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装作没有听到,她转身正准备出去,苏大妞又拉住了她:“二妞,大哥呢,咋没跟着回来?”
苏玉答道:“去村里借牛车去了,要装陈家小姐送到镇上。对了,阿娘是不是睡下了,我怎么没有听到阿娘的声音?”
苏大妞听到二妞说大哥还要借牛车送陈姑娘,脸一下子拉得更长了,又听苏玉问阿娘,便说道:“阿娘累了,你们出去后她就睡下了,等饭好了我们再叫她起来。”
这样也好,也不用跟苏阿娘说陈三姑娘的事了。
苏玉去了西屋,西屋是苏大哥的屋子,里面的摆设极为简单,总共也有一个炕一个旧衣柜,苏玉打开衣柜一瞧,里面的衣服真是少得可怜,那件灰色的衣服一下子就找到了。
苏大哥这两年长得特别快,衣服一下子就不能穿了,他不能穿的衣服就给了大妞跟二妞,家里穷,也不讲究男装女装,能防寒就好。
苏玉将那份灰色的男装拿给了陈三姑娘,陈三姑娘看到衣服的时候明显僵住了,苏玉直接将放服递到了她手上,叮嘱道:“我家也就这衣服能穿了,虽说上面有几个补丁,衣服也旧了些,但是衣服还是很干净的,不信你闻闻。”
陈三姑娘还真的闻了闻,衣服虽然旧了,但是洗得很干净,仔细闻的话还有阳光的味道。
陈三姑娘深深的吸了口气,笑得有些勉强:“谢谢苏姑娘了,我会换下的。”同时,陈三姑娘将苏玉借给她的那件外衣脱了下来,还给了苏玉,这件衣服其实是个长袖,不过穿在陈三姑娘身上却像是个五分袖,当时急着遮羞,也没来得及看,现在倒是有些觉得不好意思了。
陈三姑娘要换衣服,苏玉自然不会呆在里面,她出来的时候还将门好好的关上了。
苏玉出来之后就去了厨房,准备帮忙。
苏大妞正在洗肉,豆腐已经炒上了,苏玉问苏大妞:“姐,有啥要我帮忙的吗?”
苏大妞指着灶台下面,“生火。”
苏玉想了想,问道:“直接往里面扔柴就行了吧。”
苏大妞说道:“嗯。”
两人在厨房里忙着,苏大妞还教了苏玉怎么用大锅烧肉,什么时候要大火,什么时候要小火,都很有讲究。苏玉以前没有用过大锅灶,所以听得极为认真,她可不想当废物,连饭都不会煮,会饿死的。
厨房里飘着香,尤其是肉香味,馋得苏玉恨不得现在就开饭,这身体真是太惨了,估计除了过年平常就没吃过肉,嗯,就算是过年也吃得不多,往年跟着苏老婆子一起过年,能吃上一两块肉就不错了。
现在就等苏大哥了,等他回来就开饭。
苏大妞跟苏玉都坐在厨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多是苏玉在问,苏大妞在答。
“姐,山上的野果在哪采的,还有多少?”
“山上,东边那一小片,从半山腰到山顶全是野果,不过那东西酸死了,要是吃多了,牙都得酸掉,我可受不了。”
“我知道,我刚刚尝了一颗。”苏玉笑着点头。
她心中却想着,制作葡萄酒并不难,难的是她将酒酿了出来之后,家人问她怎么知道酿酒这手艺的,她该怎么说呢?
011 一起去镇上
咯吱一声,东屋的门俏俏的开了一条缝,一个小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只见他左瞧瞧右瞧瞧,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厨房,他是被馋醒的!
真是太香了,这是肉味的味道!
小家伙抽着鼻子使劲嗅了嗅,一阵阵肉香味直往他的鼻子里钻,他要去厨房瞧瞧是怎么回事!
真是怪了,哪来的肉啊?
