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很多。你主要是身材惹火、面孔好才被录用的。”接着,他让金霞交一千元保证金,一星期后来上班。
花澜那天也找到了一份公司采购员工作。公司面积不大,只有半间门面房,一张办公桌。而且大半个空间都堆满了“丝棉”被。
“经理”向她交待了工作要领,并让她第二天开始跟着出去实习,他将根据她的表现决定她的去留。
正文 第四十二章
42。
次日一早,她和几个实习生把一袋袋“丝棉”被搬上车,然后运到菜场、街市等人多热闹的地方。“经理”等五、六人摆好“战场”,她就跟另外五、六个实习生在四周转悠。
当有市民到摊位问价时,她们就三三两两地走上前鸡一嘴鸭一舌地与“摊主”谈价钱,察看被子质量,“经理”则在一旁大声招呼:“看一看!瞧一瞧!正宗蚕丝被,保健价又廉!”
如有顾客怀疑被子不是真蚕丝,男实习生就作顾客样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烧丝看看,闻闻,然后说:“真丝!真丝!质量还不错。”
这时女实习生便说:“几十元能买条正宗蚕丝被倒也不错。”如果他还犹豫不决,实习生们就怂恿他合买,“经理”乘机让价,如此一番,这位顾客多半“上钩”掏钱买被,当然,他买回的是一条黑心棉被,不但质量低劣,而且对人体还有害。
实习生们转悠一圈后再将被子放回摊上,“经理”悄悄把卖到的钱提成给她们,开始新一轮骗局。说穿了,实习生的工作就是充当媒子角色。一般地,她们一天换一个地方,遇上生意不好,或者工商、市容检查严格,就会一天换几个地方。
“经理”把现代商业炒作理念与战争年代的战略战术紧密结合在一起。在运动的摊中销售、在媒子的嘴中赚钱,在游击的腿中逃避有关方面的检查。每一场“战役”收获都不小。花澜因为觉得对不住良心,开不出骗人的口,干了几天都是零业绩,也就失去了做媒子的工作。
金霞拿了收据后,天天在家等着去上班。终于熬完了一个星期,她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带着换洗衣服去了月光酒店。
面对她的到来,酒店老板感到莫名其妙,说:“店里人事部没有姓仲的经理,连姓仲的人都没有,我们更没有搞招聘。”
金霞叽咕着“鸟的、鸟的”傻眼了。
原来,这是骗子精心设置的陷阱。他们先是到处张贴虚假广告,一旦有求职者来电询问,他们便把你带到全市各大酒店大厅进行面试,一般求职者都认为他们在什么酒店面试,就是什么酒店招聘了,很爽快地缴了保证金。其实人家酒店根本不知道此事。后来,报载:这群骗子半个月骗了10万元。
金霞叹着气说:“鸟的!这座城市留给我的只有卖身这条路了。”
因想到元辰要跟米艳说自己的工作问题。苏玲玲最近故意拖到晚上九点才进门。那天,她回来,抬头看室内气氛不和,元辰坐在那里神情严肃,米艳抱着龙凤枕头一脸怒容。她知道元辰已跟米艳交谈过,而且结果不妙,便冷着脸轻步进卧室。
元辰没搭话,但米艳不放过她,她拾起先前的话题,故意大声哈哈笑着说给苏玲玲听:“她出去脱裤子,这不把你元辰的脸丢得精光?!”
米艳对苏玲玲借此逃离家门是欢迎的,但她不愿意苏玲玲有自己的事业,不愿意苏玲玲有更大的社会名声。那样她会更自卑。
“米艳,不是你想的那样!”元辰不满了。
“你看不惯就另过。”苏玲玲被她笑得心里颤抖,气得甩过来一句话。
“好啊!你居然说出了你的真心。你这没良心的,你这二奶,没有我让步你进得了这个门。元辰,你今天只要说一声要我走,我永远不回来!”米艳摔掉怀中的枕头,唾液四溅、声嘶力竭地大叫。
元辰连忙劝米艳说:“你冷静点!没有人让你走。”
听到骂她二奶,苏玲玲也疯了,她接口骂道:“你这个过了气的不肯退出家庭舞台的老女人!”
