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沙下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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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沙下的传奇-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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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当然,这个你放心;”陈曦喝一大口,赶紧再塞一把果仁压住,她拿过另一个茶杯斟满酒,递给磬玉:“那妖孽,我得先让她把蒙泽都带入最基本的文明,让她们不吃人,不吃自己,知道耕种收获;这是个苦活,让她干,顶好她还能教会蒙泽计划生育,这个估计不大可能;然后我就除了她。”
   “要这样”磬玉习惯性靠过来,抓两个靠垫自己靠着,再把陈曦往怀里带:“那你不如现在就想法子弄干净她们。”
   “成千上万条生命啊,我不能象打蚊子一样将她们都杀了,只能让她们文明些,学会耕作收获,能够用语言沟通,再说,就算没有蒙泽的存在,人类内部少了争斗么?难道为了预防将来,我把人都杀了?那不可能啊。”
   “那倒也是;”磬玉点点头,浅尝一口酒,妻子在怀他已经心情大好,于是开始畅想将来:“明枫说过好几回,说当剑那边有个山,里边有个湖,特美,他老说要能再去看看就好了,那等你将来没事了,咱们就住那儿去如何?盖个房子,不用特大,再弄个花园,弄个菜园,弄个果树园,养两只羊,啊?多美?明枫说那地方冬天还有雪,还结冰呢,到时候咱们天热了就在湖里划船,天冷了就做屋里看雪,要是不冷不热咱们就到外面溜达溜达爬爬山,等我们老了动不了了……”
   陈曦忙接上:“那我们也在一起,一直在一块儿,到时候你教我煮花茶、蒸饭团子、酿酒,我要做得好了就咱们自己吃,要做得不好就给猪吃,所以咱们还得养一头猪……”
   磬玉扑哧笑:“要是猪也不吃怎么办?”
   “那只能你吃了,”陈曦身子左右晃着装可怜:“猪不给我面子是应该的,反正它也没嫁给我;你要不给我面子就不对了,咱们还是夫妻那。”
   “那你不会自己吃?非给我吃?”
   “我那个不是专心给你们做得么?好歹你们得鼓励鼓励我是不?”
   “那就给明枫跟凝雾吃。”
   “啊?猪都不吃的东西你给他们俩吃?他们要跟你急了你可别怪我。”
   “那猪都不吃的东西你怎么给我吃?他们俩不也是你君相?”
   “哦,那就你们仨都吃,完了你给我单做点儿。”
   “美得你!”
 
   第 235 章
 
   轩辕四年,当轩辕大军占领了天佑三省的时候,家住宝珠省栖鸟湖畔的秋墨只有七岁,长得不甚好看,又是人人眼中一个怪孩子。这孩子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顽皮淘气,到像男孩子一样腼腆、害羞,就连跟生人讲话都会脸红发抖。秋墨的家虽不是赤贫,但也绝非大富大贵,她母亲一夫二侍一女三儿,都靠她自己做点儿小买卖,加上夫侍们替大户人家做点针线活儿,挣点血汗钱。
   生在这样的家庭,即使是唯一的女儿也不可能有机会读书;但秋墨是幸运的,因为轩辕占领了宝珠省,几个月之后,免费的小学校办起来了。轩辕的免费教育持续到十二岁,之后就要缴纳一定的学费,如果成绩优异,又有老师推荐,可以申请全额助学金,继续到县城读中学。
   进入大学读书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因为除去军事学院,整个帝国到轩辕十四年,也不过就有三所大学,一所在鸿蒙,一所在帝都,另一所在宝珠省北望省与哲施省交界的朗月台,大学生是不用交学费的,不但不交学费,国家还提供生活补贴,所以可想而知,能进去的必须得是精英。鸿蒙与帝都的大学在招生时对原属茨夏地区的学生有很大优惠,这些优惠主要针对荣军家属和退役士兵,就连军队中的文职人员都不能享受。在这一点上,南方百姓有怨言,茨夏百姓则认为理所当然,想想吧,老百姓能安安稳稳生活不都靠的是士兵们的牺牲么?人得懂得饮水思源不是?
