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沙下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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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沙下的传奇-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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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较不那么好的是,自己大概是要死了;如果自己死的时候也高高兴兴的,或许蓝荻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撒利萌很想表现的勇敢点,嘻嘻哈哈地说你别哭,我还是喜欢看你那么柔柔地笑,但她实在痛得厉害,都不敢用力呼吸,更别提说话了,她所有的努力不过是紧紧盯着蓝荻咧了咧嘴,意识就消失了。
   蓝荻见她闭上眼睛,陡觉一阵昏晕,仿佛心跳都停了,眼前金光乱闪,身子直要往下瘫软,却又竭力稳着双臂抱紧了她,抖着嗓子,声弱音虚:“别丢下我,你答应过的……”
   军医赶到的时候就见蓝荻抱着撒利萌瘫坐在地上,两个男侍卫一左一右撑扶着他;见他苍白如败絮的脸上泪水不停滑落,他却并不嚎啕,只是两眼空洞洞失魂一般,断断续续若有若无重复着:“别丢下我,你答应过的……”军医简直分不清到底是该先抢救他还是该先抢救撒利萌,赶紧招手让担架过来,伸手要抱撒利萌,却不防蓝荻抱得死紧。
   军医见他已然癫狂一般,忙摇摇他肩膀,大声喊:“长官,撒利萌没死,就是昏过去了,快让我抢救她吧,别耽误了!”
   蓝荻先还糊涂着,听那军医喊了两声忽然清醒过来,立刻松了手,看着她们把撒利萌抱上担架抬走,忽然有了力气,忙抹抹脸也站起来跟着跑,看着撒利萌被抬进临时手术室,他也要跟着,一个护士忙说:“长官您不能进去,怕有细菌。”
   蓝荻并没完全明白,只隐约知道他进去对撒利萌不好,就止了步,站在门外等。不知道等了多久,只听得里面金属相碰的声音,低低说话的声音,却什么也听不清楚,蓝荻渐渐焦急,又站得太久,通身无力直要打晃,摇摇欲坠。两个近身侍卫见他这样,忙过来要扶他坐下,他却不肯,只守在门边;那两个没法,只得一边一个架着他,才发现他两手冰凉,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俩人是从宁诺跟着他来的,不由得同时感叹:虽说是假冒夫妻,只怕蓝荻长官是动了真心,可千万别让撒利萌长官有什么事啊!
   正胡思乱想着,房门开了,蓝荻一看撒利萌躺担架上无声无息就脸色大变。那军医忙安慰他:“手术挺好的,这是麻药的作用,明天醒了就没什么问题了。”
   蓝荻紧盯着撒利萌的脸,慢慢消化着医生的话,渐渐欢喜起来,抬头看着医生一叠声地道谢,完全没想到他这个样子不象是长官倒更象是家属;那军医已经明白他是怎么回事了,也不惊奇,只笑着吩咐注意事项;蓝荻仔仔细细听完了忙着往病房跑,跑到门口,见几个护士医生还在忙碌,撒利蒙躺在榻上,左右各一个瓶子挂着,一个是血一个是水,便不敢动,生怕扰了治疗;待医生护士都出去了,才慢慢走过去,只盯着她看,半晌才想起来,又伸手试她鼻息,还觉得不踏实,再俯身凑过去听,觉得她的呼吸喷到他脸上,温热均匀,她的呼吸也绵长均匀,终于觉得一颗心落回实处;慢慢跪坐下去,抬头盯着那两个瓶子,低头盯着撒利萌,如此反复;旁人要替他,劝他去休息一会,他也只是不理。
   撒利萌再醒过来的时候,才一睁眼,就听到几个声音叫:“好了,好了,长官醒了,没事了。”
