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知道了。
车子七转八转后停了下来,我不敢让他们知道我清醒着,仍诈作昏迷不醒的样子,和颜露一起被丢进了一间废弃了的仓库。
“咣当!”
大铁门关上后,我睁开了眼,震开了手上的绳索,看见颜露双手被绑地倒在我左边一堆铁桶旁,连忙走过去推了推她。
“颜露?颜露?醒醒——”
我把手贴在她的脖颈处,清凉的气流小心地疏通着她受击的筋脉,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她已悠悠转醒。“采灵?”她坐了起来,四下张望,再睇向我,“你没事吧?”
“没有。”我静静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跑出来?”
她微微一笑,悠哉悠哉地看着我,手里亮出了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像个钮扣,我蓦地张大了嘴,“这是追踪器?”
“是呀,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涉险,所以……”她无辜地瞅着我,“你看这不没事了?”
谁说没事了,还有虎穴没进呢?我无奈地说道,“你就不担心雨诗?”
“放心吧,她机灵得很。”她笑眯眯地,我开始怀疑起她的镇定是哪里来的,不要告诉我是跟客户周围久了练出来的胆,我不信。
像我,我幽幽地望了望尘埃蛛丝满布的仓库,是因为自知将死,无惧所以无畏,可她呢?年青貌美,聪明能干,前程似锦,有必要来趟这种平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事吗?我又叹,“你太冲动了。”
“说得你有多深思熟虑似的,你能为他们冒这种生命危险我就不能吗?我也很看不惯你这种行为。”她睨着我,一副高傲的模样,突地又笑逐颜开,“不过我倒是很喜欢这种刺激的事,嘻嘻,多亏了你帮忙。”
唉!我沮丧地跌坐地上,怎么有这种人!?
“你不要担心,等会儿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她安慰我。
我瞪了她一眼,谁担心了,我根本就没想着要出去好不好?
“喂,你这样对峻山和白,他们不会感动的,他们只会骂你一顿。”
“谁要他们感动,那些人要对付的是整个芬芳,不是他们你懂不懂?”
“我懂,只要他们倒了芬芳就群龙无首了嘛!不过再怎么样还是命比较重要啦,钱再赚就有了。”
气死人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芬芳对于纳兰他们来说有多重要。那是他们的心血,是他们展示给外国人看的,属于中国的自己的香水,而不只是引进和代理外国的香水!
大概被纳兰白洗脑过度,我下意识地真觉得这条命可以卖给芬芳世界了。
“呵呵,你生气的模样真有趣,跟你平时冷冷淡淡的样子不太一样,好了!我逗你玩的呢。”
她一副不跟小妹妹玩的样子,真叫人抓狂,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争取到那些业绩的,她怎么没把她那些客户给气死啊?!
不知不觉过了大约两个小时,我和颜露已是昏昏欲睡时,铁门传来了声响。
我赶紧给我们俩套上绳子,装作被捆绑的模样。
“罗老板您看,就在这里。”
我听出了这是那个叫毒牙的声音,他正陪着一位身材高约一米七却显得壮硕中年男子进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二十几位身穿黑衣男子,这些人明显与抓我们的那些人不一路,他们一看就知道是练武之人,我讶异地又往那中年男子瞧去,不知道他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多会武功的手下。
那中年男子“嗯”了一声,显然就是罗老板了。
这时是深夜,他竟然还戴着墨镜,果然有些变态,我睁着眼睛看他的同时他也正打量着我和颜露。
他可能早就知道我们,因为他点了点头,立即有一手下递给毒牙一手提箱,那毒牙大喜打开一看,里面满满是钱。
“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们绑到这里来?”