   不管怎么说,在轩辕,能上大学的孩子实在是少而又少。
   秋墨生性腼腆,就是在家也不大讲话,在学校更是蔫蔫的无声无息,功课又不是顶尖的,实在是个不起眼的孩子。若非要评说一下,大概十个人有九个都得说这孩子脾气古怪,太不合群。归属轩辕之后,秋墨的母亲向县政府租了五十亩地,领着三个夫侍早出晚归的耕作,农闲时候还继续做她的小生意,家里的日子着实大为改善,也有了些余钱,她母亲又对这唯一的女儿寄予重望,等她小学一毕业,便继续供她读中学,打算着她也能进个工厂,抱个铁饭碗,或是做个小吏,将来升官。
   不过也有可能,秋墨既不能进工厂也不能做小吏,更别提升官了,用她父亲的话说,这孩子三巴掌打不出个‘哎呦’,跟人说话还没开口先脸红,这要做官,还不把印把子丢咯?秋墨的母亲也由不得担心,要这样下去这些年的书不是白读了么?可别连个差事都找不到啊。
   秋墨不知道她母亲父亲们的急,只一心沉浸在那些有趣的试验里,并且为此不断闯祸。她学了聚光原理就偷偷打破了家里的玻璃窗,在她母亲的咆哮声里将那些破玻璃搬进自己的小屋磨啊磨,之后某个正午,她点着了自家的稻草垛,其实秋墨十七岁,即将中学毕业,尚不知前程在哪儿,而没有前程,那是连好夫相都找不到的。
   就算只有这一个女儿,也不能由着她这么造啊。
   秋墨被她母亲一顿好揍。
   等她一瘸一拐上了学,唯一喜欢她的物理老师舞颜智诚知道了原委,竟然兴奋莫名,当天就跟她回了家,要看看她惹祸的根源。
   老师来家,秋墨的母亲不在,他父亲便将老师往正屋里让;待到老师说明要看秋墨做的东西,他父亲正为家中女主不在,自己一个男子接待女客似有不妥而为难,忙就让秋墨带老师去她屋里看,一边陪着小心:“这孩子性子有点怪,不大让人去她屋里,都是她大弟弟给她收拾,不定多乱呢,怕都没下脚的地方。”
   舞颜智诚便客气道:“无妨,秋墨是极聪明的,学点什么也肯动脑子,与普通孩子大不相同,我看看她的东西,也好看看怎么培养她好。”
   哎呦,老师要特意培养他女儿?秋墨的父亲看女儿的眼神儿都不对了,都是希望的光啊,一边紧着谦逊客气。俩大人客气来客气去,就到了秋墨的房门前,做父亲的推开屋门就让老师先请,做老师的待客气两句就往里迈腿,谁都没听见秋墨在后面讷讷吭哧:“老……老师,得……得让我……”
   得让她干嘛她还没吭哧出来,老师往前一迈步,迎面就一沙包打过来,正中脑门!
   秋墨的爹脸都绿了,早知道这丫头屋里都是古怪,怎么就没当心点儿呢?
   他这里急忙忙赔罪,不想老师揉着脑门一边嘶嘶吸凉气一边回头问秋墨:“你做的?”
   长这么大就遇到一个喜欢她的老师还让她给脑门上敲个包,秋墨也害怕,越发讷讷的:“……是……”
   她老师倒没生气,一边揉包一边问:“什么原理?”
   “杠杆。”
   “沙包呢?”
   “钟摆”
   “好!”她老师一边赞一边往里探头:“这个,老师能进去了么?里面还有没别的埋伏?”
   “没,就是……乱。”
   老师摆摆手,笑吟吟进去,结果在她那乱七八糟的房间里发现了更多潜在的祸根,也许是,潜在的福祉。
   小小的提升机,小小的脚踏水车,大大的碎玻璃做的万花筒,还有一个趴着的铁皮猪,尾巴是一根竹筒,弯曲着接到一个铁罐子上,连接处都用泥巴糊着。
   这什么玩意儿?
   老师琢磨半天,看到地上一堆煤球突然明白了:“这个是,蒸汽的?”
   秋墨点头:“嗯。”
   老诗有兴趣:“你给老师演示演示?”
