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掀开被子的时候,施晴迷迷糊糊地动了动。她认床,睡得不太稳,有这点动静她便醒了。她触到他温热的身体,眼睛依旧闭着,说语不清:“你回来了?”
“嗯。”他躺在她身边,把她搂在怀里。她的骨架很小,抱着甚是柔软,他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将她紧紧在拥在胸前,那样的亲密,就连她轻浅的呼吸,他也能感受到。
施晴被他彻底弄醒。他浑身都散着热气,在这寒冷的冬夜里靠着他,实在是暖和至极。她在被子摸索到他的大手,聊胜于无地将他的手指掰开了一两根,“别那么用力……”顿了下,又问,“几点了?”
“嗯。”他口上应好,却不肯将手放松。“快一点了,睡吧。”
施晴在心里算了算,还真要说上好半天。真不愧是教授,说教特别在行。她想了想又觉得好笑,弯着嘴角就沉沉睡去。
翌日,她睡得极舒服的时候,突然被人摇醒。房内的灯光有点刺眼,她在美梦中抽离,张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穿着整齐的慕景韬,不明所以。
“来,起床,我们跟外公去晨运。”他也不废话,将她从被窝里抽出来,这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倒是熟能生巧,伸手就要解她睡衣的纽扣。
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的施晴理解完他的话,一手护着睡衣,一手把他推开,又再度躲回了被子,猛地将被子盖过过头顶,她的声音闷闷地传出:“不去。”
“不行。”他扯了两下也没能将被子拉开,“快点起床,我已经很晚才叫你了,动作不迅速点就来不及了。”
“你什么时候说去晨运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去晨运了?”施晴用尽全身力气抓住被子,还抽空质问他。
“昨晚你睡着了,哪有机会说?”他继续推她,“晴晴乖,快起来,等下让外公等就不好了。”
“你想也别想!”施晴忍无可忍,果断地拒绝。开什么玩笑,天寒地冷的居然
让她去晨运!别说到外面了,就算是让她起床,也是一个相当困难的事。
外头一下子没了动静,施晴以为他放弃了,便安安心心地准备继续睡觉。她才刚放松了警惕,被子就被他从床尾掀起。他按住她乱蹬的腿,俯□来将她抓紧的被子抽开,哄她:“别赖床了小懒猪……”
施晴抓狂,依旧在他身下胡乱挣扎,抵死不从。她的睡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掀起,露出了一截洁白而纤细的小蛮腰,她娇软的身体无可避免地磨蹭着他结实的身体,他硬生生被她惹出了火。
他干脆将她翻过来,扣住她的手腕,压住她的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真不去吗?”
那低沉的声线染上一丝嘶哑,施晴顿住动作,警惕地缩了缩身体。不料他却俯□来,大手松开了她的手腕,转眼又滑进了她的衣襟,与她交颈相蹭,温软的唇滑过她粉嫩的脸颊,声音越发低哑:“那我也不去了。”
掌心的温度那样灼热,施晴觉得腰间的肌肤快要被烫伤。她连忙按住他的手,别过脸躲开他的唇,慌张地说:“我去了!”
