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沙下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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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沙下的传奇-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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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干吗还做马贼啊?做假善人不就好了?
   不过关于这个人有几个不同说法,有人说这人是个极俊美极厉害的十八九岁白皮肤女子,有人说是个三十几岁的疤脸女人,有人说是个精干的二十多岁茨夏人。
   只这第三个说法比较符合当日押粮那个统御的回报:那个佐罗是个淡棕色皮肤的茨夏人,穿着麻衣,脸上蒙着黑巾。
   传闻里那位白皮肤的,服色极特殊。那个皮肤装扮倒象那个小骗子。
   真是她妈的,八十老娘倒崩孩儿,竟然栽在这么个毛儿都没出齐的小丫头手里,真是她妈的!
   当初城守大人也是亲自见了她的,还有城守大人的二小姐。这位二小姐是嫡出,人比那庶出的大小姐精明能干的多,最得城守大人爱重。就连二小姐也错看了那个小骗子,凭什么到受责的时候就她一个?真她妈的!
   其实要细说起来,不管是城守大人还是自己,都没吃什么亏,反倒是从那小骗子那里赚了不少钱。说起来那孩子也没骗她们什么,她也不算栽了跟头。可问题是谁跟钱有仇呢?
   不过要细追究起来,她也算栽了跟头,而且是跟城守大人一起栽了跟头,因为那古籍,拿是拿到了,可找了好几个大学问家,谁也不明白那里面说了啥,有没有说到那玲珑水晶的事。
   但是怎么想也不对啊,那铁器,难道说茨夏有人不需要铁器?打死她都不信,就是城守大人也为这个纳闷。
   可这人怎么就是不来呢?
   翠花叹着气下了车。她一个二等管事,只管着一个酒家总觉得不过瘾,原指望这回这么个富贵生意揽进来,能升上一步呢,谁想到最后落下顿骂,真她娘背时。
   她一进酒店,副管事立马凑上来:“管事,大喜呀!”
   翠花心说大喜个屁,大丧还差不多!呸呸呸!乌鸦嘴!
   她无精打采抬起眼皮:“喜从何来呀?秀芝管事?”
   副管事秀芝神秘秘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佐罗来了!”
   翠花立时就跟刚打了吗啡一般,把个虎眼瞪得要掉出来:“佐罗?哪儿呢?”
   秀芝管事一脸我办事你放心:“您别急呀,我已经把她们安排住下了。那佐罗说了,带了另一种好东西来了,要拍卖,还要跟您再谈一笔生意。”
   翠花兴奋啊,不成,先别兴奋。低头想想,人来了,那原来的生意跑不了了。是不是先去报告城守大人,免得有什么事她再挨骂?问题是见不见的有了事她还是得挨骂,索性,先跟那佐罗见过之后再说吧。
   她吩咐:“赶紧,让人张罗席面,拣最好的,多来素食水果,我要宴请佐罗大首领。秀芝你也来,咱俩都巴结着点儿。”
   ******
   传言竟完全是真的!真有比男人还美的女人!还有那服色……
   翠花站在前楼二楼上,看着那女子走出后楼。那女子看起来甚年轻,绝超不过二十岁,身材修长,容貌极美,白衣黑裤散发披肩,闲庭信步般走过院子往前来,不时侧头跟身旁身后四个人说着什么,嘴角微翘着,神采飞扬。
   这人,虽说什么首饰都没戴,衣服也不见半分华贵,可怎么瞧着都,至少也是个世家大小姐,这个气度……
   “快着,跟我下去迎接贵客。”翠花说完,当先往楼下跑,秀芝后面紧跟着。
   转过一段楼梯,才下两步,那人已经走上来,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
   翠花忙停了脚步,一时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这么急着跑下来原本是为了表示对那人的尊敬,却不想现在这个样子居高临下的……她正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人已经走上来,将要擦肩而过之际侧了头,问:“翠花老板?”那眼角看人的样子真是傲慢的没边儿了,翠花却无端端松了口气,忙笑着作揖:“哎,是,是我,给大,大首领您问安。”
   那人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好,你也好啊?”
