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夏洛克在昏暗的光线下默默地对视着。夏洛克的头抵在他的头旁边,温热的气息吹拂着他的脸颊。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华生心中涌动着,和他内心产生的疑问一样让人不安。
“夏洛克……”他不自然地开口。“现在练习拥抱对你的伤势不利。”
夏洛克再次模糊地嗯了一声。华生以为他要说什么,可他什么也没说。
华生的脑子里面忽然回忆起过去的一些片段。他们一起经历的三个案子中的每一个生死关头都如电影重放般跃然眼前——在第一个案子里,他为了保护夏洛克毫不犹豫地杀了人;第二个案子,他和夏洛克一起跟中国走私团伙拼死搏斗。第三个案中的经历,则比前两个案子都更为危险,阴险之极的莫里亚蒂,仿佛考验他们似的,出了一道生死选择题,在那种时刻他毫不犹豫地要为夏洛克付出生命……
回想这些,华生有些激动,“别担心,夏洛克,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我们的经历,已让我们牢不可破。”
他们依偎在一起。“希望你永远都会记得你刚刚说过的这句话。”夏洛克说。
他们并没有做出更激情的练习举动。可这种温柔地亲昵让人的感觉更加混乱。华生已分辨不出他们的亲近是不是在练习了。他们显然是那样的互相需要。
华生闭上眼睛,他今天的脑子似乎格外地灵光,他回想起夏洛克曾不只一次对他说过,‘我是从和你做了室友之后,才改变了想法。’
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认为那是一句暗示呢。这到底会不会是一句暗示呢?
如果夏洛克并不是因为喜欢了什么人而希望得到练习,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原来是我吗?”华生想问。却不能问出口。他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夏洛克在他耳边的呼吸。
天呐。华生在心中呐喊。
他一直认为自己对夏洛克是崇拜加上深厚的友情,虽然那并不足以解释他不由自主便做出的巨大付出。
是的。
好吧。
其实我对你的好。胜过爱情。
可是,这是否就代表我能接受……
华生一夜都没有睡好,一直反复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夏洛克倒是拥着他看起来睡的很香甜。
到天亮时,华生相信自己昨晚的感受,只是自作多情。这也是他希望的并让他感到轻松的结论。
……
第二天一早,华生按照夏洛克的吩咐来到了皮特的公寓。但皮特出差去了法国,据说两、三天里回不来了。由此华生明白了,为什么吉恩被捕后,他没有露过面了。华生给夏洛克打了电话,向他汇报了这个情况后,夏洛克又安排他继续下面的事,前往吉恩的邻居家打听消息。一个小时后,华生乘坐着出租车赶到吉恩的宅子附近,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邻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住的相对近一些的。前来应门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妇人。
“早上好!”华生很礼貌地问候,“太太,我可以请你帮助吗?”
老妇人很热情:“是的。请进。”
华生随她走进狭窄、阴暗的客厅,在她的招呼下,坐在一把古旧的椅子上。
“不知你有没有听说,住在不远处的吉恩先生,因杀人的罪名被捕了。”
“是的。我听说了。真是令人同情!他实在是个不错的人。”
“太太,我是吉恩的辩护律师的助手。为了吉恩,能否请你回答几个问题?”
“好的。我很乐意。”
“还记得周三那天的事吗?你有没有留意吉恩是不是在家?”
“我想在的吧……”
“我想知道确切的情况。你肯定他在家吗?”
“实在不敢肯定。”
“关于周四的事情,太太,周四你见过吉恩先生吗?”
她有些犹豫:“二号和三号我能确定看见过他。”过了一会儿,她才又说,“不过,那是不是周四我就不清楚了。我想应该是周四吧。”
邻居是个有着很好的理解力的女人,但要做证人,她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问了这么多,收获全无。吉恩的不在场证明她是提供不了了。
回到市区时已是一点了。华生回到贝克街,把所有情况都向夏洛克仔细地汇报了一遍。
“今天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华生有些沮丧地说。
“不见得。我已经和皮特取得了联系。告诉他有要紧的急事,希望他能立即赶回伦敦。”
傍晚时,贝克街有青年来访。他的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短短的鹰钩鼻,瘦长的个子。华生一见到他便想,难道这是皮特吗?他竟然猜对了。
“听说吉恩被捕的消息了吗?”夏洛克坐在椅子上问。
“不知道。”皮特回答。他英语带点外国腔。看起来他是个敏锐的人。为了不使自己显得太过激动,他不断地变换坐姿,“现在知道了,对我是一种很大的打击。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只要认识吉恩的人,就知道他是冤枉的。这一定是个天大的误会。应该马上就会澄清了吧?”
“似乎没这么简单,皮特先生!非常不幸的是,现在的情况对你的朋友很不利。证据都不够有力。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确定我的辩护策略。”
皮特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显然,他内心惊慌难定:“你在吓唬我吧!”他说,“请不要开玩笑!难道你也觉得他有罪吗?”
