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外边回来,边走边想着这个问题,随即嘲笑自己庸人自扰——没人来打扰他们,这般平静,不正是她所企盼的吗?
小彩迎上来,接过她手中的菜篮子——若被人知道,堂堂十七皇子的皇妃竟然上菜市场买菜,恐怕会被人笑掉了大牙——但她不仅喜欢亲自买菜,还爱变装出外逛街,有时候一逛就是一整天,回来时两手空空,什么也不买,有时候就带些新鲜蔬果,回来的第一件事必定是——
“爷呢?他在做什么?”将篮子交到小彩手中,她淡淡问道,视线也跟着张望。
“公主,爷他……在厨房里做菜!”
“做菜?”沈含玉的眸儿立刻眯了起来,锐利的目光扫射的小彩直缩脖子:“厨子们集体放假了吗?谁给他们的权利?”还是那些人又犯了‘旧疾’?
“不不不是的,是爷他非要将厨子们赶出厨房,说要亲自做菜给你吃……”她知道这是公主动怒的前兆,她的眼眸眯的又细又利,抿紧的唇像结了层冰,每当这时,小彩都很有种想夺路而逃的冲动!
她话音刚落,司承傲高大的身躯已经奔了过来,欢天喜地的唤道:“含玉,你回来了!我已经做好你最喜欢的蒜苗炒肉了哦,你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沈含玉上前两步,满腔怒火倏地消失,哭笑不得的看着大黑脸跑近,他的脸此刻除了眼白与露出来的雪白牙齿外,整体一片漆黑,那是炭灰的颜色,发上横七竖八插着几片鸡毛,衣服上的颜色更是热闹,鸡蛋汁、血迹、辣椒酱料……
“你呀,弄得比包公还包公——”她轻声责备,纤细白皙的手指头却轻柔的替他拭擦着脸上的炭灰:“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蒜苗炒肉?”
司承傲偏着脑袋傻笑。脸庞似亲昵又调皮的蹭黑了她的手心:“我看见啦!昨天晚上厨房里做了这道菜,你吃了好多……你还喜欢吃糖醋肉,这道我还没学会……”
这种感觉,温馨的让人想要掉泪——这,就是‘家’吧!无论何时,只要想到家里有个人在等着自己,他或许只是简单的准备了饭菜,但心里会觉得暖暖的、涨涨的,那种感觉,是幸福吧!
妈妈殷殷期盼了一辈子,到死都念念不忘想要一个正常的、充满烟火味道的朴实安宁的港湾……她至今还记得她临死时抓着自己的手,空洞的眼眸一直定定的望着她,嘱她不要与她一样,因为一个男人,一辈子孤独至死……
她想,她与妈妈到底是不一样的。因为她碰到的,不是像父亲那样冷血无情的男人。她的丈夫,会在危急关头挺身挡在她的面前,愿意为她洗手进厨房,细心留意她的喜好……
“含玉,你在笑什么呀?”司承傲俯首审视着她带笑的眼睛,那笑,带着满足,却也有着叹息。
“我啊,在想你还做了什么好吃的?”她回过神来,带着他屋里走去,柔声说道!
“我还做了好多!”醇厚的嗓忽的降低,声音闷闷地:“可是,红烧土豆被烧糊了,宫保鸡丁也焦了,还有西红柿炒蛋,我放太多糖了,清汤鱼丸又放了太多盐……”
正文 第九十四章 不准死
“含玉,舒服吗?”司承傲额上布满汗珠,气喘吁吁的问道。
“嗯……”舒缓慵懒的语调回应着他的努力:“舒服的……我都快睡着了……”
“你每天走那么多路,脚累不累?要不要我捏一捏?还是我打水来帮你洗?”他的双手勤快的在她背上上上下下的移动着。
“……不要了,我想睡……”沈含玉无意识的嘀咕,眼皮越来越重。
“含玉?含玉……”司承傲停下动作,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身子,她没有回应。他面上的纯真憨实立刻被邪佞狂妄所取代。
轻轻抱起她的身子,让她翻身睡得更舒服些,长指迅速点了她的静心穴,漆黑的眸眨也不眨的凝着那张未施粉黛的倾城色,修长的指节漫不经心的滑过她的好看的柳眉,光是这双眉,也能表达她许多的情绪,生气时,它会最先被挑起来;凝神沉思时,眉头会不自觉的纠结成麻花状;似笑非笑时,眉一挑一沉,便会带给众人无形的压力……
她的嘴角忽然轻轻弯起,露出纤纤笑容,带着梨花的清纯和甜美,他跟着笑,眸色似乎有了一丝柔和:“沈含玉,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竟肯放弃更好的,来屈就我这个‘傻瓜’呢?”
