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史的前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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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史的前奏曲-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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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黎莎摇头。
  “除非我能完成我父亲临终前的嘱咐,否则他拒绝把我父亲的遗物交给我。”
  “拜托,他只不过是替你处理了你父亲的后事,就自以为能主宰你了?真恶心。不过黎莎,我倒不知道你父亲还留有遗嘱,他不是死于心脏病突发吗?”
  “葛海瑞宣称我父亲过世前对他交代了一些事,包括处理他的后事。”
  “是吗?”依玲的怀疑非常明显,可见葛海瑞的话实在值得商榷。
  “我也不相信。”安黎莎苦笑。“天哪,我实在不能相信,我不能——”她将痛苦的脸埋在双手中。
  依玲丢下笔走近她,神情和声音都透着关怀。
  “怎么了?黎莎,出了什么事?”她搂着她的肩。
  安黎莎抬起头,泪眼婆娑地说:
  “葛海瑞说我父亲临终前答应把我嫁给他,就因为如此他才肯出钱替我父亲厚葬。我不相信,依玲,我不相信我父亲要我嫁给这样的人,他不会——他没有理由这么恨我!”说完,安黎莎便伤心地啜泣起来。
  “我的天!这——这怎么可能?葛海瑞的年纪几乎是你的两倍,你父亲不可能会做这么糊涂的决定,一定是姓葛的在说谎,你也知道他为了达到目的往往是不择手段的。噢!别哭了,黎莎,你不会相信那个人渣说的话吧?!那不是事实,是阴谋,是他为了得到你所策画的阴谋!”依玲忿忿道。
  安黎莎拭干眼泪。
  “谢谢你这么说,你不知道,相信我父亲终究还是关心我的幸福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葛海瑞没对你怎么样吧?他若敢强逼你,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依玲咬牙切齿,几乎就要大拍桌子。
  “谢谢你这么帮我。不过无论如何我都得还清他替我父亲办理后事所花的费用,绝不能让他以此为借口来逼迫我,我什么都不想欠他。”
  “这当然!”依玲附和:“鬼才愿意欠那家伙人情呢!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和潘刚会——”
  依玲的话马上就被安黎莎举手打断。
  “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你已经帮我够多的了;要还给葛海瑞的钱我要自己想办法,那是我该做的。”
  “拜托让我帮你,黎莎!我几乎可以想象葛海瑞那混蛋会如何对你狮子大开口;你刚回到这里,一切都才刚起步,哪有能力——”
  “所以我有点事想拜托你,依玲,希望你能帮我。”
  “我本来就想帮你,只怕你会拒绝。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的,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
  “我计画在屋外种一些菜——”
  “种菜?”依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疯了?黎莎,垦地种植是粗重的工作,你怎么做得来?”
  “我总得想法子让自己有点收入,否则不仅无法还清葛海瑞的钱,恐怕连生活都会有问题。”
  “要赚钱还有别的方法,挖土、播种、除草、施肥这些粗活都是男人做的工作,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做得来?这样会累坏你的,你不会真要这么做吧?”依玲蹙眉,急急地问说。
  安黎莎低下头。
  “我想我该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希望能和镇上的人保持一段距离。种菜让我能自给,多余的可以出售,这项谋生能力很符合我的需求。”
  “黎莎,并不是每个人都和葛海瑞一样混蛋,你该知道天使镇上绝大多数都是善良热心的人,你没有必要躲着他们。”
  “我知道他们多半都很好,就像你。”安黎莎苦笑。“我不想和太多人接触完全是自己的因素,我——也许你能了解,现在的我极度渴求宁静。”
  “你害怕人们问起你离开天使镇的原因?”依玲终于问到了问题的核心。
  “我无法奢望他们都像你,对我关心却又体贴地不问问题。”
  依玲笑了。
  “噢,我当然爱问问题,只不过我更知道克制。那年的事一定伤透你的心,我自然明白你不愿多谈的心理。”
  “谢谢你!”安黎莎深受感动。“你几乎是我在这儿唯一的朋友。”
  “如果你愿意,朋友绝对不会缺的,因为你是这么善良而坚强。”依玲一面说、一面担忧地看着她。“你依然坚持要垦地种菜吗?我实在不觉得那是个好主意。”
  “我是决定了。”安黎莎点头。“不过我打算用别的方法替自己先赚点钱,毕竟菜不是种下去就立刻能收成的。”
  “别的方法?”