   她这一笑的瞬间;凛然之色大减;虽然看起来依然有那么一种屈尊降贵的意思;翠花依然立刻所有的紧张不安全没了,忙伸手肃客:“好,好,大首领您请。”
   进了雅间,翠花说了请,把那人让到主宾位置。那人先说了句:“请原谅,我不惯跪坐。”就盘腿坐了。
   跪坐主要是为了能藏起双足挺着胸背,盘腿极容易弯腰含胸的不好看,又把脚露在外面不太雅观,所以才没人会盘腿。那人却极自然,看着坐的懒散,后背却依旧挺的笔直,倒让正坐她旁边的翠花觉得自己这个跪姿象是专为了服侍那人一般,这个别扭,越发没了自信。
   一时宾主纷纷落坐,连那人带的四个侍卫一并也坐了,翠花忙要给那人斟酒,那人却伸手捂住杯子:“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您两位请自便吧。”又对那几个侍卫吩咐:“你们几个要喜欢酒也喝点儿,只别醉了。”
   翠花和秀芝就忙着给她那四个侍卫到酒。那人的一个侍卫从随身携带的背囊里掏出个长条木头盒子,打开恭敬地放到那人右手边。各侍卫又都从背囊里拿出个细长的皮包裹打开,拿出两只木头制作的细长小棍子夹了菜吃。
   那人从那木盒子里面取出两根小银棍子,笑着对翠花和秀芝说:“我家里头规矩多点儿,两位别见怪。”
   翠花忙笑着说:“哪儿的话呀,大首领千万别客气,我瞧这法子挺好,比我们这么抓着吃好。”
   秀芝也说:“我瞧大首领您这个规矩,要弄好了还真是个买卖。听说凤朝那边人吃饭用刀子,我听着就老想着悬,那要一个不留神还不先把嘴豁个口子了?还是您这个法子又省事又干净。”
   那人嘴边始终挂着笑;因此看起来相当和气:“两位真不愧是商人,眼光厉害。您要是愿意做这个生意,不妨就从您这个酒楼推广使用,给客人上菜的时候就配上,还要教会客人怎么用,再多做一些,可以让客人买走,旁边再专门开这么个筷子店,那就成了。”
   “这个还用教?这个还不是拿起来就用?”
   “可惜我们带的都是自己用的,没法给您用。等会儿让我的侍卫给您一双,您找人照着做些来试试就知道了。”
   这么胡乱聊了会儿闲话,几杯酒下肚,气氛便热络开。翠花渐渐恢复成翠花老板。
   “不瞒大首领说,那个告示贴了这么久,老没见您来,咳,我们还以为什么地方没注意得罪了上回那位大小姐呢。”
   “没有的事儿,翠花老板你太客气了,我妹妹一直说你给她帮了不少忙,要我当面谢谢你。我们只不过是最近比较忙,我们那地方离这里又真的很远,来一趟挺不容易。
   翠花心说也是啊,您一直忙着抢呢。
   “是啊,我当日也听跟我们做生意的鲁那人说过,从我们这儿到阴影山要二十几天呢。另外啊,不是我说,大首领太客气了,我们既是朋友,互相帮忙那不是应当责份的?”
   那人笑了笑:“我们不在阴影山。两位,咱们别试探来试探去的,我这人不耐烦那个。想问什么两位尽管问,不能说的我也只好抱歉了。如果我们双方真能长期合作;那么将来彼此信任更进一步的时候;我们也会尽可能多的让贵方了解我们的底细。我这回来就是希望能更进一步确立我们的合作关系。我也实话实说,我看上的,是你家城守大人在此地的地位。别的什么更有权势的人,暂时我还不想高攀。”
   翠花没料到这人说话全不按规矩来,她说话的语气语调一点没变,不知怎么的偏又隐隐的透着点不容置辩的凌厉;翠花不由就有点慌;忙点头:“那是那是。”
   那人顿了顿,看着翠花:“你刚才也说到咱们是朋友,我就直说了。我妹妹说您能帮我们把铁器出关,不知道能弄多少?都是什么种类,价格怎么算?”
