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秾李夭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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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李夭桃-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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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州城墙高城深,却并不繁华。

    离城很远,李小幺就透过绡纱车帘,远远看着楚州城,城里城外一片安祥悠然,并不见调兵遣将的风起尘飞,看来,大皇子和吴太后的争战还没波及到这里,也不知道现在战况如何了。

    李小幺看了一阵子,放下车帘,出了一会儿神,直到车子进了城门,才重又透过车帘,仔细看着街道两边。

    南宁找了楚州城最好的客栈安置下,长远和西安各自出去了。

    等李小幺沐浴洗漱干净出来,两只都装的满满的匣子已经递进来了。

    李小幺盘膝坐到榻上,一边任由淡月绞着头发,一边拿起只匣子,仔细看了看,打开匣子,取出信,先仔细查看了封漆,再慢慢挑开。

    信是苏子诚写来的,不长,先说了自己的安排,然后催促李小幺尽快返回北平。

    李小幺挑了挑眉毛,将信扔进了化纸盆里,又拆开第二封,还是苏子诚的信,自然,长远和西安送过来的,也不可能有别人的信了。

    信中还是先说了自己到了哪里,看了哪一处军营,问她到哪里了,然后催促她尽快返回,一连拆了七八封,都是一般无二。

    李小幺看的打起了呵欠,算着这信,简直是一天一封,他也不嫌烦!直拆到最后一封,李小幺看了几行,怔住了,急忙又看了一遍,一下子跳了起来,淡月刚卷好一股头发,吓的赶紧松开手,帕子一下子被甩到了地上。

第二百一七章 赶紧回

    李小幺一边跳一边叫:“快叫长远!”

    落雁吓的脚软,急奔出去叫人。

    片刻功夫,长远急奔进来,李小幺披散着头发急问道:“从这里到开平府要几天?”

    长远虽说莫名其妙,还是飞快的答道:“照姑娘的走法……”

    “别照我的走法!要快!”李小幺舞着手的信叫道。

    长远忙躬身答道:“要是骑马,急行军,三天就能赶到韩城,从韩城到太平府,再急行军的话,差不多五天能到开平府,要是坐车,路上紧一点的话,十一二天能赶到韩城,从韩城到开平府,要小二十天。”

    “就是说,从这里到开平府,快的话,二十七八天能到?”

    “是!要是顺利的话。”长远答道。

    李小幺轻轻吁了口气,立刻吩咐道:“从明天起行程要赶紧了,我要在下个月二十日前,赶回开平府,明天城门一开就启程,你和南宁看着安置好每天落脚的地方,最好十天内赶到韩城。”

    长远一脸愕然,连眨了几下眼睛,赶紧干脆答应一声,出来怔了半天,姑娘这想哪出是哪出,跟爷如出一辙。想了半天,才摇着头去找南宁和西安安排行程去了。

    李小幺长长的呼了口气,伸着胳膊倒在榻上。

    落雁拍着胸口抱怨道:“五爷下回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我还当出什么大事了,心都快跳出喉咙了!”

    “怎么没出大事!这武举试原本说是在文科举后,在五月底,离现在还有两个多月,咱们尽可以一路游山玩水,吃好睡好,慢慢回去,可现在,王爷来信说,这武举试要改在文科举之前,要改到四月下旬!这要是赶不回去,可不就是出大事了!”李小幺晃着手里的信说道。

    海棠正用帕子垫着手,端着钝盅往小碗里倒花生汤,倒好花生汤端过来,见落雁一脸茫然,笑着解释道:“咱们家二爷要考今年的武举试,上一场二爷考了个武解元呢,姑娘早就打算着了,无论如何都要赶回去给二爷助威。”

    落雁明白过来,一边取了支簪子递给淡月,给李小幺绾头发,一边笑道:“这也真是的,好好儿的,怎么说改就改了,近的也就算了,那外乡远的,万一赶不过来怎么办?”

