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意见?”看她似乎不难过了,任护成才从她额头上放下柔捏的手。杨惜弱的注意力被挑起,对鲁鹤蔡谈的话题很有兴趣。
“哪有,可是那婆娘你也见过,干么多此一举。”又不是一家烤肉万家香,没道理大家都守着老婆过日子,毕竟那“河东狮吼”不像杨姑娘般温驯柔弱,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可关系文鉴真一辈子的幸福哪。
“你是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不是、不是。”他哪敢有这个意思。鲁鹤蔡暗想。不过如果真有人能制服文鉴真那口子,一定非老大莫属,这点他绝对是信之无疑的。“但是……为什么非要有娘儿们不可,像现在我们自由自在的爱上哪里就上哪里,这不是挺悠哉的?”
“这问题你找文鉴真吵多久了,别来烦我。”
“老大——”
任护成横视他一眼说道:“那就是说,你对惜弱也有意见喽。”他矮下身,一副可惜万分的对杨惜弱说道:“那个人觉得你碍手碍脚呢,这样你认为他还是个好人吗?”
“他是啊。”惜弱怯怯的看了鲁鹤蔡一下,点点头,“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我真的很麻烦……对不对?”
她可怜兮兮、受伤的声调,让鲁鹤蔡听得心里难过得紧,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谁忍心让她难过?
“杨姑娘,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鲁鹤蔡手忙脚乱的又摇头又挥手,急出满头汗,“你千万可别误会啊!”他自觉是个大混蛋,反希望老大像以前一样恶整他七天不能睡觉,而不是使出这招。
“误会?”杨惜弱脑海里根深蒂固的观念生怕拖累家人,她虽然轻“喔”了声,但一向清晰透明的表情正明明白白写着“很难过”。
鲁鹤蔡内疚得慌忙解释再解释,他投降的求饶,请老大想想办法,谁知最心疼杨惜弱的任护成理都不理。
“我真该死,老是乱说话。”鲁鹤蔡见状自责的说。
“对不起。”杨惜弱看他自责不已,忙撇下自艾自怜的心情,连声抱歉,“我这样是不是很讨人厌啊?”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是我大老粗说话口无遮拦,你听了当放屁。”鲁鹤蔡一紧张,在杨惜弱面前也顾不得修辞了。
任护成闻言冷嗤,他才后知后觉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
“听了当放屁”一向顺溜的又要滑出嘴里,好在即时咽口水吞回去。
“都是我不好,你不用……”
“哪里,都是我不好……”
任护成翻翻白眼听他们两个毫无节制的对不起来、对不起去,想不到鲁鹤蔡这直性子的人软硬不吃,得碰到惜弱才会竖白旗,他原是察觉到一点迹象,没想到还真效果宏大呀。
再怎样,道歉、解释了这么多,她总算感觉得到鲁鹤蔡的诚意了。“那你刚才说不喜欢女人也是开玩笑的?”
这跟那有啥关联?她还真是会一加一等于二,鲁鹤蔡心里面虽这么想,却没有影响他嘴里正说的话。因为谁忍心对着那不确定发抖的声音、用小孩般期待的纯真表情否认任何事。
“对,我当然没这意思,我娘不就也是娘儿们,你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我岂只不讨厌,喜欢……对,我很喜欢。”鲁鹤蔡脸挤成一团,很痛苦的说着。还他娘咧?哼,他长这么大都是没见过娘是啥德行呢。
“啊——那你……
千呼万盼,任护成终于好心的良心发现,不再让杨惜弱折磨那可怜的鲁鹤蔡,他快被自己善意的言不由衷给呛死了。
“别啊了。”任护成介入两人谈话,以食指勾靳她眉形,拉回她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看看四周,你住的离这儿远不远?”
“等一下,人家还没问完……”她想也不想的应道。
“唉,这是我的小惜弱说的话吗!”
