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的血仇,似水的柔情,碎裂的残尸,哀怨的双眸……
第二百零八章
那一副副不断交错的画面不断的在脑中展现着,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啊——!”他猛的站立而起,疯狂的对着苍茫的夜幕嘶吼声,怒啸着,仿佛在质问苍天,为何对自己如此不公?如此的残忍?一声声一声声,毫不停歇的喊叫着。
唐溪雨的娇躯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从讲完自己的故事后就一直没有停歇。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深刻的熟悉!
此时,听着竹汶麟如疯狂般的嘶吼,愈发颤抖的厉害,仿佛随时都可以从这千仞之高的石台上跌入那无尽深渊的谷底。
竹汶麟终于停了下来,不是因为累了,而是已经晕倒。
漫长的黑夜过后,黎明,缓缓的,却又坚定的来到。
一丝光线从东方的云海中慢慢的透露出来,尽管艰难的穿越着一道道无边的云浪,但终于是照亮了此时的思茅坪顶。
头疼欲裂,饥渴似火,在无尽的痛苦中,竹汶麟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发现此时自己正躺在峰顶一处背风的松林里,而唐溪雨,那个依然清丽脱俗的少女木然的坐在自己的身旁,本己是赢弱的身躯仿佛一夜间变得更加的脆弱,更加的不堪,仿佛一个小小的草棍就可以将她重重的击倒,再也不复而起。
“你醒了,”
淡淡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情感。
虽然还是头疼欲裂,可竹汶麟此时的思路却是十分的清晰。
他缓缓的坐了起来,面对着唐溪雨,静静的看着她。
而唐溪雨也在静静的回望着,
只是一夜之间,他和她从再次相遇的狂然欣喜又跌入了隔门血仇的无底深渊,两个初识情事的少年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目前的关系。髦
久久的,又是久久的无语,
终于,竹汶麟开口了。
“唐溪雨,一切都过去了。”
对面的少女浑身一震,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忐忑的低下头,象一个随时准备接受宣判的囚犯。
“唐溪雨,一切都过去了,”竹汶麟又缓缓的开口重复到,
“我相信你的心。我也是一个有仇恨、有过离愁别恨的人……”望着那双原本暗淡的双眸慢慢的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有神彩,竹汶麟的心上却仿佛被狠狠的扎了一刀。
是呀,既然那个人都已经都没有了,苏雪涵、李惜韵也离自己而去。这个决定,其实早就在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却不该让这对面的深情对待自己的女孩,去承担一丝一毫。不为了别的,就只为了当初与她初识时对自己怜惜的柔情。
所以,就算是撒谎,就算是欺骗,他也要真实的做下去。“是吗?你真的不介意吗?你没骗我?”
“是的,”竹汶麟笑道。
轻轻的却小心的双手抚上那动人的娇靥,少女一阵颤抖,却闭目坦然接受了。“雨儿,不要再有压力了,从那日与你相逢,我,我就忘不了你了,但那时的我却没有一点的勇气去找你。而你给的那块紫玉,我每个夜里都要拿出细细的抚摸一番,在想着,那个身着绿衣的豪门千金,是否还会记得那个街头偶遇的穷小子,那个臭乞丐……”
“不,”少女猛的睁开了眼,用自己的手盖住抚在自己娇靥上的那双手。望着竹汶麟,
“我从没有如此的看待过你,当然,当初看见你的样子,开始真的以为是乞丐,可是,仔细看你的神色,你的举止,我立时便否定自己的看法,猜测你一定是外地落难,流落此地的公子哥,后来,就越看你越可怜,越看你越感到怜惜,你我年若相仿,我却锦衣玉食,当街纵马急驰,而你,步履蹒跚,衣衫褴褛,所以,我,我当时就给了你那块紫玉。后来回到家里,越想你越觉得可怜,所以,所以就吩咐仆人如果日后有一个拿着我的挂饰的人来到府里求助的,就一定告诉我。如果我没在家,就,就尽量留他下来。”
说到此处,已是娇靥火热,语气转轻,一脸羞意的低下头去。
“可你却一直没来,我起初还以为是,仆人不知道,已经将你私下的赶走了。所以,还,还把所有的仆人背着爹爹,都集合起来,好好的,好好的教训了一顿。”
听到唐溪雨说到此处,想像这位调皮的大小姐那种教训仆人的凶残相,竹汶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哼,你还笑,你不知道,为了你,我把他们教训的……”仿佛也想到了那时自己教训过仆人的惨样,自己也忍不住‘扑哧’的笑了起来。
轻松的微笑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似乎也缓和了不少,唐溪雨接着道
“再后来,你一直没来,我也就渐渐的死了心了。只是心里,却一直……也还想着你。不知怎的,却总还想着你。”
咬着嘴唇,少女却毅然抬起头来,说了心曲。
望着少女眼中执着的心意,竹汶麟一阵感动。那份欺骗的心思也被冲淡了不少。
“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虽然只是初识,可却不只是你在想在着我。我也在……想着你!”