    “咱们知道的晚,开平府那边应该早就发了邸抄公文了,考武举的,穷人少富人多,来得及。”

    李小幺一边喝着花生汤,一边笑答道:“穷文富武么,前一阵子我还想过这事,这武举要是能早点考出来就好了,这一科武进士出来,正好拉出来用用。”

    落雁又听了个不明所以。

    淡月眨了两下眼睛,笑道:“那咱们还是赶紧赶回去的好,不然兵慌马乱的多吓人。”

    “嗯,取笔墨,我写封信。”李小幺喝了花生汤吩咐道。

    海棠收了碗,淡月和落雁忙着取出纸笔,研好墨,铺好金栗纸。

    李小幺抓着笔,调均气息,想了一会儿,慢慢写道:“信收到,武举提前,这一科武进士出来就能放出去历练一二,王爷真是英明!我打算赶回去看水生哥应试,十天后进北平,然后直接返回开平府,留长远等人在淮阳等你。”

    写完了,拎起来,一脸嫌弃的看了一遍,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真不愿意提笔,这字写的,还真是越看越让人看不下眼!

    李小幺折了信,装在信封里封了漆印,叫西安进来,吩咐他赶紧送出去。

    ………………

    林先生和智静在开平府租了间五进带大花园的院子,安顿下来有一阵子了,遣了人天天盯着宁王府和梁王府诸处。

    东平一路紧赶,回到开平府,先直奔到宁王府,将苏子诚的口信送到,领了苏子义的吩咐,这才出门赶回梁王府,耽误了小半天,出了梁王府侧门,直奔柳树胡同。

    柳树胡同李宅这会儿也就魏水生住着,张大姐和孙大娘子成了亲,都已经搬进了自己的新宅子居住。

    李二槐和张铁木在军中,张大姐带着孙大娘子刚忙完庄子里养蚕的事,这会儿正带着孙大娘子四处看铺面,想开间小点心铺子,忙的实在难得有空往柳树胡同走一趟,反正宅子里有张嬷嬷和紫藤等人看着,魏水生白天又要去靖江侯府学文,去不去也没什么打紧。

    东平到了柳树胡同,门房忙亲热恭谨的上前见礼问好,今天倒也巧,范先生前天晚上赶回来给亡妻做阴寿,就是家里多耽搁了两天。

    魏水生今天在靖江侯府请了一天假,这会儿正在隔壁范宅陪范先生说话解郁,东平暗暗称幸,忙转到旁边范宅,进去陪范先生和魏水生说了半天闲话,含含糊糊透露了一点李小幺在太平府立了大功,这会儿已经平安离开太平府,正在返回开平府的路上。

    范先生长长的松了口气,捻着手里的念珠,闭着眼睛念了几句佛,从过了年,他就皈依了佛门,不过李宗梁和魏水生等人顾念他身体,不许他全素,他也是个豁达人,也就初一、十五两天茹素。

    魏水生一口气松下来,一脸笑容的站起来,也不说话,只冲着东平长揖到底,就又坐下了,东平忙着长揖回礼,又陪两人说了半天闲话,才告辞出来,回去梁王府,带上厨师大余,不敢耽误,当天晚上就启程赶往淮阳去了。

    林先生得了禀报,沉吟了半晌,低声和智静商量道:“这人叫东平,是梁王爷身边第一得用的小厮,他去宁王府,这是常理,回梁王府,也是常理,去柳树胡同做什么?

    足足进去了两个多时辰,你看看,他辰末到宁王府门口,巳正出来,两刻钟后回到梁王府,午末就出来去了柳树胡同,从柳树胡同出来,酉末就启程离了开平府,你看看,倒有一半的功夫都耽搁在柳树胡同,这一处,必定是要紧之处。”

    “嗯,说的极是,这些小厮最会揣摸主子的喜好意图,既花了这些功夫在柳树胡同,这柳树胡同必定是梁王心中的要紧之处,或有人、或有事,打听出来这家人的来龙去脉没有?”智静摇着蒲团赞同道。

