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面临考验的时候,第三者往往是异性。
在学校比较合得来的同学一似乎都过得很好,我自己也差强人意,所以此次的同学会算得上是十分完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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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欢腾过去,回复平静。我卸下彩妆,脱去华衣,坐在我最爱的花布沙发上,心里却有了感触。瞧人家成双成对,声音比平常高昂三分,一句话落在你身上:“名花有主末?我可以帮你介绍哦八”“有啊?怎么不带他来?”“谁星期假日还要当班?”——你说气结不气结?
我的男朋友够情义,为朋友的事奔忙著,你那个比得上吗?身为女孩子,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无聊的,连男朋友都不情愿输给对方。
那通电话就在这种情况下接到的。
姨妈通知我,我在书房接了。
“张丽丝是不是?”
“对,请问你是?”她的声音有点熟悉,却又没有把握。
“熊妤,长青牙科的熊好。”
我奇怪她为什么找我。
“哦,熊小姐入你怎么有我家的电话?”
“杰夫告诉我的。”
“杰夫?”
“是啊,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打高中时期就黏在一起,后来因为他父母反对我们结婚,分开了一段日子,最近他又来找我,我也觉得少不了他……
“你说够了没有?”我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这么冷静。“以前是以前,杰夫他应该知道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他说你像个木头,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谈恋爱。”
我本来不想生气,听了这话却冒起火来。
“你叫邱杰夫自己来跟我说,男人就要像个男人。”
“他那敢,你姨丈是他的顶头上司,经理,何况他实在也优柔寡断,又怕你生气,又怕你伤心,打算拖一段时间让事情自然发展,或等你自己发现,可是,我认为这对你不公平,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天,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这是什么怪论?
而邱杰夫,你又是怎样一个人?难道我以前瞎了眼,没见到你的另一面?还是你刻意粉饰太平?
不会的,我看人看不准,不会连姨丈也看不准。
“熊小姐,”我克制著说:“我不能信你一面之词,我要跟杰夫谈一谈,我相信他现在就在你身边。”
“那好吧,你等等!”
一阵推拉拖,终于听到他的声音:
“爱丽丝,对不起……”
一句话,使我心酸难忍,对不起?
“张丽丝,你别气他了,我想你可能不太了解他,我可清楚极了。”熊好的声音彷佛来自另一星球,我怎么觉得好空泛?“他啊,没我盯著就变了个样……你闭嘴,我在跟别人讲话的时候,你少插嘴……对不起,张丽丝,他又想婆婆妈妈耗下去,我们女孩子可没这么好欺负,是不是……”
“你跟邱杰夫说!”我拚命要想一句恶毒的话。
“什么?”
“叫他去跳河!”
砰,切断所有讨厌的声音。
我又坐在花布沙发上,反反覆覆要自己相信这是事实。我的眼泪不停的滴落,点点滴滴,我的裙子要湿了。
“爱丽丝,对不起!”!!这句话多今人痛心。不能忘怀前任女朋友,又来招惹我,莫非他从未被人伤过心,不知伤心的滋味?重复回想这句话中的无奈,我益发潸然捩下,忍不住放声哭泣的冲动。
我和杰夫就是这样,从此成了陌路。
这事过后约一星期,我在书房里找书,克坚姨丈走进来,几经踌躇,终于开口,用一种极难能听见的轻柔声音对我说:
“爱丽丝,邱杰夫的事,我很遗憾。”
我看著他,没有说话。
“他的工作能力不错,做事有耐性,也没见他发过脾气,所以我才想他是个好对象,可以照顾你,你也会是位好妻子,没想到……”他在感叹。
这时候我已经不难过也不伤心,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疗伤能力”很强。——或许是我爱得不深?从第三天开始,我便产生一个新的疑问。
“不要紧的,姨丈,这也是一个经验睐!”
“你不介意了?”
“没有做女儿的会抱怨父亲。”我真的这么想。
姨丈眉宇舒展,也笑了起来。
他后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邱杰夫竟然表现得像个懦夫,他自己亲自开口对你或对我说,我还可信任他的人格有正直的一面,现在,我可看情了。”
望著如亲父般的姨丈,我再次确定一个男人所能够给予女人安全感的重要性。从这时候起,我真正的不再以邱杰夫为念了。
第八章
樊明珠终于结成婚了。我由报上得知这个消息,第一个念头就是:不知路华作何感想?如今俞震亚也算得上是知名人士,他结婚对象的名字目然跟著上报,路华也一定看到了。朱、俞、路、樊三家均从事跟房地产有关的生意,中间的红线如何牵扯,我又好奇又不敢问。
这天,路华突然开口约我逛百货公司,我太惊讶了,不住眨著眼睛,好蠢的问一句:
“为什么?”
