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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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哮千金-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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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很好。其实我最主要的意思是,她必须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他望着飘落的黄叶。“不过,像这样幸运的人不太多,常常人都必须去做一些违反自己心意的事,或者,做完之后才发现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觉得他似乎话外有话,又难以确定。
  “青戈,有件事我一宜很好奇想问你,听说……我姑妈她发现你拥有一流的脑袋,所以才收养你。像是你国小四年级就读通国三的课本,还会演算高一的数理,去美国越级求学正合适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
  “你先回答我,一加一为什么是二?”
  “本来就是二啊!”
  “正是,我一生出来就拥有这颗脑袋,是好是坏不由得我挑,你还问我为什么?”
  “哎呀,你讨厌!”她弄明白他在取笑她了。“我应该叫爷爷把药材生意也交给你管,好累得你没力气欺负我。”
  “敬谢不敏。完全一窍不通的事我不敢接手,还是留给你去发挥。”
  歌舲在富裕中长大,心性比较自由。“那可不一定。爷爷说过,药材生意我做得来就做,做不来顶让出去,光是招牌的权利金就很可观。我承认自己不安于小场合,但是过分勉强自己似乎也毫无益处。”
  “只有富家千金才说得出这种话。”
  “你不喜欢富家千金?”她挽住他手臂,开玩笑地问。
  “没有。”他接过那只柔嫩的、有着修剪极美的粉红指甲的手,这只手在雪白的蕾丝袖口陪衬下显得更娇贵了。他把手看了一会儿,轻轻放开。“一个人值不值得别人喜欢,在于本身,而非外在的条件。”
  “哼,虚伪!如果我长得好丑好丑,你还会喜欢我吗?”
  “长得丑也是‘本身’条件不好之一。”
  “那幸好我长得不太丑。”
  “你才虚伪,你明明晓得自己长得很够出色了。”
  “真的吗?”她露齿笑了。“以前也没听你赞美过。”
  他摇头。“锦上添花的事没必要一做再做。”
  “青戈,你的毛病就是不解风情,出来玩就要轻松一点,还一本正经的跟我讲道理。”
  歌舲不满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开心一点。如果这时候青戈向她笑一笑,把话题岔到别的地方去也就好了,他却率先沿石级而下,走了五、六阶才转头看她:“你不走吗?”
  “我发觉萧瑟的秋景一点也不好看。”
  “我觉得好看得不得了。”歌舲不肯动一下。
  “那好,我列车子里听音乐等你。”
  “江青戈,你浑蛋!”
  “你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她把头别到一边去。
  “随你!”他转身快步走了。
  他真敢丢下她不管?歌舲死瞪住他背影,愈去愈远,竟是头也不回一个,他就不怕她迷路?不管她害不害怕?歌舲不禁悲从中来,低语道:“他就真的一点都不顾惜我吗?他是我丈夫,偏偏却最不喜欢我。”但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时候跟下去,找个地方坐着,也许太多的秋景使人不由得也受了感染。
  她一直坐了约有半小时,站起身又低语:“要不是爷爷说要来,不愿再让他为我担心,我才不会去讨好他,请他带我出来玩……”
  “我想也是。”身旁突然冒出这声音,是江青戈!
  “你又回来干什么?”她且恼且心虚,声音大起来。
  “我走到一半才想起你没什么方向感,又折回来,看你一个人静坐沉思……”“你偷听我讲话?”她插嘴问。
  “我从来不偷听别人讲话。”
  他表情严肃地站在那里,歌舲突然极为恐慌,想到方才那些话要真让他听了去,……于是紧张起来。她对他笑笑,“你干嘛吓人?说说笑也不行?”嗔声跺足,极尽女儿娇态,但是她的眼睛却隐含着一丝愧疚。
  青戈摇头笑了,似已看穿她把戏。
  这一日外游其余的时间倒挺愉快的,去游乐园坐云霄飞车,玩足六次青戈才开怀地走开,歌舲奉陪到底。
  傍晚回家,歌舲还沉醉在游乐的气氛中,想起问他:“你猜爷爷会做什么好菜?”
