲为你几乎肝肠寸断。”他的泪水顺著脸颊滑落。
“爸爸——”李正雄嘶声哭喊出来。
“李局长,现在您也看到人证,可以和我们一起回调查局了吧。”调查局干员正色瞅著李璒。
人证——
李璒错愕的望著乍然出现的李正雄,“真的是你去告我?为什么?”
“爸爸,劝您早一点觉悟吧!为了满足您的私欲,您收贿,这一次您又为了公报私仇,假借水巽的手加害胜昊,我于心不忍,所以才会挺身出面作证。”李正雄噙泪,心痛的道。
李璒霎时无话可说,一脸惨淡错愕,挫败地退了一步,“你——”
“爸爸,胜昊对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地看著他遭到伤害。”李正雄心痛的说。
“你——”李璒咬牙嗤哼,随后感慨大叹,“算了,你是我的儿子,我还能说什么?”随即瞅著调查局干员,“我跟你们去。”
李正雄立即起身走向李璒,搀著李璒的手臂,“爸爸,我陪您去。”
李璒,望著李正雄,脸上绽出一抹惊喜笑容。“好。”
父子之间所有的冲突就在这一笑间,霎时消除殆尽。
当李正雄搀著李璒经过水巽的身边,他顿了一顿,“水巽,一个想见你的人在外面等你。”面带一抹鼓励的微笑,随后伴著李璒走出局长办公室。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个惊喜中急转直下,太多的错愕令她措手不及,正雄又说一个想见她的人在外面,
想见她的人?除了胜昊还会是谁呢?胜昊真的追来了吗?
她不否认自从离开他的那一秒起,她就不时念著他,她知道这辈子除了他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男人能让她如此牵肠挂肚。
水巽兴冲冲地冲出警局寻找安胜昊的身影,没想到她所等到的是停在警局门前的一部黑色礼车。
站在车旁的司机神色恭敬帮水巽开车门,摆出请上车的手势,“水巽小姐,请。
“
水巽质疑地看著司机,他能喊出她的名字,可见这车果然是特地来接她的,她一脸惶然的坐上车,她本还有著一份惊喜,期待车里会出现安胜昊,可是偌大的车子里,除了司机外没有其他的人。
司机坐上车缓缓将车驶离警局,水巽的一颗心开始七上八下,后悔坐上不知名的车。
水巽心慌意乱的问著司机:“请问是谁派你来载我?”
司机神色自若的回答:“到时你就知道。”
水巽惴惴不安的坐在车里,心里不停揣测到底是谁要见她?
但是在警局里,正雄给她的神情似乎告诉她是胜昊要见她,面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突地她的脑海里出现一个不安的讯息,难道说——胜昊出了什么事?
她仓皇的不时偷觑前方开车的司机,“你说实话,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如果你坚持不说实话,我就从这里跳车。”
司机不回头、也不回应她的话,只是将隔绝前座与后座之间的玻璃窗升起,然后后座冒出一阵呛鼻的烟雾。
水巽惊惶失色准备开车门跳车,却发现门已被锁住了,无奈地她只好拍打著玻璃窗,最后发觉全身逐渐无力,意识模糊。
当水巽醒来之时,她发现自己已回到忘忧岛上安胜昊的房间里,她惊愕地坐起身子,才发现自己竟是一丝不挂。
“这————”
“这就是我给你的惩罚,惩罚你竟敢趁我熟睡之际不告而别!”安胜昊说得好似她犯下滔天大罪似的。
“你冤枉我了,我只是想帮你洗清所有的冤屈。”水巽不服气地辩驳。
“真是大言不惭,帮我洗清冤屈?依我看冤屈非但没办法洗清,自己都陷入困境中。”安胜昊发出如雷的咆哮。
水巽却不甘示弱的强辩:“就算我明知道自己会陷入绝境,至少为了你,我付出过。”
安胜昊抬头挺胸,神色凛然地走到她的面前,“你是说这么做全是为了我?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就不该不告而别。”
她怎么都没想到安胜昊竟会误会她的心意,顿时心碎神伤,任泪水潸滑流下,她呜咽地说:“要不是我真心的爱你,我为什么要回去——明知道这一趟凶多吉少,但是我还是愿意——”
他心中惊喜,凝望著她,目光闪烁著心疼与温柔,他疼惜的说:“你说你爱我?”他担心自己是否听错。
水巽哭得泪眼婆娑,但是依然趾高气扬地把心一横,大声嚷著:“我爱你——”
安胜昊感动得紧搂住心中所爱,“天啊!我还一直怀疑你的爱。”
偎在他的怀里,她质疑地仰头望著他,“你怀疑我对你的爱?”
“我还以为你不爱我才离开我,我错了。”他激动地紧拥著她。“我害怕失去你的爱,因为我是这么的爱你,甚至胜过自己的性命,我深爱著你。”
第一次听到他道出心中的爱意,水巽终于破涕为笑,他的爱语顿时化成一首美妙的旋律在她的耳边荡漾,双手紧搂著他,仿佛紧搂著一份得之不易的爱。
尾声
安胜昊和水巽亲匿相拥地来到罂粟花园,再次看到眼前这一片罂粟花田,水巽的心里不再认为它是邪恶的象征,反而是一种永恒的美,生生不息。
安胜昊搂著水巽遥望眼前一望无际的花田,“我想将这里全废掉,在这里改种其他的东西。”
她对他这个念头感到万分错愕。“你不是一直很喜欢罂粟花吗?”
“喜欢归喜欢,但是它终究不是好花。”安胜昊的语气中略带感伤。
“其实我们只是欣赏它的美,又没有利用它的邪恶,再说……它可还是我们之间的‘花媒'。”水巽偎进他的怀中,娇羞地温柔一笑。
“花媒!?书上有这样的形容词或名词吗?”安胜昊故意调侃。
“呿!”水巽娇俏地白他一眼,“要不是它,我怎么会来到这岛,又怎么会被一个没良心的男人三番两次以迷药带到这里?”
安胜昊更是被她逗笑,“噢——原来你想留住它,哪一天也想有样学样准备迷昏我?”
水巽娇憨地轻挝他的胸膛,“我才没那么小人!”
“真的吗?”安胜昊乘机将她揽进怀中,吸嗅她发间所散发出来的清香,“水巽,我庆幸今生有你为伴。”他轻柔地一拨她额前几络调皮的发丝。
沉鱼落雁的丽容桃腮微晕,更增添几分的妩媚,她心神荡漾地痴望著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俊颜,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缠住他的颈项,“我更庆幸能与你在处处充满著毒花的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