   她转头,屋子里是一个护士,两个她手下的士兵,还有碧洗,一见她醒来,都欢喜非常,忙着要给她喂药喂粥。撒利萌一边吃一边不动声色地转头四顾,没见到蓝荻。
   她那手下便笑着吩咐碧洗:“去告诉蓝荻长官,说撒利萌长官醒了,快别悬着心悬着了。”说完了就回头,一边给撒利萌喂粥一边解说:“蓝荻长官不吃不喝地守了您一宿,后来星那拉师长来了才把他叫去商量事去了。您等着看吧,蓝荻长官知道您醒了不定多高兴呢。”
   撒利萌听她这么说便不再东瞧西看,老老实实吃药喝粥,等着蓝荻来。
   蓝荻却不想去,那侍卫告诉他撒利萌醒来的消息时他是狂喜的,但到底昨日的慌乱已去,他已经能平静地慢慢走来了,只不过走到半路,想起昨天自己情急时候的样子了话,越回想越觉得不象样子,不知道怎么面对撒利萌,甚至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众人。他停下脚步:“哦,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去跟撒利萌长官说,让她好好养伤;星那拉长官到了,沙曼长官也快到了,城防的事让她都放心吧。”
   那侍卫愣了一下,结结巴巴道:“长官,那个,我们队长,那个,长官,您去看看撒利萌长官吧,要不,我们队长那个,好的慢。”
   她要不结巴还好,她一结巴蓝荻更知道众人都明白他的心意了,越发不好意思,更不去了,逃跑一般回了自己屋子,怎么想怎么难为情,干脆自己一人闷房里。
   过两天辛苏迪忙完了来看撒利萌,星那拉也来了,聊着聊着一个侍卫说起来,自从我们队长醒了蓝荻长官都没来看过,辛苏迪跟星那拉对视一眼,都笑,把个厚脸皮的撒利萌笑得直害臊。
   辛苏迪却还不想放过她,凑过来问:“当着星那拉长官的面,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蓝荻长官?”
   一向正统的星那拉也不制止,只端坐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隐约带着笑意,撒利萌特想把被子蒙脸上,可两位军阶都比她高太多,她又不能没礼貌,一张脸只红到耳朵上,都不敢看她们了。
   “得啦得啦,别不好意思,”辛苏迪继续笑,既然星那拉师长已经默许了,她自然更加肆无忌惮。“真是的,你要老老实实说实话,我还就豁出去成全你一回。”
   这话让星那拉都来了兴趣:“哦,蓝荻要不愿意你有什么办法?”
   辛苏迪嘿嘿乐:“我是没办法,陛下有办法,嘿嘿,我还没写战报呢。”
   星那拉笑着点头:“这倒是个办法,只要你能说动陛下。怎么样?”她转头问撒利萌:“你怎么说?”
   我怎么说?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撒利萌扭扭捏捏揉着被角好半天,小声嗫嚅:“我当然喜欢了,就是,就是,我恐怕,配不上……”
   星那拉不爱听这个:“什么叫配不上?陛下说过了,一个人是否高贵取决于她是否有一个高贵的灵魂,你为帝国效力忠诚无私,你作为侍卫队长,危机时刻能舍生忘死,你在帝国之外还能面对美色高管地位不动摇,这就是高贵的灵魂,有什么配不上的?军人,不可妄自菲薄。”
   那啥,好象星那拉长官说的对呢;撒利萌咽一口吐沫,端庄严肃地大声说:“是,长官,我喜欢蓝荻长官。”
   辛苏迪看她那样特想笑,面对一丝不苟的星那拉,敢不端庄严肃的少;要不是还躺在病榻上,撒利萌说不得就得脚跟并拢行个军礼。
   星那拉一点不觉得好笑,她摆摆手:“这就对了,后面该怎么办你就听辛苏迪的,好好的娶了蓝荻长官,给士兵们都做个榜样。”
   星那拉的意思是撒利萌有了侍夫,要是蓝荻依然肯嫁她还不要她抛弃她那侍夫,那就是一个好榜样。
   不想辛苏迪理解错了,直想吐吐舌头:咱轩辕帝国就一个蓝荻长官呀我的师长大人,您打算让士兵们都娶高官么?
   星那拉继续端庄严肃地与辛苏迪告辞,出了病房,忽然拉住她小声说:“你有没把握?你怎么个打算先给我说说,我给你参谋参谋?”
