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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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纵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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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课?”韶司棋边盖上笔套将笔又还李杰,一边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交叉撑在桌上对自己说话的男人。“上什么课?”
  端木赐躺回椅背,动着手指头细数:“歌唱、乐理、舞蹈、化妆、说话技巧、美姿美仪——目前暂定这些。”回头看见对面女人的表情,他皱起两道浓眉。“有问题吗?”
  “你打算让我竞选中国小姐?”歌唱舞蹈乐理也就罢了,美姿美仪?
  “你够资格吗?”
  “噗!”
  一旁的李杰忍不住笑出声,得到韶司棋怒目一瞪,赧然道:“抱歉。”额首致意,他决定退开战场安身立命。
  以刺人的目光送走打从她进来就以令人不悦的眼神打量她的男人,韶司棋回过头,非常不满意地望着身为那家伙上司的端木赐。
  “你公司里的人都这样?看人像看一只虫。”
  “因人而异。”端木赐收回契约正本。“他把你归类在毒虫类。”
  “生物圈里有这一类吗?”
  “是没有,不过人类的生活圈倒是有这种动物。”他笑着回刺她一枪。
  “如果我是,你也是。”
  韶司棋交叠起长腿,双手环胸,摆出不悦的脸色。
  端木赐一耸肩,呵呵笑道:“我可没说我不是。”
  面对他的自嘲,韶司棋垂首望着自己的手,好一会才抬头。“我不需要学这些。”
  “为什么?”
  “因为……”咬紧唇,她苦恼的表情像在疑惑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
  “既然我们要合作,你最好能试着信任我。”
  “信任?”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字眼似的,她睁大眼一片讶然的表情让端木赐觉得古怪。
  “怎么?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韶司棋摇头,淡淡扬起唇角讪笑。“我以为你的字典里不会有这两个字。”
  “什么意思?”
  “没什么。”
  黯然的表情,平淡的口气,明显表现出一切根本不如她所说的那样风轻云淡,藏在心里那句“如果信任到最后得到的是背叛呢”,就被这样若无其事的表情隐藏在心里深处,只用“没什么”三个字带过。
  “我会安排老师和上课时间,到时候会通知你。”
  “我不要学。”
  “你必须学。”端木赐拿起两张便条纸,不自觉动手摺了起来,嘴上仍不停道:“在灵动,每一个艺人都受过训练,这些课程只是其中一部分,你也不例外。想成名就要付出代价,台前光鲜亮丽的艺人在台后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保持他们的光彩,你知道吗?别以为挂上灵动的名就能一步登天。”
  话说完,一尊武士娃娃跃然而生。
  唇瓣咬得死紧,几乎到泛白的地步,韶司棋别开脸懊恼启齿:“我……我没办法支付这些费用。”
  她的话让端木赐讶然。“你第一张专辑的销路还排上前二十名,怎么可能没办法支付。”顿了会儿,他了然地笑出声。“该不会在吃喝玩乐上用尽了?”
  韶司棋瞪他一眼,随后立刻漾起笑。“你真了解女人,我的确是不会理财,所以你安排的课程就算对我有益,在近日内我也不可能点头答应。”挥挥手,她转身欲离去。“顺便告诉你一声,我和先前的唱片公司约已满,接下来就得靠你替我找工作了。”
  “你没跟我说这件事!”摺好的武士娃娃被端木赐一掌打贴在桌上成了干瘪娃娃,他失控地站起身,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真不敢相信你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件事。”他天杀的竟然签了一个失业的艺人!
  “如果事先跟你说——”韶司棋慢条斯理回应他的错愕。“你会签约吗?”
  “怎么可能只有一张专辑的约!你这张专辑的销售量还过得去,怎么可能——”
  “你知道唱片的销售量可以造假吧?”