没有人回答,自然是无人回答的。怡人的夜风拂来,带着青草以及土地的潮湿味道,他轻轻皱了皱眉头,察觉自己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太久,轻哼一声,有些暗恼的别开视线,却在看到房中不知何时出现的此刻正带着兴味眸光看着他的那人时,冷凝了目光:“什么时候来的?”
“爷,罗箫来了好一阵了,只是爷的全副心思都在夫人身上,小的也就不好出声打扰您,只得坐在这边等您发现我了……”来人嬉皮笑脸的说道,他有一张好皮相,迷人的丹凤眼更是为他增色不少。
司承傲冷哼:“这些日子你倒是逍遥,谁给你了逍遥的权利?”
“爷,冤枉呀!”罗箫夸张的喊道,只差没学窦娥哭天抢地,但那张脸,依然挂着笑容,丝毫没被司承傲的冰冷给吓到:“所有事情尽在我的掌握当中,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司承傲缓步下榻,刻意收敛的气息此刻尽数释放了出来,方才被人撞破的微恼一扫而空,邪肆的笑容重又回到他的面上:“怎么样?”
“不出您所料,消息放出去后,开始乱了!”罗箫瞧见那抹笑容,几乎是立刻的,规规矩矩了起来,再不敢放肆的笑闹:“大皇子与十一皇子联手了,已经被王后视为了眼中钉……”
“老大与十一猴急的性子还真是改不掉,这么抢着出头,真糟糕……”不过他面上却没有半点糟糕的意思,行至窗边立定,让舒缓的夜风轻拂着他的脸面,甚是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五皇子七皇子自然不甘落后——”又是两个冲动跳出来受死的家伙。
“老五和老七?”司承傲的语气微微有些惊讶:“看来,老七是被逼急了……不过,他们的下场与老大他们相去不远,咱们不用理会!”
“咱们可怜的国主眼下也只剩一口气在喘了!”罗箫继续汇报,说到国主时,眉梢眼角尽是讽意。
司承傲的眸倏地睁开,鹰般锐利的视线猛的扫了过来:“在没大乱之前,不准他死——”
罗箫为难的搔了搔脑袋:“爷,这个就……太难为了吧?”
俗话说,阎王让人三更死,谁能留他到五更呀!
“我要他亲眼看见他的儿子们,一个个的死在他面前,他们没死干净前,他不准死——”他的唇,森冷一哼,微微扬起,是狰狞:“我有续命丹,你只要找机会给他服下就成!”
饶是一向不羁且口无遮拦的罗箫,也被此时形如魔怪的司承傲吓得不轻,当然让他惊吓到的还另有其事:“爷,续命丹您可只有两颗呢!上次小的差一点点到阎王处报到……”
嗓音越来越委屈:“你也没舍得拿出来……竟然要浪费在国主身上……”他不干啦!
司承傲只冷眼瞥他,笑容更是邪狞的令人心惊:“你最后不也没死成?他若死了,就不好玩了——”
罗箫小声嘀咕:“我就知道,你做这些,根本就是为了好玩……”
冷眼看他们争斗,父子间、兄弟间、母子间、夫妻间……他只是想看看,人性,到底能丑恶到什么地步?他从不期许当个好人,因为好人有好报根本就是骗人的说法!
他们那群人里,不会有最后的赢家,因为最后的赢家,是他——
司承傲听见他的话,不以为然的挑了挑飞扬的剑眉,他们自愿耍出把戏给他看,岂有不看之理?