“我舅妈生日快到了,我想买件礼物寄回去,可是一直拿不定主意该买什么才对。你肯帮这个忙吗?”
“你预计花多少钱?”我问。
“我跟我舅家交情很够,花几千元买礼物我舍得,小生日。”
“买金子怎么样?老人家都喜欢。”
“好啊!”
“小生日买只金戒子或一对小耳环,做大寿就要贵重些,金链子或手镯都行。前年我姑婆七十大寿。我姨丈买一只玉镯送她,给老人家避邪。”
路华看向我手腕上的银链子。
我笑。“这是假的,不怕遗失,但老一辈的人就看不上眼。”
“女孩子部喜欢这种小首饰吗?我看你常换花样。”
“这是女生的特权。”我咯咯的笑。
下班后我陪他逛了好几家银楼,多方比较,选中一只金戒指。路华也真会挑,看到不错的便拿极来往我指上套,看看不满意又除下来,最后我不得不提醒他:“我的年龄只有你舅妈的三分之一,这样看不准。”
走出银楼,霓虹灯闪耀热闹的街道。他突然说:
“怪不得我没看过你戴戒指,原来你的手指那么细,很难买到合适的吧!”
我感到脸上微热,毛躁起来。
“不用你管。你不知道裁戒指不方便做家事吗?”
“原来如此。”他说:“我们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既然你要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
跟他说话挺轻松的;
我开始有了这样的感触。
“水饺、酸辣汤,还有……冰。”
“这么简单?”
“你真不僮烹调,一碗酸辣场要多少材料才煮得好吃你知道吗?那里简单了。”
“今天让你辛苦了,所以你可以尽情要求。”
我噗嗤一笑。
“你突然这么客气,好奇怪哦!”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客气了?”
“以前,最近比较好。”
“我有一半故意的。”他发出怪论。
“什么故意的?”
“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谈。”
闹街里随处可找到饮食店,我们走进“白熊”,冷热食皆卖。点了三笼蒸饺、酸辣汤、小菜、再切一盘牛肉。我习惯先试试沾酱的味道,觉得不错,开始大快朵颐。路华每吃一样,都爱问上一句:“你会不会做?”
“其实我会的不多 ,你不用太看得起我。”
“就算你一窍不通,我也不在意了,反正我就是喜欢你。”
喜欢你!我真的听见他这么说吗?
他很正经。
“这么吃惊?”
我顿生坐立不安之感,期期艾艾的问:
“你说的喜欢,指的是什么?”
“你以为男女之间的喜欢有几种类型?”他反倒问我。
唉,唉,唉,我又要吃不下贩了,他不能等我吃饱再说吗?上回在“紫牛西餐厅”,他也是突然冒出让我心慌的言语,好好吃的牛排就这么放弃了。
我低著头,往下看,一颗心噗通噗通噗通。
“我不知道。”我的声音怎么像蚊子在咬?
“路先生,你可能弄措了,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我吗?”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他咆哮似的说。
我抡起头,心想他又要生气了。
“爱丽丝,你叫我伤脑筋。”他盯住我的眼睛。“你这种个性的女孩子,我如果不把话说清楚,你永远也不了解男人的感情。今天我不把话说出来,即使天天送花送礼,每星期约你出游,我怕你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张张嘴,又闭起来,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核说些什么好。
“如果我讨厌你。怎肯天天和你相处近四小时?怎会让你随意进出我家?”
“我……我一直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真生你的气的话,我会乾脆一辈子都不要见到你。”他目光转柔的看著我。“事实上,从你晕倒在我面前的那时起,我就原谅你了,因为我看出你不是会耍诡计的女孩子。后来我不得不对你凶,只因为我想知道真相。”
“路先生!”
“你难道都没发觉我对你的态度慢慢在变?”
“我一直心怀愧疚,所以……”
路华叹口气,招呼我吃饭。
“如果我们选家气氛好一点的餐厅,也许你比较听得进去。”
“我有在听啊,只是……一时之间……”
“你又吓住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
“我从头说,说我为什么喜欢你,你愿意听吗?”
