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耿轻哼一声,“以后给你买更好的。”竟然是顾歌买的,这车子模样丑陋做工粗糙功能单一,苏耿暗想,我买的肯定比这个好。
“你哼什么呢?”苏杭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苏耿,苏耿坚决否认,“我没哼。”
“你就有。”苏杭接着说,“妈妈说不肯承认的就不是乖宝宝。”苏耿摸着鼻子讪讪的,他都当爹了,怎么可能还是乖宝宝。
苏杭被抱上床,坐在苏耿腿上,看苏耿大手灵活地摆弄那辆小车,又惊奇又惊喜地伸出小手摸着苏耿的大手掌上帮忙,苏耿的手真的比苏杭的大出许多,轻易包裹住他的小手掌,苏杭轻易地逃脱,笑嘻嘻地窝在苏耿身前,问着简单的为什么。
苏耿看苏杭用崇拜的小眼神看自己别提多得意,看吧,他这个当爹的也是不错的。苏杭并不十分排斥苏耿的亲近,也许是父子天性使然。苏耿虽没和苏杭一起生活,只要他耐心静下心陪着这个小孩子,帮苏杭做齐夏果不能做的事情,能够用专业一长串术语解释苏杭的为什么,苏杭对苏耿还是十分有好感的,小孩子的依赖感来得频繁且泛滥,只要是他们认为对自己安全的就能轻易建立友谊,比如苏杭和苏耿。
两个人玩一会儿,苏杭的话就多起来,从奶声奶气地对苏耿发问,到后来说,“爸爸好厉害”,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转到照片,苏杭自告奋勇宣布,“我见过你的照片。”苏耿哦一声,“奶奶给你看的?”
“不是,在妈妈抽屉里面,妈妈不知道。”已经三岁的小孩子在家没有安分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喜欢拿出来看看摸摸,齐夏果的抽屉也没能幸免。
苏耿停下来把苏杭转过身子,父子俩面对面瞪着,“你知道我是爸爸?”苏杭把玩着苏耿的病号服,他看一眼苏耿低头小声说,“奶奶说你是坏人。”好吧,苏耿这才知道原来是他娘给他定义了。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苏耿因为力量过大,失手把苏杭的小车某连接处折断,苏杭愣愣看着,一改刚才的温顺依赖突然就大哭出声,且哭得哀伤十分。这下把苏耿吓着了,忙问他怎么了,并保证一定买个比这个更好的。苏杭手脚并用从病床上爬下来,站在地板上对着苏耿大哭着控诉。
苏耿何时见过这么难缠的事情,怎么轻声诱哄都不行,最后虎着脸说,“身为男人,怎么能动不动就哭,忍住。”不知道是他的话有效果还是苏杭被苏耿脸上的表情吓到,生生止住哭声,只是睁着满是泪水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苏耿,看得苏耿那个揪心,合着他刚才半天的小绵羊白装了。
齐夏果进门好奇看着这对不肯服输对视中的父子,苏杭看到齐夏果就像看得救星,朝她扑过去,“妈妈……呜呜……爸爸弄坏我的车子……呜呜……还凶我。”苏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控诉苏耿的所作所为。
齐夏果怪异地看眼尴尬的苏耿,不悦地问,“你怎么把他的车子弄坏了?”又拍着儿子的后背哄着,“不哭,妈妈再给你买个。”
苏杭不肯,抬着小腿搭在齐夏果的大腿上,搂着妈妈不撒手,“不要其他的,就要那个。”
“我给你修好。”苏耿被他哭得心烦,随口应答,苏杭却希冀地看着苏耿。苏耿有一瞬的失神,好像苏杭就为了等他这句话,不仅是苏耿连齐夏果也觉得苏杭像是故意,奈何苏杭趴在齐夏果身上不肯下来,连离开都要齐夏果抱着他。
苏耿看着破裂的小车,恨不得一脚踩碎,奈何他答应了儿子,只好拿起来琢磨怎么弥补。
在回去的路上,齐夏果问苏杭,“刚才他怎么凶你的?”
