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刀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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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刀碧海-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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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也知道他们要面临着灾难,这巨大的压抑感让他们忘却了被“黑熊”杀死的几个村民。霍元雄也想不通为什么黑熊变成了人,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我想明白了!”族长长吁一口气。人们默默地看着族长,期待他往下说,格萨雷和尼玛也身在其中。“看这身行头,料想他是别沁军营里的人,看来别沁要对我们下手!如果我们都被杀死了,那么就是“黑熊”干的,如果黑熊死了,那么就是我们杀死了一个士兵,别沁会以丢失了一个士兵为由,来找我们的麻烦。若不是这位小兄弟功夫了得,想必我们要死伤不少,才能杀死这只黑熊。而眼下,我相信别沁很快会带军队过来。“

  “还有天理么?他杀人放火,我们只不过是自卫而已。”

  “谁会相信一个士兵无缘无故扮作黑熊作恶,更何况他穿着军服。只会说我们杀了一个士兵,到时候我们百口莫辩,恐怕……”

  “那跟他们拚了!”

  “怎么拼!我们打得过人家么?你们不许轻举妄动!听我的!把这个士兵的衣服脱下来,立即烧掉,大家动手将尸体埋起来,严守消息,到时候我们来个死无对证。” 

  众人一听,是个好主意,开始动手干了起来。

  族长对霍元熊道:“小兄弟,你是我们族里的恩人,你两次救了我的女儿,我却没法子谢你。听说你要红狼鱼,这个你拿去,赶快走吧,说不定我们的村子要被血洗。” 

  说这番话时,众人无不凛然。

  霍元雄暗叹一声惭愧,却没有接鱼。心想欺骗他们有熊,没想到竟真招来了“熊”,自己隐隐感觉自己是个祸星。他偷看了尼玛一眼,尼玛也正望着他,看不出任何表示。霍元雄正色对族长道:“如此危急关头,让霍某遇到,自然是走不得的。我倒要看看这位别沁将军是何角色。”

  “小兄弟,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们族里的灾难,怎么能够连累你呢?你还是赶紧走!”

  “族长,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否则霍某就不配用这把刀。”

  很多人没有见识过霍元雄出刀的模样,而看到死去的黑熊劈碎的天灵盖,无不感到悚然,继而相信他有着魔鬼般的能力。

  “族长,让他去吧。说不定他是天神派来拯救我们的。”人们已经慌了手脚,族长是他们的寄托,而霍元雄仿佛是他们的希望,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吓了众人一跳,待看清楚人,心才稍定,原来是事先安排放哨的人。那人满头大汗地喊道:“族长,不好了,别沁带着大军来我们的村子,已经到了村口。”

  众人慌做一团,族长镇静地喊道:“大家静一静,留几个人把死人的衣服给烧了,然后把尸体埋到灶锅下面。其他的人随我出去!”

4 反抗
刀光剑影,战旗猎猎,鸡飞狗跳,战马长嘶,熊熊的大火伴着浓烟烧起在不远处。

  夜色清凉,伴着这样的巨大的火光,令人怵目惊心。

  已经开始屠戮了么?众人的心为之一紧。哦!他们已经开始烧寨子了!

  族人们的心早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死神的迫近让他们无法可想究竟已经有多少人丧生。

  尼玛混在人群中,惊恐地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灾难?为什么?”曾经快乐如小鸟的她,整个肩在发抖。格萨雷紧紧地拥着她,目光瞪着火光和渐渐迫近的人群,手心里全是汗,他心中默喊着:“畜牲!”所有的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祷真神的降临,祈祷传说中的猛兽带领族人度过灾难,而只有一个人,他冷静地像一座山,默默地看着来临的大军压来,汹汹气势。

  族长镇静地大喊了一声:“别沁将军在哪里?我们素来和睦,从不相扰,今天这是什么缘故?”