  “猜不着。”他放了轻音乐。“疯狂之后需要安静一下。”
  “我讨厌这种闷死人的音乐。”她试着在音乐匣中寻找热门音乐。“一卷都没有!青戈,你从不变换口味吗?”
  “开车听快节奏的音乐很容易出事。”
  “杜叔叔开车时就没有这种忌讳。”
  “小姐,我不是专业司机。”
  一路安静的回到住所。
  歌舲又一脸快乐无邪的蹦进屋里,大喊“爷爷”
  温太武在饭桌上炫耀他的名菜“油炸天妇罗。”
  歌舲掩不住失望的表情,温太武嘀咕她:“这跟外面卖的不一样,你别小看了。尝一个看看,喏,要吃时将它浸在辣酱油里一会儿,吃在嘴里,开胃又下饭。”
  “油腻腻的,我吃一点就好。”
  温太武很高兴的看她咬了一口,又转向孙婿,青戈已吃完一块,又夹第二块,于是他快乐得不得了。
  饭后歌舲先上楼,等她梳洗罢,在书房里找到青戈。
  “爷爷回去了?我找不到他。”
  “我刚送他走。”
  “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什么,但是很高兴的样子。”
  “喔!那就好了。”
  “是啊,你演了一整天的戏总算没有白费。”
  “你说什么?”
  他像懒得再开口,上楼去,她也跟着。等他梳洗出来,她因为玩了一整天,已疲倦得睡着了,又怗记有话要说,随便在床上歪着,衣服也没换。青戈轻轻碰触她的脸,“我该拿你怎么办?”他黯然地望着她,缩回了手。
  歌舲嘤咛一声醒来,眨眨眼睛,脸庞因睡眠略呈粉红。“我睡着了?”忙着坐起身,拍拍自己的脸。“我一直等着跟你说话。”
  “说什么?”
  “说我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你。”
  “有必要这样慎重其事吗?”
  “我觉得应该说就说了。”
  “那好,我接受了。”
  她见他要走,忙叫住他。
  “你没有话要说吗?”坐在床上,她看起来困扰不安。
  “我说过我接受了,其实我也玩得很开心。”
  “就这样?没有了?”
  “还有什么?”
  “拜托你,青戈,你心里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直接说出来好吗?”她情愿他发泄,不要隐忍,装出没事样。
  他反调侃她。“亲爱的,你扮起贤妻角色不大吸引人呢,逼供似的。”
  “你不在意最好,不过以后也不能算旧帐。”
  “听你口气,今天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见鬼了!”她反倒不肯承认。
  他下楼把自己锁定在电脑前,她也跟着,大叹道:“怎么你又要工作啊?你哪里像一个老板,跟奴隶差不多嘛!”
  “人心未定,我不以身作则,谁肯服我?”他嘴动手亦不停。“等过了这一年,年终结算的结果出来,他们就会知道我的厉害,到那时,我会变成下棋的人,盘中的将帅兵马自然听我调度。”
  “怎么?有人不听你的吗?”
  “几个老将,却都是真正的人才,我不想失去他们。”
  她注视他,睫毛上闪着泪光。“青戈,你太辛苦了,我以前还以为只要由你出任,每个人都会服你,没想到居然有人给你气受。”
  “人生下来就是要受气的,不受这个人的气,也要受那个人的气,只要自己觉得值得,自然心平气和。”他停下来,奇怪地注意她。“你今天怎么回事,一直黏着我讲话,平常你话很少的。”
  “青戈,”她倾身向他,声音真切而急迫。“我必须道歉,今天我刻意讨好你是为了让爷爷开心,…”他瞬间改变的表情使她深感羞愧,忘了如何接下去。“青戈”
  “你太不顾别人的心情了!歌舲。”他悲愤地冷视她。“是真情或假意,我难道是瞎子吗,最重要的是你别戳破它。”
  “我话还没说完哪!”她轻嚷。
  “我不要知道更多。”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只要你面对着我笑,即使你另有目的,我也会傻呼呼的当你保有一份真情,但显然我错了,你还是那个温大小姐,只管自己高兴就好,再有,哼,就是你满孝顺的。”
  “不对。如果我不在乎你,我不会跟你表明又道歉。”她的眼睛乞求他宽容。
  “不要再说谎了!”他的眼睛命令她离开。“你是为了你的良心才表白,但你想过吗,我宁愿做个傻子。”
  “我……我是要说……”
  “不管你要说什么,你去对镜子说吧!”