“很遗憾,情况似乎就是如此。据警方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大。”
“这太过分了!”他两手交握,“太过分了!开始是可怜的杰尼尔!现在又是吉恩!你刚才是说,这个案件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皮特的声音里明显地透着不安。
夏洛克好像很满意。华生却对皮特有些不好的印象,虽然他对朋友的关心看起来那么真实。不过,至今为止,从人们对吉恩的感情来看,他应该不是坏人了。夏洛克改变了口吻:“不,皮特先生。我的意思不是这样的。我是说这不是一桩好打的官司。吉恩的朋友们一定要齐心协力才好。我请你早点回来,就是要准备开始打仗了。”
“接到你的电话我就直奔机场赶了回来。希望你能理解我协助你的热情。”
“我明白。你能否将吉恩的事情,和与他相关的你本人的生活跟我谈谈。还有你那位不幸的杰尼尔的事情,也请详细说说。”
“好的。要是我表述不清楚,请你直接提问。”
皮特从自己与表弟杰尼尔的关系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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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推理吧,不论是JQ还是案情?! 大胆地对今后可能的发展方向做出推测。
而你凭直觉说一说,你认为皮特的讲述,能为案子带来转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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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凶手
皮特讲述了他和杰尼尔的童年与少年,
他们从小就非常喜欢美术,后来前往纽约,在美术学院学画。他们在那里认识了吉恩。很快,吉恩与杰尼尔就坠入了爱河。皮特则到一家葡萄酒公司上班去了。后来他被派驻伦敦,再次和吉恩见了面,恢复了联系。因为沉溺于赌博,他背了一身的债务。幸亏吉恩几次帮忙,他才得以逃脱。最后他说起了最近借债的事情。
他求助于杰尼尔,想跟他借钱。还请吉恩去跟杰尼尔见面谈谈这个问题。吉恩从法国回来的那天傍晚,他曾去机场接机,与他共进晚餐。从吉恩手里接过了二百万美元的支票。然后吉恩坐了计程车回家去了。
华生觉得,皮特的陈述同吉恩大体一致。由此,能够知道吉恩的陈述大部分都是实情。但是,与吉恩的陈述一样,皮特讲述的内容,没有什么能成为吉恩不在场的证据。吉恩的嫌疑还是没有消除掉。
皮特走后。华生和夏洛克在晚餐时,进行了模似法庭的辩论。夏洛克让华生做为吉恩辩护的一方,致力于证明吉恩无罪;而他自己则做证明吉恩有罪的一方的辩者。
“首先必须确定的是,”华生将身子靠在椅子上,努力让自己进入为吉恩辩护的角色。“吉恩是无辜的。”
“这就完了?”夏洛克说。
“我不知该怎么说的好。”华生思索了一会儿说,寻找着那些能证明吉恩无罪的理由。“吉恩的表现不差,人品得到大家的称道。从他人的陈述来看,吉恩所说属实。他的朋友对他非常信任,也很有好感。如皮特。他和吉恩很熟,为了要救他,愿意做更多的事,甚至刚才也有说过愿意出律师费吧。他对吉恩是如此的信任,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从吉恩的讲述中,我们没有发现不可理喻之处。正如他说的,一切都是经过周密安排的陷害他的圈套。还有,货箱打开时,他呈现在警官面前的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对他也是有利的。”
“可是,你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
“我刚才说的,不正是表明我认为他是无罪的?但就是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来证明。”
夏洛克有几分钟没说话,他的角色是要证明吉恩有罪:“无论如何,这桩案件,要依靠证据来洗清吉恩的罪名是不太可能。对他不利的证据实在是太多了。要是全部属实的话,就回天无力了。现在,如果你想证明他无罪,唯一能做的就是否定这些证据。”
“否定?”
“是的。你其实无法肯定吉恩无罪,更无法肯定他只是这项阴谋的受害者。”
“是的。”
“好。我们继续往下推导。假设吉恩是阴谋的受害者,这些证据都是编造的。那么,会说明什么?”
“如果证据纯属伪造的话……事实上,我仔细想过,如果吉恩无罪,在吉恩家中发现的那些证据以及电子邮件都会是谁搞出来的?我几乎没有什么办法证明这些证据是假的。”
“只有一个办法,”夏洛克将桌上的一杯威士忌拿了过来,“这场辩论你若想取胜,你必须暗示一个真正的凶手。”
“另一个凶手?我看我们还是趁早算了吧!在伦敦和巴黎我们都未能证明有其它凶手存在。”
“你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说我们非要找出凶手不可,只要暗示就够。我们要做的就是,分析杀害了杰尼尔再转嫁于吉恩的这个事实对谁最为有利。这样,到底谁是凶手就一目了然了。”
“这样的话,我们的任务就不简单了。要在辩论中找出真正的凶手来?”