  一个阴恻恻地声音笑道:“什么缘故?明知故问!我们军营少了一个伍长,有人看到是被你们杀了!”这声音虽不大,却让每一个人为之震惊。

  人们看清那说话的人,竟然是个道士!为什么不见别沁将军的影子呢?众人纳罕。

  族长勃然大怒道:“这是谁造得谣言,希望大人明察!”

  “我是要好好查一查,弟兄们!挖地三尺,也要把死人给我搜出来!”

  “是!”一声响彻天空的回应令族人心中震颤。

  “等等!别沁将军可在?我要找他说理去!你们无缘无故在我们的族地烧杀抢掠,还有王法么?”族长问道。

  “哈哈,老小儿,你为何如此天真,今天贫道带人来,就是要灭了你们一族!”

  “额父大人,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不招惹他们,他们是有意招惹我们,既然这样,不如和他们拚了!”族长的儿子、尼玛的哥哥扎巴克终于按捺不住了。他的一声狂吼,引起了两边人群的骚动,而霍元雄多在人群里,早已将手按在了刀上。

  族长大叫了一声:“你们都想找死么?扎巴克你想让族人都要死么?”

  扎巴克吼道:“今天他们要刀兵相见,难道我们还不能反抗么?”

  族长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逼视道:“他们正愁着师出无名,你想让他们有个口实么?”

  “可是!”

  “还可是什么!扎巴克你太冲动了。”族长转身面向道长道:“大人想必慈悲为怀,希望不要为难我们这些无辜的人,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别沁将军出来给在下明示。”

  “哈哈,真是不可救药,刚才不是说了么?你们杀了我们一个军营的伍长。这分明是一种挑衅。”

  道长举手摸了一下头上的发簪,嘿嘿地冷笑了,而就在此时,霍元雄突然闪身窜到族长的身边喊道:“休要伤人!”刀光一闪,听到了与金属相搏的声音。

  不知道何时,那道士发出了一名银针,若不是霍元雄眼明手快,族长已经丢失了性命。道士对于突然冲出来的人始料不及,反倒唬了一跳,看来人威风凛凛,一把刀熠熠生辉,不禁感到骇然。他圆睁着双眼,怒道:“你是什么人,敢坏我的好事!”

  众人看到道士的卑鄙行径,不禁哗然。

  显然霍元雄已经勃然大怒了,青筋暴跳,心中暗骂着妖道,但是想到身后那些无辜的生命,反倒沉下心来,言道:“这位道长,在下霍元雄,路经此地。在下可以用性命担保,他们绝没有杀过一个军营里的人。还求道长明鉴!”

  “哼!杀不杀不是你说了算。霍元雄?原来是江湖的成名人物。怪不得有这么俊的功夫,只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既然是路过,还是速速离开吧。贫道可以放你一马。”

  “你这是什么话。霍某见到不平事,自然要管一管,如若走了,那岂不是违背‘侠义’二字!”

  “哈哈,给你划条明路你不走,死可是你自找的。大家听着,这个人对别沁将军不利,现在全村的人包庇他,给我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马飞如龙,冲进村民之中,骑兵们一下子将人群冲散,地上的士兵们也纷纷冲上前去,对族人展开血腥的屠杀。扎巴克早已忍无可忍,大叫道:“拼了!”他冲到一匹马前,不顾砍下来的刀和飞奔的马蹄,突然将奔马的一只蹄子搂在怀中,大力的拧断。那匹马长嘶一声,在地上挣扎,背上的骑兵来不及踢掉马镫,被滚压在马的身下。扎巴克肩上已中一刀,却全然不顾,手里拿着夺下的刀狠命地厮杀。其余众人虽然被冲散,却没有四处逃散,纷纷响应。霍元雄早已飞身冲入敌群。族长见局面已经无法收拾,只叹道:“罢!该有此劫,听天由命吧。”

  无辜的百姓哪里是士兵们的敌手,许多人纷纷倒下。霍元雄焦急,左奔右突,救护那些弱小的子民。只是一人能力有限,敌人知其骁勇,加大了对他的围攻,霍元雄怒火中烧,刀光过处,死伤无数,骇得众人退开了一个大圈。突听到有人大吼:“元雄,我们来了!”突然间两个人影飞身而来,掠过数人头上,但听得人群中惨叫一片,两把剑翻飞着出来,霍元雄大喜。知是萧玉和楚云雷赶到。当下安抚村民道:“我的兄弟来了,大家聚成一团,跟我走!”