  “青戈!”
  “你不走,我走!”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你留下来,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她轻淡又清楚的声音留住他,不再激动,那清润似一杯香茗的语调使他明白她并未战败,她的教养、她的自尊心都不容许她继续作践自己,迅速移向门口,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都必须告诉你,我今天真的玩得很开心。”
  她心知,他是不再相信了。
  那晚,他没有回房,她明白她真是做了傻事。
  不是吗?她应该继续让他做傻子,至少还保有一丝希望,而不应该道破真情,使他发觉他不过是一个傻子。
  青戈藉着忙碌的工作努力漠视歌舲,她愈想好好待他,他愈冷淡有礼,即使她故意挑衅,他也无动于衷,歌舲真是难过极了,不得不去求助祖父。
  这一次温太武袖手旁观,叫她自己想办法。
  他说:“秋风飒飒,香港的肥蟹已频频召唤我,真是受不了的诱惑!你看我机票都买好了,还有我那一班老朋友,明天起飞。”
  “爷爷,您不能丢下我不管。”
  “我就是管你太多,今天你才活该受气。”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个不相同的人要和平共处,相亲相爱,原则无他,退一步多为对方想一想;假如其中有一个看准了对方凡事肯让,恃宠而骄,总有一天要痛哭流涕的。”
  “我都难受死了,您还老生常谈!”
  “你怎么又迷糊了!愈是老生常谈的话愈是有道理,要不然怎会流传到现在。”他移动脚步开始整理行装,她想帮忙,然而他摇摇头,举起一只手轻拍她面颊。“你回去吧!多把精神用在青戈身上,别管我。”
  歌舲只好离开,温太武忽又叫住她。
  “我在香港停留十天,如果你办得到,让青戈也带你一起去,就到中国饭店找我。不过,记住哪,必须他心甘情愿,主动‘开口’说要去,而非你邀请他。”
  歌舲点点头,心知比登天更难。那只工作虫!
  顺道去公司,果又是伊翠欢陪着青戈加班,虽然这回左右还有两位职员也一起工作,然而伊翠欢紧随着青戈的作息,仍然使歌舲深受刺激。她才明白,自己是爱着青戈的,所以才会这么难过。
  青戈打个喷嚏,咳嗽两声,伊翠欢即殷殷慰问不已。
  “不要紧,只是小感冒。”他对她微笑。
  歌舲更加痛心。这些天他跟她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却肯对别的女人温柔微笑。他在她面前那般好强,头疼也不哼一声,别的女人倒比她先知道他生病了。
  歌舲不让他们发现,悄悄走开,回到车上。
  “风很大吧,小姐?”这是杜渔看见她的泪水无声滚落面颊时,所能开口的唯一解释。
  “嗯,风很大。”她勉强微笑,拭去泪水。
  “别怕,台湾的寒天很短,很快就过去了。”
  “是啊,很快就会过去。”她振起精神,挺直腰杆。
  “来一段摇滚乐怎么样?”
