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皇室之争向来都是残酷的,你们忘了,已逝老国主的王位还是发动政变抢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的位置呢!谁能保证十三皇子不眼红那个位置呢……”有人立刻给予反驳,甚至将陈年旧事摆了出来!
“嘘嘘——大家快散了吧,这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了可不得了……”有心虚胆小之人拔腿跑了,剩下的人也连忙噤声,东张西望、贼头贼脑的散了……
司昱之怔然立在朝堂之上,群臣久久不愿散去,愤懑的,激烈的,杞人忧天的争论声自公公宣读了已逝国主的诏书后便一直不绝于耳。
但他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偌大的朝堂,沉寂的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想,他总算知道那天她为何会怒气冲冲的从父王寝宫中冲出来,又为什么会问她做盟友还是敌人那样的话了?
盟友或者敌人?盟友……还是敌人呢?
她本身是不甘愿的,所以父王才会特意在诏书中详加注明,除非十七死,否则不能禅位这一条。父王心中在想什么呢?他可知道这样一来,等于将十七推上了风口浪尖,会被狼子野心的人吞啃的连骨头都没得剩……就算她再厉害,但总归是女子,能护得了十七一辈子?
盟友或者敌人,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承傲?还伤心吗?”正式入住皇宫,待国主的葬礼之后,便要举行司承傲的登基典礼。很多事情都是沈含玉在打理,很忙,很累,但还要分心关心遭受了莫大打击的司承傲。
昨天她等在外面,许久没见他出来,按捺不住进去看,才发现国主已经死去多时,而他呆呆的坐在床头,低了头,眼角湿润,但却在笑!她将他揽进怀里时,他忽然轻声说,一切都结束了!
她追问,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开口。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结束了呢?她在那一瞬忽然发现,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这个男人。
瞧,她现在就完全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说他伤心,还不如说他在发呆比较贴切!此时的他,神情有些惶然,遥遥望着不真切的地方,连她的近身也没有察觉!
“我没伤心!”司承傲淡淡的回答,并没回头去看,她贴着他而立,小手从后面绕过来,圈在他的腰上,脸庞轻轻磨蹭他的背脊,软化了他紧绷的肌理。
他只是茫然了,一切结束了,他为什么却没有他原以为的那么喜悦呢?反而,空茫的厉害。一切都结束了,接下来呢?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她贴着他,亲昵也好撒娇也好,她只想离他的心近一点,不要看见他们之间有任何疏离隔阂出现。
“他那样做的目的……”他垂下眼睫,黑眸目不转睛的看着腰上那双纤细白嫩的柔荑,犹豫了下才抬手覆上,将她的娇小包裹在他的掌心里。
他岂会不知道老头子的打算,传为给她,不过就是要绑住她一辈子为初云国做牛做马,她本身就有卓绝的能力手腕,再加上琉毓国这个强大的靠山,老头子这样的决定倒也无可厚非!
但,她不会开心——他在初听闻这个消息时,立刻明白了她前几日的抑郁时从何而来!她只热爱简单自由、单纯快乐的生活,不会喜欢这样的……尔虞我诈!
“那个交给我来想就好了,你什么都不要想,有我在呢!”她明白他没头没脑的话,柔声宽慰,眸里却迸出萧然又冷厉的光芒,想要伤他,可以,从她的尸体上踩过去吧!
有我在呢!他忽然,迷恋上了这句话。用她软软的嗓这样说出来,飞快的安抚了他茫然的不知所措的心,他像着迷般的恋上了这句话,恋上了常常对他说着这句话的人!
有我在呢!像安抚,但他更多的觉得,这是誓言,她对他做出的承诺……
他霍地转身,将她紧紧镶在自己怀中:“是啊,我有你呀!”
但,他要什么时候才敢让她知道,真正的司承傲不是她看到的那样?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就算发现了真相也不会对他生气不会不理他呢?
耳边忽的响起王后阴惨惨的笑声,以及她那仿佛诅咒一般的话语:黄泉路上,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桥头……我会等着看,你们能怎么善了……
“好了,很累了吧!我已经喊人将静梅园收拾出来了,我们以后就住那里,好不好?”她抚着他的长发,温柔的力道,让他觉得自己此刻就是赖在她怀中撒娇的坏猫!
她的话却让他一惊:“为什么……住那里?”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做盟友
“那园子里剩下的回忆对你来说可能不太好,但,一直放在心底深处不去碰,就不痛就够安全了吗?承傲,我致力于让你开心快乐,但你首先要放下你心中的桎梏是不是?而且,住在那里的人又不是只有你,还有我陪着你呀——”
司承傲微醺,当她说“我致力于让你开心快乐”,当她说“还有我陪着你呀”的时候,那样理所当然的护着他的态度,让他不自觉的沉醉在她温暖的话语中。
“何况,那里有母妃与四哥,他们的气息,他们吃饭用过的东西,他们睡觉的软榻,他们与你游戏嬉闹的庭院……承傲,你也思念的,不是吗?”她努力说服他:“我们进去住上一段时间,倘若你依然不喜欢,我们再搬出来住别的园子好了!”