杨惜弱倏地眼睛睁得圆圆的,任护成的揶揄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仿佛不可置信。
“好了,别想转移话题,地方呢?”任护成故意装作不知的扳着脸问,但是眼神骗不了人,那其中有骄傲、嘉许和无尽的温柔。
“不知道。”突然的福至心灵,她淘气的唱起反凋,笑得如花般灿烂。
鲁鹤蔡浑身鸡皮疙瘩,受不了继续看他们的痴情凝望,抖了抖浑身的不自在,他开步走在前头,感觉这路径好似前日才来过……他跑向前确定,小木屋在耶。
“没错,就是这里。”鲁鹤蔡呵哈大喊,“老大,这里任大人派人来搜过,这是那名邋里邋遢妇人的家。”
“什么?”他们三人全部都来到荒凉的屋子前,只见杂草丛生,“人呢!”任护成问道。
“来的时候就这样了,看来好久没人住,听附近的住户说,大概是她婆婆病死后上京寻夫去了。”
任护成在屋后找到墓,墓前香烛、果子一应聚全,他默默看了一会儿,转身撞上跟着找过来的鲁鹤蔡。
“你过来做什么?!”竟放惜弱一个人,而鲁鹤蔡还搞不清状况老大干啥凶他。
任护成一阵风似的冲到前面,可是原地哪还有杨惜弱的影子,“该死的。”
“这下糟糕了。”鲁鹤蔡同时也暗叫不好,不必老大吩咐,拔腿分头找人。
既然无悔,不代表她会安于现状。雁虹足不出户,不再需要像往常般劳动,而哑婆虽口不能言,但只要有心仍然可以知这一些关于易大夫的事情。
“这两天你气色好很多。”易为宾把完脉后宽心道,相较于前阵子的狂乱,她样子虽消瘦但精神已恢复沉静。“附近的人以为你上京城所以若想外出得稍微注意一下。”
“为什么?”雁虹尖锐的反问。
他诧异的微愣,随即又继续将手上的药草分类。
“若是闲言闲语,他们讲的也是事实,不是吗?”她知道他的想法但不领情。
“你婆婆为什么突然去了?”按理来讲,他自信还可以拖延她婆婆大半年的寿命。
气不过他一贯的温和,她尖酸刻薄的想刺激他,“因为她老人家那天听见了我们的奸情,怒极攻心摔到床下就没再醒过来。”
莫怪乎她会因此崩溃了。在他眼中的她一直坚强刻苦,颇似他母亲生前的神韵,认命了却又不服输,也因为如此,他才会持续的伸出援手。
过了许久,她忽视的眼珠子几乎暴凸,还以为等不到他的反应时,他方说道:“我并未强迫于你。”对她的遭遇他感到怜悯,可是他不承认无谓的指责。
“那是我自甘下贱喽。”雁虹激烈的反弹,万万没想到他如此冷淡。
易为宾终于正视她,皱眉问:“你希望我说什么。”
“我婆婆死了,一条人命,你就只能在这里事不关己的云淡风清吗?你难道没有点道义的责任?”
“我看过太多生离死别了,别忘了以你婆婆的状况其实早就撑下了多久,是我延长她活命的时间。”
“对!你该死的都对,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离我们离得远远的,那我婆婆死便全是因为久病不愈,而不是……我永远都不知道了,我永远都要背负着是否害死她的罪过。”而即使如此,她依然深深眷恋这段不被允许的些许温存,永坠沉沦深渊啊。
易为宾让她发泄,等她不再歇斯底理,涕泗稍歇,才开口细问那天的情形,“当时她有什么征兆?”
“人已死,你还想探究什么,难不成怀疑我吗?”雁虹激动的说。
“冷静一点,你反应过度了,当时为什么不来找我?”