   “这个铁器出关的事儿因为朝廷上控制的极严,得我家大人亲自安排。具体的条件要请大首领跟我家大人当面谈。今儿下午我就去拜望大人,看看我家大人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大首领带去,您瞧好不?”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另外,照上回一样,我要再拍卖另一种东西。就用你这个地方,给你的提成也不变。如果我们能跟你家大人谈成铁器出关的生意,拍卖以后我就给你提供第一批货,价格就照上次您跟我妹妹达成的协议,八折给您。你能不能安排一下?”
   “大首领啊,实在不瞒您说,我就是这里一个管事,这个产业是城守大人的,照我想着,怕是大首领跟我家大人一起商量才好。”
   那人没言语,只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翠花,嘴边依旧带着笑,眼神儿却是冷了。
   翠花心里陡然觉得不妥,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来了,就为那几分提成你还拿上乔了!搞不好这人一得罪你就鸡飞蛋打!这人又不是个善主,不能随便安排人就抢,就是抢了以后的买卖也是黄!
   可话已经出口再马上收回来恐怕更不好,忙端了酒杯敬酒,话没说完就发现又错了………那人不喝酒,难不成不敬她却敬她手底下人吗?
   旁边秀芝也是跟她一起混老了的,立刻建议为结识大首领干杯,这才帮助翠花下了台。
   此后那人再没提过生意上的事,不管翠花提还是秀芝提,她一概笑笑,不理。
   翠花毛了爪。
   她自己都不明白她怎么会觉得毛了爪呢?
   那个冯宁宁多狡猾呀,她不是也好好的把那古籍的复本弄到手了吗?
   上次拍卖她这酒店赚了五千金币,城守大人派兵押粮又赚五千,就那孩子买的那粮食,好多还是从大人的粮行里出的呢。那事她办的很好啊,没什么理由不安生。
   不管怎么说,城守大人是这里最高长官,这佐罗再厉害也还是个马贼,她要打算在这儿混,不管是买铁器还是卖东西,有个硬后台那都是免不了的。
   翠花一边给客人介绍天佑,特别是这边城的风物人情,一边安慰自己:之所以这么不安,大概全是因为这人身上带着煞气,自己就一商人,没跟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马贼共事过,有点别扭也正常。
   但是,真的正常吗?
   这人是马贼不错,可还真没听说她杀过人,哪儿来得煞气?
   可她没煞气我怕她什么呀?从第一眼看见就觉得这人万不能得罪,都没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个四十多岁老油条,商场上摸爬滚打二十年的人,莫名其妙地怕这么个年轻女子。
   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翠花鼓足了勇气正面与那人对视一眼,立刻掉转了目光,再次知道自己装聪明没装好倒成了白痴。
   我她奶奶的到底担心什么呢?
 
   第 36 章
 
   午宴就要结束,翠花还没明白自己为什么无端端怕这个年轻女子,却听那人漫不经心地问秀芝:“你刚才说到凤朝?这个凤朝在天佑的什么方向?”
   “就在我们天佑西边,隔着法螺山,再往南还有宝珠江。”
   “哦,”那人拿着个果子端详着,依旧漫不经心。“我一直知道茨夏南边临着四个国家,一直没时间去看看,就到过西南边息烽和你们这儿。四国,那至少还得有好几个边城呢,还真是应该都看看,不定有什么收获呢。”
   翠花恍然大悟,那小骗子当初也这么办的!
   跟这样儿人你还耍心眼儿呢?你个蠢货!
   她狠狠骂了自己一顿,咬咬牙。如今什么面子里子都不重要,要走了这位财神奶奶城守大人就得扒了她的皮。
   正琢磨怎么开口才能把这个错儿找补回来,却见那人放下手中果子说:“好啦,谢谢两位的盛情。过两天我做东,你们挑地方,让我也回报一下。”说着起身往外走。
   “大首领,您等等!”翠花想都没想冲口而出。
   “嗯?”
