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到底是谁的恶趣味呢?是初代的,还是我的?
九十年前我曾将一对玉镯取下,并成为了它们的主人,在与帛曳的最终决战前,我又将它们挂了回去——按照原来的样子。
chapter 19
我缓缓抬手,轻触黑镯的下沿,温柔的抚过那圆滑的弧度,微笑着体会指尖传来深幽而又极寒的熟悉触感。那黑镯好似感受到了我的抚摸,猝然兴奋起来,随之更盛的冷冽温度竟令我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热情。
我轻笑道:“你还是一点也没变啊,墨卿。”
语毕,悬挂在剑架另一端的白镯竟瞬间与黑镯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毫无疑问它的意识苏醒了,并感受到了旧时主人的存在——曾经两度“抛弃”它们,异常不负责任的主人,塞林娜·阔丝蕾特。
黑镯的兴奋与白镯的不满,就这样我将我最重要的两个老伙计分别戴在了两只手上,它们被套在手腕处左手墨卿、右手银霄。一对古老强大的利刃在此时回到了它们主人的身边,它们被后人称作‘离渊’、女王塞林娜的双剑离渊。
“米娅,向你介绍一下,这是墨卿,这是银霄,我的老朋友。”我先后举起左右手笑着介绍道。
米娅新奇地盯着两只极为精美的玉镯,感叹道:“真美……不仅是外形还有那具有东方韵味的名字。可是,它们真的是杀人嗜血的兵器吗?”
“当然!墨卿和银霄可是血族传说中排行前几位的名剑呢。虽然离渊不是‘三血刃’之一,但却拥有超出它们的实力。”为了证实这番话,我忽然将两臂环在胸前,左右手腕轻轻对碰,来自寰古的双镯发出了悦耳清脆的敲击声,瞬间有一种莫名的气场扩散开来,庄重神秘的气氛好似古老的祭奠。
我缓缓抬起双臂静静地将手摊开,手镯悄无声息的消失,继而凭空幻化出一双短剑,稳稳地落在我的手里。左手短剑纯黑,终日散发着森冷黑暗的气息,其刃极为锋利,印有一条暗金色的纹路。右手短剑纯白,气息温润微暖,拥有浸润至深的光明力量,中间同样印有暗纹。
这双剑制作实在精良,剑刃也相当锐利,是由某种特殊的金属制成。但是,这怎么看都不太像传说中的神兵利器,从外表看更像是开了锋的艺术品。有着令人咋舌的精美外观,却毫无时间带来的沧桑与恐怖嗜血的气息。
相传,手镯形态的银霄是一种上品软玉羊脂白玉制成,质地细腻,状如凝脂,而这种羊脂玉只有在天堂的第七天‘’才有。但这只广泛的说法,实际上这种玉只能在神之左手、启示以及复活天使加百列家里的温泉边才能找到,而那个温泉是她作为浴池用的。
墨卿则是极品墨玉制成,坚致温润,漆黑如墨。产自于地狱最深处第七狱的极阴寒潭的底部,潭水冰冷刺骨且深达两百多米,想得到这种玉石非常困难。而且,这种玉石终年带着彻骨的寒气,没有多少种族可以佩戴。
黑白两色的光影在我的双手升腾扩散,继而又化为了两只巧夺天工的镯子静静地套上我的手腕上。
我再次走向那古老的桌台,用手在黑色的桌面上画下一个奇特的魔法阵,随着手指划过的弧线留下暗红色的痕迹,法阵的外形大气简洁但细节部分却又精密晦涩。
米娅曾经潜心修习过阵法,可此时她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一个外行,因为她怎么也无法分辨出面前这个复杂阵法的类型。
看见米娅探究的眼神,我笑着解惑道:“这是一个来自地狱的古老阵法,也是最顶级的隐匿魔法,它以血为介而且需要献祭。我用它来存放了一个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配饰。”语毕的同时,我连上了魔法阵的最后一笔,瞬间映现出妖异的暗光。
一只纯黑色的首饰盒从法阵的中心浮现而出,小盒做工精巧由黑水晶制成,上端镶着朵纯银的鸢尾花。
法阵的光芒裹携着黑色的小盒,运送它缓缓上升,直至飘浮在我的眼前,它就这样停滞在空中好似在等待着什么。法阵在渴求它的祭品,那不是生命而是珍贵的晶体。
我微微蹙眉,有些不舍,片刻之后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首肯道:“好吧,献祭,它归你了。”
话音刚落,黑水晶的首饰盒在我的眼前瞬间化为了灰烬,之后被法阵迅速吸收。盒内的物品久违地显露在空气中,散发出淡雅的银光。那是一个做工细致精美的银色十字架,被穿上了一条银链,而十字的正中心则镶着一颗滚圆发亮的红宝石。
“这是……”米娅看着那个神奇的十字架稳稳地落入我的手中,不由好奇。
“我的配饰——银月之食。中间的红宝石名为‘惜阴’由初代的血液凝成,是血族的至宝。原本是独立存在的,可后来被我镶在了配饰上。”我笑眯眯地陈述着自己的败家行为。但是,这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没有初代的血液作为媒介,墨卿与银霄是无法合为一柄长剑的。
初代女王陛下一共只为后世留下了两份珍贵的血液样本,一份是由死亡骑士团代代守护的“圣之血”,另一份则是这一枚名为“惜阴”的红宝石。后来……一个被我用于复活,一个被我拿去镶配饰了。
我微微侧脸,向她伸出手,温和浅笑道:“走吧,米娅。关于配饰的事,我们边走边说。”
米娅虽然很好奇并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但听我这么一说,也勉强按捺住强烈的好奇心,乖乖的握住我的手,和我瞬移到三层的走廊上。
“配饰对于血族而言就和异能一样,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东西。每个血族都会拥有至少一个配饰,它们的作用主要有两个:打开塞尔拉之门和封印。你和黑他们来塞尔拉的时候想必也看见了——那个看不见顶端的白色巨门,那就是从人界通往塞尔拉的唯一途径,而且只有配饰的力量才能召唤出巨门并且开启它。塞尔拉是与天堂、地狱和人界并存的空间,它被数层强力结界与阵法所覆盖,只有拥有配饰的血族才能进入塞尔拉。”我边走边解说道。
米娅回想着当时来塞尔拉的一幕,疑惑到:“不是只有血族才能来塞尔拉吗?那我是怎么进来的?”
