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守护神- 第3部分

回到家后，龙经天把听到的源源本本地说了出来，家里人无比气愤，娘亲登时流下泪来，嘴里不住地咒骂王裁缝。爹爹更是拿起劈柴用的斧子，要找王裁缝算算帐，讨回哥哥打家具的工钱，被劝阻后爹爹蹲在地上，兀自说着气话：“早晚有一天，我非劈死那狗操的王裁缝！不信你们就等着看！”

嫂嫂伤心地说道：“都怨我，没给小叔找个好人家。”娘擦擦眼泪道：“他嫂，这怎么怨你呢，都怪那缺德绝户的王裁缝。他王家为啥绝户，就是太毒了。”顿了顿又说道：“人做事都要凭良心，那些做事太毒太绝的人，天老爷会惩罚的，死都死不出好死来！”

龙经义劝道：“娘，别骂了。这件事谁都不怨，就怨咱们自己。谁让咱不好好寻思寻思呢。磕个咕喽学一次乖（即：吃一堑长一智的意思），下回给兄弟说媳妇的时候，可得千万探探底！”说完望着龙经天道：“弟弟，你别往心里去，世上的女子千千万万，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再说了，咱们都是堂堂七尺男儿，经受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龙经天道：“我没事，就感觉气得慌！那王裁缝也真是，拿女儿的终身大事来行骗，太卑鄙了。”龙经义说道：“像王裁缝那种人，早晚没好下场。不过，咱兄弟俩都得注意人心险恶。从小爹娘就教导咱们要一心向善，凡事都得对得起良心，不要去做伤天害理的事。道理是对的，不过要分场合。对好人一定要讲良心，对那些无恶不作的坏人，就不用再讲什么良心了。咱们心善，却不能随便让人漫骂欺侮。”

龙经天点点头道：“明着骂咱们的人没有，可是给咱们白眼的却不少，我心里最痛恨那些蔑视的目光。”龙经义叹道：“穷人家的孩子，都有颗好强的心。我以前仅仅因一句话就跟别人打破头，为得是什么？还不是他污蔑了咱们？人活一口气！我让那些人明白，你们除了家境比我好之外，什么也比不上我。”

“不过到了现在，我发现光靠打架是改变不了什么的。重要的是有银子。你的银子多了，说话的底气就足，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自然就大大提高了。当然，咱们不能为了银子去偷去抢，去打家劫舍，作那下三滥的强盗勾当。靠自己的双手，靠自己的血汗，光明正大挣来得银子，花着也舒坦。”

家里人见他们兄弟两人谈说起来，没有打扰他们，各自忙去了。龙经天道：“哥哥，我相亲的事等过个一二年再说吧。现在我心里还远远没有这个打算。”龙经义点了点头说道：“也罢，现在你毕竟年轻，世事阅历浅薄，人情世故还不懂。待得过几年，你长大了，娶媳妇的事儿自然就着急了。”

龙经天嘻嘻一笑道：“娶老婆当真那么重要吗？”龙经义到了一杯茶，说道：“你天天去竹林，玩到老晚，为得什么？”龙经天脸上一红，偷望了哥哥的一眼道：“和天才天来他们玩啊，晚上热的很，睡不着觉！”龙经义吹了吹茶杯里的浮茶道：“有时候，很多事情要讲究门当户对。咱们喜欢的未必就是咱们的。唉，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龙经天不语，心里又羞愧又感动，心道：“哥哥定是知道了我暗恋紫燕的事儿，因此提醒我不要太执着，免得日后伤心。毕竟她的家境远远超过我们的家境啊！其实我根本没奢望什么，我不过想每天见她一眼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仅仅看她一眼，我就很快乐，好像浑身都有了用不完的气力。”

吃过晚饭，龙经天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夜空。群星闪烁，好似无数双眨着的眼睛，偶尔有道流星划过，发出瞬间璀璨的光芒。怔怔出神间，风天来悄悄走进来说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龙经天微微一惊，望了他一眼微笑道：“没什么，随便看看。你吃过饭了？”风天来道：“刚吃完。走吧，咱们去竹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待得他们两个走来吓唬他们一下！”