罗老板趁着手下递上的火机点支烟,缓缓抽了起来,喷出了一团团的烟雾给原本就已空气不太清新的仓库增加了些烟臭味,“不要抽烟好吗,难闻死了。”说话的人是颜露,她那一脸似嗔似怒的表情,就算是阎罗王也不忍拒绝。
我被她吓了一大跳,罗老板更是一愕,接着哈哈笑了起来,手上的烟往地上一扔。“果然是芬芳的大将,不如你到我公司来干吧,钱保证比你在芬芳拿的多。”
颜露缓缓笑了起来:“原来是东陵堂香精香料有限公司的罗老板,你请我们来不是打着以此威胁芬芳的主意吧?”
“一向听人说芬芳的颜露聪明能干,果然不假,不过你说对了一半,我只要张峻山和纳兰白的命!在香精香料行业里头,无论是经营手法和调香技术他们都太出色了。”
“卑劣。”
“你说什么?”罗老板脸色微变地看向我,神情有些诧异,可能是由于我不像其他被绑的女生那样惊惧害怕吧。
“没想到张峻山手下能干且漂亮的女人蛮多的。”他嘿然问道,“为什么骂我卑劣?做生意本来就要不择手段。”
啧,还跟我讲道理呢。
我冷冷地闭上嘴,不想理睬他。倒是颜露心情好似很愉快,嘻嘻笑道,“她的意思是就算你杀了所有阻挡在东陵堂前面的人东陵堂也成不了龙头老大,因为东陵堂本身的经营方向就错了。”
“错了?”
“对!做杀手比做香精香料适合多了。”
瞧着那罗老板那阵青阵红的脸色,在夜晚的灯光下依然那么地清晰可见,我忍不住唇角微勾,这颜露说起话来可以杀人于无形,厉害!
罗老板怒极反笑,“你说得很对!”
我和颜露面面相觑,他这么有自知之明?
“待会儿我就让你们看看,芬芳世界的两位老板是怎么死在我手上的,至于你们……哼!不想死的话就不要乱说话。”
怎么看他也不对我们色欲薰心呀,难道他从头到尾就对我们另有安排?思忖间,见一个手下跑到罗老板身边在他耳旁说了几句,罗老板脸色一凛,“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来?”
“是的。”
罗老板疑惑道:“真是这样,若非他们是身手不凡艺高胆大的类型那就是这两个女人对他们来说比生命还重要!没想到我这步棋还真走对了。”他得意地看着我们,戴着墨镜的死人脸终于露出了一丝不属于非奸即盗的笑。
我轻轻一笑,“说不定他们是艺高胆大。”
“哈哈哈……”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我承认他们在商界是出色的才俊,可惜身手一般,前几次他们得以活命那只是我给他们的警告和他们的运气比较好罢了,这次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纳兰白慵懒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影出现在仓库门口,张峻山眼神威煞地站在他旁边。
罗老板一招手,他身边的两个手下立即走到我和颜露身边,粗鲁地把我们扯了起来。
“如果不想她们有什么意外的话,劝你们最好别轻举妄动。”罗老板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一支手枪,自以为潇地在嘴边吹了吹,猛地指向我们。
颜露突地大笑,“太好笑了,采灵你看他的动作是不是很像某部黑社会片里头的经典动作?”
真的有点像,我忍不住笑意流露。
罗老板脸红得像关公,都快冒烟了,“你们这俩个臭女人再不闭嘴别怪我不客气!”他用枪向已经包围住张峻山和纳兰白俩人的手下作了个下手的动作。
“我觉得也不应该跟她们客气。”
纳兰白说着,已经和他们开打起来,他和张峻山两人一人飘逸一个刚猛,虽然是一拳一劈一踢的动作,却有一股威猛无俦的气势,一时之间竟与围攻他们的黑衣人战得难解难分。
看来九龙吟和极阳功虽才刚练,但在灵觉和身手的反应及持久方面已经使他们不输于一般的武林人士了。
我和颜露也不约而同地悄悄挣开状若捆在手腕上的绳子,一人踢了抓住我们的大汉身上一脚。颜露比较狠,她踢的是男人身上最为脆弱的地方,在那男人发出惊天的惨叫时,我的脚也刚好踢到了抓我的人的小腿肚上,一股冰寒的气也随之送了进去。
我顺势把还没有感觉到寒痹刺痛的男子推向愕然的罗老板。那似弱还强的力道顿时把他们撞倒在地滚成一堆。
抓住颜露的男子还在抱着身子在地上痛叫,颜露已经冲进纳兰白他的圈子里,大有女侠之风地大开杀戒了。看她的身手矫键利落,一点都不比以前的纳兰他们差。
“混蛋,你撞我干什么?”罗老板墨镜歪了一边,咧着嘴大骂。
“对不起,老板,啊!我的腿,我的腿不能动了!?”