  “是啊!我打算先跟你买一块布。”安黎莎微笑地告诉她,然后目光就开始移转到店里的每一块布料上。
  一夜未曾阖眼的桑肯恩正坐在床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他的心里正纳闷着安黎莎去找那该死的葛海瑞做什么。姓葛的是天使镇上被公认的奸险小人,名声甚至比他还差,安家那个小淑女会和他有什么牵扯?
  天杀的!他绝对不是为了这事而彻夜未眠,那姓安的神经质女人要怎么过她的生活是她的事,就算她愚蠢得和葛海瑞那种人渣走在一块儿也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那么你昨天何必跟踪她?不跟踪她不就不会知道她去找葛海瑞了吗?”
  有个声音在脑海里这么对他说,桑肯恩好象在跟这个声音生气似地狠狠将香烟往烟灰缸里捻熄。
  没错,他根本就不该在街上的巧遇之后又偷偷地跟踪她,但——谁敢说那是跟踪?难道他就不能恰好跟她走上同样一条路吗?
  太荒谬了!他居然在一大清早就和自己的理智争吵。太阳都快升起了,他要不就闭上眼睛睡个半小时,要不就该起来梳洗准备工作,干想这些无聊的问题根本不是他此刻该做的事。
  虽然桑肯恩每隔几分钟就这么提醒自己,但当天早上他的脾气还是大得不得了。包括霍奇在内,几乎每个工人都挨了他的狮子吼,而且全都原因不明。
  牧场上每个人都避他远远的,接近中午时分,桑肯恩才惊觉到自己又在乱发莫名其妙的脾气,不由蹙紧了双眉。
  挫败感令他对自己十分厌恶,思索了半晌,他决定跨出大门往外走去,他必须向外寻求纾解,否则他一定会疯掉。
  第四章
  桑肯恩懒洋洋地倚在杂货店的门边,在等着专心算帐的潘依玲发现他的存在,毕竟他也需要点时间想想自己到这里来的原因。
  潘依玲似乎是安黎莎回到天使镇后唯一肯接触的人,如果他真想知道什么,问问依玲应该能得到正确的答案。问题是——他究竟想问些什么?他总不能冲进店里抓住依玲劈头就问:安黎莎和那个姓葛的有什么关系吧?
  “肯恩?”依玲的声音传来,显然她终于自帐簿中抬起头来了。“天哪!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开口喊我呢?瞧我被这些帐册搞得昏头转向的,一点也没注意到你来了。进来啊!桑大老板,什么时候你变得要人请才肯进门了?”依玲笑说,合起帐册走向他。
  桑肯恩像是临时想到借口般,看了自己手上的烟一眼,浅笑道:
  “我想抽完这根烟再进去,女人都不喜欢这种味道不是吗?”
  “我一直坚信烟抽多了并不好。”
  桑肯恩笑一笑,扔了烟走进店里,在陈列架旁逛过来、逛过去。
  依玲一见他仿若心事重重,便开口打破了沉默:
  “需要些什么吗?我可以替你拿。”
  “呃——娜娜要我带一些面粉和青豆回去。”
  依玲的音调突然拉高了起来:
  “没说错吧?娜娜敢要你买东西回去?她是不是想换工作了?”
  为着这个突兀的谎言,桑肯恩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抹红晕。
  “我真的那么蛮不讲理吗?”
  “也不是啦!只是除了烟草,我从没见你买过任何的日常用品,不是娜娜来,就是霍奇来,今天是有点奇怪啊!大老板。”
  桑肯恩清清喉咙,故意环视四周来分散自己的不安。
  “我当然不是刻意来买东西,只是顺道。”
  “那么你是要先说出来意,还是先拿面粉和青豆?”依玲调侃他。
  桑肯恩静了静,开口直接就问:
  “安黎莎和葛海瑞有什么牵扯?”