我抿嘴一笑,“哦……我刚想说这个。想让除血族以外的种族进入塞尔拉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需要一个有四个配饰的血族用其三个配饰的力量将那个非血族强行拖拽进来。比如说,你就是被黑拽进来的。”
米娅干笑两声,果断转移话题,“……黑竟然有四个配饰,那你呢?”
我微微一愣有些尴尬,没有直面她的问题,反而介绍起配饰数量的意义来,“一般的血族一生只有一个配饰,但四大家族的血族一出生便拥有两个配饰,
说完,我顿了顿而继续道:“关于封印的问题,解释起来就有些复杂了……血族的一生会有两道封印,但很多族人连一道都不会遇到,这是能力与血统的问题。我们的第一配饰除了钥匙的功能外,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封印。
当血族拥有了第三配饰的时候,第一配饰将转为封印,第三配饰被用于钥匙,第二配饰仍是武器或防具。而且在第一配饰变为封印之后,是不可以被取下。封印一般是以与原来属性相反的方式进行的,第一配饰的样子也会有所改变。
举个例子,黑的第一配饰原来是一条纯黑手链,上面串了一个倒五芒星,后来变成了条有着正五芒星的银链。在封印的状态下,我们的任何异能与魔法降至原来的十分之一。只有在能力重新提升到原来封印前以上后,封印才会解除,一旦解封,我们的能力将会大幅度飞跃。
黑曾去地狱,通过特训解开第一封印。第二道封印是在拥有了第四配饰之后,由第三配饰转换的。在第二封印过程中,血族的任何能力将归为零,这也是对于我们来说最危险的时间段。解除第二封印一般要八十年至一百年的时间,不少族人在这个过程死亡。其中包括我的父亲,渊帝第七代族长:渊帝风。”
“什么?!你的父亲?”米娅惊讶地睁大眼。
“他曾经是最强的血族,直至猎人的暗算令我们永远的失去了他。啊,当然……黑已经超越当时的他了。”之后,米娅看见我笑了,笑得云淡风轻,并无回避之意。
塞琳娜……为什么明明是应该感到悲伤,却要微笑呢?真搞不懂,难道他们血族都是这样吗?米娅默默地想着,却感觉有些难受。
我熟练地将银月之食带在了脖子上,向后撩了下银色的长发,继续了配饰的话题:“阔丝蕾特的孩子大多一出生就拥有两个配饰,但是我和桑妮除外,因为我们是双生子——阔丝蕾特历史上唯一的双生子。
出生的时候我们都只有一个配饰,我的是银色十字,她的则是太阳标志。之后,我们同时在十岁生日的时候得到了第二配饰,可我却在八十年后又再度失去了它。
那是一只金色的怀表,属性为盾的究级防御,在桑妮将我让她空间断层后为了保护我不被沉重的压力碾碎,又回到了我的体内。”
看着米娅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微微垂首,掩饰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种有些悲伤又有些寂寞的表情。其实……有些事情我已经意识到了,但是却不会说出来。
玛克辛城堡的木质大门后是一个豪华的大厅,有着黄金的吊灯和白色大理石铺成的无暇地面,在这足够宽敞的空间里每五年都会举行一场极为盛大的皇家舞会。
在大厅的尽头是两个向不同方向延伸的扶手楼梯,它们是通向玛克辛二层的唯一途径。而在这两边楼梯正中央的墙面上挂着一副巨型油画,上面画的正是我的母亲、阔丝蕾特前代首领——塞西莉娅·阔丝蕾特。
如果刚才米娅与我一起到大厅去取打开密室的钥匙——母亲画像胸口的那颗祖母绿,从而看见了母亲生前的模样,也许她会感到疑惑或者意外。
那时我应该会对她说一句话:“如你所见,在我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一点父亲或母亲的影子,和我相比桑妮看上去更像他们的孩子……”
空气中产生了微弱的波动,我忽然停顿脚步,猛然侧身将米娅拉开,就见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米娅刚才的位置。面前的血族身穿冷硬的黑色制服,十分正式地向我行礼,手上黑色的纹身显示了他的身份——死亡骑士团的首席传令官。
“塞琳娜殿下,请您于两小时后应邀出席皇家联合协会举办的紧急圆桌会议。”说完他又取出一枚徽章递给我,礼貌一笑,“下面便是私事,*官让我转告您说,她很想念您,并且希望能快点与您见面。”
我接过那象征身份的徽章,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
