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男子嗤哼了一声,投给伙伴一记暗示的眸光。
“要我们让开也成,把身上的钱给我们,或是陪我们两人去吃个饭,再跳跳舞,然后……”他笑得很暧昧。
其实由半个小时前他们就盯上了两人,见她们一身名牌衣服,人又长得娇柔美丽,早就愁没搭讪的机会,而现在正好。
那眼神、那微微抽动的邪佞嘴角,看在夏霁的眼里,都成了煽燃心头怒火的助燃剂。
“你们想吃饭是吧?”一长串的话里,她只听懂了这句。“就送你们到医院去吃饭!”
趁两个男人不备,她忽然挥舞起手上的皮包,狠狠地朝他们的脸上打去,皮包被打了开来,里头的太妃糖飞出来,散落一地。
“啊!”良子吓得开始尖叫。
夏霁则是趋前,各踢了两个因突然被袭击而跌倒在地的男人一脚。“现在,你们知道我不好欺负了吧?”又补上一脚,一不小心,她踢飞了一只高跟鞋。
“算了啦,小瑀。”良子见状,赶快过来拉住她,硬是扯着她死命往前跑。
终于,不知跑过了几个街头,两人才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良子,我、我的脚好像扭了。”一拐一拐的,夏霁踢飞了一只鞋子,脚上的丝袜已经破了。
想想她偷跑没安分地让司机接回家去,又拉着良子去逛街,而现在又扭伤了脚,回去之后,他应该会很生气吧?
她想,一定会的!
夏霁在路上踢人的同时,西武家正陷入一片草木皆兵中。
匆匆由公司里赶回来的西武正泽,一进到屋里,便急忙问:“人怎么不见的?”
他恼怒着,两个一向精明的随扈,居然将他的小妻子给弄丢了?!
两个随扈颤巍巍地。“我们……大少爷,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呀,少夫人明明是在秋御织里……”
他们守在门口,连一只蚊子都没飞出来过,怎知少夫人竟不见了?!
“你们……”脸色暗沉,西武正泽本想开口骂人,但话一到口却又作罢。
夏霁的活泼顽皮,他可比谁都清楚,如她存心开溜,确实有上百种法子。
拧着眉,他首度失去了冷静,心烦地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大少爷,我们要不要报警?”早就乱了方寸的管家福郎,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如果少夫人是被人给绑走了,那事情就不得了了,得马上报警。
“先不用!”正泽停下了脚步,一口否决。
他倒不担心夏霁会被人绑票,因为她够机灵,但他担心的是,夏霁会偷偷地跑掉。
还记得住进这屋子的第一天,他是由墙上把她给抓下来的……也许他根本不该对她太放心。
一想到有可能会失去她,他的心口就仿佛让人给挖了一个大洞,无法冷静下来。
“我也这么认为。”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言刚突然开口,他冷静韵分析着。“我想少夫人不会有事的!”
他走向两个属下,沉声问:“问过秋御织的老板娘没?”
人是在店里不见的,不可能店里的老板娘会不知情。
“问、问过了!”两个随扈满脸愧色。“老板娘说少夫人换下新娘衣后,就将要修改的衣服递给她,然后她忙着收拾,以为……”
以为少夫人已经回家了。而店外的他们则是以为少夫人还在店里,阴错阳差,就将少夫人给搞丢了。
“这样呀……”言刚抚着下颚思考着。
西武正泽的脸色则在这时降到了冰点,铁青的难看。
他敢肯定,他的小妻子绝对是由秋御织的后门溜掉了,否则岂可能守在前门的随扈没见到她,店里的老板娘却以为她离开了?
“大少爷,我想应该不会有事的,因为少夫人身边还有良子小姐陪着。”见他脸色骤变,一旁的樱子赶上前安慰。
“良子……”樱子的话倒是让正泽较为放心。
有良子陪在夏霁身边,他确实可较为放心,至少夏霁不会跑掉,否则良子早就联络了。
不过……既然不是跑掉,她们又到哪去了呢?