他轻轻说出他的疑问:“我们为什么不住父王与母后的寝宫?那方便得多,也不用怎么收拾呀……”
“怎么?你想与我分开呀?”她挑眉,语气不太客气了。历来国主与王后都是各住各的寝宫!只在需要时,国主会召王后去他的寝宫或者亲临王后的寝宫。
两次与他一同进宫,第一次是王后的寝宫中,另一次便是在老国主的寝宫里,他都很抗拒。虽然他面上并无异状,但他的肌理总绷得很紧,无论如何也放松不了的样子,她猜想,许是那些地方,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也有着难以磨灭的不好的记忆。
那种难以磨灭,绝对不输给静梅园里的记忆。可,静梅园里,住着却是她念念不忘的亲人,那才是他们要一同居住的地方!
所以那两座华丽的宫殿,日后只能很抱歉的任它们空置了!呃,她打死也不要承认,不想与司承傲分开来住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司昱之的到来,在沈含玉的预料之中,撤了所有宫婢与太监,她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司昱之看着她,她穿一件月牙白的衣衫,略显苍白的面上没有多余表情,只眼窝下淡淡的淤青,说明她这些日子并没有过得很舒心。
“十七呢?”他挑了个安全的话题率先开口,她的耐性与他不差上下,若谁也不开口,只怕耗到天黑他们也能坐得住!
“在静梅园里休息!”她淡淡答,抬袖露出纤美的手指头,指了指他面前的茶杯:“这是琉毓国的茶叶冲泡的,你试试看——”
司昱之依言端了面前的茶杯,浅啜一口,闭了眼睛好似回味:“琉毓国一行,令人念念不忘的就是这茶香了!甘,甜,香,让人回味无穷的好茶……初云的炒茶技术远比不上呢!”
“我还记得,昔日你们前去琉毓国求亲之际……”他的夸赞让沈含玉微微笑了笑,素来沉潜的眼眸也漾着柔柔的笑意:“我说要嫁给承傲之时,他连连推柜,说不行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司昱之本着迷她的笑容,忽听闻她的话,挑眉,疑惑问道:“十七说不行?为什么?”
“因为他说,我应该嫁给他的十三哥,他说,如果他的十三哥娶不到我会被挑断脚筋,以后都不能走路很可怜……”她依然微笑着,温柔的眼眸却一点一点的变得锐利起来,紧咬着显得愕然的司昱之:“他甚至,请我嫁给你呢!”
“十七他……他这样做吗?”她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但他很快知道了她为何会在这种情形下说这些话,苦笑一声,诚挚的看着她的眼:“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今天来也是来回答你上次问我的问题,做盟友还是敌人……”
这个聪慧的女子在借机告诉他,十七很珍视很敬重他这个兄长,若对立,他一定会很难过。深吸一口气,在她近乎虎视眈眈的目光下继续说道:“我选择做盟友……虽然,很有些不甘……”
但,只要一想到与她为敌……
“相信我,我比你更不甘!”她那么辛苦的将司昱之推上来,是为了能在他的庇护下过安稳的好日子呢,结果呢,老国主将她与承傲推到了更高更危险的刀口之上……
她卸下迫人的气势,很是调皮的眨了眨眼,无奈摊手耸肩的样子很亲切:“看得出来,你当时的愤怒很骇人,我还担心你会忍不住放火烧了父王的寝宫!”
他所背负的心理包袱终于也甩开了,做敌人,能得到她这么可人的笑容吗?所以,就做盟友吧!与她一起保护十七,一起守护初云……
“我那时气疯了,你当时该提醒我一下,说不定我真会放火烧了他的寝宫!”沈含玉煞有介事的附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司昱之便忍不住朗声笑了出来:“倘若当初王后没有发现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她是决计不会撺掇父王让我与十七上琉毓国求亲,如此一来,十七不会有机会娶到你,我也没有机会能认识你呢!”说起来,真要好生感谢王后才是!
“是王后的主意呀!”想必是王后知道他的本领后便想方设法要打压他,不让他有出头的机会,甚至让他们兄弟俩前去求亲,求不到便会真的像承傲所说,挑了他的脚筋作为惩罚。
王后一定以为他们绝对不会成功,试想,哪个父亲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或者另外一个傻子?
“王后不知道娶到我对国家有什么样的好处吗?”别的国家派出来的皇子,可都是得势或者得宠的人物呢!
“她自然是知道的!”司昱之微微一笑,看着她闪着疑惑光芒的眼眸:“但,她也清楚的知道,初云国无论哪方面,都比不上其他三国,落败当然也是一定的,与其让太子双手空空的白跑一趟,倒不如,实际点将我打压了再说。后来,好在我一直安守本分,她确定我不会成为他们的阻碍,倒也放过了我……”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司承傲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温馨欢乐的画面——他从来不知道,她在司昱之面前,也能露出这般畅快欢乐地笑容来。
他从未见过她对除了他以外的人露出过这样的笑容,眼里不再有惯见的冷淡疏离,与对待他的态度,如出一辙!