  “什么意思?”端木赐眯起眼,很想摇头否定她的话,但不幸的是,他很明白她所说的意思。
  “难道你不知道针对专辑销售不佳的歌手,他所属的唱片公司会自掏腰包买下大量专辑好增加销售量?”她挑眉瞟视端木赐,那神情仿佛他是笨蛋一样。
  果然是这样!
  “韶司棋——”原以为自己占了上风,结果竟还处于下风,这份屈辱要他怎么生受!“你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就连在休息室也是故意引我入瓮?”
  韶司棋耸了下细肩,回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我不知道你会在休息室等我,不过,既然你要主动找我,我何不顺水推舟反将你一军。”
  那时她真的是萌生退缩的想法,因为那时的端木赐简直难缠到极点,甚至让她感到害怕,会想退缩是必然的事,但他却不准她退;而今他要把这罪名加在她头上,唉,她也没辙啊!要怎么想是他的事,她哪管得着。
  “卑鄙!”
  “你不也是。”用气势吓唬一个女人,他这男人又好到哪里去。想起他那晚的作为,她的心情就大坏。
  “韶司棋!”
  “冷静点。”挥手示意他可以坐回皇位上休息,免得站太久脚酸,只可惜人家不领情,偏偏就是要站给她看,唉,这男人。“你有你的企图,我有我的算计,我们是彼此彼此、礼尚往来罢了。”娇笑一声,姣好的身影翩然踏出端木赐的办公室大门。
  “韶、司、棋!”偌大吼声如暴雷乍响,只是没人回应,就连名字主人的一根头发都没看见,可见她人早不知溜到哪去。
  “可恶!”这女人竟敢一次又一次地算计他。
  半晌,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一道缝,闪进门缝的是李杰小心陪笑的脸。
  “皇、皇上?”
  “进来!”端木赐将自己重重摔进椅子,连抽四五张便条纸理头苦摺。
  李杰小心翼翼地踩着步伐往前迈进,半途还咽了不少口水,深呼吸好几口气,终于,在认为自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之后再度出声:“端木?你……还好吧?”
  没声音,金龙椅上的龙头没有回应。
  “皇、皇上?皇帝陛下?皇天大老爷?”李杰连吞好几回回水,两眼直盯着桌上一只接一只的纸螃蟹,惨了惨了,皇上真的气疯了。
  退了一步,他决定出去找几个代罪羔羊进来接受残酷重炮的摧残,死贫道不如死道友,他决定出卖外头不知情的七月半鸭。
  “李杰。”
  该死!李杰咒了声,只差一步就逃出九重天了啊!
  缓缓转身,除了在心里暗骂毒虫韶司棋之外他根本没得发泄。
  “什么事?”今天会被骂到什么地步?骂到臭头?还是骂到吐血?他开始为自己不久后的遭遇掬泪。
  “派人调查韶司棋的私生活。”总感觉事情不单纯,惜由把纸发泄怒气之后,端木赐变得冷静许多,也回想起方才当提到钱时她一瞬间迟疑的反应和之后刻意做作的劣级演技。
  “咦?”李杰抬起头,不敢相信平日有气就发的端木赐竟然会冷静下来。尤其是对上韶司棋这个世纪不良少女大毒虫之后。
  “没听懂吗?”端木赐设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说请徵信社调查韶司棋的事,我要知道她家里有谁,生活状况如何,认识哪些狐群狗党诸如此类的事情,最好是连她金钱往来情况都查清楚。”他要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需要在他面前作戏。
  “为什么?”这句话似乎打从好友和韶司棋扯上关系之后他就一直在问,可是都没有得到答案。
  想当然耳,这回也不例外——“你是我妈啊?问这么多。”面对好友这么不耐烦的态度,斯文的李杰又一次被激怒。“我不是你妈,但我有上诉权,不介意的话我一状上诉到太后那里去,你觉得怎么样?”
  端木赐搔播头,仰首看看天花板又看回怒气横溢的好友脸上,终于妥协,“我只是想知道韶司棋这个恶女恶劣到什么地步,或许真的像你担心的,她会是灵动的大毒虫也不一定。”
  “是吗!”