竹汶麟心弦猛地怦然而动,望着那似水双眸中的无限深情,猛地一把搂住了面前这位痴情如许的少女,
“我,我竹汶麟何德何能,却累你如此牵挂,我真不知道自己前辈子究竟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有如此知己红颜。”
“你呀”少女趴着少年的耳边,柔声道
“我知道,你呢,造了一千座塔,盖了一万座寺,修了一辈子的路,补了两辈子的桥,最主要的,嘻嘻,你当了三辈子的接生婆,才遇到了我。”
望着此时那重新焕发着活力的清丽娇靥,上面还带着些许诱人的红晕,少年一时间不禁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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涡山——涡十五峰的最后一座山峰,方圆十里。
因其位于涡山最深处,紧紧毗临东海。平日在峰顶,天气晴朗时可见峰下浩翰无垠的壮阔海面,蔚蓝无垠,碧波滚滚,涛声贯耳,令人心胸一畅。
涡山其峰奇秀,景色优美。虽不是最高峻险拔之峰,却是涡群峰中一处不多见的秀美之地。其峰势自北向南,逐渐平缓,峰顶随处可见奇花异草,走兽珍禽,仙风涤荡,涡迷蒙,鹤唳长空,鸟鸣幽涧,不愧为一处罕见的人间仙景,修真圣地。
此时,百丈峰前。一处百米见方的场地上,剑气纵横,人影闪跃,呼喝叱啸……十几个身着青衣道袍的小道童正在捉对厮杀,切磋技艺。
青城山开派祖师张道陵入山修道前,原为一镖行的走马行镖的武师,后机缘巧合得遇仙缘,被在深山潜修的一位修道者领入道门,取道号道陵。凭其人罕见资质,竟独创一套秘技,以武入道。后偶游东海,发现涡山峰势奇秀,灵气逼人。遂在此峰后一洞闭关潜修。
百年后得悟天机,破关而出,收了五位资质上佳的少年,创出一代大派青城山。张道陵创派后又驻世百年,不断完善以武入道修真法门,后渡劫飞升。
千载之下,青城山奇人辈出。
自张道陵后,一代五名弟子三人得道飞升,二人渡劫不成兵解修成散仙。其时正邪修真门派已燃战火,神州浩劫初现。青城山自二代弟子下,倾派加入正邪大战,因其以武入道之独特修炼法门,其实力隐然高于五道其他修真门派。
数百年内,青城山历代前辈高手已诛杀邪派修真高手上千,自己也损失上百精英。后历经血战,屡建奇功。十六年前前关外天池血战,凭己一派之力重创独尊堡,终于名成功就,百年来号称五道之首。
青城山修真讲究在武技中体会道法妙意,招式内感悟天地玄理,所以每一代弟子在入门修真后师父根据其修道层次,各有一套武技传授。随着道行精深,其武技也逐渐凌厉。据传闻青城山的终极道法九天怒雷引使出后竟可摧山排海,毁天灭地,有神鬼莫测之威。
忽然一声娇啸凌空,一条绿色的身影一闪。那正剑气纵横,人影叠闪的广场正中,此时已站立着一个清丽绝俗的绿衣少女。正在比武斗剑的小道童们都停下了手。一齐注视着来人,绿衣少女星眸环顾一周,抱手道:
“青莲峰,青莲居士之徒唐溪雨前来拜谒,请各位道兄代为通传。”
那些小道童都相顾而视,一个青衣小道童从人群中走出,朝绿衣少女打了个稽首道:“不知师姐前来本派所为何事?”
少女道:“请道兄代为禀传,就说小女子求见青莲师尊,有要事相告。”
小道童道:“道友有所不知,青莲居士却不在此峰。”
“哦,难道师父出山云游了?”少女一时惊诧。
小道童笑道:“非也非也,道友不知其中缘由……”
青城山自十六年前前那场正邪惊天一战后,元气受创。派中优秀弟子,翘楚精英殒折过半。
三代弟子中,赤风,碧风,黄风三位元老均折殒其役,现今掌门为硕果仅存的宗元道人吴筠。此役过后,青城山深感人才凋零,门户冷落。于是自宗元以下,命四代弟子青莲,云松,雾松,灵松,也就是四大护派长老广收门人,增强门派实力。
百年下来,四大长老弟子己然上千,百丈峰容纳有限,于是掌门宗元真人命四大长老各带其弟子平日就在涡诸峰觅地潜修,只在门派重大之事时方才鸣钟传唤,聚于此地。而百丈峰平日里只有掌门宗元在此。这些在此地留守的弟子只是掌门宗元的随身道童,负责观里平日一应杂事。
听完小道士的解释,少女释然,问道:“那请道兄告知,不知师尊目前在哪峰潜修?”