见苏玲玲敢对骂,米艳更是怒火万丈:“我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家庭让位于你?我为这个家庭、为这个家庭的男人奉献了我的一切!你呢?你就凭着一张嫩脸想占有一切!你做梦!”
苏玲玲知道自己不是米艳的对手,浑身颤抖着“咚咚咚”地冲出门去。
“有本事永远不要回来!跟你的野老公去过!”米艳的辱骂黄蜂似地蜇过来。
苏玲玲冲出门后,很本能地往巷外走。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毫无准备。她甚至连钱都没有拿一些在身边。
一点小事,居然引起轩然大波。米艳刻毒到如此地步!二奶、、野老公……这对她是多大的污辱!
少女的她嫁给大龄的元辰,在她的心里原本是纯情、是诗意、是浪漫。可在米艳的口中却是无比肮脏。
她想就这样走,永远不回头。可想起小点点似的女儿,她的心发酸,脚步迟缓。在车水人流的茫茫街头,她摸了一下脸,竟然挂满泪水。
她想回娘家去,问题是怎样向父母说起这种遭遇。父亲会因此而为难。是支持她办下去,还是为了她的家庭平和而终止此事?
她想起那次父亲在她面前所显露出的孤独和伤感,决计不把此事告诉父母。她不能因自己的婚姻问题让父母置身于烦恼之中。他更不能让自己的内衣公司遭遇任何麻烦。
她就这样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啊走,也不知走了多远,到了什么地方,直至看到前面昏暗的路灯下,有两个男人向她这边看,她才害怕起来。她从口袋中掏出磁卡打心露电话号码,当电话接通时,苏玲玲忽然在电话亭中不可抑制地哭泣起来。
“你是谁?干吗对着我哭!”心露在电话那边焦急地叫着。
苏玲玲终于被心露的声音叫醒了,擦了擦眼泪抽泣着说:“是我,玲玲。我想睡到你家去。”
“怎么回事?”
“见了面再说。”苏玲玲不等心露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她跨出电话亭,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到了心露所住楼下,她才想起身边没有一分钱,便借司机的手机打电话让心露带钱来接她。
心露出现在她面前时,满脸海藻美容泥。吓得男司机接钱时头都不敢抬。
进门苏玲玲就瘫坐在椅子上。心露把发烧音响打开,放进一张重金属摇滚,把音量调整到制造地震度数。然后,盘腿坐在沙发上。音乐敲击着屋里的空气,敲击着这个空间的一切。苏玲玲的肉体被强悍的鼓点撞击,一拍一拍地被撞上天空,穿越电闪雷鸣中的云层,飞升到另一种另类的宁静里,*安详。
一曲终了,苏玲玲睁开眼睛,看见心露还沉浸在音乐所带来的陶醉中。旁边的蓝色妖姬花蓝蓝的颜色闪烁着孤傲、冷艳的光。
很久很久,心露站起身换了柔和的音乐,打开小酒柜,转身问道:“喝什么?饮料、红茶、苦茶、咖啡?”
苏玲玲什么都不说。
心露给她泡了一杯苦瓜茶,说:“让你吃点苦,压压心中的痛苦。这叫以毒攻毒。”
“心露,我今天能不能睡在这儿?”
“这怎么行呢?今天有男人来过夜。”
“我睡在小房间。”
心露认真地说:“我们在那里翻云覆雨,你受得了吗?算了吧,他就要来了,你还是回去的好。”
苏玲玲没有站起来,心里一下子因没地方住而慌乱起来,小心翼翼地问:“是高宇吧?”
心露突然哈哈大笑:
“骗你的,*娘的高宇,我早跟他断了往来,现在正是寂寞难耐时。”
苏玲玲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捶打着心露:“你讨不讨厌?我已烦死啦你还开玩笑。”
“那怎么办?让我陪你淌眼泪?”
“心露……”
“你今天算是离家出走?”
“我是被骂出来的,除了这身衣服什么都没带。”
苏玲玲简单地陈述了过程,其间几次眼泪汪汪,她希望心露能安慰安慰她。那知心露听完后,只平静地问她:“要不要去洗澡?”
“心露,你不觉得恶婆欺人太甚吗?”
