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得很沉,睡相很平静。蓝倩儿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他。他瘦了,胡子长出来了,泛着青色,一直连着发际,倒是给他干添了几分男人气。她打来一盆水,用毛巾把他脸上的汗渍擦洗干净。他的手修长。很软,指头很长……*着她身上的感觉就像条蛇滑过,紧张刺激,但是,它很有*,很“乖巧”地*着,又让她感到很甜蜜……想到这儿,蓝倩儿笑了。
她掀起了他的T恤衫,很仔细地,慢慢地,一点点地擦拭着他的上身。他的身型偏瘦,属于骨架比较大的那种男人。肩很宽,腰扁而窄,隐约看得见肋骨,身上没有一点赘肉,很好看。
蓝倩儿拉开了他的胳膊,看见了他的腋毛,很浓,因为有汗水而放着油光。蓝倩儿慢慢地擦拭着,看着它随着她的手,顺过去又倒过来。她突然想吻它,看了他依然沉睡着,于是,就伏身上去,轻轻地吻了一下。他哼了起来,翻动了一*子,并没有醒。蓝倩儿放下他的衣衫,坐在旁边仔细地观看着他。
她把头枕在李伟光的胸前,也睡着了。
李伟光并没有喝多少酒,也不可能醉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不想醒过来打扰蓝倩儿,是因为他的内心被矛盾冲击得疲惫不堪。他爱蓝倩儿,但必须放弃她。在放弃之前,他必须对他给予她的爱的承诺做出解释,对他来说,这是件最痛苦的事了。
他对他生命里的“最后的晚餐”表现得贪得无厌,他不愿意放弃任何一次和蓝倩儿相亲相爱的愿望和机会,哪怕是看她一眼,闻着她身上留在空气中的气味儿……不是他已陷得不能自拔,是蓝倩儿爱他已到深处而情不自禁,他经常会在她的诱惑前失去最后的勇气,变得失常矛盾。
他越是想疏远她,她越发变得敏感而*。她在司马身上编织的梦,已经依附在他身上,她在爱的梦里是那么信赖他,把自己交给了他。她正静等着梦醒过来,她就会成为现实中他的幸福的新娘。而他,要打破她的梦,毁掉他对她的承诺,失去她对他的信任,把她推进深渊……
他经常被惊吓出一身汗而不知所措。
她睡相很美丽,纤细的手指挨着他的脸颊,他的心里一阵疼痛,竟是那么的难过。
他抱起了她,她睡得像个婴孩儿。
他把她放在了曾是他们的卧室的床上,偌大个床上,她显得很小,很无助,是那么的可怜。他呆呆望着她,“或许过了今天晚上我就……”他想到这里,眼泪不禁涌了出来,情不自禁俯*子,抱住她。
两张嘴立即粘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得开子。
她急促地说,伟光,伟光,我要……
他说,都拿去,倩儿,你都拿去……连同我的命…… 她急促地说,你不可以不理我,你不可以不理我……
他说,对不起,对不起……
蓝倩儿在这间房子里的这张床上和他*,竟然没有一丝丝的羞耻感。司马是她生活中的一个现实,他才是她的梦,她追求的爱。
爱她的才是她的所爱。
李伟光很清楚,他给她的只能是死亡。因为爱她,才要让她体会到死亡。
正式谈判定在今天下午四点钟,“威亚”集团方面派来的代表竟然在中午一点钟才能到G省。就在中午十二点钟的时候,大概就在飞机还在天空上的时候,对方要求司马把对协议书的几点修改意见通过发“E”给他们。司马只得照做。
“临阵不慌手脚,知道该干什么,头脑还挺清醒的啊!”
“这个人还真有点儿大将风度啊!别是雪平吧?”
“你说什么,雪平,她干得了这个吗?戴伯易就是再怎么宠爱女儿,也不至于拿几十个亿儿戏吧!”
“那可难说,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雪平干不得呢,我看,她真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有料道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112。
李伟光还真的对集团派来的人有了几分好感。司马心里因怕真的是雪平,一直在打鼓。
“司马,要戴伯易真的把雪平用上了,那就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戴伯易基本上承认了你这个准女婿,只是想利用这个项目再对你进行核准一下,第二,让他女儿出面就意味着她的身后是一个集团而不是一个人了,你是在和一个跨国的大集团协作,更要充分显示你的才能和智慧了。怎么样,够刺激吧!我想,你不会再说放弃吧?”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在这么大项目面前,不该掺进个人的感情在里面,戴伯易就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怎么会呢,找一个戴氏家族继承人的女婿,人家觉得值!”
“你把我说成什么了,我不是已经拒绝了雪平了吗?”
“你看啊,戴的这一招很明显,他是让女儿把你带到这个家族里面,然后,让你在一个全新的大观园里玩得不想出来,然后,女婿,掌门人一并所得!司马啊,这是你和雪平的缘分,大概就是你的命吧,你就认了吧!”
“少来了啊,说不定都是你的猜测!”
“你真的爱她吗?给我说实话!”
司马点着一支烟,走到凉台外面,眺望着远处。
李伟光笑了,“中国有五千年的历史,大概有三千年是写爱情的,让你说出个爱字,怎么就那么难啊?”