  依玲先是讶异,继而纳闷地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我恰好看见她走进葛海瑞的屋里。”
  “什么时候?”
  “昨天中午。”
  “哦,我明白了,黎莎是去向他取回她父亲的遗物,你也知道葛海瑞坚持全权处理安马丁的丧事。”依玲答。
  “她去道谢?”桑肯恩问。
  “也不尽然。”
  “你何不说干脆点?”桑肯恩知道这一定还有文章。
  “因为我不知道你究竟要问什么,上回我对你提起安黎莎的事情时,你似乎不太关心。”依玲假藉四处整理陈列架上的东西,伦偷瞄了他一眼。
  桑肯恩深吸了一口气,并祈祷自己有更多的耐性。
  “她究竟为什么去找葛海瑞,而且还在他屋里待了那么久?”他一字一句地问着,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很好,反应不错;依玲偷偷笑着,回过头时却是一脸正经。
  “你知道她在屋里待了多久?难道你——”
  “回答我,依玲。”
  潘依玲想了想,耸耸肩。
  “告诉你应该没关系,反正你也不是多话的人。这么说吧!黎莎和葛海瑞有点事要讨论,需要多点时间。”
  “他们有什么事好讨论?我以为安小姐并不想见天使镇上的任何人。”肯恩冲口就说出了疑问,而且话中还带着酸酸的味道。
  “胡说,她喜欢见我,我们是好朋友。”依玲故意放慢声调:“至于黎莎和葛海瑞讨论的事——似乎是婚事。”
  “婚事?”桑肯恩的声音带着浓厚的诧异:“谁跟谁?”
  “当然是黎莎和姓葛的,你以为黎莎有空讨论别人的婚事啊?”依玲说着,两只手还在陈列架上东摸西摸。
  “她和葛海瑞要结婚?为什么?那姓葛的几乎老得可以做她的父亲了!”
  “也许安马丁不这么认为。”依玲终于决定不再捉弄桑肯恩,她回到柜台前与他详谈,因为她一直认为桑肯恩是解救黎莎的最佳人选。“葛海瑞宣称安马丁临终前对他交代了身后事,包括他的安葬事宜以及黎莎的终身大事,那个恶心的家伙竟声称安马丁已将黎莎交付给他,黎莎必须在回到天使镇后立刻嫁给他。”
  “那个白痴真相信他的话?”桑肯恩怒吼。
  “你不该指称黎莎是——是个白痴,她当然希望她父亲不曾对葛海瑞留下这样的遗言。”
  “那是谎言,稍有脑袋的人都该知道葛海瑞的话根本不值得相信。该死,我早就说过安马丁的葬礼不该由他负责,那个浑蛋从未做过不求回报的善事。”
  “当时安马丁就住在他的地方,让姓葛的处理他的后事似乎也很自然,没有人会想到他另有目的,毕竟大家认为黎莎很可能不会再回天使镇了。”依玲说。
  桑肯恩冷笑着,整个脑袋都在思忖葛海瑞的计谋。
  “他是拿钱来赌博,反正钞票他多的是,拿一些来换个妻子对他而言非常划算,尤其是这么年轻的漂亮女孩。”
  “你也承认黎莎非常吸引人?”依玲倾身、睨着眼问。
  桑肯恩闻言蹙眉,他不喜欢别人多问他的心事。
  “这并不是我们谈话的重点。”
  “问问也无妨嘛!”依玲摀嘴而笑。
  “安黎莎对这件事是什么反应?别告诉我她真傻得打算任姓葛的为所欲为。”桑肯恩没有回答依玲有关安黎莎是否迷人的问话,把话题又拉回了主题。
  “很明显葛海瑞是希望黎莎基于感激的心态答应嫁给他,万一黎莎坚持不肯,他会以花费在安马丁葬礼上的那笔钱逼她就范。”依玲非常不齿。
  “那个小白痴应该也看清楚了葛海瑞的阴谋,她到底有什么打算?”