心露淡淡地说:“你结婚时,我就用我的经验教训提示过你。但当事者迷,怎么办?”她顿了顿又继续说,“你这样负气出走,让她正中下怀。她不是一直希望你离开这个家,离开元辰吗?你真的舍得了元辰和女儿,永远不回去。如果你舍不得又怎么回去?你看你,做事这么*。”
正文 第四十三章
43。
一席话,说得苏玲玲头重脚轻。人倚在沙发护手上,瞪着心露,脑中一片混乱。
心露耸耸肩,说:“我怕你也离婚。”
“这就怪了,你自己不是也离了吗?”
“我跟你不是一回事。我的婚姻没恋爱基础,后来又建立不起来感情。而且没有孩子牵挂。离婚很简单,一张纸,双方签个字就行。你不至于真的想离吧?”
“也许。”
心露朝她翻了翻眼睛。又说:“糟糕,你瘦飞飞的,我拿什么衣服给你换。”
苏玲玲想了想说:“今天不换了,明天借钱给我去买几套时尚的,现在搞时装,不能象在报社那样穿衣随便。”
“那你去洗澡吧。”忽又问:“要不要打电话跟元辰说一声?”
“你是不是想喊他来接我回去?其实,我只在你这里借住几天。”
“你不要误会。我巴不得你天天在这里陪我。”
苏玲玲洗完澡出来,看到心露歪躺在沙发上,一手夹烟,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茶几上放着喝得还剩一口的酒杯。
苏玲玲在她旁边的沙发上也躺了下来:“你现在烟酒都沾了,像个浪荡女人。”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说是有一个人特希望长寿,去问医生养生秘诀。医生问:你平常爱喝酒嘛?那人说:不喝。医生问:你抽烟么?那人说:不抽。医生问:喜欢*吗?那人说:没兴趣。医生问:那你活得再长等于不活。我可不想做那个傻瓜!”心露的脸在薄薄的烟雾中,看不出真切的感情,只听到平淡的声音从烟雾中传出。
“心露……”苏玲玲不知说什么好。
“这就是离婚女人的日子,寂寞而无聊。你若离婚也会如此。”
“我不会像你的。”
“当初想结婚时,你说不会像我的,结果还是像了我。现在想离婚时,你还是说不会像我,结果你肯定还会像我。你逃不脱我的心路历程。”
苏玲玲想了想苦笑起来,问道:
“心露,*家虽然在县城,但距这儿也就一个钟头路程,为什么不经常回娘家去走走?”
心露按灭烟头,恼丧地说:“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回家哪,有安身之地,父母老了,弟弟娶了媳妇,生了孩子,谁容得下一个离过婚的姑子。”将最后一口酒喝完后又说,“女性的天空永远是低垂的,社会留给离婚女人的路更窄。”
苏玲玲不语,心露又说:
“其实,寂寞与离婚也没多大关系。没离婚时,我和他睡在一张床上,除了*,很少言语交流。如雷似的打鼾声把我想跟他倾诉的苦闷、伤痛、忧心、烦恼都打了回来。我伤心地想:现在我死了,他都不会知道。我跟他哭我的孤独,他嫌烦。我跟他闹,他情绪反反地揍我。
有一次,半夜到郊区采访,我很害怕,希望他能送我一下。可他根本不顾我的安危装睡,我把他推醒了,他涮了我一个耳光,一直痛到今天。所以现在的寂寞和那时的寂寞相比,也坏不到哪儿去。何况,还没人来揍我。”
苏玲玲伸手拉着心露的手作无言的安慰。
心露对她一笑:
“我自己离了婚,但我不轻易劝人离婚。尤其像你这种有爱情基础,有孩子的婚姻还是不离为好。婚姻是点金棒,使爱情发生质的改变。爱情的幸福与否是一种纯个人化的私有感情,无论是飘然欲仙,还是万劫不复,都不过是冷暖自知,不会对他人造成伤害,而婚姻则完全改变了私有性质。
横在很多夫妻之间的不光是一纸凭证,还有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在男女相互取悦时,她(他)被带到了这个世界,享受阳光雨露。可如果一旦婚姻这个屋顶倒塌,便会给这个生命带来无休止的灾难。”
苏玲玲听了心寒寒的,问:“你说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办?”
