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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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小女人-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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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铃声不识时务的响起,破坏我正在享受恶劣的情绪。
  “喂?”
  “爱丽丝!”路华开口就吼。“你不来上班,在搞哈飞机?”
  我望窗外,太阳高照,雨不见了。
  完了,没藉口,怎办?
  “现在几点,老板?”我问,眼睛则盯著挂钟。“
  “一点四十五。你家的钟表全停摆啦?”他说。“你到底为什么不来上班?要请假也该事先报备。”
  我嘀咕。“你就会对我凶!”
  “什么?”他口气不善,“有什么不满就大声说!”
  我吸气,一口吐出:
  “我不要再去上班了啦!”
  不管啦,不管啦,就任性这一次。
  “为什么?”他只是问,不附带任何情绪反应。
  “那里全是男生,好别扭。”我说出第一个理由。
  “我把你安插在我办公室里,不与他们混在一起,不是吗?”
  你不是男生?
  “还有陆星座……”
  “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不会再烦你,其实他只是好玩罢啦!”他快速往下说:“没有其他理由了吧,快赶过来,要是两点十分以前没见到人,今天薪水我全扣下了。”砰的挂了电话,太不和善。
  我瞪著话筒。最要紧的理由还没说哩!
  我真笨!又胆小!怎不一口气问出真相?
  (关我什么事?)
  我征住。对啊,他跟樊明珠纯属生意上的合作或旧情复燃,全不关我的事,我何必难受这么久呢?
  我这个“媒人”过分热中,如今正式请辞。管他今年结婚也好,做一个老光棍也好,我切不可忘了自己的人生大目标!
  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唉,自从遇上樊明珠、路华这对宝货,我差点忘记自己的生活准则呢!
  我快速做了一点准备,然后飞骑赶往伯爵金星大厦,停妥车,冲,再冲!!任何人叫我全视作未闻。跳著楼梯奔上三楼,一个右转弯,再奔十步,紧急煞车,喘口气,装作气定神间的走进去。二点九分五十九秒。
  老板不在。
  陆星座把一串金钥匙递到我手上,说:
  “昨天的份,辛苦你了。”
  “我就知道,”我怒气上升,虽努力掩饰,依然不够老道。“他急急忙忙叫我来,一定没有好事。”
  他比个手势。优雅的一挥,想挥走一只苍蝇似的。
  “路华是信任你,才敢把钥匙交给你。他很少这么信任一个人哦。”
  “鬼才相信!”心里补一句:他就看准我好欺负罢啦!
  陆星座拍拍我的头。我诧异的看著他。
  “你不太了解大人的感情哩,爱丽丝。”
  “什么意恩:我就是大人啊!”
  他耸耸肩膀,把钥匙放下,自去工作。
  我坐在白漆餐桌还,面前一只空的玻璃杯。可怜,路家的冰箱里藏的全是速成品,易开罐啤酒、饮料、罐头,全是开了即可食用;橱柜中摆了几种碗面、汤包,开水一烫,简单方便。这就是单身贵族(贫民)?
  我看是他特别,同样有两只手,末娶妻之前不能试著学做家事?信介哥便能干啦,绝不是只会烧开水的白痴。
  洗好杯子,归回原位,我在客厅电话旁找到纸笔,记下:地板用清洁剂、浴厕用兰洁灵、玻璃魔术灵、香皂……,他回来看见就会记得买。
  (我变成了什么?他的专职女佣?)
  类似我这种草包,也快绝种于现代社会了吧?新生代作家描述的现代女性不都是有主见,不天真的吗?而我,却背道而驰,凡凡每每骂我没出息,我总是无言以对,因为事实摆在眼前,我张丽丝厉害不起来哪!
  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安慰自己。
  锁上门,回到办公室,路华刚回来,我交还钥匙,桌前已堆了几份该记录的卷宗,我翻了翻,没有俞震亚一案。
  忙到五点,我转动脖子,拿眼瞄路华,不知他会不会要我加班,补足时间。我提过,他是精明人哪!