唇瓣嗫嚅了下,罗箫小小声发言道:“爷,容我提醒你一声,十三皇子可是您同胞哥哥……”
“你以为我在乎?”宁可负尽天下人的姿态,高傲而不屑:“十岁那年,他就不配了……”
“那……那她呢?”罗箫呐呐指着软榻上兀自好眠的沈含玉!
司承傲的目光跟着飘过去,微微一晒:“罗箫,你逾举了——”
罗箫只得闷闷道:“小的知错,请爷责罚——”
“责罚不必,明日进宫一趟吧,这个时候,王后必定很‘需要’你……”
“爷——”罗箫那张俊脸立刻垮了下来:“换别的任务行不行?”
“不行!”司承傲没得商量的哼道,凌厉骇人的眼神已撤去,此时的慵懒让他看上去犹如饱餐后准备小憩的狮子:“王后已经迷上你了,不是吗?”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吻
醒来,脑袋有一瞬间的空茫,感觉睡了好久好久,白天奔波忙碌而带给身子的极度疲劳宛如上辈子的事情,现在四肢百骸都觉得轻松无比,力量源源不绝的涌回意识里。
一瞬间还无法适应睁眼视物,她闭眼好半晌才慢慢张开,嘴里发出舒服的轻呓声:“唔……”
伸懒腰的弧度过大了些,在呵欠还没出来时,她听见头顶上传来的痛呼声,双手维持原样,小嘴半张,她抬头去看——司承傲正委屈的俯首看着她。
“含玉,你打的我好痛——”他扁扁嘴,像是指控又像委屈的冲她眨眨眼。许是刚醒过来,他说话的速度很慢,一字一字用吐息似地浅音说时,那嗓又沉又醉人。
“哪里痛?我啾啾——”沈含玉这才发觉,两人靠的有多近,她要好努力,才没让自己陷入雷般的震撼中——她果然是有色女潜质的,光是听见他这把嗓,她就好想推倒他、压上他……
与他同床共枕过许多次,可完完整整的窝在他怀里醒来,还是第一次。她能清晰的感觉他胸口心脏的跳动,她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衣料熨烫了她自己的肌肤,哦,她用力呼吸,全身都被他好闻的气息包裹着,令她更加的醺然了。
“这里痛——”司承傲指了指被她手打到的下巴,他一只手还横在她的腰间,手下柔软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的抚触着——只可惜,一心关心他哪里疼的沈含玉并没有察觉。
她将双手穿过他的肩膀,在他颈后汇合,借力将自己的身子提高了些,高到足以亲到他下巴时停了下来,温软的唇瓣轻轻贴上去,调皮的咂吮出了清脆的声响:“啾啾,就不痛了——”
他丝毫不意外,她总是将他当成小孩子,而从未将他当成男人过!她总亲他,额头、脸颊、下巴……却似乎从未主动亲过他的唇,唯一那次,也是他要求来的。
他还记得,她温热细腻的触感留在他唇上,是怎样一种滋味——
她的唇柔软温暖,色泽粉嫩诱人,他垂眸看着,在她从他下巴退开时,唇瓣快准狠的朝她覆下,擒住了她欲要退开唇瓣。
“唔——”沈含玉的唇被他严严实实的团住,她双目圆瞠,视线里满满都是他。
司承傲在吻她!!这是第一时间窜上她脑海的讯息——不是唇与唇相触便分开的点到为止,而是彻底的唇舌纠缠。
他吻得很扎实,灵活的舌在她发出惊呼时便大方的登堂入室了,他逐着她的舌,舔吮着她的唇,似乎非要逼的她的回应……这种感觉,与第一次他亲吻她时一样,几乎是立刻的,她的脑子化成了糨糊。
只是上一次,他的手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这回,他并未蒙上他的眼,她为何,还是看不清楚呢?但他无意流露的环绕着她的强硬霸气,却又那么明显……
沈含玉生涩的回应着他的索吻时,昏昏沉沉的想,这个在不经意之间表现出来强硬霸道气息的男子,真的是司承傲吗?只可惜他没让她有多余的精力思考其他,他的唇舌,带着火,漫天遍野的朝她袭来……
哗……沈含玉将脸庞从洗脸盆里用力扬了起来,带起连串的水珠纷纷洒落。
想起今早,她的脸红透了,几乎又要沸腾了起来。司承傲像火,在她身上不断的放火,想将她烧的体无完肤,用他的眼神——她从未见过,他的眼神可以那般邪肆魅惑;用他的手——她从未想过,明明那个是需要她牵需要她保护的手可以那么有力;用他的唇……