   我靠,不是吧长官?这个鸡婆神情不适合您那。
 
   撒利萌和蓝荻的番外(2)
 
   不管辛苏迪怎么嫌弃星那拉鸡婆,她的战报在报往皇帝那里之前依然被星那拉打回去三次,她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修改,结果就是两页的战报改到了十二页。这战报第四次交到星那拉手里,她随手给了自己的参谋:“你给润润色,措辞上好好斟酌斟酌,别辜负了鸿蒙大学三年的教育。”
   那参谋郑重其事修改了一个下午,又添了一页,交回辛苏迪手里,让她签字送出去,还特意叮嘱:“我们师长说了,这个都算是您写的,要是陛下说好呢就有我们师长一份,要是陛下打算罚您,我们师长就不出头了。”
   辛苏迪也不含糊:“请转告星那拉长官,要是陛下责罚,我一准先把长官招出去!”
   结果,没罚,当然也没表扬,皇帝在通报全军的战报上一方面表扬了蓝荻控制当剑的远见,一方面批评辛苏迪撒利萌未能有效地清楚内奸在先,又没能仔细安排保卫在后,总之,这功劳是蓝荻的,辛苏迪撒利萌顶多就是点苦劳,回头还得让失误给折合没喽。
   “我十分辛酸那撒利萌,我跟你说,可轩辕帝国就没我这么冤枉的了,我是负责防御的呀,”辛苏迪挥舞着战报跟撒利萌抱怨。“你是蓝荻长官的侍卫本来就该你负责他的安全,这事都是你没安排好;你说你虽然挨了一刀,可这刀挨的多值呀?能娶蓝荻长官呀!你自个儿好好算算,得有多少人眼红你吧!你再瞧瞧我,我跟着你吃挂落就落一全军通报批评,你说我这脸可往哪儿搁呀?”
   已经抵达当剑的沙曼当时在场就接过话来:“还往哪儿搁?就搁原处!你那张脸我瞧着也就一般,用不着搁什么好地方,就你那肩膀上凑合搁着吧。”
   辛苏迪让她说愣了,紧着伸手摸脸;撒利萌笑喷了,顾不得辛苏迪比她高了两级,捂着伤口哎吆哎吆直叫唤;沙曼一点儿没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好笑,打击完了辛苏迪转过头来打击她:“你也别美,甭高兴成这样,人家蓝荻是有学问的,陛下都特别欣赏的人,就你那言谈举止的还真配不上人家;打今儿起,你得好好改改,好好学习学习,把你那些歪杈斜枝的都去去。”
   撒利萌不笑了,幽怨地看着沙曼:您一家姐妹俩怎么差那么远那?人家星那拉师长说没什么人是我配不上的;到您这儿瞧着我也就一给人提鞋的料。
   “哈哈,”辛苏迪心里平衡了转来冲沙曼挤眉弄眼:“沙曼长官,我们鸾卿长官可也不是一般人呢。”
   “那当然,”沙曼那表情是相当自豪的:“也就我这样的能凑合配得上他。”
   就您?您半点都配不上人家!
   沙曼一贯跟手下士兵没大没小,众士兵也跟着她来;因此屋里众人齐做呕吐状。
   这战报被送到蓝荻手上,他看着窗外发呆,想不清楚该怎么办好。
   到了这个境地,他也没什么好害臊的了,反正他跟撒利萌那点儿事也所有人都知道了;皇上这个意思也是希望他能嫁给撒利萌;问题是他嫁不嫁?