  路华似在冥思,根本没看我。
  自知道他与樊明珠又在一起,我觉得很难开口跟他说话,几次要叫他,又算了,挣扎了几分钟,心一横,开始收拾东西。
  “爱丽丝!”
  我心跳。“什么事?”
  “口腔内有一处发炎溃烂一要如何止痛?”
  “多久的事?”
  !
  “今天。”路华说。
  。
  “含米酒,不要吞下,直到酒味没了才吐掉,多含几次,不仅止痛,而且快好,要不然少说要痛一星期。”
  “没米酒,别的酒行吗?”
  “没试过,不知道。米酒是煮菜常用之物,买一瓶吧!”
  “你不会以为我会煮菜吧?”他盯住我。
  我摇头。“看你的厨房就知道了!”
  “对,一到吃饭时间我就没劲儿。”他沮丧的垂下明。
  我冲口而出:“把樊明珠抢回来不就得了。”立即懊悔,拿了皮包,再见也不说,快步走出总侦查室,可以感觉到路华的目光死盯著我的背影,如芒在背!
  一路倒楣下去  ,在楼梯问差点和人撞上,经过管理员室,郝瑶菁突然叫住我。自从我在徵信社上班后,她便不理我了。
  “张丽丝!”速称呼都改了。她拉著一人的手走出来,是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轻女孩。她说,“给你介绍牙科里的能干助手,熊好小姐。”
  熊好高了我一、两寸,健康的肤色,头发剪得比凡凡更短,像是小男生,又像野丫头。一件背心型的T恤勾勒出奥黛丽赫本式的身材。
  郝小姐浓妆的脸蛋没有面对我。我只瞧见侧脸。
  “呵好,也许你们可以做个朋友,同样曾在同一家牙科工作过,也算是同事嘛!”郝小姐是真心的?
  “干嘛!又没共事过,何必攀亲带成。”熊好为何敌视我?“我早慕名爱丽丝的大名,沈大夫、吴大夫、田大夫,甚至朱院长都诸你好,煮的菜一级棒。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她怎么这样不客气,家教有问题?
  我迳自走开,远离这些人。
  在停车场,熊好追上来,说:
  “喂,你有没有男朋友?”
  “做什么?”
  “问你就说吧!”
  “你应该客气一点的,或许我会回答你。”
  “喝,长得虽不美,却很有狐狸精的手段,娇娇弱弱的,专门迷惑男人。”
  。
  我想生气,却不知怎的笑了起来。
  “如果我有狐狸精的本事就好了,可惜我没有,男朋友才一个,其他的男生全把我看成未成熟的小妹妹。”
  狐狸精岂是容易当的?可需有先天的好本钱哩!
  “真的?”熊好插著腰,颇为凶悍的说:“我天生好管闲事,听林大夫说沈大夫因为喜欢吃你煮的菜,所以不肯跟她结婚,我就很生气,林大夫是好女人哩!”
  “这关我什么事啊?你叫林大夫好好研究烹饪吧,不要在背后造谣。”我生气的看著她。“而你要打抱不平之前,最好先委托我们徵信社查明真相,免得冤枉好人。”
  这世上的人真是干奇百怪,尤以我在伯爵金星大厦见识的比我过去二十年见的多。今天又多了一个:熊好。
  “咦!你生什么气啊?我话还没说完。”她还没有退缩的意思。“还有,你别破坏郝小姐的好事,她不小了,应该结婚。”
  “郝小姐?她跟谁的好事?七楼的出版社老板?六楼的书法家?五楼的道馆主人?三楼的路先生?还是——楼的律师、一楼的朱院长入”我恼极了,为什么要造我的谣?“你是女蝙蝠侠吗?真受不了!”
  熊好还很没神经的说:(完全不理别人的喜怒)
  “你生气的时候比不生气的样子好看。”
  我咕哝:“神经有毛病?”