“冷静一点,是啊,我是冷静,我该像你一样冷血没泪、没感觉,亲人死了连哀伤都不会。”她愤愤的指责。
“你为什么努力要我感到歉疚?”找人分担,内疚就会减轻些吗?易为宾冷脸抬高,戳穿她的意图。
雁虹闻言垂下眼,掩去思绪。
良久、良久,夕阳的光线跃进屋内,她细细低低的喃喃叙述,头也投抬,像是说给自己听。
易为宾听了听后才坐下,间接追问了几项细节。
气氛实在诡异,没人说话、没人动,仿佛沉浸在林氏病逝的那段期间默哀……
“你毋需强将道德良知硬往身上扛,她的死与你无关。”善意的谎言,如果这样说能减轻她心里的负担,尽管真相已不复察知,易为宾宁愿照自己的解释方法。
“不必安慰我。”她飞快的投来讶瞥,“当时我在场,她激动,气得说不出话来,所以才走了。”
“你想找名目折磨自己让良心好过些,我不反对,但身为大夫的立场,我要告诉你,林氏久病瘫痪不能行,大限到了,抽搐痉挛的现象是常有的,会有力气摔到地下,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他直直迎视她质疑的眼神,没有稍点闪烁。
“是吗?”她喃喃重复。
雁虹不天真,她晓得易为宾有可能是为了安慰地而虚构事实,而真假都无从得知了,但他温柔的心意已足够了。在她先前还愤怒的怪罪他,他仍能宽容体贴,他的心激烈的鼓动着。
“是吗?”她来到他面前,枕靠着他的胸怀,汲取温暖。“是吗?”她再问。
他让她拥抱着没有动静。雁虹吐气如兰,水蛇腰轻轻摩擦他的,眼梢拂上媚姿,“是吗?”她坚持的再问。
有一股娇羞,那抹宛如纤云的羞柔,他悸动了。
“是的。”覆上嘴前,他贴在她唇上给了她要的回答。
第六章
旁有树荫,地处偏僻,瓦房隐在其中,若不是附近熟悉居民,远观是很难注意到的。
找到了!杨惜弱沿着她自己独特的记路方式,拐拐折折,弯弯曲幽的绕了大远的路,终于到了目的地。这是易为宾带她散步的路径,她只会原路依寻,这也是她唯一知道的路径。
“我……”她兴高采烈的正要回头去告诉他们,双脚突然腾空惊得尖叫连连。
任护成怒斥,“你要把我耳朵喊聋了。”
听到熟悉的嗓音,杨惜弱松口气转头确认,“是你!”心安后,她薄怒微嗔,“你干嘛吓人。”
“我吓人?是谁准你一声不响的溜走?!”担心后的释然,任护成怒气横生的咆哮。
“才没有,我是……”杨惜弱说到一半,觉得自己身子悬在半空的位置很不踏实,“放人家下来。”
“你是什么?”他没理她的要求,只转个位置,双手圈夹住她的腰,和她面对面。
她实在想抗议,可是看他正气头上,想想自己好像是忘了通知一声,觉得附近有些熟悉就一路循着过来……
“我找到易大哥住的地方了。”她想起说到一半的话,兴奋的笑容重绽,“在那儿。”
朝她指的地方望了望,任护成还没打算动。
“怎样?还气啊?”杨惜弱怯怯的说道,“我找到了耶,你不是一直说要我快快找到,要不然小心我的屁股。”
没说没事,她一提醒,他立刻打了她三下屁股。
“下次再这样一声不响,利息加倍!”杨惜弱委屈的表情指控他,任护成很凶的瞪回去,“听到没有?”
“喔。”
“听不见,大声一点说听到了。”
“听到了。”她闹脾气的斜眼瞄他,看见他严厉的神情和缓了,满是狡黠的笑容,她小小声抱怨道:“吓人家……”
“这次算你将功补过,我是认真的,不准私下乱跑。”
杨惜弱乖乖的应允,“喔。那去不去看哪?”
