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那问题百出的功夫还想教我们啊,不会是想趁机报复吧?”纳兰白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贼样,可恶透顶。我笑容可掬地趋向他,“那你要不要试试呀?”
他捧着碗身子后仰,“我想起刚才你挪这个的身手,”他意指摆在餐桌上的那些汤菜,“觉得还可以,不用试了。”
“真的?”
“那你在那里比划看看就可以了。”他神情一动,指着宽敞的客厅道。
我看着他,突然想到,他是不是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的话,对于我的“胡言乱语”认为只是出于精神错乱或想像?!他对我的关心与安慰不是因为相信我,而是为了稳住我的情绪?
他是那样吗?
我呆呆地看着他再看看仍神色底定地边吃着饭边看戏的张峻山,突然感到有点好笑,就算他们不相信,那也很正常啊,正常的人谁会相信我的那些话?!天方夜谭嘛。
为了不刺激我?!呵,他们对我可以说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了,张大哥还为此避了我好些日子……
“又神游去了?归魂啊丫头。”
我不忿地拉下扯我头发的大手,冷哼道:“吃完饭我表演给你们看,但是如果你们做不到就要跟我学、武、术!”哼,终于轮到我教他学东西了,想起初来乍到时我被剥削的多惨,又是认识材料又是学习闻香的,后来还有让人咬舌头的英语会话。
“嗨,这阳光还真灿烂起来了。”
我勾起唇,笑:“阳光本来就灿烂,白痴!”
他被我吓了一大跳,向张峻山挑了挑眉:“她中了几百万?个性怎么变得——”
笨蛋!人家是苦中作乐,他到底懂不懂啊?我白了他一眼,内心却一阵刺痛。以前看那种狗血连续剧,每每演到谁谁谁为某某某牺牲时,总会嗤笑其傻,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做这种傻瓜。
张峻山古怪地朝他一笑,“最近你们不是孟不离焦?你都不清楚我怎么会知道?”
纳兰白闷哼了一声,也不回答,迳自优雅地进餐。
我的直觉是,这两个人彼此之间一直存在着某种关于我的默契是我不知道的,但我现在已无心思去好奇去追究,在这一个月内,我只要达成我订下的目标就好了。
“你们看好了。”
我慎重地叮嘱,下决心让他们明白我的能力高超,他们能得我授艺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他们每人端了杯茶,悠闲自在地坐在被我挪到一边的沙发上,就像在戏园里欣赏戏曲的大老爷们,对我的郑重其事倒有点大人纵容小孩。我有点不忿,但想想算了,等一会儿就叫他们目瞪口呆。
我早有准备,穿了那套我掉进山洞里醒来后身上所穿的衣服,它是好像是绢丝料子做的(我也搞不清楚,脑袋里没有关于这个的资料,我也懒得去查),极其柔韧,穿在身上轻凉轻凉地,虽是古代服饰,但做工却很简洁优雅,并不繁复,是我目前所有衣服里面唯一能穿着进行武技演练而没有裂开之虞的服装,我一向当它是练功服。
这套衣服配有一条长约两丈的绸带,我拿了出来,配和着玄妙的步法和动作,身子旋转起来,撒起绸带卷出各种花样,优美的动作里,不见一丝煞气。
他们不觉坐直了身子,全神贯注起来。
我暗笑,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终于我收住所有动作,微喘着看向他们。“怎么样?”
“太美了,你什么时候学的舞蹈?”
我气红了脸,“什么舞蹈?这是武技!绝顶的武学精华!”太侮辱人了!
“你要我们学这个?”他们怪声问道,对望了一眼,纷纷摇头,“不学。”语气万分坚定。
“为什么?”
“因为我们怎么看你比划的都是舞蹈,不是武艺。”
呃?!我想了想,笑道:“原来你们是觉得太过阴柔啊,这可以改呀。”因为我是女孩子的关系,学的自然偏向唯美好看的技巧,如果是男的,大概更喜欢十八罗汉拳或一阳指之类刚阳味十足的武功。
“我刚才比的确看不出震憾的效果,就换这个,”我恶作剧地突然运功把他们手中的茶杯吸了过来,停在我平伸出来的手心,不到一会儿功夫,两杯子里的剩余的茶水已一凝结成冰一被蒸发成汽体散入空中。“看看。”我把茶子快速地平震出去,稳稳地落在他们面前地板上。
他们张了张嘴,面面相视,没想到电视电影里常拍的武侠片剧情会在他们面前上演。张峻山不可思议道:“这是武功?不是特异功能?没想到咱们中国还真有这种神乎奇迹的武功啊,那么道家所说的什么一气化三清和佛家所说的金刚不坏身都是有可能的喽?”
“那是有可能的,只是到现在已几乎不曾有人见过,到底是失传还是高人们不显山水就不得而知了。而我只是大难不死,意外学到罢了!”毕竟,谁会想到世上真有借尸还魂这种事发生,谁又能够想像得到人的一生所学竟可以像资料存档一样把它烙在脑子里?!