  深恐她继续纠缠,又要说出我破坏另一个女人的好事;我不愿受气,发动机车,急急冲出去。事后我回想,真是太冲了,而且又犯下自路华警告我后不曾再犯的毛病——自觉左右车离得远,闯红灯!
  其实我根本还没闯过马路,祸事就发生。我没有在白线前停下,红绿灯旁的屋子突然拐出一辆大型机车,结果来不及煞车,虽然及时避开没有迎面撞上,却因U形弯转得太漂亮,撞上安全岛,尖叫声中,车子摔倒,本能地我以右手撑地面……,后果怎样还不清楚,一瞬间脑里一片空白,倒在地上不知怎么办,直到我想著要起来,右腕剧痛,眼泪险些滚了下来。
  难忘的却是一位正义使者的出现。
  他经过那里,不仅扶起我,当那位差点和我撞上的野蛮年轻人向我破口骂三宇经时,他代我应付过去,吓跑野蛮人,然后对我说,
  “让我看看你的手,小姐。”
  我伸出痛死了的右手(我真容易信赖人),他粗短的手指轻捏数下,说:
  “扭伤了,不过幸好没骨折,不大要紧。”
  “你怎么知道?”我好想哭一哭,看能不能把痛哭走。
  “我不会看措。”
  他没有解释,反而带我到一家国术馆看伤,接骨师在为我治疗时,他代我打电话到大哥公司。
  “我和令兄说好了,他立刻来接你。”
  “谢谢!请问大名?”
  “小姐不用客气。我叫唐冬远,有个比你大几岁的厉害女儿,专管老爸爸,难得今天有机会让我管事,真不错!”
  他不断说笑,解除我的紧张,真是位好好先生,儒雅绅士。
  “小姐,下次不可再闲红灯哦!”他笑著说:“若是小女我例可放心,她是不会吃亏的,小混混也拿她没辙的,换了你大概就危险了,像刚才那个,你便无法应付了。”
  他和和气气的劝我,今我感到无比的惭愧。因为他不疾不徐、不发火,更使我领悟自己多么冲动、鲁莽。
  今天一堆倒楣事,碰上唐冬远先生的幸运却足以补过。
  大哥来得很快,开著小轿车。少不了一面检视我包著纱布的手腕一面教训我不小心,然后向唐先生道谢。
  “你们兄妹不同姓?”唐先生抱歉。“对不起,我太好奇了。”
  “我们是表兄妹,姨表。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说。
  “哥,机车怎么办?”
  “先锁好,等下我再来骑回去。”
  大哥接了唐先生的名片,再一次道谢,催我上查,驶走。
  我捧著受伤的手,安静著。
  “爱丽丝!”
  来了。我小心应著。
  “你和唐先生素昧平生,就让他骑著你的车,载你去看医生。你是大胆还是迷糊?”他好奇的问。
  我略微犹豫。
  “当时我很痛,又不知怎么办,我从没遇过这种事。他那么好心的伸出授手,还帮我赶走差点和我撞上的那个人,不会是坏人的。”
  “万一他拐你去卖呢?”
  他在说笑吧?
  “不要把人说得那么坏,而且我这么大啦,能卖谁?”
  “我在提醒你下次不要太信任陌生人,你没吃过苦,也谈看过报导,现在坏人很多,当然我不是指唐先生,可是你不要太容易相信不熟识的人,吓死老哥。”
  “好啦!”
  我拿起放在音响上的名片,前、背面均印了好多字。“唐冬远”、“唐氏道赔、健身房”、“台中市狮子会会员”、“大安机构总监事”,哇,真不简单的人,还有二个住址哩,一个是健身中心的地点,咦——
  “台中市大雅路××号伯爵金星大厦五搂。”
  我意外,非常意外。
  原来帮助我的好好先生是凡凡所崇拜之唐路尔的父亲。哇!我要告诉凡凡,她一定羡慕死了我的好嗟。
  “发现了什么?看那么久。”哥问。
  我毫不隐瞒,大哥并没有惊喜的表情,只说:
  “有教防身术吗?你去学好了。”
  ;
  “我最讨厌运动了。”我嫌恶的说,急著改变话题“”哥,这辆车是谁的?“
  “掌珍的爸爸买给她的,中古车,但性能还很好。这二天她上下班时间较固定,我接送很方便。”
  “你真体贴。”我有点酸。“今天不必接吗?”