肉,那是只有过年才吃得到的东西,平日里都是吃不到的!
他这次又病了,肯定又费钱买药了,小家伙低着头,眼睛里的光黯淡了下来。
“小宝。”
小家伙听到屋外有人在叫他,急忙抬起了头,他眼中一喜,大哥!大哥回来了!
小家伙立刻拉开门,朝苏大哥奔了过去。
苏大哥稳稳的接住了苏小宝,他一进院子就看到探头探脑的苏小宝了,这小家伙怕是刚刚醒,还迷糊着呢,也不知病好了没。
苏小宝好奇的问:“大哥,你咋回来了?”
“当然是为了给我家小宝带肉吃啊。”苏大哥笑着哄道。
苏小宝脸一红,却又难过起来:“哥,我这次病了是不是又花了不少银子?要不这样吧,下次我再病了,你们就别管我了,也不用花钱给我看病,家里又穷,总是这样,不好。”大伯娘说得对,他是个花钱精、败家精。
苏大哥脸一板:“说啥傻话呢,家里哪有银子给你看病,也不过是拿了几个铜板抓药,你操啥心,闻闻,是不是肉香,走,大哥带你去厨房吃肉。”
他说着便将苏小宝抱了起来,大步朝厨房走了过去。
小宝,又瘦了……
——
“二妞,我来摆饭,你去把娘叫起来。”
“知道了,大姐。”
苏大哥一回家她两就瞧见了,苏大妞手脚麻利的提起锅盖,苏玉此时却还在厨房,苏大妞皱眉:“二妞,你干啥呢,还不去叫娘起来。”
苏玉忙说道:“姐,我打盆水给娘送去,不然还得过来一趟。”
苏大妞听了这话觉得在理,她心中感慨,二妞果然是变聪明了,会想事情了。
苏玉刚把水装好苏大哥就抱着苏小宝进来了,苏小宝眼睛发亮的看着灶台上的肉盘,嘴里一直咽着口水。此时他脑子里啥都忘了,只有眼前这盘香气四溢的肉!
苏玉看到小宝那馋样,却是笑了,大伙都一样。
苏大哥把小宝放了下来,小宝一下子就趴到了灶台上,眼巴巴的盯着那盘肉,却是没有偷吃。
苏玉从盘里捡起一块肉,塞到了苏小宝的嘴里。
苏小宝眉开眼笑的吃了起来。
苏大哥却是突然开了口:“我不就吃了,我现在得将陈三姑娘送到镇上去,二妞,你随我一起去趟山上,将那两人带下山。”
苏玉不解:“大哥,为什么这么急,吃过饭再去不是一样的吗?”
苏大哥揉着眉心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去借牛车开始,我右眼皮就跳个不停,心里也闷得很,像是有啥不好的事发生,还是早点将她送走比较好。”
苏大妞听了这话,慌了,又是愤愤道:“你们干啥要将那啥陈姑娘的带下来,让她自个走不就行了吗,非要惹上这麻烦。”
救都救了,还能将人扔出去不成,这不是结仇吗?
苏大哥在厨房里找了两个大麻袋,这是准备装人的,毕竟牛车是敞着的,若是将那两个无赖直接装上车肯定会引人注意的,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将人装在袋子里比较好,麻袋透气,闷不死的。
苏大妞一跺脚,说道:“我给你们捏几个饭团子,带着路上吃。”苏大妞就是嘴上不太饶人,其实心里还是挺善良的,这不,还是准备了陈三姑娘的吃食。
苏大哥点了点头,又道:“越快越好,大妞,我们回来之前把陈三姑娘的东西全部准备好,记住,她的东西咋家一件也不要,不管值不值钱都不能要!”
