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到新闻,我便弓腰捂腹起身再次跑到旁边的洗手间狂呕起来。
“你说这鹤泽是咋整的,一会功夫都三回了,唉……你这洋大夫自己看着整啊,不行去医院,这我也帮不了你。你说闹心吧不是,难受死了。”胖哥用筷子一点点地挖着手里咸鸭蛋的蛋黄在嘴里砸吧着对我嘀咕着。
我现在一听到“血”字便不能自已的狂吐不止,昨晚的事情实在是太恶心了,自己都想不明白我怎么会这样。
皮皮昨晚带着我,潜入到了胖哥这座城市的中心血库,我们从血库楼顶的通风道内潜入到了储血间。然后便是丧心病狂地大快朵颐,一袋、一袋又一袋地喝了起来,直到喝的头脑发昏、肚子高高鼓起。和皮皮躺在鲜血遍地的地板上休息了一会后,我便开始狂呕,不过却什么东西也呕吐不出来了,只能干呕。意犹未尽的皮皮右手拿着血袋、左手在身后不停地给我轻轻敲打着背部。胃部稍适后,我像是吸毒了一样无法控制血液那浓浓血腥味的诱惑,再次一袋一袋地喝了起来,尔后再次狂吐不止。此时我感觉,**是生理的,恶心是心理的,今生头一次体会到了身心分离的感觉。
狂吸了一阵,又找到了一个大的织物袋子,装了很多袋装血液后才拉着恋恋不舍的皮皮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那里。现在那一大袋子血还藏在卧室的床下。
虽说是现在心理上还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但是生理上来讲,今天我的经历确实很是充沛。而且,可以说是把我自己都给惊到了——早晨起床感觉到口渴,一不小心竟然捏碎了一只玻璃杯,而且碎玻璃竟然无法刺进我的皮肤!我自己拿了一小片碎片试验了一下,此时我的皮肤虽然依旧柔软,但是却“弹而不破”,被刺的部位稍一用力,皮肤瞬间变得像是钢铁一般坚硬,一下就将碎玻璃的尖给顶碎了。至于皮皮,现在为止除了皮肤略显红润以外,我还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大的变化。
现在,回想起林峰当时告诉我的话,或多或少我感觉到了一些欺骗的意味。什么寰冥可以控制住了对血的**、避世之类的,如果真如他说的那样子,昨晚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了。
“今儿确定要回去了?回山东这大老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喽,我真舍不得你啊。”胖哥低头摇晃着脑袋不舍地说。
“是啊,没什么事情就多呆几天玩玩,急着回去干什么啊。不过,你说的你那个手术倒是很让我们担心,唉……不过有病就好好地接受治疗,不能乱跑了。”伊扬关切的说。
昨天一下午加上一晚上的交流,我已经告诉了胖哥和伊扬很多我的情况,包括为什么从老家山东大老远的开这个车跑到东北来。至于为什么抱着条“狗”穿这个保暖内衣狼狈的出现在荒郊野外,我则编了一段车被偷了的故事,至于细节我说完后现在自己也记不清了,真的是谎言是经不起时间的验证的。
伊扬一提到手术,我的思绪又被打乱了。来这里之前,确实需要手术,手术分级从七到一级,一级最高,我的手术根据情况,手术最低也要占到个二级,但是手术过程中少有不顺利的话随时会变一级手术。具体病症叫做膈疝,各种检测的结论和我的身体情况综合得出的结论是是必须立刻手术,因为心脏已经被从腹腔上来的脏器给压迫的还剩三分之一,肺部有一半也被压迫了。我自己本来在外留学的时候就是学临床的,所以对手术的具体过程和实施细节太过清楚了,比一般不懂的人术前综合症的反映要大很多,自杀、绝食,最后压力之下才闹了这出离家出走、远走东北。但是现在我真是犯了愁,之前是不想活了,而现在是真的怕——怕这半死不活,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了,也没法看医生了。我学的那些医学常识现在已经完全用不上了,从见到林峰至今,所见所闻已经超乎了我所掌握的医学常识。
“哎呀、哎呀,不就是手术嘛,做手术的时候给我们电话,绝对配在你身边,二十四小时的,不怕。大老爷们的,不就是挨一刀嘛!”胖哥继续扣着鸭蛋黄若无其事地大声开导道,此时的他和昨晚那个出了丁点血就大让着要命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然。