龙经天道：“今晚我不去了，你去玩吧。”风天来咤异的问：“怎么了？你没事吧？”龙经天摇摇头道：“没事。就有些困，想早些睡。”望着风天来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龙经天心想：“紫燕和天才两人天天晚上卿卿我我地在一起，大约过不了多久，就会托媒婆去她家提亲吧。我何苦去打扰他们，自怨自怜，黯然心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不由枕着胳膊，望着透窗而入的些微星光，怔怔出神。

第三章　离别（上）

鲁山南湖的妖怪越来越猖狂，受惊吓昏迷不醒的人逐渐增多，而且范围也扩到南湖周围。包括左家村在内的附近几个村庄，人人胆战心惊，天还没黑就紧紧关闭大门，足不出户。那南湖出现的妖怪有的说是豹身狼首，也有的说是人身牛首，总之形状各异。

然而都有个共同处便是那妖怪从不吃人，见到那妖怪的人只不过被吓昏而已，并未因此失去性命。饶是如此，仍没人敢去南湖看个究竟。几个村庄的神婆挨家挨户攒钱，准备凑足银两去泰山请个法力高强的道士来降妖除魔。

龙经天忽然想起九天洞里的那个道士，心想何必舍近而求远？转念一想觉得不合适，那道士明明不让外人打扰他清修的。如果贸然前去，说不定会有危险。龙经天暗暗纳闷，这妖怪怎的凭空出现，却又不伤人害命？

这天是逢集市，龙经天几天以来一直呆在家中，实在忍不住了，跟娘亲说道去集市转转。娘亲惊道：“这孩子，不好好在家呆着，去集上干什么？”龙经天道：“光天化日，妖怪不会出来的。再说南湖离这儿也远。”

娘亲见他一脸执坳的神色，心知留不住他，便叮嘱道：“少转会儿，不要玩起来就忘了回家。”龙经天见娘亲答应，不禁喜出望外，说道：“没事，放心。我转转就回来！”说完就跑了出去。

集市在小镇的河边，河水的源头是鲁山上常年不枯的几股泉水。泉水顺山而下，汇聚成河，蜿蜒千里，流入东海。这条河便是当地著名的沂河。虽是频闻妖怪作祟，可是赶集的人们还是不少。卖布匹的，杂货，小吃，点心，蔬菜的，凡是衣食住行所需物品，基本都有。

也有些小商小贩大声吆喝，不过声音却从歇斯底里听出惧意。其实所有买卖物品的村民脸上，无不显露一眼就看出的恐惧，仿佛鲁山南湖的妖怪随时都可能出现一般。

龙经天耳中听到小贩的叫卖声，眼中看到形色各异的物品，心里不由高兴起来，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喂，老头！来串冰糖葫芦！”龙经天心里喜道：“是天来！他也忍不住跑来了。”

循声望去，果然见到风天来正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面前。龙经天叫道：“天来，天来！”风天来听到有人叫他，四处张望，看到龙经天，笑着摆摆手，买了两串糖葫芦跑过来说道：“妖怪没把你捉去煮着吃了？”说完递给他一串糖葫芦。龙经天笑道：“这几天我正琢磨去南湖看看呢。”

风天来脸色一变说道：“去那里干什么，自投罗网啊？”说完嚼了一口糖葫芦，嘴里发出哧哈哧哈的声音。龙经天不禁流出口水，笑斥道：“你小子吃就吃吧，哼哼哈哈干什么！”风天来张嘴呼了口气，说道：“哎呀！可酸死我了，真过瘾！”龙经天嚼了一个裹着糖汁的山楂，果然又酸又甜，回味无穷，不由赞叹道：“嗯，好吃，好吃！”

两人一边吃一边逛了起来，风天来“咦”了一声道：“看，那不是紫燕和应天才吗？他们在干什么？”龙经天一望，只见他们两人站在一块卖布匹的地摊前面，衣衫光鲜，俊美不凡，在来往的行人中特别亮眼。

林紫燕正拿着一种颜色红艳的布放在身上，眼睛却望着应天才。应天才左右打量一下，摇了摇头。林紫燕又换另一种颜色的布让应天才评点。龙经天心里一痛，脸上却强笑道：“大概紫燕想买块布做衣服，因此让天才帮着选选哪种颜色的布合适。”