苏大哥的口气极为严厉,大妞很是重视。
苏玉将为苏阿娘准备好的洗脸水放到一边,说道:“那就先让阿娘再睡会,等事情解决了再叫醒阿娘。”
苏大哥跟苏大妞同时点头。
苏阿娘是个胆小的,若是让她知道了,指不定还会办砸,还是不指望她了。
苏小宝的嘴里塞了肉,鼓鼓的,他心中好奇,但是嘴巴也忙着,肉太香,他又舍不得一口咽下,只能慢慢的嚼,至于心中的问题,那就晚点问好了。
苏大哥拿了两个麻袋之后,就与苏玉一道上了山,趁着周围没人,他们将那两人分开绑了,装进两个麻袋中,苏玉怕那两人中途醒来,又给了那两人一人一脚,然后运下山。
下山的时候,苏大哥目瞪口呆的看着苏玉一个人就把那两个大男人扛了起来。
苏玉骄傲道:“估计是老天爷看我傻了这么多年,这把子力气就是它补偿给我的!”
苏大哥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最后拍板:“你跟我一起去镇上。”
苏玉听了这话,满脸惊喜:“大哥,你可不要哄我!”
012 记住,不能沾水
苏大哥笑了:“哄你干啥,我估计镇上的事还有些波折,你跟我去也算是个帮手。”他边说边将苏玉肩上的两人弄了下来,自己扛着下了山。
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陈三姑娘的事没那么容易,说句难听的话,一个不好他们苏家估计还得搭进去,还是小心为上。
“哥,你一个人背着两个大男人,要不让我背一个,我力气大,不妨事。”
“你力气大难道我力气就小了?”原来,苏大哥也遗传了苏老二的那把子力气!
又听苏大哥说道:“男女授授不清,这麻袋里是大男人,哪能让你背!你都十一岁了,再过两年就要定亲了,女孩家家的,要斯文点,知道吗?”
苏大哥要操的心可真多。他操心银子的事,他娶媳妇要银子,还得帮两个妹子挣嫁妆,其实,他还想让小宝去学堂,这更是烧钱的行当,不过,这事却被他排到了第一位,连他自个娶媳妇都得往后推!
小宝打小就聪明,阿爹还在家的时候,那时小宝才两岁,里正家的孙子随口背的两句诗,小宝只听一遍就能记下,那时阿爹已经有了送小宝去学堂的心思,不过当时想着,小宝还小,还是等大些再送,阿爹还把这事跟爷爷提过,爷爷当时也同意了,后来阿爹走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想想也是,那时没分家,银子全在奶奶手上,奶奶本来就不喜欢她娘,他爹又不在,又加上大伯娘总在奶奶耳边念叨一些有的没的,以至于奶奶连他们孙几个都看不惯了。要是没有分家,就算他赚了银子,恐怕连个一星半点都落不到他们的手上。
苏家的位置有些偏,离村里又有些远,苏玉跟苏大哥下山倒是颇为顺利。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家,从栓子叔家借来的牛车就在自家门前,苏大哥将两人放到牛车上,苏大哥在外面守着,苏玉进屋叫人。
——
苏玉他们上山的时候苏大妞就去了陈三姑娘的偏屋,也不知道陈三姑娘的衣服换好了没。
她敲了敲门。
偏屋的门开了,陈三姑娘身着一身粗布衣裳从屋里走了出来。
只见陈三姑娘已将头上的珠钗全部取了下来,与那换下的衣棠放在了一起,都堆在凳子上,她脸上的胭脂也用帕子擦去了,已是素面朝天。
苏大妞细细的瞧着她的脸片刻,指着她的耳坠说道:“你的耳坠还没摘下来。”
陈三姑娘一边道谢一边将耳上小巧精致的耳坠取下,取下之后,陈三姑娘却是微笑着将手中的金耳坠塞到大妞的手中,说道:“我出来得急,身上也没带银两,不如就将这耳坠送到苏姑娘吧。”
苏大妞连连摇头,“我不要。”大哥说了,不许要东西!