他的声音几近恳求,我猛点头。
“有一次我生病了,你带了自制的蜜枣糕来看我,虽然是被星座骗来,你不但没有生气,还能自我解嘲,也许就在那时候,我动了心,你是真正温柔又开朗的女性,不是装出来的。”他又强调:“真正的温柔。我下定决心要跟你相处看看,所以下楼拦住你,半逼迫地要你来上班,将你安插在我办公室里,要你打扫家里,我的目的只是想使你慢慢改变对我的看法,让你看清我的真面目。我想过了,我跟樊明珠之间缺乏的就是了解。”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到。”我喃喃道。
“不要紧,我也不对,我的态度不够明确,可是我又怕把你吓跑,直到最近,你可以轻松的同我说笑,我想你已经心无芥蒂了才敢开口。”
“不是你舅妈生日?”“
“我舅妈生日在下个月,这个礼物没有白买。”
我点点头。
“爱丽丝,你愿意和我交往看看吗?”他诚挚的问。
“我……现在脑子里好乱……”我语无伦次。
“愿意考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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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澄清的眼神,谁也拒绝不了。
“好。”这是我的回答。
“爱丽丝,如果你考虑的结果,答案是肯定的,也好,否定的,也好,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了,也不会勉强你替我做事。毕竟,这种事是无法一厢情愿,早点说明白少受伤害:”
我又想起邱杰夫和熊好,微微领首。
路华随即论及别事,我安静的聆听,同时也好好看一看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他,端正的五官,坚定的眼神,三十岁,正是男人慢慢迈向成熟的阶段,我跟得上他吗?也许是独生子,母亲又早逝的关系,他显得沈稳又可靠,不像时下被宠坏的年轻人,周身找不出几根硬骨头。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看上我。当然,我并不讨厌他,甚至渐渐有了好感,但这完全是两码事。他应该与凡凡或唐路兰这类型的女性匹配才对。——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怎么“爱情”完全不是我想像的那样?
大哥与王掌珍?凡凡与程春野?爱情,真令人捉摸不定。
(或是我大没经验,想像的与现实偏差太远?)
路华是能干的,路华是精明的,路华是有主见的,路华是可靠的。路华是坏脾气的,路华是厌恶家事的(但不乱丢东西),路华是有点霸道的。
他明显的优点和缺点,我全清楚——或是他刻意让我看明白——我不排斥他,却也说不上特别喜欢(应该说没有想到要喜欢吧)。啊,我的脑子乱烘烘,不能再想了。
怀著一颗志怎不安的心回家,立刻将自己锁在房里。我真害怕明天,我要给路华什么样的答案?
今天换了是陆星座,我可以置之一笑,立刻拒绝。但路华就不行了,他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他是认真的。
我害怕受伤害。也不愿伤害人。
我是一个胆小鬼,换了凡凡,她可以很快做下决定吧!
在床上一翻个身,我触及一个最切身的问题!我拒绝路华之后,他说过不会勉强我替他做事了,那就是说从今以后不必再去徵信社上班,也不再见他的面了,果真如此,我会乐意吗?
路华,路华,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表现得明白点,我不至于迟钝到一无所觉啊!
我拚命回想过去四个月来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当时既不曾特别留意,现在叫我怎么想得起来?(难道我对于爱情真的特别迟钝吗?)也许以后我会慢慢回忆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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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上班,明天就给他答案吧!(来得及!!或许!!我慢慢想吗?怎么办?我愈想愈乱,愈乱愈不知从何想起,四个月彷佛太短,四年,长得我不知该从那回忆起,路华的转变又是从何时开始?
陡然闪,找灵光一闪,我怎么忘了“旁观者清”这句话呢:
我去敲二哥房门,他说“进来”,我推门进去。他正在收拾衣物。
“哦,爱丽丝。”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哥,要不要我帮份?”
“不必了,一点小事我自己会做。”
“哥,你真的要住在公司宿舍?”
“没办法,通勤太累了。”
信良哥退役回来的第二个月,便去应徵食协公司物化验部门,地点在南没县的埔里,颇有名气的。
我坐在他床上,看他把需要的衣物放人大旅行装,拉好拉链,搁在墙边,然后好整以暇的看著我,说道:
“这么舍不得哥哥啊?”
“不是啦,”我扯著他的被子。“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好啊,我给你问。”他很快活的说。
“如果……有一位女孩子跟你说她喜欢你,你怎么处理?”
“这算什么问题?”信良哥大笑。“我会高兴死了,然后跟她交往看看,反正目前我也没有固定的女朋友。”
“可是你对她并没有那种感觉呢?”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哦。”我还是没有得到启示。
二哥拉把椅子靠近我,审视的打量我。
“你今天怎么问我这个?”
“没有啊!”我随便说的。
“才怪。是不是那个男生冒昧的跟你说他喜欢你?”
我望著他,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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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中了?”他直率的说,“愿不愿意告诉我,也许我可以给你一点意见。”
好诱人的提议。我开口正要说出来时,猛想起路华曾经很在意的一件事。
“不行啦,他以前说过我有,恋兄情绪,我否认了,现在他要是知道我自己拿不定主意,反来求助你,一定又要生气了。”
二哥若有所恩的点了点头,一下、二下、三下,停。
“你怕他生气?”
“有一点,他脾气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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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表示你在乎他罗,要不然何必担心他脾气不好。”
我在乎他吗?我要想一想。
二哥问:“他会乱发脾气吗?”
“不会。但不是不会发脾气的人。”
“大你多少?”
“八、九岁,所以我才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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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差不到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