风天来道：“走，过去看看，我也帮着选选！”龙经天道：“好，你去吧！”风天来咤异地望了他一眼道：“怎么，你不去吗？”龙经天道：“我还要到那边买点东西，一会再去找你们吧。”风天来道：“好吧，别忘了！”说完就向那两人奔去。龙经天漫无目地走着，去那里无所谓，只要不和他们相遇。

这时候沂河上游忽然有人疯喊道：“妖怪，妖怪被捉住了！妖怪被捉住了！”那人在集市中来回跑着喊，嘶哑的声音掩不住心里的狂喜，众人见他癫狂的样子，惊异不已。然后又有几个村民像先前那人一样歇斯底里地狂喊起来：“妖怪被捉住了！”

赶集的众人不禁更感惊奇，纷纷向沂河上游喊叫的人们走去。接着那些人就像着了魔一样不由自主地喊叫出声，“哎呀，妖怪！好可怕！”“终于捉到这挨千刀的妖怪了！”“砍死这妖怪，砍死它！”“一看就知这道士的仙术厉害，这么凶狠的妖怪都能收服！”“不知道长仙乡何处，俺想拜师学艺，降妖除魔！”

龙经天也挤在人群里，他看得清清楚楚，一个青袍道士用绳子拴着一个猿身牛首的怪物，正微笑着望着众人。那猿身牛首的怪物目光呆滞，身躯甚为庞大，崎角很长，样貌凶恶，一动不动站在那道士身后，鼻孔中时不时喷出淡淡的黑烟，想必就是黑烟把人迷昏的吧。而那面色惨白的道士，正是在九天洞修行的那位道士，龙经天心里又惊又喜，想道：“我早说过那道士非同寻常，不知他怎样收服的这凶恶的妖怪。啊，定是用那把会发光的小剑！”

那道士挥挥手，示意大家静下来。待得众人语声渐歇，开口说道：“贫道悟真子，常年在泰山云海观潜修。这几年静极思动，才下山云游四海。前些天偶游鲁山，发现九天洞，见此洞清幽神奇，便想在此洞修行一段时间。不料近日突闻南湖妖怪作祟，屡屡害人。维护众生，降妖除魔，乃修道人的本分，故而收服了它。从此以后，各位居士可以放心出行，不必担惊受怕了。”

那道士悟真子的一番话无异于拨云见日，压在众人心口的那块巨石也悄然落地。于是众人纷纷议论开来，“仙长多行善事，他日必登仙境！”“看这道士脸白白的，不料竟能收服如此凶恶的妖怪！”“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越是看着普通的人，越有能耐！”

“仙长，你收不收徒弟呀？看我怎么样？”“这位仙长收服妖怪，就像救了俺们大家的命一样啊。仙长，俺无已为报，这里有五两银子，请仙长收下吧。”说完走出人群，掏出五两银子递了过去。

悟真子忙稽首一礼道：“居士善施，贫道敢不收下？”说完取下背负的化缘口袋，那人就把银子放进去，喜气洋洋地走回去。这时众人见状，纷纷掏出随身带着的零碎银两捐进那口袋，甚至连龙经天都掏出了身上仅有的一两银子。

那道士收好口袋负在背后，说道：“贫道乃修行之人，不爱俗世钱财。不过居士们的一片善心，贫道愧受。他日定当摆案作法，为善士们祈福纳安！”这时那个一直想拜师的人又说道：“仙长收不收徒弟啊？俺想拜师学艺！”龙经天循声望去，说话的那人是个身材魁梧的少年，正满脸期盼的望着悟真子。

悟真子微笑道：“居士没有亲眼见贫道降妖，怎知道贫道有法力呢？”人群中有人喊道：“那就请仙长露两手给俺们瞧瞧啊！”又有几人附和道：“是啊，请仙长随便露两手，让俺们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也好啊！”悟真子点了点头道：“善士们既有所命，贫道安敢违抗！贫道就献丑了。”