“他说我不是男孩子。”苏杭皱皱小眉头,又对齐夏果说,“凶小孩子的大人都不是好大人。”才这么点小孩子,道理怎么就这么多,且演技都有了,齐夏果直觉教子事业任重道远。
苏耿住院这段时间,齐夏果偶尔会带苏杭过去看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苏杭出难题,苏耿拧紧眉头不情不愿地半推半就,甚至有次被要求骑大马,苏耿当然拒绝,奈何苏杭下一句话准确踩到他的死穴,“顾歌哥哥就让杭杭骑大马,你是坏爸爸。”好吧,苏耿为了证明他也可以就蹲□子。齐夏果每每看得摇头叹息哭笑不得,苏耿和顾歌就像是在暗中较劲,各自加倍对苏杭好,苏杭倒是欣然接受,两边都嘴巴抹蜜。
顾歌还是经常去小店面帮忙,就算知道齐夏果不在也不离开,一定要看到齐夏果回来才放心。苏杭现在不再叫他哥哥,改叫他叔叔,顾歌对苏杭的主动疑惑不解问他为什么,苏杭说,“因为你要当我爸爸呀。”苏杭的这票最终还是投给顾歌,小孩子的顾虑没有那么多,他们只是听从心里面最想的那个念头,虽然他也喜欢苏耿。
苏耿听着黄醒添油加醋的描述,气得怒火中烧,他还以为苏杭那个小家伙对他亲近了,没想到早就暗度陈仓对他这边假意讨好。
“要我说,阿耿,你要是想接近齐夏果,还是要先收买苏杭,有那个小家伙在中间搞破坏,齐夏果的注意力永远转移不了。”黄醒说,阮驰森竟然难得同意地点点头,黄醒大呼意外,阮驰森这才不慌不慢地补充,“我只是认为连小的都投敌为父,这仗败得着实没面子。”
一句话说的苏耿和黄醒双双吐血。
苏耿追女人经验几乎为零,但是黄醒和阮驰森却是身经百战,黄醒难得得瑟一次,劲头摆得十足一副你求我我就告诉你的模样,实在可恨。阮驰森在黄醒大肆传播经验的时候偶尔反对几次。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却不防门口一道嫩黄色的身影,探着脑袋用力偷听,听到里面三个男人的对话,她捂嘴偷笑,转身离开。
螳螂捕蝉,不到食物下肚,黄雀是谁永远没有定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的好早有米有……哈哈,我越来越勤劳了苏耿、苏杭及顾歌的暗斗才刚开始,其实无论结果是什么,聪明可爱的苏杭都是最后的赢家……嘿嘿
42结婚前,离婚后
所以在齐夏果的小店内就发生这样怪异一幕;当苏耿从车内拿出相当于他半个身子的史努比,有些尴尬地走进小店的时候,惊讶地看到店内已经有个和他所拿相似的史努比;而苏杭正玩的不亦乐乎。
齐夏果看看苏耿再看看他抱着的玩具,有些难以想象这样的物件会和苏耿同时出现在视野内;“你买的?”
“路上捡的。”苏耿恶声恶气地说;把玩具丢到一边,叫苏杭,奈何苏杭一点面子不给他,丝毫不理会。苏耿有点讪讪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齐夏果竟然没有请他进来;不知是否故意。
蹲在地板上陪苏杭玩的是时殊,看到站在门口的苏耿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甜蜜得意。梁温站在架子边;身上还穿着围裙,莫名其妙地看着这群巧合出现在同一镜头下的人。而苏耿正对面,齐夏果和顾歌亲昵地并肩而立,双双望向这里,只是两个人的眼中情绪各异。
丢下几句话苏耿就匆匆离开了,出师未捷身先死,苏耿捂着心脏回去总结经验。
黄醒听到苏耿的叙述笑得直捶桌子,他只是想要为难下苏耿,“你还真去送。”看苏耿脸已经暗沉下来他立马止住笑声,再接再厉地建议,“小孩子都喜欢动物园海洋馆之类的,要不你就带他去人多的地方净挑惊险刺激的玩,不信那小子还能不崇拜地弃暗投明,小孩子和女人虽是不同物种,哄骗方式大同小异。”
阮驰森对黄醒的话不置可否,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内轻摇头自言自语,“这事不对。”苏耿和黄醒齐齐看过来,阮驰森说出心中的疑惑,“阿耿拿史努比,顾歌怎么会这么巧合送史努比。”阮驰森觉得没那么巧合,怎么可能同一天同时送同一款玩具。
“因为苏杭只喜欢那款。”黄醒不假思索地为他解疑。
阮驰森揉着眉头十分劳累的样子,他说不出来那里不对,却总觉得背后被人盯着的发毛。黄醒看他的愁容打趣道,“怎么?你那个小侄女又给你出难题了?”