   “要……要……好长时间。”
   “没事,老师有时间。”
   一个时辰以后,舞颜智诚看到那猪鼻子在蒸汽的推动下噗噗地往外冲,鼻孔里的两个小球跟着旋转,发出刺耳的鸣叫。
   “你得上大学,” 舞颜智诚拍着秋墨的肩膀:“你一定得上大学,不然你这份聪明就糟蹋了。”
   读大学?
   晚上回家一听这个消息,秋墨的妈先惊,又喜,再发愁。读大学不就得做更大的官么?秋墨哪儿成啊?她哪儿有那么聪明啊?
   秋墨的娘从来没敢奢望自己这个木头女儿还能这么出息,又是希望又是忧心:“她要能那么出息,我砸锅卖铁喝稀粥我都欢喜呀,可是老师啊,听说大学要看好几年念书的成绩呢,就怕秋墨那分数都不够好啊。”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我想应该是有特例的;” 等了半天不得已留下来吃晚饭的舞颜老师告诉她:“有两个发明了丸药炮制方法的人就被帝都大学破格录取了,冯总理大臣还特别让她们进了高级研究班那。能读大学的孩子都特别优秀,但却没几个孩子能像秋墨这样学了就实践。”
   秋墨的三个爹爹一个劲儿把好吃的给老师往碗里搛,听到这会儿那最小的爹爹便忍不住问:“老师您别怪我多嘴,我想着,要是老师跟大学那儿的老师说说,是不是就成了?都是老师,说话管用。”
   老师没看饭碗,只凝眉苦思怎么能让这学生读大学:“我不认识她们,认识也不管用,”一家子面面相觑,皆失望,她却又接下去:“我给教育部写信,不行我暑假带着秋墨,带着她做的那些东西去平安,去给教育部的长官看看去,孩子是好孩子,又是个人才,咱们不能耽误咯。”
   一家子感激涕零啊,这是多大的福气呀摊上这么好的老师。
   老师给教育部写了信,到得暑假还没得到回信,便决定,要带着秋墨跟她那些东西,还有一直帮她做东西的大弟弟秋声一起去平安。
   一家子男人赶着给秋墨秋声做两套好衣服,秋墨的娘便把种子粮留下,剩下的粮食都卖钱,好凑一副马车凑路费,至于一家来年的口粮,就半粮半菜凑合吧。
   这趟旅行还没开始,冯宁宁带了众多参加过运河工程的技术人员到了宝珠,主持宝珠江的治理工作。
   这消息对秋墨一家来说没什么,反正那么大的官她们也不认识,人家也不认识她们;但这消息对秋墨的老师来说却不一般。
   陈曦冯宁宁都有这么个习惯,每到一地必定抽空随处走走,既不事先安排也不让人知道,就混迹百姓之中,听些市井流言,看看小民生活百态,以此了解民生吏治。这行为先被众多人反对——反对陈曦的不多,第一反对无效,第二她手里有法宝,又是天下最能打的,一般来说不需要为她担心;主要是反对冯宁宁乱走。
   但冯宁宁一句话打翻了一大片,她说:“我既然为老百姓当这个家,自然得听听百姓的想法,要是我连到老百姓中间去都不敢,那就说明我的所作所为不得民心,那就离众叛亲离不远了;你们也得记住,不管你们是部长还是县长村长,什么时候要怕老百姓说话了,那就快该被法律审判了。”
   这话细想其实在理,轩辕立国十四年,因为以权谋私而被罢免处罚的很有几个,都是因为司法部寻访官员听得百姓议论查出来的,轩辕的法律说严厉也严厉,说仁慈也仁慈,没有连做制度,谁犯法判谁,但判完了必定要追究其财产,就从任职到被宣判,所有在职所得全部追缴,让你穷的家徒四壁至少两代翻不了身。
   这一来众官员都严格约束家人,自己也不敢拿大,时不时抽空就得四处走走,听听百姓对自家的风平;但官员的薪水福利又极是不错,所以想做官的还是不少。
   且说冯宁宁到了宝珠,秋墨的老师舞颜智诚就觉得好机会真的来了,这位冯总理大臣惜才啊,要是秋墨做的那些东西给冯大人看看,大人一喜欢还不能让秋墨上大学么?