   他从前是打定了主意不嫁人的,他就没想过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女人能让他不觉得恶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讨厌撒利萌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是从撒利萌帮他复仇起,或者是她将他提在马背上护在胸前的时候;感情是在什么时候萌芽的,他也想不起来,也许是撒利萌手把手教他练功夫,又或者是撒利萌假扮他的妇君,人前人后对他宠溺十分的时候。
   撒利萌是爱他的,蓝荻一点也不怀疑;他时不时人前人后装了悍夫模样欺负撒里萌,她就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开心,然后她半真半假地试探他,他要生气了她就紧张,他要害羞了她就傻乐。他也知道他爱上了撒利萌,他喜欢听她瞎扯,喜欢听她胡说八道,喜欢她教他功夫的时候数落他,在他学不会的时候安慰他说别怕,我会保护你。他不好意思去看撒利萌,就给自己找事做,调集手下四处扩展他的情报网,他让自己忙碌,免得不停地思念她;但听青杨碧洗每天唠唠叨叨的那些有关撒利萌的事,他知道自己有多喜欢;那些丝丝缕缕的快乐是因为知道她每天都在见好,那些隐隐约约的难过是因为此后他与她就要分开了……她是有夫婿的,他是不能嫁她的,他痛恨那些吃醋嫉妒互相陷害,他绝不要重蹈覆辙。
   皇帝的命令紧跟着来了,要撒利萌护着蓝荻尽快返回平安。
   蓝荻知道皇上这就是成心的,撒利萌还没完全好呢,这就是逼着他跟撒利萌同车而行呢。这样也好,等回了平安以后,撒利萌回部队,他以后再也不可能跟她那么近了,他要好好珍惜这几天。
   于是受命保护蓝荻的撒利萌坐在马车里,一路上被蓝荻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踏上了返回平安的路。
   撒利萌心里别提多美了,她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不过是因为失血还有些虚弱,可是看着蓝荻那么目光温柔地注视她,经心经意地过问她的饮食起居,她就不光是有些虚弱了,简直就虚弱到骨头里去了。
   只不过蓝荻不跟她斗嘴了,她胡说八道他也不呵斥她也不给她白眼了。撒利萌先还以为他是心疼她受伤呢,后来见他偶尔心神恍惚看着车外,时不时有些黯然的样子,终于觉得不对了。她稍微一琢磨,立刻摆一副可怜模样,探身拉住蓝荻的手,蓝荻挣了一下没挣开,她问:“蓝荻,你生我气了?我哪儿不好你说,我改。”
   蓝荻再要抽手,没抽动,他垂了头,轻声说:“你没什么不好的,我没生气。”
   撒利萌苦着脸:“那你怎么不高兴了,你不高兴,我看着难受。”
   蓝荻依然垂着头:“我没不高兴,你别难受。”
   他没照往常那样瞪她,也没说她油嘴滑舌,撒利萌偷偷一乐:“那等咱们回到平安,你还跟我好吗?”
   等了会儿不见他回答,撒利萌以为他是害羞呢,就继续厚脸皮:“我想跟你好,想跟你好一辈子,我……想……要是你不嫌弃我,我想……想娶你。”
   在过去的那些天里,他曾经好多次想象过她会怎么说,可真听到她说了,蓝荻心里只觉得悲伤;他在错误的时间里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这都是他的命;他生来就不幸,不管是爱他的人还是他爱的人,注定都要受他连累。他更坚决地用力抽他的手。
   这个动作让撒利萌心里一凉:他不愿意呐,自己是想的太美了,自己比他差那么远,他怎么可能看上自己呢?
   果然她听到蓝荻低低说:“对不起,我不能……”
   撒利萌放开他的手,难受极了,还不想失了风度,便勉强笑着:“也对,我这么差,你该找个更好的……”
   蓝荻打断她,声音依然低低的:“我谁也不找,谁也不嫁。”
   虽然伤心,撒利萌到底还是注意到,蓝荻的拒绝她的时候,他自己也是那么痛苦。哦,她恍然大悟,是因为季瑞吧?
   她有多久没想到季瑞了?她娶季瑞的时候她才过十七,季瑞快二十了。要照茨夏的习俗,一般男子过了十六就开始找人家,要十八岁还没出嫁就算大的了,象季瑞那样快二十岁还不嫁的就太少了。季瑞十四岁就没了父母,弟弟妹妹都是他带大的。也幸亏是神使大人到来,鳏夫孤子也都有了照应,不然他们兄妹几个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季瑞辛苦操劳,带大了弟妹,看着弟弟出嫁又给妹妹娶了亲,自己就到了二十岁。撒利萌的父母觉得他能持家,又是温柔贤惠的性子,反正也不是做正夫,便做主让她娶了季瑞。
   对于茨夏男子来说,能嫁给军人就是福气。军人们都是神使大人亲自教导的,有文化有本事有前途,更别提她那时候已经是小队长了。季瑞也觉得自己能嫁给撒利萌真是大神对他的奖赏,即使她以后再娶,即使她不会最宠爱他他也知足;他越发温良恭谨,对撒利萌的父母全当自己的父母一样孝顺,对她的弟弟妹妹比对自己的弟妹还要爱护,对她本人更是体贴柔顺,全家上下没有不说他好的。
   她能不能为了娶蓝荻抛弃了季瑞?撒利萌扪心自问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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