阮驰森抬腿一脚踹在黄醒还来不及闪开的臀部上,“你丫欠踹。”
黄醒揉着屁股坐得距离阮驰森更远些,“别在女人那里失利,在兄弟这里出气。”意识到跑题,黄醒赶紧拉回正题,“现在不是说你的事情的时候,先解决阿耿的,我侄子都叫别人爸爸了,这还怎么忍。”
“等你儿子叫别人爸爸你再不能忍。”阮驰森礼貌地回应黄醒,只是几个人都没想到,昔日的一句玩笑话,却在多年后灵验,以至于,某日黄醒在街头嚎叫:阮驰森你丫是不是算命的。
按照计划,还是去动物园,只是苏耿没有邀请苏杭,而是找齐夏果,齐夏果听到苏耿的来意疑惑地看他几眼,“去动物园?杭杭今天去画室了,改天吧。”
“你想去吗?”苏耿恬着脸继续问,天煞的,哪儿个活到三十二岁的男人喜欢去动物园看瘦巴巴的困兽。
齐夏果更疑惑了,她深皱眉头,提防地看着苏耿,“你到底什么事儿?”
“没事,我这里有两张票,不去浪费。”苏耿把票放在桌面上,手插在口袋内,偏头望着远处,始终不看齐夏果的眼睛,怎么看整个人都十分奇怪,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齐夏果和他相处两年,怎不知苏耿这只是借口,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动物园的门票,“杭杭下周没有兴趣班要上,你下周带他去吧。”齐夏果想苏耿也许是想和苏杭搞好关系,他们毕竟是父子,多些相处也是好的,只是齐夏果不知道,苏耿的野心不只是这点,不仅要笼络儿子,还有儿子他娘。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而苏耿的探索路显得更加艰难,因为他毫无经验做指引,更无儿子做向导,可谓是毫无出路。
苏耿见齐夏果把苏杭始终挂在嘴边,心里有些怪异抽动,继续问她,“你真不去动物园?”
“我去动物园干什么?”齐夏果气极反笑,今天的苏耿意外的难缠,竟然为了两张票反复游说,就算他有票,按照他以往的行事风格之后把票扔在桌面上就再无下文,怎会这般多次询问。
是啊,两个成年人去动物园看什么,苏耿脸不红气不喘地胡扯,“交;配。”齐夏果手里面还拿着剪刀,听到他的话转过来怒目瞪他,“你说什么?”
“观察动物生息。”苏耿反应极快地改口,齐夏果深深剜他一眼才重新转过头去,只是无论苏耿再说什么,齐夏果都不再搭理他。
好吧,第二次再次失败,实践表明,无论是从孩子还是从孩子他娘这里,苏耿始终讨不了好处,数据显示,他反败为胜的几率为百分之十。
苏杭手里面拿着顾歌新给他买的遥控车,乐滋滋地问,“顾歌叔叔,你今天为什么要送我去画室呀?”平时都是齐夏果送他去的。
顾歌大手拿过苏杭的遥控车放进自己的斜跨包里面,把苏杭抱上车,“因为杭杭说喜欢坐我的车。”顾歌还是那辆单车,只是在后面多了个不伦不类的后座,是苏杭的专属位置。顾歌对苏杭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在苏杭想要坐他单车,而齐夏果以安全问题反对之后,顾歌推着这辆不伦不类的车子出现,“这样就安全多了。”
顾歌是不会告诉苏杭,他得到情报才把苏杭带出来的,为的就是不让苏杭遇到苏耿。只是血浓于水,真的是他这个外人能替代得了吗。顾歌无数次问自己,他可以像父亲一样对待苏杭,虽然苏杭也十分粘他,但是这都是建立在顾歌做了无数的好事基础上,一旦他做了伤害苏杭感情的事情,哪怕是微乎其微,都可能抹杀过去的一切美好。
而亲情不会,血浓于水的父子不会,血缘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哪怕齐夏果再恨齐声正,还是在他住牢期间给他送过一次棉被,虽然没留下自己的名字,但那依旧是解不开的羁绊。
顾歌带着苏杭有意无意在外停留过长时间,直到苏杭捂着小肚子说要尿尿,顾歌这才骑车送他回去,看到小店内的人,顾歌自觉决策失误,苏耿竟然还在,甚至身上围着和他形象气质都极为不搭边的碎花围裙。