  依玲颇有兴致地看看他:
  “其实你很关心她,对不对?”
  桑肯恩又怪异地扬起眉,他的心防筑得很牢固。
  “我相信你再次脱离了重点。”
  “噢,我们正谈到黎莎的反应,其实她一点也没打算听任葛海瑞的安排。”依玲注意到自己因说了过多的话而感觉有些口渴,于是起身问桑肯恩:“想喝点什么?算我请客。”
  “啤酒,不过我请客,请连同你喝的也记在我的帐上。”桑肯恩回答。事实上他不在乎喝不喝东西,他只想尽快把事情弄清楚。
  不一会儿,依玲便拿着两杯啤酒回来,笑着对他说:
  “既然是你请客,我也想试试啤酒这种奢侈的享受,看看它到底是凭哪一点能成为男人的最爱。”
  “我不以为潘刚会喜欢你碰这东西。”桑肯恩提醒她。
  依玲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他吃过饭就出去忙了,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而关于黎莎,我们还有很多要谈的呢!”
  她也许不知道啤酒是一种会使人喝醉的东西。
  桑肯恩也不再阻挠她,反正该操心的是潘刚不是他。
  已经是秋末了,啤酒喝起来并不像夏天那般过瘾。桑肯恩灌了一大口,并在依玲打算学他时,又开口阻止了。
  “慢点,你最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这种东西虽然是男人的最爱,但女人可不一定能接受。”
  依玲接受他的建议轻啜了一口,随即苦着脸吐吐舌头。
  “实在不怎么可口。好了,让我们继续谈黎莎的事吧!你该知道我有多不赞同她对未来的计画……”依玲一五一十地将黎莎的决定告诉了桑肯恩。
  “种菜?你指的是像个男人一样拿着锄头挖土、播种、除草、施肥?就她一个人?”桑肯恩的问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而他的怒声却让依玲紧紧皱起眉头。
  “你不用这么生气,肯恩,我当然也劝过她,但她坚持要自食其力,不依靠别人。”
  “自食其力也要看条件。冬天就要到了,等雪一来,种什么都是白费力气。就算气候适宜,她一个娇弱的女子也做不来那么粗重的工作,我想捱不了三天就累死她了。真是该死,她就没有一点基本的常识吗?”桑肯恩又是一番咆哮,一直到看见依玲盯着他的表情后,才不自主地拿起啤酒往嘴里灌。
  “你何不帮帮她呢?”半晌后,依玲开口:“她绝对会拒绝,但你能想出法子对不对?这么善良勇敢的一个女孩子不该承受这些磨难,以她纤弱的身子一定撑不下去的。”
  “你应该把你对她的微弱信心老实告诉她。”
  “我有啊!但她实在非常固执。”
  “我不以为她会欢迎我的干涉,我和她——我们几乎说不上认识,仅有的几次碰面也总闹得不欢而散。”桑肯恩不情愿地说出了他和安黎莎的关系。
  “你们碰过面?”依玲睁大了眼睛。
  桑肯恩点头,但没有指出他们的碰面事实上是他刻意的安排而非巧合。
  “原来黎莎见过你,我还以为她回到天使镇后唯一能坦然面对的人只有我呢!”依玲笑着,因察觉自己已稍有醉意而将剩下的半杯啤酒推开了些。
  “你是。”桑肯恩扯动嘴角。
  “啊——什么?”
  “我虽见过她几次,但很明显地,安黎莎小姐并不认为我和你一样是她期盼想见的人,我想你才是她唯一信任的朋友。”
  “哦?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桑肯恩回答得很肯定,但心里却一阵抽痛。
  依玲叹气。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事情已经经过这么多年,应该没有人会当面、直接地向她问起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才对,她真的不需要逃避。”
  “这倒也未必。”桑肯恩说:“当年的事是个谜,而只要是人就没有不好奇的,所以虽然事不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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