  众人闻听此声,心中为之一振。纷纷向霍元雄靠拢。再见萧玉与霍元雄已经骑在骏马之上,剑光所到之处,人头纷纷落地,敌人的一百多先头骑兵,已折损大半。那道士见势头不好,躲在士兵中央,指挥士兵进攻。

  此时,混在人群的尼玛突然被一支长枪刺中,发出一声惨叫,格萨雷原本护着尼玛左拼右突,看前方来人增多,一击之下,没想到被敌人夹击,再见尼玛,已然受伤。格萨雷就像一头受伤的狮子,手持一把夺来的长枪,暴怒的扑向了敌人,骇得敌人倒退了几步。他眼见有几支长枪刺向了尼玛,将长枪飞出,正好刺中一人,顺势拾起那死人的枪一格,挡住了敌人的进攻,刹那之间,他拖出倒在地上的尼玛。格萨雷没有想到有一把长枪已经地到了他的咽喉,尼玛大叫,看着格萨雷的咽喉部位已经出了血,心想:完了!心疼得昏厥过去。就在此时,萧玉和楚云雷恰好赶到,救下格萨雷和尼玛,向霍元雄方向奔去。霍元雄早已见到尼玛和格萨雷的危险,苦于要照应聚拢来的村民,根本无法脱身,见萧楚二人救下,心中大喜,勇力更加惊人,刀光如织,鲜血四溅。

  霍元雄的身后正是心存绝望的族长,他看着霍元雄的背影默默祷告:“想必这就是天神派下来的吧,希望能住我们族人度过这一场劫难。”

  霍元雄叫道:“族长,快带大家撤到能够守得住的地方。”

  族长如梦初醒,呼喝一声:“大家快去土堡!”

  剩下的人们互相搀扶着向土堡窜去。霍家兄弟守着退路,不退反进,刀剑所指,人仰马翻,那些抢先而来的骑兵几乎全军覆没。三人直杀的大汗淋淋,气喘吁吁。三人对望一眼,飞身向村民遁去的方向逃去,远远看见扎巴克和格萨雷在前方接应,往后看了一眼,却不见有人追上。三人不管,与扎巴克和格萨雷汇合,向土堡奔去。进了土堡,大家将大门关上,登上了瞭望台。

  鲜血染红了每个人的衣裳,活着的人有大半在痛苦地呻吟着。扎巴克和格萨雷摇晃昏迷的尼玛,大声地呼喊着。族长看着这些伤残的族人,心头止不住的悲伤。他望了一眼天空,长叹一声:“今日天要亡我。”

  霍家三兄弟走到族长的面前,霍元雄道:“想必敌人很快会发起更凶残的进攻,我们应该早作打算。”

  族长精光大盛:“是的,只要有一息尚存,我们也要为生而战!”

  “这样不是办法。”萧玉道,“我想大家还是暂时避开敌人的锋芒,躲一躲。否则我们最终要全部殒命!”

  “逃?能往哪里逃?这土堡是没路的。”

  “怎么,没有路?”听了这样的话,令许多人感到绝望。

  “哈哈,是的,这个土堡虽然坚固,但是却没有出路。霍英雄,我知道你和你的朋友们很厉害,还是赶紧逃生吧。天神已经无法保佑我们了。”

  霍家三兄弟闻听此言,热血贯脑,几乎异口同声地道:“今日碰见此事,怎么能一走了之,纵然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大家的周全。”然而,每个人知道,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在这个没有出路的古堡里,终究是一死。霍元雄、萧玉、楚云雷,多少次从生死关上滚了出来,面对这样毫无希望的局面,再一次视死如归了。只是心头不免有遗憾,有个女人原本等着他们去救治,没有想到却踏上了不归路。

  扎巴克看到妹妹尼玛终于醒转过来,大喜。他早已经听到了关于土堡无路的对话,霍然站了起来,叫道:“这个土堡真的无路么?我们先祖修建这个土堡,怎么可能没有留下后路。”

  族长突然长笑了:“这个土堡不是我们先祖修建的。”

  闻听此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那就意味着这个土堡早在这个民族生息之前已经存在了。

  扎巴克结巴地道:“难道,难道是天神留给我们的?”