齐夏果听到动静从里面走出来,她头上带着方巾应该是刚打扫过,苏杭不理会这三个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各自挠心,他大叫着,“妈妈,我要尿尿,快抱我下来。”齐夏果忙把苏杭抱下来,跟在苏杭身后进洗手间。
空荡的店内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男人面对面尴尬地站着,苏耿伸出手,“顾总。”顾歌也礼貌地伸出手,两个男人的手短暂相握就分开,“苏总。”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他们的照顾。”苏耿说。
顾歌把包拿下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动作极为熟悉自然地拿水杯接水,因为他经常来的缘故,店内有他独有的口杯,顾歌却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水递给苏耿,谁主谁客显而易见,“我的荣幸。”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不用言语较量各自打定主意。
晚饭时间,齐夏果开始纠结该怎么做饭,两个大男人占据小店内的沙发表情愉悦话题轻松地畅谈商业经,苏杭在他们脚上跳来跳去一个人玩得惬意,这幅画面落在齐夏果眼中,怎么看都是和谐温馨的一幕。
不能直接问两个男人,齐夏果把目标定为未经人事相对简单的苏杭,她温柔轻声问儿子,“杭杭,晚上想吃什么?”齐夏果的意思表明的很明确,吃饭时间了我们要吃饭了,闲杂人等退散。只是她高估了另外三个人,苏杭坐在苏耿的脚上,揪着苏耿的西装裤玩摇摆。苏耿和顾歌一致表示不挑食。
齐夏果怒睁着眼睛瞪着三个男人,最后只好转身去厨房,怎么想都觉得莫名其妙,这两个男人怎么碰到一起,他们不是竞争对手吗。
简单的家常菜上桌,苏耿带苏杭去洗手,顾歌帮齐夏果端饭菜,随后四人落座,苏杭本要挨着齐夏果坐,大眼睛骨碌骨碌在其他三张脸上转动,最后在苏耿旁边坐下来,小小人不知道盘算些什么。饭桌上的格局显得更加怪异,苏耿和苏杭坐在一侧,齐夏果和顾歌坐在另一侧。
苏杭小手拿着调羹挑出来姜丝和葱花,苏耿同样用右手挑出,父子俩对视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苏杭把五花肉放进苏耿的碗里面,“你帮我吃。”苏耿把五花肉拨到碗边,“你自己吃,不要给我。”
齐夏果用力敲着盘子边缘,“安静吃饭。”苏耿和苏杭不再说话各自喝粥。顾歌倒是出奇的安静,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贴心地为齐夏果夹菜,为苏杭夹菜。这顿饭吃得齐夏果郁闷压抑十分,几乎处于崩溃边缘。
在其他人放下筷子,齐夏果就端着碗盘去洗刷,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低压区。齐夏果向来怕麻烦,害怕有期望之后的失望,她不想推究苏耿为什么呆在这里,也不想知道苏耿到底想怎么样,她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平静,没有爱没有恨,她十分珍惜,不容许别人的游荡影响自己的情绪,对着窗口深呼吸,齐夏果摇摇头把脑海中乱撞纷飞的思绪挥走。
苏耿站在门口,斜靠着门框看着齐夏果,齐夏果比前段时间更瘦,从后面看她的背影单薄到孱弱,随着她小幅度摇头,发丝舞动滑过她的脸颊,苏耿竟然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痒,他轻咳一声想着应该说点什么。
“你走吧。”齐夏果没有转身,却知道站在身后的是苏耿,因为他的气息,因为他就算什么都没做,依旧让她觉得他的强烈存在。
“为什么?”
齐夏果白嫩的手指一下下滑过碗边缘,打开水喉冲刷,“因为现在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