想到她们可能会遇到危险,正泽立即作出了决定——
“言刚,你带着一些人到秋御织附近的街道去找,就算把街道给翻了过来,也务必找到人!”只有找到她,才能让他放心。
“是的。”言刚领命,正要退出去,就见一个年轻的男仆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大、大、大少爷,少、少、少夫人,她、她回来了……”出气多、人气少,他还急喘着。
等他将话说完,夏霁和良子果然就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不过夏霁是一拐一拐地让良子给搀扶进来。
大厅里顿时安静无声,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两人身上。
感觉到那份凝重低迷的气氛,夏霁硬着头皮,怯怯地抬头看向前方几步外的西武正泽。
他脸泛铁青,额角有青筋微微浮动,至于眸光则炯亮如两盏火炬……
他生气了!
有了这等认知,夏霁刷地拉回视线,鸵鸟心态地偏头看向一旁的良子。
良子当然也知道,两人似乎惹下大祸了。因为她从未见到正泽生气的模样,而现在的他不仅生气,脸色甚至都已泛青。
自觉理亏的良子,于是开口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
随着她越说越多、越讲越清楚,西武正泽不仅脸泛铁青,连眼角都开始微微抽动。
“言刚,拨电话去请中华街的刘师父过来。”
随着话落,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快来到夏霁身边,拦腰将她抱起,二话不说的就往房间走。
被放在床上,夏霁心虚的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频频地抬头偷瞄西武正泽的背影。
从进到卧房里将她放在床铺上后,他就背对着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庭院。
“你、你还在生气吗?”他越是安静不理人,夏霁就越心慌。
从初遇他开始到现在,今天可是她首次见识到他发脾气。
回复她的是一大片的宁静,他仍旧没出声,也没转回身来。
夏霁手脚并用,吃力的由床铺上爬了下来,一拐一拐地来到他的身后。
“你好像真的很生气喔?”理亏的她当然知道自己闯祸了。
一回到这宅子里,看到仆人们忙进忙出,随后踏入大厅里,又见到那么多人聚集着,她早已有所觉悟。
回答她的仍是一片宁静,他沉默着。
夏霁探了探头,双手无措地交拧在一起。“喂,对不起啦,你别生气了。”她伸出纤细的一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仍旧不理她。
夏霁咬着红嫩的嘴唇。“这个、这个给你。”她主动地拉起他的手,将手里握着的东西塞到他的手掌中。“只剩下这颗了,其余的全都撒在街上了。”
看来这次她真的惹火他了,他居然气得完全不理她了。
手中的触感是他所熟悉的,小小金黄色的包装里裹着的是香甜可口的糖果,西武正泽低头将视线停在手掌上。
他锁紧了一对剑眉,紧紧地凝视着那颗果,许久之后,他深深地吁了口气。
“你要吃太妃糖可以告诉我,我让人去买、或是亲自去帮你买。”一想到她可能偷跑掉或是遇到其他的危险,他的心一刻也平静不下来。
她可知他是何等的在乎她?又是如何爱她呀?
“对不起啦!”夏霁努力的扮可怜,她轻轻地拿起正泽手里的糖,剥去包装。“我只是想,你也喜欢太妃糖,所以想要亲自去挑。”
她踮起脚,想将糖果塞到他的嘴里,没想到扭伤的一脚因此而隐隐抽痛,她作罢地将手抬高,递到他的嘴边。
太好了,他终于又肯理她了,她以为他会生很久的气,至少一、二天。
“你认为我喜欢太妃糖?”他张嘴将糖果含住。
她可知道,他之所以喜欢太妃糖,全是因为她?