“走啊,为什么不看。”他重重的亲了她一下,才放她站稳。
她神思恍惚,素手愣愣的接着余温犹存的唇瓣,红晕满面。
“还不走。”他走回来牵她,将她娇羞的模样看在眼里,印入心里,“啧!走路小心点……路也不会走了。”
旖旎的春光伴着红霞在罗帐内旋,雁虹衣衫半退,裸裎着光滑的臂膀,圆嫩细致,丰腴的身子若隐若现倚近易为宾怀中,委婉承欢。易为宾低首含弄她的耳垂,大手放在她柔软的胸前抚捏。
“嗯……”她低喘娇吟,挺身要求更多恣意怜爱。
窗外人影闪动,看清里面的人目前很显然是暂时不方便见客。
“你在看什么?”杨惜弱好奇的踮脚观望。
“没你的事,小孩子不行看。”任护成拉她离开内室,里面适时的又传来呻吟的浪荡声。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受伤……”
任护成脸微红,硬是拉住她往回冲的方向,一直走到外院的庭院才停步坐下。
“为什么不能看,我听声音好像不对劲,万一……”
“没有万一我保证。”哑着声音,他清清喉咙说道。
“你为什么不好意思?”好奇怪哟,杨惜弱更是不解的盯着他看。
任护成有些恼羞成怒,“你不懂啦,等以后我再告诉你。”
“人家现在就想知道。”
她固执的仰望,他动情的堵住她粉嫩嫩的小嘴,舌探入她馥郁芬芳的口腔内,急切的吸吮翻搅。感觉到她身子轻颤,自己也快不能把持,任护成稍退,不能自己的紧紧拥着她,待情绪渐渐平息。
“等你爹来,我们就成亲。”
杨惜弱简直像被催眠了,他在她唇瓣抚触的手指一再加深余荡,瘫软酥麻的全身周边犹震栗不已。她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成亲?”她无意识的重复。
“对!成亲。”他说了就算,一切成定局,而且不容有异,因为杨惜弱被他抱着,脸埋在他怀里,想有什么意见也没得说。
刚订好终身的一双小儿女,紧紧依偎享受静谧的温馨,一轮火阳缓缓西沉,飞鸟晚霞,花香袅袅。这情景好甜蜜,好令人陶醉呵……
“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进去找易大哥?”疑问憋着好难过,杨惜弱忍不住开口。
任护成脸色怪异的叹口气,还是很无奈的回答,不然她一定没完没了。“他正忙,我们最好先别打断别人的好事,等他自己出来再说。”
杨惜弱不太懂又不知哪里不懂,享受了几刻钟和风徐徐。
“有好事应该多热闹啊,也许我们应该去说声恭喜……”
任护成真是为之气死,这种浅薄但又涉及男女关系的事情该怎么向她解释好呢?
“惜弱。”听闻他温柔的嗓音,杨惜弱张着无邪的眼轻应了一声,任护成泄气的吞回乱七八糟想说的话,“闭嘴。”
“喔。”她还是不懂,为什么不能说?
情欲的气味充斥,激情过后的佣懒,雁虹和易为宾双双的力竭酣睡,憩片刻,枕畔人动了动,她立即睁开双眼。
“多休息一会儿吧,你近来憔悴许多。”雁虹欠欠身,丰盈圆润的双峰坦露的挤向他。
“不必。”心在牵挂,他如何也睡不安稳的。他坐直半身,雁虹有意无意说话间半挂在他身上,赤灼的呼吸缠绕在他耳边厮磨。
“雁虹……”他欺身压覆上那温暖,双手恣意抚触身下的胴体,撩拨的唇舌和她急切的相迎。欲潮冲击,雁虹妖烧的扭动着,低喘吟哦……
“就这样。”狂乱的指引他加强感官刺激,一阵痉挛,她毫无所觉的狂喊出心底话,“我要你……一辈子。”
持续的律动,但他明显的稍微停顿了一下。
“我会出去个几天,你自己小心些。”他加剧驰骋,急促的声调仍清晰的说出意思。
氤氲情欲的眸子乍明,她把他腰身的双腿放下。而此刻欢愉已至极致,易为宾呐喊一声,获得释放。
“你还是要去找她?”雁虹冷淡的看他事罢着衣。
他只顾穿衣着裘,没理会她的挑衅,即将跨出门槛时,她匆匆套上外衣冲去拉他。
“怎么?我不配提她吗?”
“不要胡闹。”他隐忍着。
她讽刺的笑起来,“如果是胡闹,也是你先开始的。我不过问你,是不是日夜出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