那笑容,原来不是专属于他的吗?不,那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他听见他笑着问:倘若今日亲情无法打动我,你是否还准备了其他来招待我?
他听见她咯咯的笑着回答:当然没有,我只准备对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无论如何也要游说你做自己人。谁知你这么上道,省去了我好多口舌……其实你进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对不对?否则哪可能回答的这么干脆……
他听见他接着说:我想了想,做你的敌人太辛苦,而且随时都有生命之虞,所以还是做盟友比较安全!
她则笑着回应:,算你聪明,做了正确的选择!来,我同样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算是道谢了……
他听见他温柔低笑,杯子与杯子相碰发出的清脆声音,很轻,却狠狠的刺痛了他的耳膜:十七何其有幸能够娶到你。敬你……
他们还说了些什么,他忽然听不见了。他只听见自己血流的声音,一声一声,啵汩啵汩,重重的敲打着他的耳膜。
打穿他的胸膛,杀了他,杀了他——
有道冷冷的声音从脑海深处窜起。只需右手五指向前一探,就能轻易穿越他的肤血,握住那颗温暖跳动的心脏,捏碎它!
血腥残暴一点一点的冷却了他的肌肤,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么狰狞骇人……
“咦?十七睡醒了?”最先发现他站在门口的是司昱之,瞧见他低了头,额前碎发因此而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仍敏感的察觉了萦绕在他身上的阴沉狠戾之气:“十七?”
沈含起身走了过去,关切问道:“睡得不好吗?你脸色看来有些差呢!”
他缓缓抬眼,压抑的嗓听来很是沉哑:“我做了噩梦……”
“难怪!来,过来坐下——”沈含玉心疼的拉起他往司昱之的方向走去:“先喝口水压压惊……好,告诉我,你梦见什么了?”
他任由她温柔握着他冰凉的手,低头觑着她的努力想要捂热自己手掌:“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他声音很平静,平静的不像以往那个受了一丁点委屈的都会找她要安慰的司承傲。沈含玉重重的拍了他的手背一下:“傻瓜,那只是梦而已,哪能当真?瞧,我现在不还在你身边吗?
他低低的,几不可闻的说道:“总有一天……会不在吧!“
他说的太小声,她没听清楚,耐心问道:“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才听得清啊!”
“没什么!”他敛了所有情绪,戴上假面具,笑眯眯的抬起头来:“我饿了——”
沈含玉抬眼看看天色,点头道:“确实不早了,我去唤小彩准备晚餐……”
说着,复又转头看向望着司承傲若有所思的司昱之:“十三哥,你也留下来一块儿用餐吧!人多也热闹一些,就当陪陪承傲了……”
司昱之很爽快的答应了,司承傲脸上的完美假笑僵了僵……
真的不是错觉,司承傲今天绝对不对劲!吃晚饭的时候沉默的仿佛不存在,吃过晚饭后放下碗筷便默默的回了静梅园,她送司昱之离开,便急急往静梅园跑去。
有夜值的宫婢,她挥手让她们退下,直奔漆黑一片的内室:“承傲,你在哪儿?”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让她瞠圆了眼也瞧不清楚司承傲在什么地方,还是先点燃烛火再说吧!她摸索着往置放灯烛的桌子摸去,没注意脚下的凳子,踉跄着扑跌在地,因惊吓而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腰间蓦地一紧,她还没从跌倒的晕眩中回过神来,身子已经被一具熟悉宽厚的怀抱所困住:“承傲,原来你在啊,我唤你你怎么不出声呢?”
司承傲闷不吭声的将她抱上软榻,狂炙火热的唇不由分说的压了下来,准确摄住了她的唇瓣,但他欺身压上她时,却又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力道,生怕伤到她分毫……
“唔唔……”沈含玉被突如其来的亲吻吓了一大跳,他吻着她,用近乎狂暴的力度,不管不顾撬开她的唇齿,强迫她接纳他的入侵……
他到底是怎么了?这样陌生的司承傲,让她心中生起了强烈的惊骇之意……
她想伸手推开他。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了!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已经抢先一步扣了她的双腕,将它们拉过她的头顶。
衣衫几乎是被他用蛮力撕扯开去,裸露的肌肤还没有机会感受到寒意,他火热的掌带着不可撼动的决心覆了上来,热烫的惊人。
她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能不能先让她了解了她想了解的,再一起做他想做的事情呢?
他的吻离开被吻得红肿的唇,吻着她颈子的力道更重了些,在那白细的肌肤上烙上他的印记,肤白如雪,衬着红紫的吻痕,赏心悦目,又带着嗜血般的快感!
沈含玉被他吮咬的有些疼,但这疼痛尚在能够忍耐的范围内,她也就由他去了。嘴唇得了空,她忙深吸两口气:“承傲,承傲你别这样,先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好不好?”
司承傲依然没有吭声,一手扣着她的双腕,一手放肆的游移在她身上,试图在她身上放出一把火来!
她又急急说道:“别这样吓我,承傲,你这样让我真的很心疼……”
他啃咬的动作停顿了下,撩拨她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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