“爱一定要说出来吗?”
“人和动物的区别在哪儿?就是人能够说出爱的感受!”
司马飞快地看了李伟光一眼。
“你爱她,对吧?”
其实,司马的眼睛已经承认了,但他突然收回了即将呼之欲出的感情,“他们可能快到了,准备准备吧!”
李伟光应门时,发出了一声欢叫,接着,他拥抱了来人。
来人真的是雪平。司马很平静而且很温和地问候了雪干,司马感觉到了她的手冰凉,有些发颤。盯着雪平时,他自,跟睛里面流露着怜惜,但即刻消失殆尽。帅气,从容不迫,平静自若,依然还是刚才的司马。
“收到传给你的E吗?”司马的声音很冷静。
“当然,这样,原则上我同意你的修改意见,但是,有一条,你看是不是这样修改更为妥当?”雪平摊开了一份协议书,把其中的一条指给司马看,“这一条的意思,没有把贷款利息放在双方的利益风险上,按照原来的意思,风险是在我们这儿!”司马神色很认真,他走到落地窗前站了片刻,然后说,“对,说得好,应该改成这样!”他奔过去,抓起铅笔在条文上改起来,“你看这样改,怎么样?”雪平把自己的那份拿出来,竟然和司马刚才改的意思完全一样。
“你们两个真是不谋而合啊!”李伟光很是兴奋。
“这一点儿,你修改得好,在还银行贷款的期限和双方的比例上阐述得更为清楚了,原来的比较含糊,这是个原则问题,尤其是在中国内地!”雪平说得很内行,司马不觉惊奇地看着她。“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这可是我们的至关利益,收起你的自尊,现在说了丑话,总好过到头来,为别人忙乎了一场!喂,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 ”“哦,没有,对,你说得对。”
下午的谈判并不顺利,对方坚持修改的地方,正是司马最慎重有充分的理由而制订的,他以足够的资料和引证来做了应该是完美的解释,直到对方哑口无言。而司马和雪平修改的部分,他们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后果,司马也做了充分的解释,最后得以通过。会场气氛很热列,对方的阵容很庞大,和司马他们五个人形成了明显的对比。杨主任表现出了一副改革派风度,他只要求貌似的认真,严肃,公正而已,实际上,他懂不懂得这份协议书的分量,将来的利益得失都和他没有根本关系。现在的努力只是为他铺的路。眼前的利益是重要的,司马他们能够依靠他,他就已经抓住了一块“敲门砖”。他准备要好好地利用这块“敲门砖”。
既得利益者的悲剧就是对自己已经所得的东西看得太重,而放弃对能够得到的。
与其说雪平是在参加一次谈判,倒不如说是在欣赏司马的为人。她想起了第一次和蓝倩儿见面时的感觉。“如果我说,离开他是为了爱他,你相信吗?”她还记得她说这话时的表情,那是从内心深处流露出来的感情,是一种被凝固在感情中的结,它永远的真诚,永远的牢靠,永远的忠贞。她没见到蓝倩儿前,她会认为司马永远是蓝倩儿的,但是,见到她后,她不这么想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在暗示并帮助她怎么得到司马。
于是,她果断地走进了“威亚”集团继承人的角色,旋风般介入了家族的事业中。当她和李伟光策划了一场为保住了“网通”在G省的投建的事件后,她从被司马冷落的痛苦中走了,出来。她并不想成为家族的继承人,但是,她只有成为了继承人,才有夏能将司马带进这个世界中来,才有可能找到自己的爱。她相信,司马是爱她的,他的爱绝不会因阻碍而轻易地放弃,至少,她从蓝倩儿哪儿得到了充分的肯定和信心。
起码,这次的见面,司马没有回避她,而且还对她刮目相看了吧。
雪平提出想逛街,请司马陪着去,司马同意了,条件就是不让保镖跟着。
一路上,雪平和司马勾肩搭背地一切做得都很是自然,司马觉得和她的亲密有些生疏,“雪平,你……”雪平笑着说,“放松,我没那么可怕吧!”她的手指已经和司马的手指交叉地握住。这是最能让司马动心的,也是最喜欢的姿势。司马的个头很高,雪平颀长身材和他很般配,她把脸靠在司马的肩头上,还有一只手揽住司马的后腰,她半依着司马,司马只能紧紧地贴着她,推着她往前走。
司马一身黑色的风衣飘起来,裹着雪平的素白一身,好像一道闪电瞬间而过,震撼着两人的心。
“他是我的生命,因为我命中注定要有他!”雪平仰起头,看着司马的脸部侧影,他很帅气,成熟,表情显得有些忧虑,“他是为了我这样的吗?”她把头放在他的肩头上。
“她是我的梦,一个活着的梦,有梦的生命才值得留恋!”司马低下眼帘,闻到了她头发散发出的诱人的清香,感觉得到她紧靠着他的渴望……
“要下雨了!”司马感觉到了自己从来没有过的紧张,他想分散一下注意力。
“下雨了还可以这样走吗?”雪平仰起头,看到司马仰天的脸上无奈的表情,有一种想吻他的*。
“下雨吗,看谁跑得快,不然,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不会的,还记得那个雨天,你来接我吗,你怕我上了别人的车,忘了?”