耳边响起他低淳的笑声,压在她身上的身体微微抖动。施晴眼巴巴地看着他,他终于从她身上起来,将衣服递到她手上,说:“快点,我到楼下等你。”
外公看到施晴的时候,那道又粗又密的眉毛微微挑起,说道:“竟然能起床,不错。”
施晴狠狠地瞪了他俩一眼,下楼之前,她看了下时间,还差几分钟才够六点。他们出门的时候,一排一排的街灯耀着橘黄色的光,天色沉得有点可怕,那是黎明降临前的黑暗。
这附近有一座小山,据说他家外公平常都是在那山间小径晨运。外公上了年纪,并不宜做剧烈的运动,平时都是绕着那小径走一走,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感受一下大自然的宁静,倒是一种极其美妙的享受。一路上,他们也能遇见些许上了年纪的人上山,看起来都是来晨运的。
施晴把手都收进口袋里,那条又厚又长的围巾几乎将她半张脸掩住,山间的晨风虽是清爽,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她边走边缩着身体,转头看着身旁的两人,明明穿得那样单薄,却不畏寒。
慕景韬才上了山,便说要去跑步。他问施晴要不要跟他一起,施晴不断地摇头,说:“我还是陪外公走走好了。”
他也不勉强,把外套脱交给施晴,然后就跑步去了。施晴看着他穿
着单薄的衣服在这样的冷天里迎着北风跑步,只觉得不可思议。
“你看看你,还不如我这老头子健壮。”慕景韬一跑开,外公开口说道。
施晴随他走着,听到他的话,不由得问他:“外公,您真不冷吗?”
“像你这种娇惯的孩子,才会一丁点意志力都没有。”他迈着矫健的步伐,中气十足地应她。
施晴讪讪地低头,不再说话。
他们两人走绕着山间小径走了两圈,方在半山腰的小亭子里休息。他家外公的步子大,节奏快,施晴几乎是半跑地跟在他的身后,两圈走下来,也出了一层汗。她只觉得累,方坐下来便倚着靠背气喘吁吁,一边解围巾一边说:“外公,你干嘛走那么快呀!”
他的双手支在膝盖上,气定神闲地说:“天气冷呐。”
施晴心想,天气冷就应该呆在被窝里。看她并不答话,他又笑呵呵地说:“其实冬天晨运是不科学的,不过,我这老人家睡不着,就让你们陪我出来走走。看你这副样子,就知道你平时起床不利索,床铺都磨烂了,也愿意起来。”
“外公,您一点都不可爱!”施晴觉得自己被他恶整了,转过头看着他说道。
“我的学生也会这样评价我,不过那时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他依旧一脸笑意,但说完这话,又流露出些许的怅然。
施晴将她的围巾叠好,而后才说:“您以前一定是脾气古怪的教授,上课之前点一次名,下课以后还点一次名的那种。”
他笑眯眯的,不说话。
施晴想了想,又说:“我在大一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可怕的老师,那是我上得最认真的一门课了。现在想想,还真得感谢他。不然,我将会经常逃课的。”
“你真不是一个好学生。”他终于开口,淡淡地评价。
☆、第三十八章
回去以后;施晴吃完早餐就回房间睡回笼觉。吃了两碗白粥,她的身体暖和和的,躲进被窝里蹭了蹭就闭上了眼睛。
她尚未入眠,房门便被推开。施晴装死,动也不动。床铺突然下陷,她听见慕景韬在叫她。她还是不理他;谁让他这么混蛋,那么早带她出去吹风。谁料;她的脸却被某些冰冷的东西贴着,她尖叫了声;从被窝里弹跳起来。
只见他的双手捂住她的脸上,到现在还不愿撤手。施晴冷得发抖,用力地将他的手甩开;咬牙切齿地说:“你是僵尸吗?手上都没有温度!”
“刚才洗碗了。”他收回双手,他看到施晴双手放在脸颊上,他也爬了上床,将她圈在怀里,脸贴在她的脸颊上,那触感微凉,他莞尔,“还真有点凉。”
施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拉过被子又想重新躲进被窝里。他却将被子拽住,“别睡了,都起床了。”
“不是因为你,我会起床吗?”她气鼓鼓地质问。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说:“哟,还发脾气呢!”
“我不止发脾气,我还打人呢!”施晴气愤地将他扑倒,跨坐在腰间对着他的胸膛猛捶。
他绷紧了胸肌,她那点小力量充其量只能替他挠痒。他觉得没劲,伸手扯过她的腰,她并无防备,猛地扑在他的胸前,那颗小脑袋被撞得生疼。一转过头便对上他墨色的眸,里头流着诡秘的光芒,施晴心尖一跳,旋即想起身。
箍在她腰间的手并不放松,她也挣脱不开,她轻轻地“喂”了声,他依旧连表情都没变,只是那道看着她的视线越来越炙热,让她无法忽视。她移开了脸,头伏在他的胸前,静静地听着他心跳。
好半晌,他才说:“你在气什么?”