   舞颜智诚带着秋墨多方打听,费时一个多月终于在宝珠江岸旁见到了冯宁宁,其时冯宁宁正在江岸旁听那些水利专家讲述方案,听到那边围观的百姓里乱糟糟,有个人使劲喊:“冯大人我有要事想跟您说!”
   警卫拉着手臂拦着她,十分恼怒:“大人正忙要紧事呢你不能等会儿么?”
   舞颜智诚一脸大汗风尘仆仆:“我怕没机会呀,真的是要紧事。”
   冯宁宁抬眼看看,跟警卫说:“你让她进来。”
   舞颜智诚忙拉紧了秋墨就挤进来。冯宁宁问:“你要说的事跟宝珠江洪涝有关系么?”
   舞颜智诚忙鞠躬,又让秋墨鞠躬:“大人,我想跟您说说这孩子。”
   冯宁宁一看,那女孩子个子不高,使劲弓腰低着头,脸通红,鬓角脖子上都是汗,似乎还有点儿抖。瞧着,实在说不太招人喜欢;是不是受了什么虐待?又不像,穿得一身簇新呢,连鞋子,虽说脏了,但也是才穿不久的。
   “这孩子怎么了?”
   “这孩子特别聪明,做了好些东西可是功课不好,我想求大人给她个机会读大学。”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老师,教物理的。”
   “哦,”冯宁宁并没特别感兴趣:“那你在这儿等会儿,等我先开完这个会咱们再说,好吗?”
   这已经让舞颜智诚喜出望外,忙道:“好的大人。”就领着秋墨站旁边去了。
   这边的讨论继续,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大事,就没特意让舞颜智诚与秋墨走远些。这师生俩听了半个多时辰,那边讨论得异常热烈,似乎是某个人说要是堤坝筑成那样万一赶到旱季农民无法开沟,恐怕用江水灌溉起来也极艰难。
   舞颜智诚不由得就想到了秋墨做的那个小小玩意,她说是用脚踏就能把河水扬起来,是反过来的水车。她待要仔细听听那边的讨论,却看秋墨蹲下去,拿个小石子在地上画起来,先是她自己做的那个反过来的水车,旁侧加了个装置,顶端接了个倾斜的半圆坡道——
   她心里一动:“这个是什么?”
   “这样,翻过来,倒进来。”
   秋墨说得极简单,舞颜智诚却明白了,忙又问:“那这个呢?引水的?你打算用什么东西造?”
   秋墨随口道:“半个竹筒。”
   舞颜智诚好笑:“那个是玩意,放江里能行么?你想想这个要放江里得做多高?这顶上要超过堤坝不是?这个斗要做多大?脚踏的力量够么?至少得用牛马吧?或者就用水流的力量,去掉你那个脚踏装置,还是水车就成,那水流量是多少?这个引水道得配多宽?”
   秋墨抬头看着她,眼睛里有期盼:“能放江里么?真的用?我做的?”
   “为什么不能?”舞颜智诚认真地鼓励她:“学以致用,是不是?你能造出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能放江里?于国于民都有好处是不是?来,咱们赶紧算算,老师知道你能!”
   师生俩认真计算起来,边画边算,时不时讨论,竟忘了那边大人物在开会,又过了一个时辰,俩人计算完毕,才发现竟然没带纸笔,蹲在地上这份儿着急,旁边却有人递来纸笔道:“快誊写下来,把图也画下来,啊,再给我们几个讲讲。”
   俩人一抬头,就见刚才开会的众多大人物呈半圆围在她们身后,又是佩服又是兴趣地看着她们俩,连冯总理大臣都笑眯眯的。
   哎哟,秋墨读大学的事似乎有门儿啦。
   舞颜智诚心里欢喜;再看秋墨,她正在努力缩成一团,似乎打算把自己陷到土里去;舞颜智诚又开始着急:“秋墨来,这都是你想出来的,来你赶紧把图画好啊,把咱们计算的结果也写上。”
   秋墨抖着手接了纸笔,余光环视周围那一双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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