“太久的事了!”
“时间不是问题,记忆才是问题!”
真的下了雨。是骤雨,雨点儿瞬间成了线。
“你可真开眼了,成心啊!”司马紧紧搂住了雪平,把她带到了一个屋檐下。
雨下得很大,远看成了雾。
“可恶的雨……”风卷着雨水直扫在两人的身上,雪平像只被淋坏的小鸟,唧咕唧咕地叫喊着。司马反过身站在雪平的前面,用身体为她挡住雨水。雪平两手抱住了他的腰,往自己跟前拉,“快进来,淋湿你了!”
雪平的整个身子都贴在他的怀里,她双臂紧紧地抱住司马,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司马的眼睛躲闪着,干脆闭上了。他感觉到了雪平紧贴着他的身子在发抖,他睁开眼睛,见她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眼里涌着泪水,司马,你……她呼唤着,就像一头被困的小鹿在哀鸣。雪平……司马觉得自己就是一座山,也无法抵挡住那涓涓的小溪穿过……
雨仿佛是他们的缘媒。雨中,忘情的热吻,仿佛席卷了两人之间的沙砾,填平了地位上的沟壑,将爱表露在两人的面前。
爱并不是他们的感情堆积,而是矛盾更明显了而已。证实了爱,自然就要面对矛盾,司马既爱雪平,他对爱要付的代价,这是他想都想不到的。
一个月里,司马旋风般地将“网通”项目向前推进,雪平一直在他左右,协调当地和“威亚”之间的合作方面出现的各种关系。司马和李伟光在项目运作中的稳健筹措,对每一个环节上的周密的计算,他们的工作深受“威亚”老板的赏识。司马在推进这个项目过程中,因为有了“威亚”雄厚的资金保证,雪平身份的绝对地位,给予他的协调统一不可置疑的决策权,让他真正地过了一把瘾。
李伟光的“儒才”,司马的“帅气”让政府上下官员领略了现代企业人的才略和胆识。原来那些不了解,或者怀疑,或者竭力反对的人们,都改变了对他们的看法。司马很清楚,只要他有个稍差分毫,他们依然会兴师问罪。但是,只要是项目能够往前推进,他的自主权就越大,他们对于项目的依赖也会越强,由他们胡闹的机会越来越少,“威亚”的权威一旦形成,他们只是受益者而不再是发展者了。
李伟光说雪平是司马的“福星”。
雪平对司马所做的每一个工作环节都十分清楚,尽管有自己的见解和意见,最后的决策依然是司马决定,她从未从中干涉过他的决策。她并不是个头脑简单,单纯得只需要爱的女孩子,支持和纵容司马并非处于感情上的盲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是排除了感情上的纠葛的。在和司马的意见不一致的情况下,她不会在第三个人面前反驳他给他难堪,但她一定会在计划书上备注上自己的意见,阐明自己的观点和不同意的理由,最后交给集团定夺。
司马很感激她,她知道他需要什么样的意见和支持,什么样的合谋更能够让他乐意地接受反对意见。司马能感觉得到她不因为失去原则而维护他自尊心的真诚,她能够使他轻松地承担起压力和困难。他逐渐地从中感觉到她在他心上的分量。
爱,这的确是司马已经陷进去的事实。他爱雪平,无论他怎么想把她放在自己认为最理想的位置,才能够成为他最理想的新娘,但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而且谁也不可能改变她是豪门继承人的这个事实。
两人相爱的背景是很严峻的,命运或许更为残酷,司马已经为雪平的爱付出代价。他们在家族的事业中相伴,相知,相爱。司马已经感觉到了,雪平对他们之间的爱给予了极大的宽容和耐心,并没有用婚姻给他施加压力,目的是引导他逐步*家族中,接受这个家族。“网通”这个项目和戴氏家族合作,给了他是够的信任和支持,满足了一个男人的最大欲望,刺激了他对自己的能力和前途的估量,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这不可思议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和雪平的爱存在的缘故。戴氏家族给了司马一个美好的前景,同时也给了他一个残酷的现实。他必须面对自己的爱做出选择,并且是心甘情愿的。
“当初我为什么同意和蓝倩儿分手?为什么……”留在司马内心深处的余悸,走出来,像站在十字路口的交通警,毫不客气地向他亮了红灯,断然地拒绝他的通过。
这也是他和雪平的感情发生若即若离的原因。
当然,司马做梦都不曾想到,雪平的这一招,竟然出自蓝倩儿的计议。
李伟光突然提出有事回了海南。蓝倩儿也要回W市 ,临走时,她有点闷闷不乐的,司马因急着开一个协调会,雪平送她去的机场。
蓝倩儿始终在雪平面前戴着一层面纱,这层面纱就像留在她内心惟一的那点儿自尊。
雪平显然已经习惯了看戴着面纱的蓝倩儿,习惯了跟她的面纱交流。
“蓝倩儿小姐,司马先生睡觉打鼾吗?”雪平正好要转弯,说完话,方向盘划了个半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