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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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聚好散-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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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特别的关系,朋友而已。”
  “噢。”应该又是个单相思的案例。
  稍晚,韩子霁上完课,瞥了眼系上活动组组长递来的纸袋。“什么?”
  “人家要我转交给你的啦。”
  “有说是谁吗?”
  “她说是普通朋友。”
  他不以为意地点头。“我吃过了,谁还没吃早餐的,拿去吃。”
  “太辜负人家的心意了吧?”三天两头这样躇蹋女孩子的心意,早晚遭天谴。
  接连两个礼拜,出现在系办或班上的早餐没有断过。
  有时他起得早,在家里吃过才出门;有时赶着上课,来不及吃早餐,那份餐点就会用得上,不过次数不多,一个礼拜顶多吃一次。
  迎新的事,忙得他昏天暗地,过程又老是状况频频,和其他五系一直无法达成共识,再加上要兼顾课业,搞得他脾气也浮躁起来。
  这一天,因为系上出了名的大刀王临时说要小考,别轻视小考,大刀王就是有那个变态本事,把平时分数的比重拉到百分之五十,要是他平时不以点名为成绩考量,而且一学期就考那么一次小考,那么不小心挂了的人,就请自求多福了。
  因此,他来得比往常更早,端坐在教室里临阵磨枪。
  “韩子霁,外找!”听到同学叫唤,他随意往窗外一瞥,定住。
  “你怎么会过来?”要不是看见她,他完全忘了还有这一号女友的存在。
  “啊……你今天来得真早……”
  “有考试。”他漫不经心应道,目光落在她手中提的早餐,恍悟。“那些早餐是你准备的?”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所以——你有特别想吃什么吗?可以提前告诉我。”
  笨蛋!他其实很想告诉她,那些早餐他根本没吃。
  “你……”最后,他选择了比较温和的词汇,掩饰不知由何而来的罪恶感。“你不必这样做的,我……吃过了。”
  她微张嘴,而后笑开来。“我知道,你同学他们有说。”
  “那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用心被践踏,她不生气吗?
  “我很意外你会坦白说。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每天都要做早餐,多做一份不麻烦啊,只要一次能帮到你,就够了。”换句话说,就是不想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饿到肚子。
  他完全哑口无言。
  “干么不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女朋友?”
  这回,换她不自在地低下头。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认真的。”她从没把那句话当真过,只是因为他这么说,给了她理由去表达关怀,看起来就不会太奇怪了。
  有人女朋友是这样当的吗?两个礼拜不闻不问她不生气,将她的心意随手扔给别人她也下生气,仿佛要的只是他能给她正当付出的理由……
  “你真的很喜欢我。”理解了这点,心情突然好转不少。身为男人,被异性这样爱慕着,感觉其实还不坏。
  他喜欢她宠他的方式。
  “啊!”她红了脸。
  接过她手中的提袋,俯身道:“谢谢你的早餐。下次,光明正大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女朋友。”
  人前人后,韩子霁坦言不讳地介绍女朋友身分,反倒是她,显得不甚自在。
  他说,她没课时可以过来找他,系办或是课堂,只要她不嫌无聊。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她浅浅微笑,答道:“好。”
  有时,他忙系上的事,跷了几堂课,她还会代他去上,将重点抄回来,旁听出心得后,甚至有几次代笔替他小考。
  这种不大光明的事实在不值得宣扬,但是看他分身乏术,她就什么原则都坚持不了,只想为他做点什么。
  他其实不是一个称职的男友,甚至没发现她替他代考的事,每回忙起来,完全不记得她的存在,将她冷落在一旁大半天都是常有的事。
  有空的时候,他也会约她出去走走,逛街,或是看电影,只不过常常临时有状况,他一忙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任她傻等上数小时。
  当他终于想起,气喘吁吁地赶来,沿路上自觉理亏地模拟道歉词汇——
  “啊,对不起、对下起,我来迟了,你有没有等很久?”问得极心虚。腕表上的指针,清楚指控他迟到了一个半小时!
  “没关系。”不问原由,迎接他的永远是一张温柔如水的丽颜。
  也许是知晓她不会与他计较,也许是从不担心她会有真正生气的一天,许多事情成为理所当然后,就不会刻意去挂心,他迟到的时间一次比一次久,永远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有一本笔记,总是无时带在身边,不时地低头涂涂写写,恬然浅笑的面容,仿佛能够自得其乐,不论是在系办、还是在约定的地点孤独等待姗姗来迟的他。
  于是他想,当他在忙时,她一个人也能排遣寂寞,并不刻意顾虑。
  她总是太安静,静得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他一直、一直地忽略,一而再,再而三。
  遗忘她,成了惯性,也许因为他从来不曾真正放在心上。
  等待他,也成惯性,也许因为她从来无法真正对他生气。
  她很美,美丽的事物人人爱看,男人永远是好色的,再加上,她性情温驯,付出却从不会去索求什么,他想,这应该是他可以和她交往下去最大的主因吧!他讨厌应付女人无时无刻的歇斯底里。
  他不否认,自己存有男人的劣根性,她的温柔、包容,满足了他的大男人心态,无论他做了什么,她永远不会跟他计较,在爱人与被爱间,他自私地选择了被爱,享受她的似水柔情与付出。
  真要说他喜欢她什么,或许是喜欢上她喜欢他的方式,喜欢上她水一样的性情,喜欢她不造成压力的存在。
  “晚晚……”每夜、每夜,重复着忧伤的叹息,缠缭着她,不得安眠。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想明白他的阴魂不散,是否心中有怨。
  “我只是……在找……”
  “找什么?我帮你。”她帮他,就当补偿或赎罪,都好。这样,他能否放过她,不再纠缠了呢?