哎呀呀,又来了又来了!恼人的热烫瞬间又袭上了热意稍减的脸庞,她连忙又一头扎进了冷水盆中……
如果不是小彩敲门,那个吻,只会是开始而非结束——当她被敲门声震回神时,他的手已经顺着她的衣摆伸了进去,正好停在她胸前,而她的手正忙着剥掉他的里衣……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今天的司承傲,热情的令她招架不住,他的眼神也与平时大不相同,而原本应该要维持冷静的她,自制力也糟的一团乱,才会被他又搂又抱又摸又亲软软绵绵像摊烂泥挂在他身上毫无招架之力呀呀呀呀——
司承傲想,他若再不出声,如花似玉的她就该在脸盆中香消玉殒了。她这行径,是害羞吗?可,没人会在害羞的时候将自己往脸盆里藏吧?
他看着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唯一一个他捉摸不透的人!
但,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似乎……并不怎么讨厌!
远远地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他淡淡一瞥,微笑间,憨憨的面具重又挂上了:“含玉,含玉你在做什么?”
“噗……咳咳……”沈含玉被他突如其来的嗓音一吓,本来憋着的气立刻散了,呛了一鼻子的水,狼狈的从脸盆中仰起头来,痛苦的咳嗽不已!
“你在做什么呀?为什么要将头放在盆子里?这样多危险啊?”司承傲奔到她身边,小心翼翼拍着她的后背,并机警的提供了自己的肩膀供她依靠!
沈含玉很想恶狠狠地朝他吠过去,危险还不是他害的,他若不出声,让她静静的想她的事情,她至于被呛到吗?
“你好点了没?”司承傲仍在担忧的呱噪着:“要先将水擦干,你的衣服都打湿……了!”
胸口的位置被脸上淌滴下来的水滴浸透,那片春色,因此而若隐若现,摆明了诱惑人去采撷的姿态……她却一无所觉!她难道一点都不明白,这种诱/惑比脱光了的那种更教男人把持不住吗?
唉,到底是他‘傻’还是她傻呀?
“没事了,我进去换件衣服!”她说着,不敢抬头看他的眼,逃也似的冲进了内室!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理直气壮
“含玉,你怎么净吃白饭?”司承傲望着对面只看得到黑乎乎头顶的人,她自从坐上桌、捧了饭碗便一直埋头猛扒着碗里的饭粒,平时总爱在饭桌上叮嘱他这样嘱咐他那样的她,今天还一句话都没说。
那个吻,对她的影响就那么大吗?他之前吻过她,可也没像现在这样反常过呀,她当时,甚至只是红了脸便严肃的追问他吻过谁……
“这些小菜都是你最爱吃的,我特地叫厨房里的人做出来的……含玉,你不试试看吗?”盈着委屈的嗓一出口,她果然有了反应,只是——
她飞快的将小菜胡乱夹到碗里,脑袋依然压在胸口上:“唔唔……海布佐……”还不错!
她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他又不是没有亲过她,只是,为何上次她却没有这般介意呢?
她知道,上次她让他亲吻,是想满足他对亲吻的好奇,所以虽然难免羞涩,却也很快能若无其事的面对那个吻。
可是早上那个完全失控的亲吻却让她如坐针毡,她会不由自主的回应他,在他抚摸她的同时,她也想对他作出相同的事情来,可,他是为了好奇,她呢?又是为了什么?
哇呀呀呀呀,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又得要去浸冷水了——
“不错你就多吃点!”司承傲忍住笑意,将她喜欢的菜色放到她碗里,从他这边看去,看不到她脸面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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