那声音从他的胸膛传出,闷闷的。她缓缓地松了口气,“我不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语气淡淡地说。
施晴将信将疑,“那你还问?”
他倒是坦白,“我不确定。”
她只挤出一个字,“哦。”
她长长的黑发铺散在她后背及丝被上,他的指缠在她的发丝上,细细地摩挲,“那你说吧。”
施晴轻笑,“你是一个混蛋。”
“唔。”他也不反驳,“还有呢?”
“没有
了。”施晴不假思索地说。
“你有不开心吗?”他的声音低淳,施晴静静地听着,“外公那样对你,也是为了我好。我跟外公很亲近,外公在这世界上,我最敬重的人就是我外公了。我希望外公能接受你,像我一样喜欢你。”
“我嫉妒你家外公。”施晴调皮地说,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他肚皮。
他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你也像我一样敬重外公好不好?”
“你为什么跟外公那么亲呀?”
他松开了手,靠着床头坐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体的位置,让她寻个舒服的姿势坐好,而她却趁机滑进了被窝里,她躺得有点高,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腰,把脸在他的身上蹭了蹭。他失笑,说道:“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因为我爸妈不和,我一度很自闭。在同龄的孩子眼中,我有点怪异。那段时间,有两个人对我很重要,一个是木木阿姨,而另一个就是外公。”
施晴不明白,家庭不和会给年幼的孩子带来多大的创伤和阴影。她的父母甚是恩爱,每次吵架都是因为母亲无理取闹,最后父亲还是低声下气地哄她。她听着也有点同情,下意识地环紧了他的腰。
“我跟我妈回家以后,基本上就不跟任何人说话。我爸说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妈却不愿。外公听说以后,就让我妈将我带过来小住。那段时间,外公除了到学校授课,剩下的时间都跟我呆在一起。他一步一步地引导我走出了那个恐怖的圈子,让我重新地接受身边的亲朋,慢慢融入周遭的生活。我的很多思想,都是外公影响我的。像报考、参军甚至是工作那样重要的决定,我也会听取外公的意见。他真的教会了我很多,如果不是外公,我想我现在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官二代富二代。”他有点唏嘘,“他前些年就跟我说,他最想看到的,就是我娶个贤惠的妻子。那时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那,要是外公让你不要娶我,你会答应吗?”施晴轻声问。
他摸摸她的头,说:“傻丫头,不会那样子的。”
她追问:“你怎么知道?”
慕景韬将她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手一使力就让她抱在怀里,伸手轻轻地抚过她的小脸,眼中满是深情,“因为我的小晴那么可爱,外公怎么会不喜欢?”
施晴被他看到脸红,娇斥道:“你笑话我!”
那张因羞窘而变得娇艳欲滴的脸蛋惹
得他心猿意马,他低头便撷取她的粉唇。他先是辗转在她的唇上,挑引她的触觉,而后撼动她的味蕾,纠缠着她的柔软小舌,恣意地掠夺她口中的甜美。
“唔……”施晴嘤咛一声,浑身软绵绵的,本能地随着他的唇舌交舞。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胸前的娇软压在他身上,那触感美妙而醉人。他情难自禁,手顺着她衣服下摆伸了进去,寻到她优雅起伏的曲线,在上面流连,手指收紧,揉捏着她那像云朵一样松软的胸。
属于他的气息紧紧将她包裹,她被吻得几近缺氧,贴在他身上微微地颤栗。他的唇缓缓下移,轻啃着她薄如轻纱的的肌肤。
正在两人都吻得忘情时,门倏地被推开。
“晴姐姐!”丽渝年纪小,并不懂得敲门,故便毫无预兆地闯进了房间。她半掩着眼,一边在指缝里偷偷打量着他们,一边指控他们,“你们在玩亲亲!”