他永远记得,那一夜初遇时,她由口袋里掉出糖果撒落一地的景象。
“是呀!”见他含着糖果,夏霁终于稍稍松了口气。“难道你不喜欢吗?”至少他肯吃她给的糖果,就表示他不再生气了。
看着她,他突地伸起一手来,轻抚着她小巧的脸蛋。
“我喜欢。”是因为你。
不过正泽没将话给说出口,因为他在等着她亲自向他表白,告诉他,她不是陆瑀。
“我就知道你也喜欢。”他的正面回答换来夏霁甜美的笑容。“很甜、很浓、很好吃,对吧?”她也爱极了浓浓甜美的滋味。
他的手来回摩挲着她尖瘦的下颚。“是的,滋味甜美极了。”他一侧首,准确地吻上了她。
轻轻地咬过她红滟的唇瓣,他熟稔地挑开了她的小嘴,以灵巧的舌将糖果推递到她的嘴里,来来回回,直到气息渐灼、呼吸加速,糖果在两人口中慢慢地融化……
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要等到何时,你才肯老实地对我坦白呢?
离开了她甜美的唇,正泽的黑眸中闪动着耀人的光彩,眼底映满她的身影,深倩的模样仿佛能将人给焚烧殆尽。
夏霁的气息不稳,她倚入他的胸怀,急急地喘着气。就如每次的接吻,他总能轻易地挑起她身体里潜藏着的火苗。
一手拥着她,他弯身将她给抱起。“良子说,你们遇到两个搭讪的男人?”两三步,他轻柔地将她放回床上。
“嗯……”夏霁想逃避这个话题,顾左右而言他。“糖果就是在那时候掉的。”
最好能一语带过,否则要是像良子一样全盘招供,让他知道她居然动手打了人,她想,搞不好他会气到爆血管吧?
“我想问的,不是糖果的事。”正泽没让她那么容易搪塞。
“那、那……那你想问什么?”糟了,她怎会忘了,他根本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
在床铺上躺了下来,他侧身一手撑着头,双眸紧紧地凝视着她。
“是良子撞到了人吧?”他挑起一眉来,换个方式问。
方才在大厅里,对于良子不打自招所说的话,他可半句也没听漏。
“你不能怪良子的!”夏霁紧张的靠了过来。
相处的这段时间来,她非常了解正泽的权威,宅子里的所有人只差没将他当成神一般敬仰,把他所交代的事奉为圣旨,更别说是违背。
“喔?”他的目光紧紧地锁着她。“那我该怪谁?”
“怪……”夏霁支吾着。
“谁呀?”他挑起一眉来,壮挺的身躯靠近她。
“怪、怪……怪我。”脑中灵光乍现,夏霁主动地献上红唇。
方才他气坏了,吻了她之后就没事了。而现在吻过她之后,应该也会没事吧?
夏霁鸵鸟心态的想着,怎知西武正泽越吻越深、越吻越烈,宁静的卧房里情欲渐浓。
夜未来临,激情的戏码却已开唱……
第十章
自从扭伤脚之后,夏霁开始过着被禁足的生活。
随着婚期一天天的接近,虽然她的脚伤已好,但活动仍受到限制。而当良子因家中有事而得提早返回京都,夏霁的心情简直可说是荡到了谷底。
坐在卧房里的长廊上,夏霁手上捧着秋御织派人送来的衣裳,看了一遍后就随意往旁边一抛。
她的心情烦透了,而且不仅烦,还有隐隐的担忧。
算算日子,婚礼就在后天了。
但从她来到日本至今,陆光叔叔为何完全都没联络?他到底找到姐姐了没?
想到这儿,夏霁就忍不住的叹息,一对细眉也拧得紧紧地。
如果陆叔叔找到姐姐了,是不是会将姐姐给送到日本来呢?而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得知趣的离去了呢?
毕竟,西武正泽本就不属于她呀!
