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东拼八凑,终于筹集了一批钱粮,然后奏请楚王任命春申君为大司马,负责率军平叛。
春申君的大军还在路上的时候,东越国又反了,这一下他可傻眼了,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这可怎么办。楚国现在老一批将领都已凋零,再加上这些年来昭雎把持朝政,军队中早已经充斥着他的族人。屈原和春申君都绝对不允许这些人率军去平叛的,要是他们来个里应外合,那可就不妙了。
想了一下,还是尽快平定了且兰国的叛乱再说。只有平定了且兰,才能抽出精力出兵东越。只不过等到他陷入且兰国战场的时候,一起谣言从寿春传了出来,谣言说道:楚王现已经被屈原和春申君等人囚禁于深宫,屈原想要废王自立,如今正在收缴老世族手中的权力,以便为他称王扫除障碍。
谣言短短时间就传遍了楚国各地,各大世家贵族纷纷召集私兵结寨自保。整个楚国犹如火山一样,即将爆发。
屈原现在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虽然有南墨支持他,奈何你不能把整个楚国的贵族都杀了吧。
正当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鲁仲连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屈子,不好了,平叛大军的归路被一股叛军给阻断了。”
屈原一惊,倘若这支大军出了问题,那还拿什么来震慑各个贵族世家,拿什么来支持变法,“这可如何是好,变法刚刚实行,我又走不开,现在没人能够率军打通通道啊。”
鲁仲连白了他一眼,算了吧,你领军,还真就不看好你,你这辈子就打了唯一一战,还是个全军覆没的结果。
“在下到可以给你chayexs。。chayexs。推荐一人。”
屈原顿时大喜,“何人?”
“项承。”
屈原一愣,项承这个人他还是挺熟的,项氏一族世代为楚国之将,而且项承也算是勇猛善战,只不过就是不知道项氏一族对新法的态度如何。
“这个人能成吗?”
鲁仲连摆摆手,“放心,项氏一向对楚国忠心耿耿,而且与我墨家交好,邓陵子大师还曾经收过一个项氏女弟子。前不久因‘养颜丸’事件被秦王囚禁于冷宫之中的秦王妃项萌便是。”
屈原点点头,“那好,我即刻禀明大王,派项承领兵出征。”
项承也就是项燕的老爹,项羽的老祖宗,项氏一族一直以来都致力于军旅,很少参与政治中去。因此对于屈原请他领军平叛的要求,倒是没有拒绝,只要有楚王的旨意,他都会照旨执行。
去往且兰的通道很快被打通了,春申君的大军也转危为安。只不过还有更大的风暴等着楚国。
如今各大贵族的私兵不断的向寿春齐集,贵族家都有自己的门客家将,等到人员到齐之后,一支大军很快就会成型。
楚国内乱的时候,魏国和齐国也没有袖手旁观,一旦两军开战,魏国和齐国都会乘势举兵南下,夺取楚国的城池。只有西边的秦国没有任何动静,嬴荡完完全全静下心来发展生产,对关外的一切事情都是漠不关心。
江州城,也就是今天的重庆,秦国的南方水军大营就设在这里。虽说在这个年代,楚国水军的规模当之无愧的是天下第一,但是在海军出现之前,江州水手才真的是天下第一。
楚国水面尽在大江下游,水流宽阔平稳,纵然云梦泽大湖如海,毕竟是险滩急流甚少。这江州水手却是不同,常年出江东下,一道巫山大峡谷便是几百里,险滩无数,航道诡秘多变,直如生死鬼门关一般。江州水手但能上船出江的,个顶个都是好手!