“你现在可以让元辰出来一起住,减少摩擦。”
“那米艳肯定会吊死在我们门口。”
“元辰是不会轻易放弃你的。你拿准这一点,要挟他让米艳今后不能随意骂你、整你。”
心露站起来,拿了两个杯子,统统倒满,说:
“喝吧,有助睡眠。”
苏玲玲坐了起来犹犹豫豫地接过了。心露看着她的样子又说:
“这是甜酒,不会害你。再说,你现在身无分文,害命谋不到财不值得。”
苏玲玲笑了起来。
心露关了灯,两人便你一口我一口地对喝着。路灯的光照过来,让玻璃杯和酒闪烁着神秘、怪诞的光亮。
歌声转人《孤独的人》,女歌手声音伤感接近哭泣:
孤独的人在雨中没人撑开一方天,
手中的花伞也不知该去为谁张开。
孤独的人身上没有毛衣图案,
即使有双纤纤巧手也不知为谁编织温暖。
孤独的人在情人节总得不到惊喜,
路过报摊不敢正眼看那情人卡。
孤独的人远行身后没有目光牵挂,
孤独的人回归时面前没有笑脸迎接。
孤独的人想唱歌没人听,
孤独的人想哭泣没人劝。
孤独的人不想孤独却仍在孤独。
两杯酒下肚,两人都有点昏昏然。各自又躺回到沙发。苏玲玲心酸地问:
“心露,一个人的日子很难过吧?”
黑暗中传来了心露的回音:
“没什么,一切都习惯了。”
“心露——”
“我们睡吧!我快到苏州城了。”
苏玲玲把许多话吞回了肚中,依稀中听到心露一声幽幽的叹息滑落。这叹息声落进苏玲玲心底深处,让她空空落落的感觉向无边蔓延。
半夜里,忽然电话铃声响。心露进房中接。
对方在她刚拿起电话就急急地问:“心露,我是元辰。玲玲睡在那儿吧?”
“她怎么睡在我这儿?”心露装不知道,“你们怎么啦?”
元辰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说:“发生了一点小事,她就出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去了娘家?”
心露担心他再把电话挂到苏玲玲娘家去,引发更大的惊恐。就接口说:
“玲玲在这里,但她不想理你。”
“我现在就去接,请她谅解。”
“现在就休息吧,不要再折腾了。明天早上再说。”
“我现在不在家里。在街上,我已找她几个小时了,刚才还跌进了污水沟。我还是要见一见她才踏实。”
心露僵持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你来吧!我新搬了房子。地址在华新路1l号。”
她出房门至客厅,看到沙发上的苏玲玲眼睛闭着,却有两行泪挂在脸上。
心露进卫生间边除美容泥边说:“元辰坚持要现在来看你。你到时要拿着点,不要一喊就跑。要逼他处理好这件事。”
苏玲玲没说话,依然闭着眼睛流眼泪。
元辰在约二十分钟后敲响了这里的门。苏玲玲开门就闻到了一股臭气。接着元辰*湿漉漉地走了进来,样子极端狼狈。心露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印象中的元辰戴着秀气的眼镜,腰背挺直,神采逼人。
今天看他眼镜耷拉着,眼神灰黯,曲腰弯背,一裤腿泥水,再也没有那逼人的神采了。想他这两年在要良心要爱情的背景下生存实在痛苦,两个女人交战,女儿惨死,他是一家爱的中心,也是一家恨的中心。任何人都可以对他发泄,而他却不能对任何人发泄,还得到处赔不是,再好的神采也会丧失。不觉对他产生同情,就说坐下来吧。而苏玲玲却不理他爬起来进了卧室。
元辰说:“我这一身怎么能坐?站着吧!”
心露摆了点娘家人样,说:“你们俩孩子都有了,还在折腾来折腾去。米艳怎么会这么不讲理。她在你家算什么人?如此猖狂。玲玲是好说话的人,要不,米艳还能在这个家呆下去?
但现在一切都反过来了,玲玲在家一直像演绎父子骑驴的古代故事,骑也不行,拉也不行。怎么做,米艳都不满意。在家又嫌她碍眼,搞事业又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