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很奇怪呢,有些痒痒的,但是又舍不得离开。等等,为什么他的脸越来越近……等千鹤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在轻轻地舔她的伤口。
全身力气都被抽光似的,只觉得又痒又热。想推开他,一出手才发现碰到他赤裸的胸膛——他还没把上衣穿好。
怎么变成这样暖昧的姿势了呢?千鹤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不得不承认,少年的胸肌触感真好……不对,她怎么又在想那些有颜色的东西了。
那个甜美的吻阿,从脸颊到唇边,带著不可思议的瑰丽的色彩,让她的心沉沦在少年温柔的心湖。身体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而轻微地颤抖,呼吸因彼此的气息而急促,在四唇相接的一刹那开始,脑子里一片空白。
“千鹤在害怕吗?”觉察到她抖得厉害的身体,青涓退开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上唇。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的双手已经交握。
“这样……不对呢。”千鹤喃喃地说著,视线却停在少年美丽的脸庞移不开。
“那做点别的好了。”青涓发出邪恶的笑声,缓缓把千鹤拉向自己,再突然抱住她。浴后的清香、发烫的体温、加速到近乎痉挛的心跳瞬时将她包围。和第一次隔著校服的肌肤相亲不同,现在她的神经不能对少年以外的任何东西做出反应。深深的魅惑啊,来自这个说喜欢她的少年。
灯光熄灭,她居然还顺从地躺在青涓的怀里。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只是想抱著千鹤而已。”少年信誓旦旦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相信吗?不,只是自己想被拥抱的借口罢了。但他仍然只是抱著她什么都没有做,就像抱著好不容易得来的珍宝一般。
被某个人珍惜、被某个人所爱的感觉,原来是如此幸福啊。
一夜无梦。
清晨的阳光还没有照进室内,生理时钟准时在六点五十将千鹤唤醒。
借助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少年美丽的睡脸以特写的方式出现在眼前。虽然昨天晚上是在自己清醒的情况下做出的相拥而眠这样近乎疯狂的决定,但是早上一睁眼就看到如此养眼的画面还是让她受到惊吓。
沉睡的时候如天使一般可爱,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邪恶的想法藏在他的脑袋里呢。千鹤的手轻轻抚上青涓光滑的脸颊,指尖顺著眼角滑落到下巴,看到他似乎要被惊醒的样子,她恶作剧地在他嘴角印下一个吻。
“Cood morning!”大声地道早安,坐起身,千鹤拎了衣服去浴室换,然后是例行的洗漱。出来看到他还坐在地上,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怎么了?”千鹤问。
“衣服。”青涓有些尴尬地看著地上散落的女装。千鹤这里应该没有他能够穿的衣服,也就是说他还要把昨天那套很淑女的裙子穿回家。
“将就一点啦。”千鹤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就算我有裤子腰也不合适。”这可不是她吹牛,身高一米六七腰围一尺八的身材绝对是端木青涓比不上的——总算找回一点女性的尊严了。
咕哝著一定要报复矢岛那混蛋之类的话,青涓极不情愿地穿回了女装,之后千鹤又以“头发像人妖一样”逼他带上了假发。
“你瞪我干什么?难道我愿意你穿成这个样子。”在给他补妆的时候千鹤不客气地说道。
“我还不是为了你。”青涓委屈地回答。
“姐姐知道,乖哦。”千鹤又亲了他的脸一下。
“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作姐姐。”青涓抗议。
“是啦是啦,我先送你回家。”千鹤拿出钥匙准备出门。
“这么早。”
“我今天还有很多事。”千鹤笑笑,不言而喻,自然是双极会的事情。
经过昨晚,端木青涓也大概明白了千鹤在干什么。
“要小心。”
他实在说不出反对的话,因为昨天在械斗中突围的时候,除了害怕紧张与担心,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畅快淋漓之感,他隐隐约约可以了解千鹤的想法。
看到少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千鹤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刚刚想开口说什么,很暴力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千鹤!千鹤!”不用仔细分辨都可以知道那是夏子的声音。
在疑惑中打开门,看到本来应该被联盟的人囚禁的夏子,以及走廊上坐在地上的大野。
看到千鹤开了门,夏子马上说:“快帮我把他扶进去,他受伤了。”两个人很费力地把大野抬进了屋内。大魔王此时脸色不正常地潮红,左手无力地拖在地上,手臂上有血迹。
“怎么回事?”昨天袅歌回来的时候明明讲是被麻醉枪所伤啊,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不要问我好不好。”夏子一脸憔悴,“他中枪了,联络不到会长只好送你这里来了。”手机和身上的钱都被联盟的人搜走了,她又不敢把大魔王送医院或者弄回家,只好先到千鹤这里想办法,反正她是一个人住外面。
中枪?!只在电视里出现过的事情呢。有那么一瞬间,千鹤的脸色苍白,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抓起电话就打给会长大人,会长问清楚了地址就挂了。
剩下的是漫长的等待。大野勉强地打起笑容安慰六神无主的夏子,夏子则一反常态地低泣。千鹤把空间留给两人,拉了端木青涓躲到厨房煮东西。
千鹤会煮的也不过是荷包蛋水煮蛋芙蓉蛋一类的东西,并不需要多高的技术。
“吃过早餐就回去吧。”千鹤把蛋打到锅里,转头对站在厨房中央做摆设的端木青涓说。