此刻我把胖哥和林峰不由地联想到了一起:一样的变幻无常,时而钢铁硬汉,时而风情万种。如果单看林峰和我相处后期对皮皮慈父般的宠爱、对我那种腻到让我联想起“同性恋”来的讨好求饶的样子来说,我是玩玩没法把他和一个杀人魔狂联系到一起来,但是他确实把我干掉了,而且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帮我绑起来“审问”。此时眼前的胖哥,不知道是不是林峰的翻版,但愿不会和林峰正好反过来——先柔后刚。一直以来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的,虽然我也相信一见如故,但是这概率也太低了。何况是在我最近走狗屎运的时候,我不相信否极泰来得那么快。
跟胖哥和伊扬又白话了一会,早餐后,和二人别过后,拿着胖哥强塞到手里的车钥匙、开着胖哥“暂借”给我的越野车带着装载圆筒形手提袋里的皮皮出发了。出了胖哥的家,我先是从后视镜里打量着身后的情况。驶出十几公里后,我开始边开车便在车上毫无目的地扒拉着我怀疑可能存在的定位器、窃听器之类的东西,虽然我知道这是无用功,但经过了这几天已经超乎我想象的经历后,我还是决定先找找看。
第十章 灭门
离开胖哥家之后,我并没有踏上回家的旅程,而是拐了个弯向着藏着林峰那间小木屋的林场奔去。我此时心中想要穿过重重迷雾探寻真想的**远超过了对家的想念,这几天来的谜团实在太多了,而且各个细节在我看来都关乎着我今后的命运。况且,虽然这几天对皮皮也产生了一些感情,但是,毕竟皮皮的长相太过“特别”,我也期盼着回到那里林峰安然无恙,这样我就可以把皮皮完璧归赵了。
凭借着记忆,在经历了几番曲折之后,我终于来到了暗道出口。但是这里到小木屋的路程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好在皮皮好像记得路,不过左指右画的半天我也没搞清楚。最后皮皮无奈之下奋身一跃飞出车外,在我车子的前方给我导来。最终,折腾了到了下午日落时分,我再次回到了林峰的小木屋。
林场中大约两亩面积的空地中小木屋孤独地立在那里。每层长约十五六米、宽十米左右,由一开二的整根原木向上堆叠起来的外壁。正面是一个横跨整个木屋的宽约两米的室外露台兼走廊,走廊开口在房屋的左侧。这是我第一次从外面看到木屋的样子。
正门已经被破开,走廊的木头立柱也有损坏,门窗的玻璃几乎没有完整的,地上玻璃残渣和其他的杂物弄得狼藉一片。正门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右手边是一个房间,从门板已经躺在地上的门口望进去,这就是那天关押我的书房,原本我坐着的单人沙发压在了那天的暗道入口处。左手边是客厅和厨房,此时已经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摆设了。在一楼大概巡视了一下,发现室内的情况比外面更糟,墙面上的凹陷、破洞随处可见,甚至地板上都有基础深深的凹痕,总之到处都是剧烈打斗过的痕迹。
皮皮此时黯然神伤地蜷着身子抱着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透过已经没有玻璃的大落地窗向外望去,面颊上的泪珠悄然滑落,我没有去打扰他,自己独自上了二楼。
二楼的情况比一楼好不了哪里去,刚上了楼梯地板上就是一个不止被什么砸出的大洞直通一楼。五个房门围绕着楼梯的三面依然立在那里,不过有的歪歪扭扭,有的已经掉了半扇挂在那里。我向右手边第一间走去,因为那里似乎可以通道室外。进入房间,踏过左手边已经躺在地上破碎的推拉门来到位于木屋背面的一个五六十个平方的室外平台,眼前的一幕让我瞬间神魂失措地矗在了那里:五具尸体被绑在五把椅子上一字排开,每具尸体的胸口都是一个大洞,心脏应该已经被掏了出来,头盖骨已经被掀开,有的掉落在旁边地上、有的还和脑袋半连着皮挂在一旁,脑壳里面已是空空然没有了脑子的踪影。
我的心跳瞬间加快、加重,学医的时候解剖见多了,但是此时我还是感到了恶心。这是屠杀!虽然寰冥没有血液,这里并没有鲜血淋淋的场面,淡黄色的和血液相似质感的寰冥之血和血液一样有效的衬托出了这里的气氛。我不知道应该说是惨烈还是恐怖还是恶心跟好一些,此时我也没有心情去形容了,总之是身心都承受着极限的刺激。
最右侧的那具唯一女性尸体我看出了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女孩,虽然我已经记不清她的名字了,但是我一眼便从已经扭曲的五官和面部认出了那绝对是她!