    “听起来好象寻常,那两处宅子是两家连一处,听说原是哪一处的山匪,归附了梁王,就跟着梁王进了开平府安顿下来。

    这帮山匪说是也就几十人,内中有几个大姓,一姓李,一姓魏,一姓范,还有一个姓张,还有不少女眷。

    姓范的读过书,是军师,如今除了女眷,这些山匪中一半在城外庄子里务农,一半进了上四军。听说姓李的做了指挥使,零零碎碎的,也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林先生有些烦躁。

    智静笑起来:“怎么没有有用的东西?一窝山匪,就这么点子人,也没有什么有大本事的,竟能让梁王亲自带回开平府,还做了指挥使!这中间多少古怪蹊翘,还不中用?看这样子,我推算着,这缘由必定在这些女眷身上!让人细细打听打听,这窝山匪中,有没有女眷入了梁王府的!”

    “说的极是!”林先生飞着眉梢连连拍打着手里的折扇,扬着声音叫了几个人进来细细吩咐了下去。

    水岩的信送进安远侯府没两天,俞远山等人的联名折子也抄到了安远侯的案头,安远侯水大老爷立时打发人去请了弟弟靖江侯水清亮过府。

    水一路亲热里带着恭敬,引着靖江侯进了内书房。

    安远侯打发了屋里侍候的小厮丫头,将水岩的信和俞远山等人的折子递给靖江侯:“你看看这个,那折子还要两三天才能呈进来,这是二郎让人抄录好,快马递过来的。”

    靖江侯接过信和折子,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又细细看了一遍,将信和折子递给安远侯问道:“大哥的意思?”

    “二郎说的有些道理,这两个孩子都长大了,知道凡事留心,往细处着眼,这比什么都强!”安远侯轻轻拍着水岩的信,欣慰的说道。

    靖江侯看向旁边正襟危坐的水,用折扇轻轻拍了拍他笑道:“有子如此,令人欣慰,大郎放松,且随意,自家人说话,随意些好!不用这么一丝不苟。”

    水恭敬的笑着,挪了挪身子,还是坐的端直。

    靖江侯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安远侯满眼爱怜满意的看着儿子,挥了挥手笑道:“别管他,他跟着大爷,早就学成了这么个端正的性子,二郎说的有些道理,这李家小五,确实不容小觑,不过这到底是小事,这份联名折子才是大事!”安远侯举起折子晃了晃说道。

    靖江侯赞同的点头:“这折子又上在恩科之前,一旦呈进,必定一石击起千层浪!”

    “嗯,咱们先得了这折子,这就占了先手,这一科,郭家上下其手,这动作也太大了。”安远侯接话道。

    水微微躬身,接过了话:“郭家的动作,大爷都看在眼里,很生气,说科举乃国家抡才大典,非一家一姓可觊觎。”

第二百一八章 南来北下

    靖江侯用折扇拍着手,满脸赞同:“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大爷一语中的!”

    “嗯,这折子上来的正是时候!咱们北平历经几代明君,积蕴已厚,从先慈孝后起,就开始谋划开疆并土,大爷二爷更是青出于蓝,不过两年,就并了北宁和梁地。”安远侯说到这里,仿佛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儿子水。

    水忙欠了欠身子,笑道:“武举提前的缘由,确是因为二爷要用兵,听大爷说,二爷已经动身沿汝城、淮阳一带调兵遣将,准备在池州和太平府战酣时,自淮阳出兵淮南路,夺取淮南一路,以打通往南的陆路和海路。”

    靖江侯听的兴奋的几乎手舞足蹈。

    安远侯捻着胡须笑道:“取了淮南一路,一来可蚕食吴地,二来,可取歧、荆诸地,北平国统一天下,指日可待!咱们水家得跟上大爷和二爷的步子,看事看人千万不能拘于一地一府,这眼光要放宽放远,一来往后国家用人之处极多,二来,大爷二爷要收拢天下士子之心,也必要对天下士子不分地域、出身一体视之,有功就赏,有过则罚,这折子若明发天下,必能替大爷、二爷挣个爱才的清名回来,这折子,我的意思,水家附议。”

    “大哥说的极是,正该这样!”靖江侯忙拍着折扇赞同。

    水扫了眼水岩的信,迟疑了下说道:“要是有人提起李五爷这趟太平府之行的功劳……”

    “无妨,一来李家小五这趟太平府之行不为人知,也说不得,二来,这是二爷的家事,咱们可不能插手大爷和二爷的家事,这是大忌。”安远侯笃定的说道。

    水想了想,笑着点头应了。

    靖江侯仿佛想起什么,看着水问道:“二郎去元丰城询二爷定亲的事,到底有回话没有?”