   “那什么,大首领,还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说法很明白了。
   可那人就是没明白:“呵,您这是什么意思?”
   “都是小人有眼无珠,开罪了大首领,还求您大人大量。”翠花俯身行了个大礼眼巴巴地看着她。
   那人剔了剔眉,勾着嘴角:“您这个,跟我打哑谜?”
   翠花都要哭了。秀芝忙弓身行了个大礼:“大首领,千错万错都是小人们的错,小人们眼小没看出大尊神,您千万别计较。小人们这就安排人搭台子,就照上回冯宁宁小姐的安排把消息都发出去,再派人到周围一天行程左近的城镇,把这个拍卖的事都散出去。一切条件都按照上次的来,只求大首领赏小人们一口饭吃。”
   那人冷淡淡地问:“想清楚了?你能做主?”
   “当然当然,清楚了。”翠花秀芝两人忙忙的点头。
   “那你们记着,我的规矩一向不重复第二遍。”那人懒洋洋一笑,口气绝不凌厉,却是不容置疑:“第一,我这人挑剔,第二,我不喜欢谈判。”
   “小人都明白,都明白了,大首领放心,一定让您满意,一定的。”
   ***********
   “一个马贼,再厉害也是个粗坯,还能精明到哪儿去?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两句话就让人吓着了?真是越干是越回去了。”
   翠花特委屈。马贼?倒是马贼,可您见过那么傲慢嚣张的马贼吗?还粗坯?在她跟前儿我就觉得自个儿是个粗坯。
   “大人,实在是,奴才要不答应,她就要去别的地方了。而且,”翠花咬咬牙:“她已经去过息烽了,要真跟那边儿联系上,奴才就怕这买卖跑国舅那边儿去喽。”
   “她怎么说的?你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翠花一五一十学了,又转头看着秀芝,秀芝忙着点头儿。
   “哼,这儿可不是茨夏。在我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不是吧?这是做生意啊我的大人。要这城里的老百姓您抢就抢了,可那人是马贼呀,手底下上万人的马贼呀。再说您连人老窝在哪儿都不知道您哪儿抢去啊?我要不这么窝囊人就走了您找都找不来!
   翠花跪伏着垂着脑袋,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就只敢这么想想。
   幸亏还有个敢言的二小姐:“母亲大人别生气,也别怪她们俩了。您想想,这个事咱们一点儿也不吃亏啊。东西本来就是人家的,人家就用咱们那么个地方就能赚那么多钱。而且都是那么稀罕的东西,以后都能独一份儿的卖,咱们能少赚了吗?再说,她们是马贼,咱们对付老百姓的办法不能拿来对付她们。照各方面消息来看,这伙儿马贼少说也有上万,老窝可能还在蒙泽人的地界,那是一般人呆的地方吗?咱们犯不着得罪她们。要照孩儿的心思,不但不能得罪,还应该好好笼络,将来说不定能成咱们的助力呢。”
   “哼,有什么不能得罪的?城门一关弓箭手刀斧手围上,她有多大本事跑得了?本官让她生她就生让她死她就得死!”
   二小姐挥挥手让翠花俩人先出去。
   “那母亲是想让她生呢还是想让她死呢?她要不死不就结了仇吗?她要死了咱们能落下什么呢?再说,这人吃个饭都那么小心翼翼的,用个银棍子试毒,母亲想想,她当真能带那么几个人就来?明知道那店是咱们家的,要没个依仗,她能那么目中无人吗?”
   二小姐停了停,等她母亲消化消化。
   城守大人明白这女儿说的都在理,可一向土皇帝做惯了忽然来了个不肯叩拜不说,还要与她平起平坐的,马贼,怎么着面子上也挂不住。
   “哼,我是堂堂的朝廷命官,需要她个马贼做助力?”不过明显底气不那么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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