“真是废物!还不快起来?”
罗老板一把推开还在磨蹭的手下,戴好了眼镜,正想抬起紧抓在手上的枪,被我瞧,不加思索地,我脚一动,旁边堆了一堆的二十五公斤铁桶被我一踹一震全都砸在了没来得及躲开的两人身上,连不远处正交战得热烈的一群人都被滚去的桶波及到。
“唉哟!”
“妈的,又是你这臭娘们儿!”吃了一鼻子灰又被砸了满头包的罗老板,连滚带爬地跑出滚桶区,没想到原本自信满满地引君入瓮之计被搅得一乱,还弄得自己满头蛛丝尘埃,狼狈不堪,瞧出是我动的手脚立即面目狰狞地向我扑来。
我退了两步。
正乱糟糟的时候,门外闯进了一批警察,大喊:“警察!通通不许动!”
我欣喜地回头一看,真的是警察,太好了!刚才听到有人接近,还以为是恶人的同党呢。
“他妈的……”
我听到罗老板的低嚷,反射性地回头刚好瞄到他举着枪指向纳兰白,正要扣动——
第二卷 初次邂逅
第十一章 爱情咏叹调
“你白痴啊,跑去挡什么枪,以为自己是刀枪不入吗?!”
纳兰白站在我的病床前面,从医生宣告我没有生命危险而我也醒了以后,他就不停地荼毒我的耳朵。
“我救了你的命耶!”
“我宁愿你不要救!”
他说得斩钉截铁,面红耳赤,我却听得眼眶发酸,我都快死了,临死之前救了他的命有什么不好?怎么看都赚。
“她现在是病人,你要考虑一下她的心情。”
张峻山虽然拦住了纳兰白,不过他对于我和颜露两人不顾危险的事也是非常地不赞成。
“现在不说她们,以后还会不顾自身的安危做出令人担心的事。”纳兰白眼神复杂地凝睇着躺在床上可怜兮兮的我,耙了耙短发说道。其实我觉得他反应有点过度,这几天要不对我非常温柔呵护,要不就叨唠我,反复无常的厉害,不过看在他是关心我的份上,我原谅他。
“对了,那天是你们通知警察去的吗?”我问。
“其实自从第一次出事,我和白就一直在追查幕后的主使人,也有了一些线索,不过没想到你会这么大胆以身试险,我和白是不应该瞒你,但你也不应该那么做,如果你有什么意外,不是让我们内疚自责一辈子?!”张峻山不悦地瞪了我一眼,继续道,“接到了苏雨诗的电话后,我和白就通知了警局的朋友,赶到了那间仓库,没想到他们身上会有枪,更没想到连你都会中枪,这是唯一的计算失误。”说到这点他就懊恼。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明明有一身神乎奇迹的武功可是居然笨得以身挡枪实在出人意料。
他哪里知道我这条命是随时都可能消失的,多挡一颗子弹其实也算不了什么,还死得轰轰烈烈呢。
“不就是双方都太为对方着想吗?罗罗嗦嗦的一大堆。”
颜露带着一篮水果走了进来,陪同的还有笑容可掬的苏雨诗。“嗨,采灵,我们来看你啦,有没有好点?你实在好勇敢,我们改天再一起去跳舞,这是个死约喔!”
纳兰白睨了大嘴巴的苏雨诗一眼,问我:“要不要吃水果?”