自从秦王下旨组建南线水军以来,江州的水军也很快成军,剩下的就是打造战船,训练水军阵型,琢磨水军战法了。
倏忽之间又是一个新年,白起与巴蜀相陈庄却在腊月三十那一日运了十车请酒三百头猪羊来到了船场,隆重犒劳打造战船的工匠与驻扎江边军营的三千水手。
嬴荡曾经下旨,要打造战船千艘,因此就算是过年,这些工匠和水军也不能有半点松懈。
巴蜀两地归秦已有二十余年,之前寻常百姓对于秦国还是生疏的。一方面老百姓对官府本身就没有给予过高的期望,不管是谁来统治他们,他们依然是一样的种地,一样的干活,一样的过苦日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贵族的宣传,说秦国施行的是暴政,苛政猛于虎。
可自从巴蜀两地并入秦国之后,老百姓才发现,原来秦国实行的并非什么暴政,相反,他们现在的日子比以前贵族的压榨,已经好了很多。以前他们种的地都是贵族的,一年到头下来,所得的收获绝大部分都让贵族收走了,他们就算就着野菜草根,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顿饱饭。
现在的他们,早已经有了自家的地,虽说税收依然很重,但种地所获,除去税收依然能够留下大半,再加之前不久嬴荡再次下旨,税收减免一层,老百姓如今的日子比起以前来,已经是天然之别了,他们也实实在在地品咂到了这秦国法度就是比当年贵族狠巴巴的盘剥要好得太多。只不过可惜,写史书的那支笔不在他们的手里,否则,秦国也不用得一个暴秦的骂名了。
工匠水手们以前是没有饷钱的,贵族将他们召集起来,完全就是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义务为贵族干活,遇到吝啬的贵族,他们最多就是勉强饿不死。
可如今不同了,他们自己的做梦也想不到,威振天下的赫赫大将军白起竟能在年关之际来犒赏他们这等贩夫走卒,一时间便是欢呼声响彻大江两岸,许多老工匠老水手们都是热泪盈眶,反复念叨着:“过往啥日子,眼下啥日子!现在有了饷钱,干好了还有官职和爵位,还有大将军赐酒过年,安逸哩安逸哩!”精壮水手们却是昂昂振奋,人人喝得满脸胀红,嗷嗷叫着要立即打仗。
二月初旬,白起登上了最大的一艘楼船,开始演练水军战法。这楼船是最大的战船,船上起楼两层或三层,各层排列女墙、构筑战格、树立大旗、装置大型战礟与拍杆,顶楼便是将帅金鼓号令与强弓硬弩手,船舷甲板可装载战车战马,桨手数十百人,可载兵士近余人。
楼船非但可远距离的以战礟、拍杆攻击敌船,并可凭借自身重力“犁沉”敌船,威力极是强大!因了楼船是帅船,是战船之首,所以后来的水军将领便叫做“楼船将军”。
这种楼船,春秋时期首先在吴国被打造出来,统率者便是那个赫赫大名的伍子胥。那时侯的楼船,只能容纳两百余士兵桨手。到了战国中期,这种楼船技术已经普及沿水国家,楚国、齐国、魏国、秦国,都有了打造大型楼船的船场,楼船术更上层楼,便打造得更大了。在秦国,打造楼船之地便主要是这巴郡的江州。
楼船之下就是艨冲。“外狭而长曰艨冲,以冲突敌船也!”这是古人对艨冲的说法。究其竟,这是一种船体狭长而速度快,用于临阵冲突的战船。
这两种大型战船之外,便是可容数十名军士的攻击战船,主要是斗舰、先登、赤马三种。春秋时期,舰被叫做“槛”或“鉴”,战国之世才出现了“舰”这个名称。《释名》对这种“槛”船的解释是:“上下重板曰槛。四方施板以御矢石,其内如牢槛也。”正因了这种舰船有两层厚板打成的木寨,可以抵御敌船之飞矢流石,所以便成为水战冲锋的主力战舰。