  根本是兴奋而非疑问的语气让端木赐有股叹息的冲动,李杰大睁且充满喜悦的眼睛明明白自告诉人家他非常乐意效法狗仔队挖出韶司棋的丑闻,一脚将她踢出灵动。
  “不要把你的企图那么明显的摆在脸上好吗?”端木赐摇头叹息。瞧瞧他那是什么表情,好像灾难结束后松一口气的模样,好一个得力助手。
  “就算踢她离开,公司也要付一笔不小的违约金。”
  “总比整间公司因为她一个人倒闭来的好。”这句话无情地出自李杰的口,是因为他真的担心公司营运,也因为担心身为韶司棋专属经纪人的好友的未来。
  “那么,可以麻烦你去办了吗?”
  “没问题。”他几乎是百分之一百乐意。“皇恩浩荡,微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誓死完成任务。”
  端木赐一手撑额忍住头痛和叹息,一手在半空中微微挥动。“退朝。”
  “谢皇上。”
  第五章
  同样的办公室,同样的两个大男人,为了同样的为一个女人,却有前后完全不同的矛盾心境。
  “这种境遇……”李杰摸摸自己后脑勺,好半天才接下去说:“我以为只有电影和连续剧里才看得到,没想到竟会遇上真人实事。”想不到,新世代恶女私底下竟然是现代阿信?
  端木赐放下李杰呈报的资料,心情也同等沉重。“怎么?现在还打算赶她离开灵动吗?”
  李杰想也不想便摇头。“怎么可以!她那么可怜。”
  原以为她该是富宅豪门的叛逆千金,出门轿车随行,入门红毯伺候,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谁想得到,在一番调查后竟发现她在踏入演艺圈前是民歌西餐厅的驻唱,住的是普通小套房,身边带着个精神耗弱、心志近乎退化到孩童程度的妹妹!
  两姐妹相依为命,若靠韶司祺第一张专辑的收入大致可以过得充裕,但是——如果还有个纠缠不清的讨债亲戚,那下场就不会好到哪里去。
  于是乎,脱去不良少女外皮的韶司棋,成了扎头巾蹲身擦拭地板、洗窗户的现代阿信。
  “老天,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明明举手投足间都像嚣张狂放不知道米价多少的女人,怎么会是个教人不得不掬下同情泪水的人?李杰抓着头皮,来回踱步懊恼,之前他还对她百般不屑……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会对她那么歧视,我……我真笨!”
  “同情没有用。”端木赐抽出便条纸,边说边摺出纸鹤——一只、两只……“如果没有能力却因为同情而让她待在灵动,害死的会是彼此,她必须加强实力。”
  李杰停下脚步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你希望我怎么做?”
  “帮她。”不假思索地,李杰认真盯着上司兼好友看。“我希望你帮她。”
  “帮她?那个不良少女?哈!你在说笑。”话出口,但看向李杰的眼神是相反的嘲弄,意在提醒他当初有多么鄙视韶司祺,虽然他自己并不明白为何会因为李杰对她的态度而再度出言教训他。
  “不要再挖苦我了,如果早知道她过的是这样的生活,我绝对不会这么对她。”李杰赧然道:“真正恶劣的人是我,看不清事情真相就妄下断语,一直把她当祸患看,现在我已经够后悔,你别再增加我的心理负担。”
  “要我帮她?”
  “嗯。”李杰连忙点头。
  “你有什么腹案吗?”端木赐整个人躺进椅背。为了降低李杰的罪恶感,多少要让他出主意以作为赎罪。
  虽然他认为这种罪恶感没什么必要,毕竟不知者无罪,韶司棋自己存心作戏隐瞒事实也有错,但是依他对李杰这个心肠软、耳根子也软的滥好人的了解,如果不这么做,他势必每回看到韶司棋都会惭愧地低下头,只差没跪在地上求她原谅。
  “义务性栽培她。”李杰想了想,最后如是说道。
  “花公司的钱?”端木赐扬起眉头,试探性地审视他的表情。
  “当然,这种事我们怎么能置之不理。”李杰的表情认真且严肃,一反先前拼命想将韶司棋踢出灵动的态度,甚至比端木赐还积极。
  “是你‘求’我帮她的?”