我绕过尸体,在被他们挡在身后的平台处查看起来,一片狼藉但没什么异样。我来到围栏边,向下望去,想在木屋后面的地上发现什么线索。另一幕能让任何正常人作呕的场景再次出现:虽然在二楼看的不甚清楚,但是学医的我,一眼便能认出那是人脑、和人心!不用猜我也能断定这就是从这五具尸体里面掏出来的。
林峰!突然我想起来,这五具尸体里面貌似没有林峰,我赶紧转身来到五具尸体面前,还是没有发现林峰。不甘心我又上前一一仔细查看,最后确认这里确实没有林峰。
苦肉计?我此时脑子里第一个蹦出的念头便是林峰给我演了苦肉计,把我和皮皮送出去然后自己杀了自己所有身边的人。但是这个想法太过荒谬了,甚至都经不起略微的推敲,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这样做的。而且这样成本也太高了吧,或许有这样的念头是因为林峰“杀”了我,所以我潜意识里把他和杀人魔王联系在一起。
由于我并不知道住在这个小木屋里的到底有几个人,皮皮又不会说话无法和我沟通,所以我不知道除了林峰还有没有其他的人现在不在这里。各种分析结果随着苦肉计之后一个个接踵而来,我脑子里一个个假设着各种情景,继而一个个否定着各种可能性。
我现在想不出是多大的深仇大恨要用这样子的方式去将他们处死。我不知道这有没有杀鸡儆猴的用意,难道我逃跑被发现了?不过这暗道出口离木屋也就几百米,如果以我现在印象中寰冥的能力的话并不难找出,但是我却没有被追杀。如果不是冲着我来的话,那为什么会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来处死他们,而且是五个人个个这样。
虽然我想继续仔细寻找任何一点点有用的蛛丝马迹,但是太阳此刻已经逼近地平线了,我脑子里此时更为强烈的一个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这里。但是无论如何我需要再确认一下,确认林峰到底有没有留在这间木屋里,不论是死是活。我要给我自己一个交代,或者说是给我一个死心带着皮皮自此对自己身份不明不白地奔波,林峰是此时唯一能告诉我如何成为一个寰冥的人。
我快速的一间间房间的尽可能仔细的查找着每一个角落:抽屉、床下……
在太阳还有一丝余晖之时,我背着装满了三个大登山包的从木屋里各个房间翻出来的各式各样的我认为或许有用的东西、抱起依旧坐在沙发上流泪、发呆的皮皮快速上车后,猛踩油门飞奔而去。
第十二章 中转
回家!心中此时唯一的声音便是这个。或许更确切的说,心中真正憧憬的是更为现实的情况——赶快开车到有人的地方。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幽闭恐惧症的一种,没有人烟,天色又开始变得昏暗。从小对黑暗便不甚喜欢,现在日暮时分在这林场里沿着蛇形的公路快速穿行,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如此——一切都显得异常的诡异。
我和皮皮无法交流沟通,对于他是否已经知道他曾经生活过的那间屋子里的人都已经遇害了是否有预感不得而知,或许不是都遇害了,至少林峰没有。我和皮皮也无法沟通,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尽量用行动去安慰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我现在对于皮皮的外貌基本已经适应了。但是我已然记得林峰当时告诉我的,魍是一般正常人碰不得的,魍的身上遍布着林峰所谓的“毒囊”,我理解也就是一些分泌正常人类所无法承受的腺液的腺体。林峰说皮皮是魍,但是我在皮皮身上至少没有目测观察到什么毒囊,异味也没有,要不胖哥早就发现了皮皮的存在了。唯一一点就是皮皮的皮肤松弛,所以远看就是和扎过的豆腐泡一样胖(pāng)起来了,耳朵略微有点畸形像是外星人的感觉。不过对于毒囊的问题,我还是小心谨慎的好,至少我现在是寰冥,所以我没事儿不代表着人类和他接触也会没事儿。
回家之后皮皮究竟该何去何从……现在是让我头大的一个大问题。
想着想着皮皮,我的经历被一分散,也没之前的那种紧张了,不知不觉得已经开出了林场。几经转弯之后,跟着车上的导航开上了能通往山东的高速公路,第一个服务区我停车把皮皮放到后座用衣服遮盖好后下车去采购一路上的食物、饮料,顺便上个厕所。刚关车门我又突然想起了太阳镜,从胖哥问我是不是混血之后,我已经变色的眼珠成了我的心头大患,毕竟在中国这个还是比较民族化的国家里,一个黄眼珠还是足以引起一定的关注的,何况我这种暗放寒光的金黄色就算到了欧美,也足以吸引一些眼球的了。
十几分钟后,抱着大包小包回来,放置好后我再次将车子发动起来,喝过一罐咖啡、吸了一口烟,将车开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的花坛旁。下车张望下四处无人,我在花坛里借用正在不停地淌着水的蛇皮管和起了稀泥巴,而后往本就不干净的前后车牌上投掷了一些,将部分数字和开头字母彻底遮盖上之后,我得意地蹲下来洗干净手之后,上车系好安全带之后猛踩油门将一辆越野车开得像是跑车一般飞驰而去。
加了四次油之后,经过十二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我到了过了河北和山东交界处的高速省界收费站,由于在天津的绕城高速上的一个小错误,选错了高速分岔口,所以我便将错就错地将车开往了青岛。决定绕道在哪里散散心再回家,我现在心里对于回家还充满了很多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不稳妥,每每我心中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便会暂缓一下脚步。这次,我就权且当作青岛是回家路途的中转站罢了,出来那么久了,家人早已经着急透了,也不会在乎这一天两天了,况且我需要好好编排一下回家后的措辞以及皮皮的安置问题。
对青岛的喜爱是毫无原因的,自儿时第一次到青岛来之后,便对这里充满了好感。谈不上爱,但是颇为喜欢。在国内的时候几乎每年都会去那里一道两趟,渡假、散心,或许是我喜欢海的缘故吧,青岛又是省内离我家最近的能看到海的地方。
经过二十四小时整的不停顿奔波,晚上九点半我终于下了高速驶入了青岛市区。青岛我家也有房子,但是我没有随身带着要是,所以只能选择住在宾馆里了。网上预订了一家在栈桥边的酒店的大床房,然后再次跟着导航来到这家酒店。
“不好意思先生,请出示身份证件!”前台女接待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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