作者有话要说:好,好冷……
☆、第三十九章
原本扭抱在一起的男女迅速分开。施晴尴尬得躲在他怀里不愿露面;他脸上也闪过一丝狼狈,轻咳了声,问丽渝:“怎么了吗?”
“太爷爷找晴姐姐!”丽渝稚声稚气地说。
慕景韬推了推怀中的人,笑道:“找你呢。”
身体有股异样的燥热在涌动,施晴艰难地稳住气息,逼不得已地下了床;用逃的速度走到进了浴室。在镜子里,她看见自己满脸桃绯之色;明艳动人,嘴唇被他啃咬得嫣红无比;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敷洗了一番。她出来的时候,丽渝在坐在床边与慕景韬说悄悄话。
看到她出来;慕景韬将衣服递给她,她低着头接过来,穿上以后拉过丽渝的小手与她一同到楼下。丽渝晃着她的手,抬头问:“晴姐姐,表舅舅的秘密还要保守吗?”
施晴低头看着她纯真的小眼神,越发觉得无地自容,根本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埋怨这个混蛋。
到了楼下,他家外公正端坐在椅上,她调整好情绪,迎上去问:“外公,您找我?”
外公抬眼,对她点了点头,问她:“你会下棋吗?”
施晴随着他的目光,看到桌上的围棋,她有点不安地答道:“会,会一点。”
从小到大,她下棋从来就没有赢过。与她下棋的人不是精通棋艺,就是运气极好,无论下象棋、围棋甚至是飞行棋,她也会输得一败涂地。到了后来,她也自暴自弃,每次下棋都有那点小招数,她家外公每次都说她不思进取。以往与她相熟的人下棋,输了就输了吧,反正大家都懂的。而现在,要她与他家外公下棋,她能预想到,自己将会被杀得片甲不留。
他们开局不久以后,慕景韬才从楼上下来,他坐到施晴身旁观棋。施晴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棋子,目光放到那堆黑白杂乱的棋盘上,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尽管刚开局不久,慕景韬能看出,这棋可下不久。施晴按的不过是最寻常的起手式,外公这样的高手,根本不需费神便可使她败棋。
施晴虽步步为营,但依旧落入对方的圈套之中。处于劣势,她只能以退为进,不惜弃掉一些棋子以保存大局。她的棋走得极险,看得慕景韬也忍不住动了动手,准备阻止她落子。
外公虚咳了声,慢悠悠地说:“观棋不语。”
棋盘上黑白势力悬殊得很,施
晴自知无力回天,与其垂死挣扎,还不如痛痛快快地了断。故她接下来都特意往圈套里面钻,不一会儿,便分出了胜负。
“丫头,你的棋下得不认真。”他执起茶盏喝了口,“既是大家闺秀,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吗?”
施晴心想,您老人家一子也没让我,这是名欺负我的吧。但她只是平平静静地说:“那是有名无实。”
“你的腾挪技巧若是再高超一点,坚持久一点,你很可能反败为胜的。”外公语带笑意,全然是胜者对败者的安慰姿态。
慕景韬忍俊不禁,被施晴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会做饭吗?”他放下茶盏,突然问道。
施晴的动作一顿,微微转头,对上了慕景韬的目光。只见他微乎其微地摇了摇头。她心中有气,隐忍着不发作,倏地弯起了嘴角,干脆地回答:“会呀。”
外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还真看不出来,那午餐就交给你了。”
“这……”慕景韬不料施晴扛上了这样一个摊子,还真觉得头痛。他才刚开口,外公便说,“娶妻求贤,一顿饭都做不出来,还怎么指望她能替你打点生活,为你分忧?”
这话虽是对慕景韬说的,但施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