  “找什么……”他悲凉轻笑,看不清表情,听起来却像在哭。“晚晚啊……”
  声音渐淡,他总是如此,任意搅乱她的梦境,留下一串谜团。
  电视新闻说,今晚会有第一波锋面来袭,温度会往下降十度。
  季向晚翻动不久前入主书房的养生食谱,随意停在其中一页。也许今晚可以试试这个。
  或许真像杨品璿所说,找些事情钻研,填满过于空旷的脑子,日子会过得比较充实、快乐。
  主意一定,她开始忙碌起来。
  下午五点。
  与未婚妻通完电话,正着手收拾桌面,刚搁下的手机又响起,他顺手接听。
  “晚点……有空吗?”另一头,略带迟疑的声音传来。
  他手一顿,无需报上名讳,也没有多余的赘言,已抓住他全部的注意力。
  “怎么了?”
  “没什么特别的事……”
  “那就说说‘不算特别'的事好了。”
  “……可不可以,陪我吃晚餐?”
  他呆怔住,似乎被她这违反常态的要求给吓到。
  “我……做了一桌子的菜。”很冲动,做完后才看着满桌的菜肴发呆,想起自己根本吃不完。
  另一端沈默了好久。
  她破坏了他们之间的生态平衡,她知道。
  十点之前的他,是属于他的未婚妻,与她毫无瓜葛,她的要求已然逾越。
  她懊恼,立刻想要收回。“我随口说说的,如果不方便——”
  “我知道了。”轻轻浅浅的一句话,阻断了她。
  他知道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代表他同意了吗?
  挂了电话,她呆坐在沙发上,久久回不了神。
  七点整,他准时踏入这间独居女子的住所。
  没预料到他真的会履约,至今她还不能完全回神。
  “煮了什么?总得让我知道,我这趟来得值得。”在玄关处弯身换上室内拖鞋,笑问发傻的她。
  “清、清蒸鳕鱼、红油抄手、干炒四季豆、凉拌黄瓜、蒜香鸭赏,还有一锅清炖排骨汤。”边报出菜单,随着他的脚步移至餐厅。
  他站在餐桌前,静默不语。
  见他一迳沈默,又道:“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凭直觉煮的,也许、也许是我以前喜欢。”
  他这才转过头,露出习惯性的安抚温笑。“很丰盛。”
  她松了一口气。“我去盛饭。”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追随着她的背影移动,等她端来两碗饭,一同分享晚餐。
  “不晓得好不好吃,也许——”
  “很好吃。”阻断她的假设,轻柔接续。
  “是、是吗?”他根本还没动筷,不过她依然收下了安抚。
  她依然不确定这是不是她以前的喜好,一顿饭吃下来没有太多的感觉,她的胃口向来算不上好,基本上,她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有话想说?”他挟了块鱼片,替她起头。
  “你今天没事?”
  “没事。”事实上,他爽了未婚妻的约。
  “菜……还合口味吗?”
  “很合。”他以行动证明,桌上大半菜肴都扫进了他的胃。
  “电锅里有药膳,照你带来的食谱做的,晚一点可以吃。”
  “嗯。”他含糊应了声。
  稍晚,杨品璿洗好澡走出浴室,她靠卧在床头研究食谱,他走上前,拿开食谱,将脸埋在软嫩掌心轻吻,模糊低哝:“辛苦你了,谢谢。”
  她有些失措。“这、这只是顺便,我一个人吃不完。”
  “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既是受惠者,就没理由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僵愣着任他亲吻,掌心有些热,有些发麻。
  他这举动、这语气,像极工作了一天归来,向操持家务的妻子表达温存……他不知道,今晚的一切,已经偏离原轨太多、太多了吗?
  几道模糊的记忆闪过,他以前也不乏这类亲昵举止,只是她毫无所感,将其归类于情欲求欢……
  而今,隐隐约约,回暖的心似乎触动了什么——
  “你在脸红?”指腹轻刮她薄薄的脸皮,欣赏她的别扭。
  她愈来愈像个正常人了。
  “没有!”她闪躲,答得极其僵硬。
  他愉快低笑,欺上前吻她,先是嬉戏般地啃咬菱唇,直到她哺声抱怨“好痒”,他才火热侵略,在她温软唇腔放肆地攻城掠地。
  “啊……”模糊细语遭他吞食。“杨……”
  “嗯?”暂时休兵,好心留给她上诉空间。
  “蒜味……好重……”刷过牙了,味道还是消不掉,何况他一整晚狂攻那道蒜香鸭赏。
  “没错,我故意的。”他大方承认罪行,嘴角微扬,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她没想到,自己会有想扁他的时候。
  “走开,去睡客厅。”
  闹脾气了呢。
  他笑得更加开怀,努力不懈地纠缠。“想喊停?恐怕来不及了!”