“尽我们所能吧。或许能够得到一些启示。”过了一会儿,夏洛克补充说,“或者你应该可以这样思考,谁最不像凶手。”
“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华生说,“从案件本身来说,乔斯琳也不是没有嫌疑。但我无法想像一个女人,能那样大力地勒杀一个男人,还要做出那么多难以想像的复杂的过程来嫁祸……而且我们已经否定了她的嫌疑,经过调查,证明她是清白的。”
“这个结论大概出自她的不在场证明吧!可是,你也知道,不在场证明是可以伪造的。”
“她的不在场证明并非伪造。我们不是都查验过了吗?”
“别忘了你现在辩论的立场,你要想办法证明吉恩无罪,最好的方法就是假设另一个人有罪。所以,你可以暗示乔斯琳有犯罪动机,并设下陷阱陷害吉恩。你的辩论如果能证明她的罪行,就能为吉恩开脱了。”
“也可以暗示是其它人,然后再去寻找动机。不过乔斯琳的动机最容易找到,倒可以先假定她是凶手,以此来为吉恩开罪。”华生点头。“应该不是难事。要是乔斯琳发现丈夫在跟吉恩调情,因此将他杀了,便足以说明她的动机了。”想了想,他接着说下去,“如此一来,她就要设法转移罪责。她嫁祸给吉恩。有双重的理由足以让她受到嫌疑了:一是为了洗清自己的罪责,二是对破坏她的幸福的人予以报复。”
“如果她是凶手,你认为她什么时候将尸体装入货箱的?”夏洛克问。
“目前看来,这是在伦敦完成的,别的地方没有机会。”华生说,“如果这是事实,我可以推断,乔斯琳一定来了伦敦。”
“你怎么反驳她的那些不在场的证明!”
“那是事先设计好了的。我的辩论观点是假设她紧随丈夫之后来的伦敦,并在伦敦杀了他。我不知道能否找到支持这一推理的证据。她在周日黎明回到家里,发现丈夫不见了。后来发现了丈夫留给他的信。当她知道丈夫和吉恩私奔了,她当时会做何感想呢?”
夏洛克躬身向前,拨弄杯子里的酒:“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有些迟疑地说,“我曾试着虚拟一个能经得起推敲的假设。当然,它的推导过程是从调查事实出发的。先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吧。”
“我是这么想的。周日凌晨发生的私奔事件,使乔斯琳心态大变。她静下心来,仔细设计她的复仇行动。她或许追到了机场,正好看见杰尼尔和吉恩准备乘飞机离开。她悄悄地尾随到了伦敦。知道他们俩是要去吉恩家后,她就开始了谋杀行动。她知道吉恩家里只有他们俩,就在外面等着。当他们离开后,就打开窗户,或从别的什么地方潜进房子里去了。用吉恩的电脑,假吉恩之名给雕像公司发网络订单,订购了她买过的那组群雕的姊妹篇。她这样做,是为了得到装死尸的货箱。她想要嫁祸,订单署名为吉恩,地址却不是吉恩。是为了使货箱能先到自己手里。至于为什么取货箱的都是一个貌似吉恩的男子,也许她临时聘了一个和他相像的人。”
“好极了!”夏洛克惊叹道。
华生受到鼓舞:“在网上发出订单后。她打了电话回巴黎,问清楚了货箱是何时、以何种方式运送的。然后,她雇了一辆车去取货箱。货箱并未运抵吉恩家,而是在吉恩家附近的什么地方,让车在那里等候。然后,她用了什么方法,将吉恩诱出去。她去了山庄,进入室内,在书房一把圆背小椅上,将杰尼尔勒死了。不过如果是她杀人,我认为她一定要有帮手。”
“看来我得发挥侦探的作用去调查一下你说这种可能性了。”夏洛克说。
“是的。”华生为自己说出如此连贯而可能性很高的作案过程感到兴奋。最重要的是,夏洛克这一次并没有对他的看法不屑一顾。看来他的推理确实有了进步。“我现在做的是假定乔斯琳是凶手。由此展开调查,并对这个假设做个结论。不过,如果她的不在场证明真实有力的话,她就不能被判有罪,我们就得调整和修正我们的辩论策略。要想使这个假设成立。就得否定她的不在场证明。但如果她有帮手的话。倒是完全可以解释的通。可她的帮手会是谁呢?她的保镖也许对她忠心耿耿。但他看起来和吉恩并不相象。”
“这种案件正是我想攻克的。”夏洛克的眼睛里闪闪光,“我们应尽快再次赶往巴黎。为了救吉恩,只能如此。目前为止,对吉恩有利的证据几乎没有。”
“也不能说一点有利的证据都没有。”华生说,“打开货箱时他那种惊恐交加的神情,警方有过确认。你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