  “六点。”
  “等一下你怎么牵我的车回去?”
  “很简单。我开车去你们大厦停车场,把钥匙交给掌珍,我再骑你的机车回去。”
  我心绪飞转。
  “大哥,你要上楼就顺便帮我向老板说一声,我右手受伤,不能拿等,问他放我几天假好不好?”
  “为什么不自己说?”
  “你不肯帮我?”我心在下沈。
  “我没说不肯帮,只问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男人跟男人比较好说话嘛!”
  “好吧!”他接著又说出让我心惊肉跳的话。“我一直在奇怪你怎会到微信社上班,你不像有推理脑筋的人。”
  我誓死不说出那件丢人的“义举”。
  “文书工作不需要按理。”我眸道。
  “看样子你不怎么喜欢这份工作。”大哥明察秋毫,我为之丧胆,封紧嘴巴,不再透露一个字。
  车驶至家门口,大哥倒车。
  “你跟妈说我待会再回来。”
  “吃不吃晚饭?”
  “不了。”
  蓝色小轿车飞驰而去。快六点了。
  快乐或恐怖的事,通常必须复述多次。跟大哥说一次,回家姨妈又问一次,姨丈下班再一次,而且姨丈向来不信任国术馆的接骨师,全家出动到外科挂急诊,折腾到九点多,我倦极啦,捡了一个好梦。
  次日,心满意足的醒来。睡得饱饱的。慵懒的赖在林上,什么部不想,享受与世无争的宁署。脑袋空空也是一种幸福。
  下了地,现实的不方便如影随形。梳洗、换衣服比平时多花一倍的时间。吃早餐时,姨妈递给我一个信封。
  “我的信?”我问,信封上一片空白,无宇。
  “你老板送来的慰问金。”
  姨妈帮我把钱抽出来,三张簇新的千元大钞。
  我睁大了眼。
  “这么多?他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我去叫你,你睡著了。”
  “太多了,不要啦!”
  “我也这么说,但路先生声明是医药费,让你去照张X光片,以防万一。他很欣赏你的宇,怕你的手坏了……一
  见鬼啦,他有一次还批评我的字像蚂蚁在爬,命令我放大。
  姨妈说:“他一番好意,你收下好了。”
  “收了不要紧?”
  “老板慰问员工,也是人之常情。”
  姨妈这么说,我才感到一丝暖意。他重视我的工作能力不是?
  “姨妈,他还有没有说什么?”
  “你姨丈跟他聊了一会,很投机的样子,不过那时候我忙著洗衣服,也没去听。后来克坚跟我说,他约了路先生礼拜六来吃晚饭……”
  噗,一口牛奶差点打我口中喷出来。
  “明天晚上?他答应了没有?”
  “你姨丈亲口邀请,他当然答应罗!”姨妈对丈夫之有信心,数十年如一日。
  我的情绪陡地往下滑。请客不比家常便饭,不仅时间拖长,而且三杯酒下肚,男人们开始口若悬河,万一,路华把我做过的“好事”抖出来,那我……
  “爱丽丝,”姨妈还问我:“路先生有什么不吃的吗?”
  “我怎么知道,他又没告诉我。”
  “那你去打听一下。”
  “怎么打听?”
  “打电话问公司的人啊!”
  “有必要吗?随便做几样,总不会样样都不吃。”
  “你这孩子真不懂事,老板不比亲戚朋友,我们不要紧,可是你呢——”
  我怎么啦?路华将因吃一顿好吃的便善待我?不可能的。不过我向来听话,还是打了电话,在姨丈书房里。
  “喂,奇章,你找那位?”
  好运!是路华先拿起话筒。
  “路先生,是我。”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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