陈三姑娘以为苏大妞嫌这金耳坠太小了,瞧不了,于是又返回屋子,将那头上的金钗、玉钗等都拿了出来,一股脑的塞给苏大妞,很是客气:“苏姑娘,舍妹对在下的救命之恩无比回报,只能用这些俗物换个心安了,你还是收下吧,你们若是一直这么见外,我倒是觉得不太自在了。”
她还是怕苏家不愿意送她去镇上。
苏大妞看着那些金银首饰,无比心动,可是苏大哥的话却是根深蒂固,她坚定的拒绝了:“陈三姑娘,你还是将首饰包起来吧,我大哥马上就要去镇上了。”
陈三姑娘听了这话,心中一喜,正准备说些什么,只听苏大妞又道:“我得去帮你们捏些饭团,要不路上该饿了,时间紧得很,陈姑娘,你还是抓紧时间收拾行李吧。”
苏大妞说完就回了厨房,她忙得很呢。
陈三姑娘叹了口气,又回到屋中,将那损坏的旧衣裳与首饰一起包了起来,她也就这么点东西,不用收拾什么。
其实,在她看来,那些金银首饰什么的都不算什么,也就几十两银子。不过既然苏家不肯要,那就算了,以后等她回了陈家,再多给些银子报恩好了。
苏大妞在灶边捏饭团,苏小宝就坐在灶下的小凳子上看着,苏大妞见他眼馋,便将捏好的一个大饭团递到了苏小宝的手中。
苏小宝喜滋滋的接着,两只手棒着,小口小口的吃着,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苏小宝是个乖巧的孩子,有了饭团之后,就自个坐在那里吃。
苏大妞干活很利索,不过一会儿便捏了十几个大饭团出来,她数了数,觉得够了,便将捏好的饭团用干净的花布包了起来,装进篮子里。
苏玉正好这时回来了。
苏大妞提着篮子走了过去,陈三姑娘看到苏玉回来,就知道苏家大哥肯定是在屋外等着了,便与苏大妞苏玉说道:“多谢苏姑娘了,在下告辞。”陈三姑娘说完就往院子外走去。
苏大妞正准备跟上的,她得送饭团送给大哥啊。
苏玉却是按住了她,说道:“我也去镇上,我送就行了。”
苏大妞眼睛一瞪:“啥,你也去?你去干啥?”
苏玉接过苏大妞手中装着饭团的篮子,笑嘻嘻的对苏大妞说道:“大哥说让我去的,你问大哥去。”
苏玉趁着苏大妞发呆的空档,飞快的回到屋子,拿了一身干净的旧衣裳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在镇上留一晚,还是多带一身衣裳比较好。
鬼使神差的,苏玉又去拿了一个干净的麻袋,她将旧衣裳装了进去,提着麻袋和旧衣裳就出了门,苏大妞紧紧的跟在她身后,正准备问问大哥是不是真的要让二妞跟着一块去。
苏玉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突然想到了那五只兔子,于是她凑到苏大妞的耳边说道:“大姐,那五只兔子得用新鲜的青草喂食,记住,千万不能给兔子沾水的吃食,不能它们会死的。”
啥?
此时,苏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记得给兔子造个窝,窝里也不能沾水,得干净才行。”
等苏大妞反应过来,苏玉已经跟着那辆牛车走远了,她一个人傻呆呆的站在门口,直到小宝唤她:“大姐,娘醒了,在叫你呢!”
013 老货又上门!
苏大妞这才恍了神来,嘴里却是还是嘀咕着:“吃食跟窝不沾水就成?有那么容易吗,那可是精贵的兔子啊!”
苏小宝就站在苏大妞脚边,听了这话,却是踮起脚尖,扯了扯苏大妞的衣袖,仰着小脸好奇的问道:“大姐,你是在说兔子吗?”
小兔子,耳朵长长的,短短的尾巴,一身毛雪白雪白的,长得特别特别可爱!苏小宝小时候看过一次,不过那是村长家的,当时他可羡慕了,那软茸茸的白毛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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