先登与赤马都是更为轻快的战船。“军行在前曰先登,登之向敌阵也。”也就是说,先登是一种抢登敌船或抢登滩头的攻击船。赤马则是轻疾快船。“轻疾者曰赤马舟,其体正赤,疾如战马也!”也就是说,这种快船船体轻速度快,船身涂成大红色,专门做船队的快速攻击力量。
其余便是特殊用途的船只。一种是侦察敌情的斥候船。“五百斛以上且有小屋曰斥候,以视敌之进退也。”斛,是春秋战国的量具,以斛计重量,说得应当是排水量。
一斛若以三百斤计,五百斛即是十五万斤,大体相当后来五六吨的船只。作为敌情观测船,往往是统帅需要使用的,而且要相对高大,自然不会是小船。
在实战之中,这种大型斥候船实际是斥候营号令指挥船,实际的侦察船叫做“艇”。艇是排水量二百斛以下的轻便小舟,除了水手可乘一人或两人。在实战探敌之外,这种小艇也是临时上下大战船的快捷工具。
白起不愧为华夏数千年来,仅有的几个战神之一,短短时间,他就发觉了战船的妙用。在此之前,他将这支水军的作用主要定在运兵与输送辎重两方面,但使步骑大军能够避开无休止的翻山越岭艰难攀登,粮草输送能够源源不断。
可如今不同了,他觉得待到伐楚的时候,完全可以一举打垮楚国的云梦泽水军。
作者:历史上对于且兰国和夜郎国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楚顷襄王的时候,遣庄蹻入滇,攻克其地,迫降夜郎;另一种说法是楚威王的时候遣庄蹻入滇的。打火机在本书中取的是后一种说法,因为按前一种说法的话,现在的且兰国和夜郎国还没有被楚国吞并。
第二十四章 危局
天下风云涌动,之前一直被世人所遗忘的燕国,如今却是蠢蠢欲动起来。
如今的楚国,已是烽火燎原,春申君和项承率领的平叛军与叛军大战连连。虽然初期,叛军都被打的大败,奈何老世族能够源源不断的给前线输送兵员粮秣;平叛军虽然取得了优势,奈何国库空虚,兵员粮秣的补充却是顶不住消耗。最终双方相持于淮南西阳一线,已是再无力进攻了。
鲁仲连知道,这一次又被嬴荡说中了,楚国要是再这样僵持下去,真的离亡国不远了。尽管这三年多来屈原都在咬牙坚持,可齐国和魏国的兵马已经在北方夺取了好几座城池,而且贪婪不足的他们还有变本加厉的现象。一旦那个躲在深宫里的楚王,站出来发话,屈原最低也是个夺职罢官的下场。
“屈子,在下要告辞了。”
屈原抬起疲惫的双眼望着鲁仲连,只是漠然的点点头,面对眼前的危局,别说是鲁仲连,就连自己也没有丝毫的办法了。
“去吧,眼前如此局面,吾等始料不及,离去也好。”
鲁仲无奈的苦笑,“时也,势也,我接到密报:燕国乐毅正在奔走联络,意在灭齐。本想扶楚带齐,不想楚国却是衰颓如山倒。仲连总得尽力周旋,保住齐国,给天下抗秦留得一线生路啊。”
屈原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难道是天要亡我大楚?”
其实鲁仲连也不明白,楚国向来多雄杰名士,为何偏是让楚国沉沦败亡至此?
两人相互看了看,终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鲁仲连拱手一别,“事有紧急,春申君还在前线靖兵,他那里我就不去辞行了,还请屈子能够代为转说。”
屈原点点头,“好吧,仲连一路走好。”
鲁仲连辞别了屈原,就急匆匆的往齐国赶去。
这些年来,齐国日益衰退,临淄的生意大是清淡,但田单已经顾不得去思谋商旅振兴,只在埋头筹划另一件大事。
正在这时,鲁仲连风风火火地赶到了。一见面坐定,鲁仲连急迫便问:“田兄,临淄如何?快说说!”
田单摇摇头:“不妙。人心惶惶,流言多得不想听都不行。”
鲁仲连心中一沉:“孟尝君呢?如何不见他动静?”