“如何,你们学不学?”看着他们依然不敢置信的神色,我想了想,又补充道:“我选了几种武功秘诀都很适合你们练,看看你们喜欢哪一种。”当初自已练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吐纳之法本来以为最为无害,没想到却是最恐怖的,如果我当时在洞里没有选择修练它的话,今天的我可能是另一番光景。当然,这也许是冥冥中注定,除了我的自以为是之外,我会选择那种吐纳方法修练大概也是这具身体对它感到熟悉亲密之故。
“看来好像挺不错的,至少以后不会挨揍。”张峻山的沉吟笑语让纳兰白深邃的眸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他点了点头,弯身拿起地上的茶杯,仔细地看着说道,“说说看都有什么功法。”
我开心一笑,知道自己说服了他们。
“内功心法有:龙九吟、易天佛经、混元心经、极阳功;比较厉害的武技则有:大阳三性手、一道剑、飞魔刀、幻影指……”
“一般的武学常识是,内功多不易修,除非有三年五载否则难见其功,而高超的武技若没有深厚的内功相辅也施展不出来,就算我们学了,恐怕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纳兰白直直地看着我,眼里有着深思。
我从容淡道:“就是过了眼前这一关,你能保证未来就没有人想要对你不利?再说,这也不是一般的武功秘笈,如果练到最高层,可能会进入修真阶段,那是另一个境界,更接近神的境界。”
“修真?”
“是啊,这是我后来收集的资料,其实佛教和道教最初的创立便是为了聚集修真的门徒,只是到了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而走向了完全不同的道路,许多珍贵的修真秘法都失传或丢失。”
这种事情他们以前就算听到也只当它是神话故事,没想到有一天它能活生生地摆在他们面前任凭索取,两位站在潮流顶端的男子一脸的不适应,“那‘她’怎么会懂这么多?”张峻山指了指我问,纳兰白也一脸的疑问。
我幽然一笑,其实就连我也是不适应的,可是因为经过了换身的事实,我接受的比较快。“你们看我身上这套衣服是哪个朝代的?”
他们摇了摇头。“有点像唐代又有点像宋代,看不太出来,不过好看多了,很适合你。”
真是谢谢了!“从种种显示的迹象来看,‘她’可能是古代少有的修真,后来不知遇到了什么事以至功亏一溃,却在临‘死’之前用秘法把她所学所识的东西留在了脑子里,便宜了我。”
“反正没事,就练练吧。”纳兰白冲我一笑,“我选九龙吟。”
“人生很多事便如赌博,我赌这一回,你说的修真我挺感兴趣的,说不定练了以后我们成了现代社会里唯三存在的神仙,嘿,我选极阳功好了。”
“为什么你们不选易天佛经和混元心经?”我有点好奇,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两本小册子扔给他们,“先把里面的东西背好,我要收回来烧掉的。”
“当佛教徒好像不怎么享受。”纳兰白翻起小册子无谓地说道。
“我是不太喜欢拖泥带水的东西,这两种功法看起来就是糊里糊涂的人才练的东西。”
什么理由?我向上丢了个白眼,懒得跟他们解释易天佛经和混元心经的好处和伟大。不过九龙吟和极阳功也不遑多让就是了。
第十章 绑架
九龙吟,顾名思义,龙有九吟,功有九层,每臻一层,人的气质便会发生改变,功力也愈加地玄妙难测,功至大成,紫府结丹,有如蛟龙入海,飞龙在天,正式迈入天道。此功法的优点是会随着练功者的功力智慧的增加而变化玄功,是顺应天道、吸取天地精华的功法,连我也无法测出它最终的结果;缺点则是,此功愈练到后,没有无上的智慧和胸襟,就算再有练武姿质再勤练不坠的人也难以进军天道。不过我的本意也没有要求那么多,只要他们练有所成就好,管他成不成仙。
极阳功,顾名思义,是极刚极阳的功法,与九龙吟的多变不同,寻求的是专一致志的功法,修的是人的三昧心火,功成迈进天道,再递修为魔火、玄火、及练到最后可以浑身发出无坚不催真火,真可谓挡者披靡。此功的优点是心坚苦练则不难艺成,缺点则是孤阳不长,稍有差错便容易走火入魔,自焚而死。
他们的小册子上面没有介绍这些,我便在他们翻看的时候顺便提醒了他们,没想到他们听了之后还大叫合他们的性子,一副雀跃的模样,唉!可能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玄之又玄的武学,令他们有些忘形了,一点都没考虑危险指数的高低。
据我所知,修这种功法比之正常的武学还要困难,需要有人为之领门筑基,封了“心脉”之后我的功力大约只剩三成,我只好一人一人地帮他们筑下基本功法,好在他们心法的运用背得极熟,中间过程没出现什么危险,如此也花了六天的时间。
这六天他们都是去公司处理了一下重要事项就回来,赶班加点地练功入定,只有我,累得像条狗,每次为他们忙完后便躲进房里休息。
我体内的能源越来越薄弱了(只耗功却不能练功当然要退步了),心中时不时会传来窒闷之感,照这样下去,不用一个月我就会香消玉殒了。我苦笑,好在熬过了这六天,接下来就轻松了,但是该怎么找那些欲对他们不利的人呢?