说完，从身上掏出一张黄纸符录，神色变得凝重，嘴中念念有词，对着那符录喷一口气，喝道：“疾！”只见那符录往空中一闪，落在河边一块巨石上，只闪了一闪，便消失不见。众人疑惑间，那巨石忽而慢慢腾空而起，向道士移来。巨石庞大，何止千钧，倘若忽尔落下，岂不把自己砸成肉泥！

旁边的人们慌忙躲闪，让出一条路来。那巨石移到悟真子面前，缓缓落下，把地下的鹅卵石压得噶嘎作响。这时悟真子又掏出一道符录贴在巨石上，念了几句咒语，奇迹出现，那巨石竟然变成了黄灿灿的金石！

众人的心登时提到嗓子眼，张大了嘴，呼吸不得。半晌之后，才轰然叫声好。随即众人的目光中流露出贪婪的神色，虽然明知那原本是块石头，但众人眼前那块金石金光灿然夺目，实在难以让人识辨　。

有人伸手摸了摸，咽口唾液道：“妈的，老子要是会这点石成金的法术，连皇帝都不当了！”也有人道：“我要会这法术，整天去酒店，喝最贵的酒，吃最好的菜！”那个身材魁梧的少年跑到悟真子面前，扑通跪下，哀求道：“仙长，收小子为徒吧！”悟真子扶起那少年温言道：“小居士请起，贫道收徒有个规矩。”

那少年道：“仙长快说，俺一定听。”悟真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尺形玉石，色泽洁白，约七八寸长，说道：“这是一把灵尺，凡握之发光者，且是少年，皆可拜贫道为师。”那少年伸出颤微微的手接过去，握了一会，毫无变化，不禁讶然地望着那道士。悟真子摇摇头道：“小居士与修行无缘！”

见那少年满脸失望痛苦的神情，又温言道：“小居士有向道之心，此后纵遇险难，亦能逢凶化吉，自保无恙。”众人中又走出几个少年握那灵尺，均未现光华，悟真子颇显失望。

这时有个少年朗声道：“我来试一试！”说完走过去握起了灵尺。那少年俊眉星目，长身玉立，正是应天才。众人无不称赞：“好俊俏的后生！”说也奇怪，灵尺被他握住，忽然光华大闪，甚为耀眼。悟真子大喜道：“奇才，当真是奇才！”应天才微笑道：“我不是奇才，是天才。我叫应天才！”

悟真子笑道：“好！应天之才，应天奇才。小居士身具灵慧之气，是修道之天才。贫道收你为徒。”应天才问道：“道长，不知收不收女弟子？”悟真子一怔道：“修行不分男女，小居士何有此问？”应天才不答，向人群中一少女道：“紫燕，你过来试试！”

一位双颊晕红的少女腼腆地走到应天才面前。那少女容貌甚美，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像是一块白玉涂了层胭脂。众人又赞道：“好俊的女娃儿！”应林二人站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林紫燕接过去那灵尺，也发出耀眼的光华，虽不及应天才的强烈，却也相差无几。

悟真子啧啧赞道：“罕见，罕见！”话声未落，风天来跑过去道：“我也试试！”从林紫燕手里接过灵尺，嘿了声用力握住，一道超过林紫燕的耀眼光华闪耀，竟不比应天才的弱。悟真子惊讶地说道：“好，好，当真好得很！你叫……小居士叫什么名字？”风天来咧嘴一笑道：“俺叫风天来。”

龙经天见他们三个甚为出色，不禁也跑过去说道：“我也来试一下！”风天来笑着给他灵尺道：“最好咱们四个都能拜仙长为师，这样咱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不料在他们三个手里发出光华的灵尺，在龙经天手里竟不现一丝一毫的光亮。

悟真子摇头道：“小居士，你不适合修道啊！”众目睽睽之下，龙经天十分窘迫，急道：“仙长，你不记得我了吗？在九天洞你见过我啊。”悟真子仔细一打量，认出他来，说道：“啊，是你！”龙经天忙点点头道：“是我！”悟真子沉吟起来。风天来说道：“仙长，你要收弟子连他一起收了吧。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啊！”

悟真子思虑良久，终于点头道：“唔，小居士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