“不要。”端木青涓的声音很低,口气却很强硬。
“怎么了?”千鹤走过去,“接下来的事你不宜参与,听话,晚上我打电话给你。”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
“才不要!”少年噘起嘴,“就是那个人对不对?”他小声问。
“什么?”千鹤没有明白过来。
“刚才那个男生,就是千鹤喜欢的人对不对?”声音不大,但是已足够千鹤听清楚了。
沉默在小小的空间中蔓延,千鹤退后一步看著他,像是要从少年那满是哀怨与委屈的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对啊,你眼力真好。”口气虚假得她自己都受不了。
沉默,继续沉默。千鹤看出青涓并没有接话的打算,干脆转过身去煮她的鸡蛋。什么意思嘛,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当初交往的时候也跟他说清楚了的啊。只是看到他阴沈的脸,心里没由来地觉得不舒服。
原来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原来不是什么女孩子啊。端木青涓如被雷殛一般。即使他再怎么捉弄她,再怎么让她失去冷静,也从来没有千鹤在刚刚那么失魂落魄过。即使只是短短一瞬间,也足以证明那个人在千鹤心目中的地位了。
“他有女朋友吧。”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端木青涓看也知道夏子和那个男生的关系不一般。
“对啊。”千鹤转身从碗柜里拿出四个碗。
“所以你说不能说出来?”
“对啊!”把舀起来的荷包蛋放进碗里,再把碗重重地放在料理台上,不去管溅出来的糖水,千鹤转身面色铁青地看著端木青涓,“有什么你一口气问完好了。”百分之百不和蔼的眼神。
什么意思嘛,她以为昨天——昨天晚上她已经把她的心意表现得非常明显了。两个人那个、那个样子睡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就遇到他这样的责问!
“没什么问题了。”青涓小声地咕哝了一句,“我帮你舀好了。”千鹤在生气呢,而且气成这样,还是第一次见到。
“要问就问啊,以后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千鹤却不放过他,拦著他不让他靠近锅子。
你现在喜欢他还是喜欢我呢?话已经到嘴边了,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如果少女的答案是喜欢那个人的话,他该怎么办呢?害怕啊害怕,如果是那样的结果的话,还是什么都不问的好。
“没有问题了。”像是向老师承认错误的学生般的口气,少年最后还是“屈服”了。
“哼!”千鹤发出浓重的鼻音,“还不快帮我把鸡蛋端出去。”
“是。”女王陛下。说错话而抬不起头的人在心中回答。
第八章
完全不知道千鹤心情的大野在此时是非常感谢她的。如果可以让夏子每天都这样喂她吃饭,他宁可一直受伤。
虽然觉得喂一个大男生吃饭很不好意思,夏子还是乖乖照做,就为了千鹤一句“他可是为你才受伤的吧”。
气氛很尴尬呢,夏子和大魔王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大野:你那个“看起来”是什么意思?),千鹤和青涓只是沉默地端坐在一边吃糖水煮蛋。这样的僵局直到帮大野取子弹的冢本弥生到来才被打破。
弥生带来了所有的医疗工具,包括一个小小的酒精灯。
“不是提醒了你们联盟的人有弄到什么武器吗?你们还是这么不小心。想我当年……”睡眠不足的弥生不停地叼念,完全无视于周围几个后辈惊异的目光以及自己支离破碎的形象。她昨天很晚才睡,天还没亮就从被窝里被挖起来救人——更何况那个被窝是她亲亲男朋友的被窝了。
“不要带他去医院,我这里有药单,等药店开门去买来给他吃,最多一个月就好了。呃……对了,这颗子弹要不要留下来作纪念?”她指指盘子里血淋淋的子弹。
“不要!”屋于里的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是吗?那你们自己处理好了。我要回去睡觉了,都八点过了,你们也早点睡。”说到最后,弥生已经分不清是早上还是晚上而呈半昏迷状态了,呵欠一个接一个地打,提了工具箱就出门。不用说,那个女朋友一大早就扔下他出门的怨男正在门口等著的。
形象破灭啊。屋里的人尚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大野更想不到,他一直很崇拜的前任学生会会长居然是这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人。
千鹤的本意是让夏子送大魔王回去后自己再和少年把话好好说清楚。但是为了掩人耳目,最后还是大野自己先回去,不然夏子肯定会被两家家长给生吞活剥。
“我总觉得你不欢迎我留下来。”把大野送上车,剩下的三个人上楼,夏子突然说道。
“你知道就好。”千鹤也不掩饰,“昨天到底怎么回事,我差点被你害得毁容。”她指指脸上的伤口。然后马上想到青涓的吻——哼,不理他!故意转过脸去装作没看到少年。
“一言难尽。”这是以前千鹤用来堵她的话,现在她也学会了。
“你自己跟会长解释好了。”千鹤才不急,反正总会有人收拾她。
“呵呵,”夏子皮皮地笑笑,“对了,这是谁?今年的新生吗?我从来都没见过呢。”她搂住青涓的肩膀,一副哥俩儿好的样子。
青涓很想推开她,但是无奈夏子的力气大得惊人,让他根本挣脱不开。这可是在千鹤的面前啊,即使他现在穿著女装也还是要避嫌的吧。
果然,千鹤马上变了脸色,嘴里骂的还是青涓:“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没有啊。”夏子以为说的是自己,再一看那个被她搂著的“学妹”,“我说……这位学妹不会是……暗恋我吧?”以前也不是没有接到过女生情书的经验。
这句话把本来准备开门的千鹤手里的钥匙都吓掉了。“你看仔细点!”她几乎用吼的了。
仔细?夏子硬是暴力地抬起青涓的下巴,强迫两个人的脸对视,“就是好眼熟啊。”在哪里看到过呢,“啊!”夏子突然就松开了手,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指著端木青涓,“端木……青涓?”手指微微地颤动,少年绯红的脸色告诉她她猜对了。
这么漂亮的妹妹竟然是……男生!男生!