首席传令官再次向我行礼,以示告别与尊敬,便消失在原地,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我回头对米娅道:“米娅,我要去参加会议了,大概塞维尔,桑妮和黑也会一起。侍女们会保护好你的,但是记得千万不要走出玛克辛城堡,不论发生任何事……”人类在塞尔拉就像是闯入狼群的羔羊,处境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chapter 20
由雷利变成的黑色轿车,如利刃般划破浓郁的夜色飞驰而过。车里的光线晦暗,乘客有四人:坐在驾驶座上却没有做任何事,悠闲地喝着红酒的塞维尔、副驾驶闭目养神的桑妮、后座不时看向我的黑和托着下巴出神想事情的我。
皇协(皇家联合协会)的总部,那是个像国会一样庄严奢华的建筑,十分典型的巴洛克风格,是五代女王时期最著名建筑师的巅峰之作,后在六代时期由拉米雷兹家族组织建造。
建成后,它不仅被作为皇协工作人员的办公地点,更是要作为‘梅赫卡普拉德会议’的举办场所。
梅赫卡普拉德会议简称‘圆桌会议’,此会议可以决断血族的一切重要事宜包括至关生死存亡的大事。参加者皆为四大家族的代表人,血族中身份最为尊贵者,而这圆桌会议最高权利拥有者则是每百年更换一届的黑袍*官。
当然,黑袍*官也不一定就要穿黑袍,这只是一个传统的称呼。实际上,*官需要穿黑袍的场合只有一个,那就是会议决定处死侯爵以上贵族的时候。
现任的黑袍*官是塞维尔的母亲我的姨妈——菲奥娜·阔丝蕾特。
“塞琳娜……你在烦恼吗?”一旁的黑观察了我一阵,突然开口问道。
我沉吟片刻道:“嗯……也不是在烦恼吧,应该说是我不太能弄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照理来说我是不应该参加圆桌会议,而这次菲奥娜姨妈却指派死亡骑士团的首席传令官来喊我去参加会议,真是奇怪。难道她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我吗?”
所有血族都知道死亡骑士的首席传令官象征来自皇协的威慑与至高权,没有人可以逃脱死亡骑士的惩罚,也没有可以违抗皇协下达的绝对命令,就算是阔丝蕾特的首领也不行。
在我刚复活的第二天就找来,看来是相当重要的事啊……
塞维尔默默地抿了一口红酒,“不必烦恼,反正……等会你就知道了。”
果然!塞维尔又是知情者!
到达圆桌会议的会议厅是在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推开贴金大门的那一刹那,众人齐刷刷投来的目光吓了我一跳。
事实证明,我们并没有迟到,当我坐在*官正对面也就是圆桌的另一边时,我看见了菲奥娜姨妈久违的腹黑一笑。在她说出,“塞琳娜,你终于回来了。”的时候,我才真正的意识到原来这次会议的主角是我!
我勉强笑着,瞬间感到如坐针毡,“好久不见,菲奥娜姨妈。”
“是啊,不知不觉中已经九十年过去了呢~”说完,她用征询的视线扫过周围沉默而又严肃的血族大贵族们,得到眼神回应后莞尔一笑,“好了,叙旧的事我们放到等会再说,现在开始今天的梅赫卡普拉德会议吧。”
“向绝对公正的黑袍*官致以崇高的敬意。”在坐所有血族纷纷起身向菲奥娜行了一个皇族间的礼仪,*官也微微颔首回以一礼。
待众人重新就坐后,他们的目光又开始朝我身上聚集。特别是正对面的*官,她直直地望向我,那来源自相同血脉的殷红色双眸与我对视数秒后露出来自长辈特有的温和笑意,略微安抚了我略带焦躁与惴惴的心。
“塞琳娜……”菲奥娜姨妈忽然唤了我一声,我觉得她准备说些什么事了,不由挺直腰坐好。
之后,我听见她如是说道:“以后再来参加会议的时候就不用再行礼了,因为你的地位将高于我们所有人,在塞尔拉子民的心目中你的身份将与皇协一般至高无上。”
菲奥娜姨妈的动人嗓音一如既往的甜美柔和,但却使我的大脑当机停止了运作。太过庞大的信息量彻彻底底把我吓到了,我就像个尸体一般地坐着,浑身僵直、一动不动。
会议大厅安静的可怕,仿佛连针尖落地的细小声音也会变得无比清晰。这凝重肃穆的气氛,比死亡更要压抑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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