他是姐姐的未婚夫,而她则是该开口喊他一声姐夫的。但如今……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是……
一想到这些事,夏霁的眉头就愁得解不开来。
除了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外,夏霁的心里更是矛盾痛苦,因为她知道哪怕自己远远地躲回了台湾,那个人的身影却早已深深地刻人了她的心坎里。
她喜欢他、爱他,哪怕他的心里只有姐姐,她还是忍不住地爱上他了!
若不是因为如此,她想她是不会让他一次次的占有她……想起那些疯狂激情的纠缠,夏霁蓦地羞红了脸。
深吸一口气,她看了地上的衣服一眼,然后将视线拉到庭院里。
树影摇曳,微风轻拂,细石花香,对于这些景象,这段时间来她已熟悉,甚至已习惯,若离开了这里,恐怕还得用一段时间调整好自己。
索性站起身来,她伸伸懒腰,捧起地上的衣服就要往内走,卧房里的另一个门却于此时被推了开来——
“少夫人,你的药茶。”是樱子婆婆,她照惯例的端来了一杯药茶。
从上回扭伤脚后,夏霁已足足喝了一个星期苦得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草药茶。
“谢谢你。”接过那杯茶,夏霁拧住鼻子,一口气喝完。
哇,苦!真的好苦,但又不得不喝,因为这是西武正泽交代的,而樱子婆婆每次总是尽责的盯着她喝完,才会放心的退出去。
收回杯子,樱子满意的一笑。
“少夫人,有个自称是你在台湾的好友正在客厅里,要不要请她进来?”除了送药茶,她最主要就是来禀报这件事。
“我的好友?”她在台湾没有什么朋友,除了丽黛。
但,会不会是陆光叔叔派了人来呢?
“她说,她叫高丽黛。”樱子更详细的说着。
“是丽黛?”夏霁高兴的大喊一声,双眼刷地发亮。
“樱子婆婆,你快点把她带进来。”夏霁只差没高兴的手舞足蹈,她雀跃地催促着。
太好了,在她快被闷死的时候,丽黛居然就到日本来找她了!
看着她愉快的神情,樱子点了点头。
一进到屋子里,高丽黛就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周围的所有陈设。
她如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这豪宅里的,切对她而言,是既梦幻又奢华,由进这宅子的大门口开始,不论是车道、造景、主屋的建筑、大厅的摆设、到夏霁的卧房……
“喂,没想到你过得挺不错的!”
两人在庭院里一棵大树下的石椅上坐着,因为怕谈话让其他人听见,夏霁才会选择这个地方。
“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儿?”丽黛的气色看来也不错,夏霁高兴地对她抱了又抱。
“还不是那个陆大老板要我来找你的。”吁着气,丽黛将夏霁拉开一步,由头到脚地端详了她一遍。
“陆光叔叔?”夏霁胸口倏地漏跳了一拍。
丽黛点了点头。“毕竟你是不告而别,害我担心死了。”她拉着夏霁要她转个圈,又是一阵打量,然后终于满意地拉着她重新坐下。“现在看你没事,我终于放心了。”
“陆光叔叔呢?”离婚礼只剩两天了,她想他们应该也到日本了吧?
“他跟那个漂亮的阿姨先住进饭店了。”紧紧盯着她,丽黛发觉夏霁看来有点不同。
“他们找到我姐姐了吗?”夏霁刻意压低声音,小声的说着。
陆叔叔和米兰阿姨既然都来了,那是不是表示,姐姐已经找到了?
“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件事的。”双眼在四周扫了遍,丽黛附在夏霁的耳边说。
“喔……”心头有抹怪异的苦涩顿生,夏霁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听丽黛的口气,姐姐是被找到了吗?而这意味着,她该退让离开了?因为从头至尾,她不过是个替身。
“你姐姐跟我住同一个房间。”果然丽黛的答复让夏霁于刹那间失了魂。
“是这样啊?”除了笑容消失,她的脸色也渐渐暗沉了下来。
丽黛马上发觉了不对劲。“喂,小霁,你是不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