“离此二十里处的拂云峰”道士稽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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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茅坪。
迎着东升的旭日。竹汶麟此时仍坐在石台上凝望远处天边波澜壮阔的浩渺烟波,茫茫云海。和唐溪雨心释介蒂,互款心曲后,其间唐溪雨下峰去山外的云浮镇为竹汶麟购买了一些衣衫食物,日常用品。
竹汶麟扔掉那进山后村民各家赠送的,在攀山越岭时早已被撕扯成大洞小孔的破烂不堪衣物,穿戴齐整。唐溪雨又飞下山涧取了些山水为竹汶麟清洗梳理了那乱如逢草的头发。摇身一变,又恢复了半年前清奇俊秀,文采斐然的少年书生。
两人就在思茅坪上又呆了一日。
“我自小就很喜欢涡山的秀美山色,常让父亲带我上山游玩,跟随师父入门修真后,每次回家探父,都要再来涡山游历。涡群山大小十五峰,我几乎都游历遍了。其实这一次你如不是遇到我,就算爬遍涡诸峰,也未必能拜进青城山的。”
此时竹汶麟脑海中又回荡着唐溪雨款款细语。
“哦,这却是为何?”竹汶麟不解问道。
“你呀,”唐溪雨娇媚的横了他一眼,
“别看你半年前曾和他师尊见过一面,就以为能够轻易的入山拜师,修真求道。要都如你所想,那些修真的各大门派的道门禅观还不被世俗之人都挤破了呀。”
又看了竹汶麟一眼,叹息到“唉,真难想象,你这个小子,当日竟会拒绝那样一个千载难得的奇缘。”
“不过我想,那日师尊一定会被你气的要死呢,嘻嘻……”娇俏少女脸上又露出一丝慧黠娇笑之色。一想到那日青莲的神色,竹汶麟也不免露出苦笑之意,也许自己当日是真的伤了那位老道士的心了。
幽幽的仰望天空,少女又轻叹而语道,“青莲道长那日和你说的不错,入山求道,遁世修真那真的是要讲究缘法的,切不论以你现今俗人之躯是否能尽攀那些绝域险峰,就算你己找到那青城山的门户之地,你又怎知那青城山是否会一定收你为徒呢。”
说到此处,唐溪雨脸上又现出不屑之色,
“哼,那些道门大观里的老道士呀,都自诩自己是名门正派,正道翘楚,一个个眼睛都翘得上天去。你一个外乡之人,又来历不明,就算资质上乘,如无人担保又怎会轻易收你归于门下。师尊神龙不见首尾,他是青城山里最受人欣佩的一个人物,修为已近十二重,高深莫测。如果你此行遇不见他,无他担保,谁敢收你呀。”
“不过你现在有我了”唐溪雨柔情的看着竹汶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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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亮的长啸突现长空,惊醒了正沉思中的竹汶麟。青衣身影闪过,石台上,一个剑眉朗目,身负长剑的少年出现在竹汶麟的身旁。
少年仔细的打量了竹汶麟一眼,稽首道“不知朋友来自何方,缘何竟能攀此绝顶险峰?”
竹汶麟也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少年:只见他剑眉朗目,面容俊朗,气质清奇,英挺不凡。头上盘着道髻,身着一件青衣长袍,背负宝剑,腰间丝绦上挂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绿玉,看外表就知是一块上乘货色。整个人望去,好似不食烟火的神仙中人。只是不知为何眉宇间隐隐一丝阴狠之色。让他的外表添了几分诡异。
竹汶麟拱手道,“小子长安城人士,远涉千山,来自寻访仙缘,求道修真。”
“哦,”那少年诧异一声,“长安人?那离此可有万里之遥。不知朋友缘何竟能攀此绝顶之地,据我而知,还没有世俗之人至今能攀此绝峰。”
竹汶麟道:“小子能攀上此峰绝属侥幸,其间也经历也九死一生,眼下该如何下峰还是未知之数呢。”
那少年眺望着远处涛涛云海道:“是呀,如若不是天意,常人怎能登此绝峰,又怎会观看到如此壮观雄伟的绝峰奇景。”
少年又看着竹汶麟道:“朋友此行可是来青城山拜师求道?”
竹汶麟道:“正是如此”
少年又说:“那青城山可是天下修真界五道之首的名门大派,常人百年也未能缘悭一面,朋友岂能轻易的就被列入门墙。不知朋友可有人举荐?”
竹汶麟道:“小子无人举荐,不过朋友可知青莲居士?”
那少年诧异道:“青莲居士,难道朋友认识他?他是我的师伯,青城山四大护派长老之一。”
竹汶麟欣喜道“朋友可是青城山的弟子?”少年道“小子正是青城山云松长老座下弟子张行坤?”
竹汶麟道:“小子竹汶麟,曾于家乡五里外的旷野偶遇青莲居士。当时青莲居士曾要收小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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