  “杨品璿!”她拿食谱砸他,他居然以热烫坚硬的部分磨蹭她,尺度开放得教人咋舌。
  真是什么下流动作都做得出来,脸皮厚得当他们是什么老夫老妻了吗?
  摆脱不掉他执意的痴缠,被他处处点火的举措撩逗起情欲,她娇容泛起红晕,气息开始不稳。
  “晚——”他浅叹,抛去戏谑,深吻住她。
  她没闭眼,定定凝视着他,他吻得专注,全心投入。
  他吻另一个女人时,也是这般无尽缠绵吗?她无法不研究,这一刻的他,予人情深似海的错觉,仿佛她是他心头唯一的珍宠。
  伸手,揉乱了他的发,增添几分野性。“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明天,陪我看场电影。”
  虚幻也好,她想体会情人的感觉。心太空泛,任何能感受到的滋味都弥足珍贵,她不想错放。
  “不行。”他想也不想,否决。
  她敛眉。“嗯,那没关系。”是了,他们的关系仅限于这间屋子,出了这道门,他们得是陌生人。
  “你想看什么影片?我找DVD来,在家陪你看。”
  “不用了。”无意继续话题,她主动接续未完情欲。
  他接棒,拨开她的手接下宽衣解带的任务,温热体肤厮磨贴腻,感受每一分脉动。
  她轻喘。“关灯——”
  “不,我要看着你。”用着教人拧疼了心的温柔,一寸、一寸,吻遍她每处肌肤。
  “别……这样……”她呻吟,湿软唇舌在她身上下了魔法,所到之处,燃起一簇簇火苗,她无力招架,几乎要以为自己无法承受更多的欢愉。
  他在取悦她,竭尽所能给予快乐,用着不可思议的温柔,教女人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刻骨铭心,极致。
  第五章
  他们并不相配,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说嘛、说嘛,学长,你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漂亮?嗯,姿色是够了,但外文系系花更正点,人家对你很有好感,也暗示过你可以去追她。”
  “凭什么我该去追?”系花?可笑的自以为是,他不认为自己会需要一个骄矜又高傲的女朋友。
  “不会吧?真的喜欢季向晚?我觉得你配她……真的是委屈了。”
  韩子霁侧眸轻瞥聒噪学弟。“怎么说?”
  “你不觉得她超闷的吗?好像无论什么情况下,那张脸都没有太多表情,自闭到不象话。爱慕你的女孩子那么多,怎么挑都挑不到她吧?”
  他们家系会长太抢眼了,任何场合都能侃侃而谈,一派大将之风,多少怀春少女心被他那股子潇洒帅劲网罗啊!
  反观他那小女友,全然不是这块料,沈静寡言,连情绪都淡得离谱,这样的两个人怎么搭得上?
  “而且啊,有时我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想陪她聊聊天,没几句就冷场,真难想象你们是怎么相处的,我光和她说几句话,就有一种冷得快下雪的感觉。”
  他们都怎么相处?韩子霁回想。她话确实很少,不会主动对他说什么,而他也没想过要探究,至今他对这个女朋友的了解程度,其实不比陌生人多到哪里去。
  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各做各的事情居多,反正她很能调适自己。
  去看电影,他专心到可以写出完整的心得报告,不会多看前座缠成麻花辫、比电影更精彩的舌吻男女,也不会受后座传来的难耐呻吟所影响。
  会牵她的手,是因为有一回过马路她差点被莽撞的机车骑士撞倒。
  第一次搂她的肩,是下雨时为了共撑一把伞。
  买了饮料却发现只有一根吸管,于是共喝一杯饮料,也仅只于此,他不曾吻过她。
  累了,靠着她的肩膀小憩,出乎意料地舒服,起码他不排斥那只柔软的小手温柔滑过他发梢的感觉。
  好像,就这样了。
  尚在沈思,学弟自以为是的结论便出来了。“厚,我知道了!是因为她太乖巧了吧,任劳任怨的,我好像没看她对你表达不满过。老大,你利用人家利用得很彻底耶!”
  利用?“或许吧!”
  他确实是因为她的温驯而顺水推舟走到今天,当初根本没料到那句玩笑性质的交往宣告,可以维持将近一年的光景。
  漫不经心地侧首,眸光瞥见门口的纤影,他怔住。
  学弟也没好到哪里去,心知那番贬损话语伤人伤得有多彻底,心虚地脚底抹油,不敢多做停留。
  “几时到的?怎么不进来?”她听到了吗?他忖度。
  “刚到。”浅笑依旧轻浅无波,递上厚重原文书。“你下一节要上财务分析。”课本是上次陪他上课时,替他收起来的。
  对了,她很细心,连他的课表都记得,还会提醒他上课。学弟数落半天,忘了说她的优点,他家向晚哪有那么差!他暗自咕哝。
  “子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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