  “不会影响你驾车吗?”她头一次想到要问。
  “我可以戴上耳塞。”
  “不用了,轻音乐就好。”
  轻柔的音符似月色,流泻于整个车厢。
  这一晚她想了很多,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最后终于安然入睡。
  第二天星期日,她起个大早去机场,等送机回来,身旁多了位大夫,为青戈诊治。面对青戈讶然的眼光,她只微微一笑。
  “对不起呀,大夫,我先生他就是不肯去医院。”
  “不要紧。”医师为青戈打针的同时笑着说:“好年轻的太太,好年轻的丈夫。”
  歌舲嘻嘻一笑,没有反对。
  青戈唯恐一颗心又落空,没有多余的反应。这一天歌舲很自然的做她的功课,间或吩咐厨房熬粥,送水方便他服药,并不刻意去宠病人。
  次日他照常上班,夜里想加班,却支持不住被伊翠欢送了回来。
  歌舲正在房里,见几个人扶持青戈进来,惊骇地冲向前去代替了伊翠欢的位置扶住他,见他满脸通红,正发着高烧,珠泪涔涔而下,“杜叔叔,拜托,快去请大夫来。”忙将他安置在大床上。
  “你怎么哭了?”青戈喘息道。
  “没有。”她羞窘的则过脸去。“你太勉强了,趁我不在跑去上班。”
  “我以为昨天休息够了。”他热烫的手轻抚她的脸,捕捉住一颗不及拭去的泪。“真是孩子气,凡人都会生病,又哭什么呢?”
  她又哭了。“我是孩子气,但你这副样子好吓人,……”忍了又忍,索性伏在他身上痛哭。“求求你,不要再虐待自己,我会节省一点,你就不用再拚命赚钱,……”
  “我不要你太节省,我就是喜欢你漂亮大方、清雅高贵的外表,受极了你大家千金的气质,更欣喜你私底下的自然淘气。”他轻抚她的头,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已渐渐摸到她的心她伏在他身上低喃:“青戈,我太坏太自私了,把责任都推给你,我……决定不念大学,毕了业就全职上班,……”
  “不,我不准许。”
  “青戈”
  他剧烈咳嗽起来,她忙改口:“好,我不提了。怎么医生还不来?”望向门口,张口结舌,一下子她的脸红得比青戈更红,“伊小姐!”青戈有趣地看着她,她暗中拧了他一把,“伊小姐,请坐,我还没谢谢你呢!”
  “不,我……”伊翠欢反似窥视人家秘密地不安了。
  “今天真是不巧,没有办法招待你。”歌舲闪动醉人的笑容。“唐妈妈,麻烦你款待伊小姐,等杜叔叔回来,麻烦他送伊小姐回去。”
  “是,太太。”有青戈在,唐艾爱自觉的改了称呼。
  把人送走,歌舲忙关上门,两手贴在面颊上,还真热得足以暖手呢,不禁埋怨地盯了丈夫一眼。
  “她要笑我了!”
  “你后知后觉嘛!”青戈坐起身。“这是你的床呢。”
  “你别动,青戈,躺好。”她按住他。“都是我不好,让你睡窗前的沙发,夏天还好,冬天风一吹就很容易感冒。你躺着吧,乖乖听话。”
  她找出一套最柔软厚实的睡衣,又柠了几条冷毛巾,然后跪坐床上,动手解他衣扣。
  “你干嘛?”
  “替你擦澡,换睡衣呀!”她的表情好像他是怪胎,这也要问。“老公生病的时候,太太就是护士,这道理我从小就懂了,只是一直苦无表现的时候,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你最好乖乖合作,要不然你很快将发现我是一个很凶很凶的护士。”
  他笑了。“有多凶?”
  她装出凶怒的表情,不见其恶,反似孩子扮鬼脸一般地逗人,青戈哈的笑了,边笑边咳,最后捉住她两手,在唇边不住吻着,低喃道:“生病能换来你的关心,天天生病也很好。”
  “别说了。”
  “歌舲,哪天我病好了,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我会。”歌舲红着脸,他抚着她一绺乌黑的发丝。
  “谁让你改变了?”
  “一半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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