  族长叹息了一声道:“是我们从别人手里夺过来的。我们原本也不属于这里!”

5 土地背后的故事
兄弟 兄弟

  你手持长矛驱赶豺狼

  何故戮我爹娘

  兄弟 兄弟

  你身穿犀甲开疆扩土

  奈何杀我妇孺

  凄凉的歌声在苍凉的土地上回荡,这是从族长的口中发出的。没有人曾听过这首歌,而此时听见此话,人们潸然泪下,看着那些无辜惨死的人,打量身上的鲜血,不禁心有余悸。在灾难面前,人们感受到了渺小和无奈。

  那是很遥远的事了,也许可以追溯到四代以上。族长叹息着,他说,他所歌唱的歌,正是他们所屠戮的那个民族最后的歌谣。“就是在这个土堡里。他们所有的人在这个土堡里,唱起了这首歌。我们的民族纵然世世代代来赎罪,也不能弥补这种不安。”族长缓缓地说着,眼神充满了忧郁。

  他们原本是个游牧的民族,渴望拥有自己的家园,当他们瞄向这山水环抱的富庶之壤,面对这秀色河山,他们震惊了,这就像他们梦寐以求的温柔乡一样,而令他们更加欣喜的是,生活在这个土地上的人,竟然支脉不兴。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开始嫉妒和不满这里的村民拥有着这么巨大的资源。那曾经颠沛流离的生活和这里村民安逸甜蜜笑容的对比,会让每个人失衡。然而没有人不对自己生养的土地充满了热爱,没有人不对充满贪婪的眼神产生敌意。于是产生矛盾冲突。

  谁该是这块土地的主人?这个争执爆发了异常激烈的战争。谁都不想在这场战争中输,一场歼灭战与一场保卫战让仇恨蔓延。

  “我们的祖先原本不是想赶尽杀绝的,只不过想接管这块土地。只是后面的发展是出于本来意愿的,我们将他们围剿在这个土堡里,久攻不下。于是我们坚壁清野几十天,当我们闯进土堡的时候,发现了许多的尸体。人都死了,几乎都饿死了,也有自杀的,那情形惨不忍睹。我们的先祖到此才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额父,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扎巴克问道。

  “谁会把不光彩的事情传世,只有历代的族长以口头的形式流传这段历史,让每一位继任的族长铭记,我们是如何发家的,所以永远也不要再因为贪婪和占有去征伐别人。扎巴克,你常常让我担心,你总是不安分现状,所以我才常常会训诫你。”

  “额父,我明白了。”谁也不会想到,有着这样令人难以启齿的历史。霍元雄等人对望一眼,不禁心中长叹。他们看着略有些激动的族长诉说这样的历史,虽然痛苦,仿佛心境却很好,又不免暗叹:一个不可告知的秘密埋藏在一个人的心里,终于解脱了。

  “据说,我们的先祖中有个叫勃朗的小伙子,他以前深爱着一个姑娘,当他第一个冲进土堡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姑娘已经饿死,面容干枯,身体腐臭。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抱着姑娘的尸体冲进了修罗湖,殉情了。所以从此修罗湖再也没有对族人开放过,而成为爱情之湖、神圣之湖被供奉。”

  原来如此!许多人终于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因。有些人在想,如果还活着,他们会将这样的历史告诉下一代么?有时候,历史是面镜子,只能少数人能掌握,从而把握一个民族的命运。而眼下,这个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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