拿起早收来的两本册子,我默默地运功将它们揉成细小的碎片,丢进马桶里冲掉。
出了门,居然没有看到他们俩个,我以为他们有事出去了,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快五点了,于是拿了手提袋想去市场买些新鲜的菜来做饭。
关好了大门,正向楼梯走去,突然发现对门张大哥的房里有声音传来,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我接着竟有听到纳兰白的声音,明显地他们正在讨论事情。
有什么事情要避开我讨论的?我笑了笑,继续走向电梯。
刚走出公寓大厦,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
“采灵,今晚该有空了吧?你还欠我们一次跳舞呢?”喔,是苏雨诗,因为张大哥受伤都忘了跟她们约定要去跳舞的事了,“你怎么知道我没空?”我疑惑地问。
“总裁有打电话给颜露嘛,怎么样,今晚一起去hapy一下吧。”
“好吧,在哪里见?”
“红月俱乐部,地点在……”苏雨诗快速说了个地方后,欣喜道:“我去通知颜露,拜。”
“嗯。”
重新打了通电话回屋里留言,交代了一下,心想出去透会儿气也好,也许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识所谓的KTV舞厅了。
走了不久,我就发现有人跟踪,为了确定,我叫了辆计程车,叫司机慢慢往和苏雨诗她们约定的地方开去。我在车上,把六感完全散了开去,发现跟踪的人不但没消失,而且还增多了,共有三辆车,十六个人在追着搭乘我的这辆计程车。
我给颜露打了个电话。
“采灵?”颜露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在灰蓝夜幕下在计程车里,我听着却有从另一个空间传来的诡异之感。
“颜露,”我降低了声音,“有人在跟踪我,不知是不是使张大哥受伤的那些人,你准备好摄影机之类的东西,待会儿我会在约定地点的对面或不远处下车引那些人出来,你把情形拍下来,也许我会被绑架或怎么样,你和雨诗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被他们发现……”
车子终于到达我和苏雨诗她们约定的红月俱乐部,我让司机在离俱乐部约五十米处停下,并状作悠闲地接近。
俱乐部周围并不十分明亮,虽说广州是个处处霓虹的不夜城,可此时道路上人却十分稀少,偶尔有一两辆车子从俱乐部驶了出来,也不会去在意其他的人事物。
还没来得及寻看颜露和苏雨诗她们,我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们正小步声地接近着我。不管怎么样,幸好颜露和苏雨诗她们没在这里,我转过了身子。
像是没料到我会转身,来的十多名男子觑了觑,快速地把我包围地起来。
他们看起来高低矮瘦不一,气质也跟电视上演的那些地痞流氓没什么不同,总之质量上比当初围攻纳兰白的那些人差远了,不像是洛帮的人。
也许看到我面不改色地任他们围住,一位男子不禁四处望了望,低喝道:“把她给我抓起来!”又对我说:“小姐乖乖跟我们走不要叫,不然小心你漂亮的脸蛋,要是受伤了就不好看了……”
我很想问“你们是谁”可是我觉得他们不可能回答,以至于想放弃这个标准的被绑架步骤,不过我又觉得就这么让他们给绑架了太便宜他们,也不能显露出身负武功,所以还是选择了大声尖叫(虽然慢了一拍):“啊——,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来人啊,救命——”
挣扎中,我一人送了他们一道镇定安神的清凉之气,令他们气定神闲地轻易搞定了我,没令我受多大罪就劈“晕”了我。
再过不久,你们就知道有多惨,至少令你们浑身骨痛三个月!我安心地闭上了眼,可是——
“你们是谁?!你们想对我朋友怎么样?快放开她——”
我的天,颜露怎么跑出来了?原本抓着我的人把我弄进一辆车里后,又跑出去帮忙了——颜露原来身手也不错,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抵挡了一阵后,也成功地被扔进了车里。
“眼镜,怎么办?难道要把她带回去?”
“不然呢?”
“我看她挺漂亮的不如……”
“你最好打消心里的主意,这个女的是芬芳世界的销售经理,她在广州认识的人很多,一不小心会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人咋了咋舌,“那为什么不把她扔在这里算了。”
“她已经见过了我们,你觉得可以放吗?”
“那你的意思是?”
“把她一并送给罗老板。”眼镜淡淡地说,“我们尽快拿了余下的钱后跟他们撇干净,这事连洛帮都抽手不干肯定没那么简单。”
“眼镜幸亏有你,我们‘响尾蛇’才能在道上屹立不倒,还能赚这么多的钱,嘿嘿。”
“毒牙,是兄弟就不要说这种话。”眼镜声音冰了几分,显然很是不悦。
“是是是,我不说。”
我静静地听着,搞不清楚那罗老板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要出钱让“响尾蛇”(显然是一个黑社会帮派的名称)抓我呢?他会是背后欲对纳兰白和张峻山他们不利的人吗?或许,他的目的是整个芬芳?而洛帮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而抽手不加干涉的呢?哼,反正再过不久就会知道了。
车子七转八转后停了下来,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