田单叹息一声:“又被罢黜了,能有甚动静?仲连啊,我看齐国……”
“别说丧气话!”鲁仲连一口打断,“无论如何,燕国总是还没动兵。一路想来,你我须得分头行事:我去燕国,设法化解燕齐恩怨;田兄在临淄,设法与孟尝君斡旋朝野,逼齐王改弦更张,先平息天下对齐国的怨恨之心!田兄,家国危难,不能知难而退!”
每逢危机关头,鲁仲连的坚定果敢总像一抹鲜亮的眼光,使田单感到振奋。虽然是辞色严厉,田单却觉得心中塌实,立即点头道:“好!临淄的外商已经撤空了,连老世族都在悄悄地寻觅避难之地呢。族人们都等我回去决断去向。”说到末了,不禁又是一声沉重地叹息。
默然良久,鲁仲连霍然起身:“田兄,我这便走!”
“事急也不在一时,你连饭还没用呢!”
“谁说不在一时?”鲁仲连已经拿起了长剑,“你只给我三日干粮、一百金、换一匹好马,我要昼夜兼程!”
鲁仲连一路打马疾驰,如此半日一夜,竟只在中途休憩了小半个时辰人马各自打尖,便又如飞北上。一过易水便是燕国,虽是飞掠而过,鲁仲连也觉察到了一种显然的变化--时当初夏,遍野麦浪翻滚,道边村畴连绵炊烟袅袅,鸡鸣狗吠之声不绝于耳,显然是热气蒸腾的富庶气象,与当年鲁仲连初来燕国时的萧疏荒莽直是两个天地。
这条直通蓟城的官道,在十多年前还只是一条坑坑洼洼仅容错车的松土路,两边荒草没膝,与中原的荒野城堡几乎难分伯仲。
商旅谚云:“燕山路,颠松骨。铁车散,木车哭。”说得便是这条燕国直通中原的唯一“大道”。最主要的官道尚且如此,燕国穷弱可见一斑。
目下却是非同寻常!一入燕国,便是三丈多宽的夯土路面,除了两边的人道马道,中间可并行三车。到得蓟城之外百里,夯土大道骤然拓宽为六丈,大道两边两层大树,浓荫覆盖路面,夏日竟是凉爽惬意。
但最令鲁仲连惊讶的,还是道中车马如流连绵不断的商旅货车与时常撞到眼前的特使轺车。方今天下,除了秦国的关中大道,已经没有第二个国家有如此气象了。燕国素来荒僻,除了马商盐商,中原商旅很少北上。长期以来,燕国的商路实际上只有两条--齐国、北方匈奴与东胡。如今这大道上却是商旅如云辐辏大集,各色货车连绵不断,当真令人怀疑走错了地方。
鲁仲连不禁便大是感慨,人云水暖鸭先知,这邦国盛衰,却是商旅先知了。齐国虽是煌煌“东帝”,临淄商旅却已经在悄悄外逃了;燕国虽是老穷贫弱,天下商旅却已经趋之若骛了。
见微知著,这流动的商旅财货,便是国家盛衰之征兆。如此大势,故国君臣却是醺醺然不知其危在旦夕,故国庶民也是陶陶然不知其大难将至,鲁仲连一身之力,奈何如之?
“商旅停车,骑者下马,勘验照身--”连绵长呼遥遥从城下传来。
蓟城箭楼已在眼前,鲁仲连便下马牵着马匹,从人流边缘向最边上的小城门洞走来。顺便打量,便见城门下守军整齐列为四队,中间大城门两队,两边小门各一队,盔明甲亮精神抖擞,勘验照身竟是毫不马虎。
自商鞅变法在秦国实行“照身帖”勘验行人身份,这“照身”便在天下迅速流传开来。学不学变法不打紧,这“照身”制可是一定要学的,查罪犯藏匿、查商旅赋税、掌控国人迁徙动向,都是灵便快捷,何乐而不为?学归学,这“照身”制一到他国却便变味儿,成了市吏城吏敲诈路人钱财的独门利器!田单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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