    水满脸苦笑的答道:“哪有回话?大爷也写了四五封信过去催问这事,二爷一个字的答复也没有,他走前又说过,这事他要自己安排,大爷如今也只好帮他敷衍着宫里,看这样子,这亲事得等到二爷收了淮南路回来之后再说了!这一拖,又是大半年!”

    “唉,二爷从小就是这么个古怪性子,这两年好象越发古怪了,还是大爷性子好,方正温和,往后……唉,也够群臣受的!”靖江侯又是感叹又是抱怨。

    安远侯皱了皱眉头,看着弟弟低声警告道:“谨言!这不是臣子能议论的!往后不可再说这样的话!”

    靖江侯急忙点头答应。

    水也跟着叹了口气,看着父亲说道:“魏水生的几篇文章,我抄给大爷看过了,大爷很欣赏,说想法清晰,极有章法,虽然还是纸上谈兵,可谈得也算实在不浮夸。

    我也和大爷说了魏水生的功夫,看着文质彬彬,谦和有让,动起手却招招狠辣,出手刁钻,大爷大加赞赏,说要真是这样,倒是个人才,温和中带着狠辣刁钻的性子,打仗多勇猛有奇招,往后要是能经过几场战事,在二爷手里磨练几年,说不定是员难得的良将。”

    “嗯,那就好!那就好!”安远侯松了口气:“李家是二爷招降回来的,这魏水生科举又是二爷一力安排,我就怕……,如今看起来二爷推崇这魏水生倒不全是……倒不是为了……咳。”

    “二爷公私一向分明,这是大哥想多了!”靖江侯笑道:“二爷哪是耽于美色的人,不过这样得了大爷的话风更好,到底大爷居长,二爷安排魏水生科举这事,也不知道二爷跟大爷说过没有,咱们又不能问,不问又怕二爷真没说,回头让大爷知道了,到底是二郎经手安排的,万一生出罅隙……还是大哥想的周到!”

    “嗯,”安远侯捋着胡须,带着笑,看着水吩咐道:“大爷既然这么高看这魏水生,二郎不在家,这事交给你,看着别让人耽误了他,该考到哪儿就考到哪儿!”

    水忙恭声答应。

    靖江侯笑道:“我这个学生虽说底子薄了些,可胜在聪明敏锐,人生的又好,风度翩翩一美少年,要是能考个探花郎出来,那这一届的武探花只怕要胜过文探花了!”

    靖江侯被他说的笑起来。

    ………………

    梁地元丰城,苏子诚启程当天,水岩接到信,赶紧将手里劝农的事统统交给唐公孙。

    其实也没什么好交的,他本来就是个甩手掌柜,不过转了几句苏子诚的吩咐,把唐公孙这劝农副使立时转为正使,自己急忙启程赶回元丰城,主持梁地粮草调拨的事。

    刚到元丰城忙了没两天,又接到苏子诚八百里急信,吩咐他四月二十日前赶回开平府,好聚议用兵之事。

    水岩郁闷的无以复加,他劝农的莱县,紧挨着北平,原来就是从元丰城到开平府的必经之路,这一来一回,足足得多走上二十多天的路!

    水岩闷气之余,急忙收拾行李启程,想来想去,给苏子诚写了封信,把俞远山一起带往开平府,这梁地的粮赋总细帐,一向是俞远山管着的,要征粮调粮,离了他可不方便。

    ………………

    林先生和智静一面遣人紧盯着柳树胡同,一面细细打听柳树胡同两家的点点滴滴,连盯了三四天,除了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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