  求?李杰瘫进端木赐对面的椅子,垂下的头缓缓抬起。“你该不会是想要……”
  端木赐皮皮一笑,双手抱头舒服地往后躺进椅背。“我认为付违约金比栽培她来得安全,毕竟她的背景太不安定,随时随地都可能成为她显途的阻碍。”
  “……算我‘求’你帮她……”李杰几乎是将血泪强忍咽下,认命地在人情负债表上多添这么一笔。
  明明知道这家伙就是等着要他欠一笔又一笔的人情债,以防将来有什么难办的事而他懒得办丢给自己处理,但——如果不按照他的话,付违约金终止合作这种事他的确做得出来,唉,他怎么会认识这种连好朋友都不放过的男人。
  “好。”端木踢开心地站起身,俐落地拍了两掌。“我走了。”
  “走?你去哪?下午的行程还没有开始。”
  “取消下午所有行程。”端木赐拿起西装外套还穿边往办公室门口走。
  “取消下午行程?”李杰跟着站起来,在他身旁直绕。“可是下午有两个会要开,一个是各部门成果报告,一个是服装展模特儿敲定事宜,这两件事你——”李杰垂眼盯着点在自己唇上的食指,退了步连呸数声赶走唇上恶心的温热。
  “今天下午有更重要的事要忙。”说这话时,端木赐的眼漾起两抹兴奋的光彩,仿佛期待已久的事即将发生似的。
  李杰愈看愈觉得古怪,一眉扬起,另一道眉毛紧皱,古怪的表情让端木赐不由得停下脚步。
  “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从没记得过一个女人的名字。”
  说来可笑,那些女星以为端木赐满嘴的甜心可人儿是对自己的昵称,事实上是他对女人的通称,除了皇太后以外,任何女人的名字在他脑海里,没必要的一律以甜心可人儿唬弄过去,然而韶司棋却是个例外,早在一见面的时候端木就叫得出她的名字,也许那天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他愈想愈可疑,扬起的眉挑得愈高,紧皱的眉也锁得更紧,表情也就更奇怪了。
  “李杰,你让我心里发毛了。”端木赐双手环胸,等着他那古怪的表回复正常。“别让我以为我的助手有神经不协调的病症。”
  “你记得她的名字。”
  “只要我想记,谁都可以记得起来。”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啧,大惊小怪。“
  “可是你向来只记太后和女性员工的名字。”
  “多记一个会怎么样。”端木赐习惯性地从西装外套暗袋里拿出纸动手摺了起来,半吼:“你吵死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他问,看见端木赐手中的纸已渐渐呈现百合的模样。转了转眼珠,他了然于心。“我懂了。”
  “你懂什么?”不安的心绪首次出现在向来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霸道君王脸上,一抹被人看透似的困窘让端木赐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知己般的朋友。
  李杰叹了口气。“这时候再逞强就不好玩了。”他顺手拿起纸百合晃在端木赐面前,免得它葬身在这位心虚的君王掌上成了一团废纸,“记不记得当初在美国留学时,你看见洁妮时的花?”洁妮,一个美得像是火红玫瑰的年轻女孩,只可惜早已有所属,后来更成为让端木赐失恋的头号伟大女性。
  “你想说什么?”怎么突然提到她?端木赐瞅着好友,不懂他干嘛提起陈年往事。
  李杰突然贼溜一笑,头一回发现和他从学生时代就相识的好处。“那时候你摺了朵玫瑰花。”
  可恶的李杰!他真应该让他打包走路回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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