我的伤口在肩膀上,所以吃东西没什么顾忌,我点了点头。他从颜露带的水果篮里捡了颗苹果,一手拿来刀子飞快地削起苹果皮。
“这么体贴啊。”颜露酸酸地瞟了他一眼,“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啊,给我也削一个。”
“我和峻山才是你们的救命恩人。”纳兰白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眼神似讥诮似凛冽,总之就是“胆敢再说一句就跟你算总帐”的那种意思,吓得颜露吐了吐香舌。
“哇,总裁你削苹果好厉害!”苏雨诗瞪着纳兰白手上削得光滑漂亮的苹果,一脸的羡慕与惊奇,“连皮都是一条没断耶。”
“咦,什么时候练了这手绝活?”颜露挑了挑眉,“那天动手的时候你们俩个身手也异常地好,是不是有偷偷去练?不对,你们应该没有这种时间才对呀。”
纳兰白哂道:“我们的作息你很熟悉吗?”顺手把苹果递给我。
呃?!颜露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在这里正式跟你们说一声,东陵堂的背景很不简单,你们不许再插手,这件事我和少白会解决。”张峻山冷毅铿然的声音忽然响起,我们几个愕然地看着他格外严肃的表情,都有点不知所措。
“不就是跟黑社会有挂钩嘛。”颜露娇哼了一声。
“那个人,他不是被警察抓起来了?”我轻声问,难道事情有变?
“光是持械斗欧杀人未遂定不了他什么罪,走了趟拘留所就会被放出来。”张峻山沉着脸摇了摇头,又申明了一次,“以后遇到他们,你们就好避开。”
“有那么可怕?比洛帮还厉害?”苏雨诗睁大了的眼睛里满是不信的光芒。
“这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你们以为洛帮危险吗?不,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黑社会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湮灭人性的邪恶势力。”
看着张峻山沉稳昂然的模样,再瞧瞧一旁纳兰白的优雅闲适,我忽然省起,他们从来就没有过慌乱紧张的时候,更别说害怕了,越来越觉得他们不简单,对于他们的身世来历我甚至一点都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是至交好友、伙伴,颜露是他们青梅竹马的女友,与他们关系暖昧……
“看来,我的紧张和担心是多余的——”我喃道,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有点放心又有点难过。
“怎么又发呆了?”
纳兰白忽然拍了拍我的脸颊,盯注着我的眼里黑黝黝的,闪着一种极为深邃难喻的光芒,柔声道:“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等下午办了出院手续,回家后再给你好好补补,这些天我看你都脸色苍白——”
我虚弱一笑,低声驳道:“生病的人哪有脸色不苍白的?”
大约是想起我为他们筑功的事情,再加上连日来的遭遇,纳兰白的眉才舒展了些,“嗯,记得你的命是我的,还要替我为芬芳卖命呢,出院后可不许不吃东西。”这半年来我吃东西越来越少,使他和张峻山这两大胃王常常怀疑我是不是晚上在自己屋里偷吃东西才活得下来。
“我看咱们总裁真坠入情网了。”
我听见苏雨诗失神盯着我们喃喃自语,她也知道公司有传言我和他们两人的三角关系,不过一直不太相信,现在纳兰白这样对我,难怪她要起疑了。毕竟纳兰白平时虽对人温和亲切,可是那是一种有距离的礼貌似的亲切,从没见过他如此体贴呵护一个人,尤其是女人。
我尴尬地推了推纳兰白,眼睛不自在地朝颜露她们笑笑,却发现张峻山脸色好像不太自在,反倒是颜露,红唇微勾,明眸放出“果然如此”的谑笑之意。
纳兰白立起身,莫测高深地转睇着屋里的人,须臾才道:“我和峻山出去跟医生说一声办理出院手续,你们三个聊聊。”说完走出房门。
张峻山顿了顿,也跟了上去。
苏雨诗探头探脑地看了他们走远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