“哇,夏子你没有那么灵验吧。”千鹤转头惊呼。一知道对方是男生夏子马上就开始流鼻血了。她连忙开门把夏子扶了进去,“你去拿条湿毛巾过来。”她对端木青涓说。
“对不起啊千鹤。”夏子一边把卫生纸往鼻孔里面塞一边道歉,“我这是自然反应,绝对没有觊觎你的男朋友哦。”
“我知道。”千鹤把一条湿毛巾搭在她的脖子上,“你少说话。”
夏子乖乖闭嘴,但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站在千鹤身后一脸不自在的端木青涓。真的是极品啊,千鹤的运气就是好,不像她……脑子里不自觉出现大魔王的脸,赶紧甩甩头。
“你还乱动,不怕血流成河啊。”千鹤看她露在外面的卫生纸也被染红了,忙把一整卷都递给她,“你休息一下,我先送他回去。”
和少年一起又走下楼,看到他一个人走在前面无精打采的样子,千鹤突然又生出无限的怜惜,折腾了他一整夜也够了,于是她默默地走上前,握住了少年的手。
青涓回过头来,看到的是千鹤的笑脸。
“你还是喜欢我吗?”千鹤看著他的眼睛,求证似的问。
“嗯。”少年点头。
那为什么还要问那些奇怪的问题呢?让人心里好难受。千鹤不明白。
喜欢一个人,要怎么样做才算是喜欢一个人呢?没有具体的标准,谁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啊。
两人手拉手走到楼下,千鹤把他送上出租车,看到青涓还恋恋不舍地拉著她的手不放,她决定还是先让步好了。
“我跟大魔王——不,大野没有你以为的那样,不要胡思乱想。”她飞快地在穿著女装的少年脸上印下一个吻,随即马上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逃回楼里去了。
青涓坐在车里,右手抚上脸,傻傻地笑了。
“喂,到底去哪儿啊?”终于,坐前面的司机都觉得受不了他了。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变态哦。
十一月很快就结束了,双极会和学生会都确定了新的成员。千鹤仍然留在双极会做她的万能秘书工作,没有去膛学生会的浑水——和大野沾边的事最好少做。新任的会长既不是双极会的人也不是联盟的人,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一新生——矢岛尚史——端木青涓的朋友。
说名不见经传确实太过分了一点,只能说矢岛尚史走的是正道,在帮派之间毫无名气。
学生会和双极会的关系通常都取决于学生会会长的态度——一般说来,双极会的会长是不会主动和官方组织交恶的。在大家都对新上任的会长充满了好奇之时,苏我宁宁一句“哈哈,我有那家伙的把柄”了结了所有的事。总之,双极会的“内忧”还是联盟。
经过半个月前的一战之后,双极会元气大伤,当晚有数十名会员被请进了警察局——当然联盟也好不到哪里去。会长回来以后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报复举
动,反倒是身为“负”的夏子受到了处罚。
再之后,就是期末考试了。
“我要死了!”夏子看著生物书恨得咬牙切齿,“他爸爸有病,他妈妈没病,问他得病的几率!GAD!这题我能做出来才真的有病。”
“文明一点。”千鹤气定神闲地说。以往这种督促夏子学习的任务都是交给大野完成的,但是今年大魔王因为手臂受伤自顾不暇,所以只好委屈她了。
期终考前一个星期,每晚八点下晚自习后,夏子都会去千鹤家复习到十点再回家。所谓的复习其实只是硬背下千鹤给她勾下的重点而已。
“你认识题目把答案背下来就可以了。”虽然不应该这样说自己最好的朋友,但确实是四肢发达的人头脑就有点……
“怎么背?”夏子一筹莫展,“明明题都是一样的,怎么有的是25%,有的是50%,还有的是75%?”
“那个有生男生女显性隐性的区别。”千鹤第一次觉得让夏子每次都考及格的大魔王是圣人,“小姐拜托你自己要看题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