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意识到自己显得太过高兴了,为了彼得的事,他至少应该显得担忧些才对。
“彼得的事让人难过。他之所以把心中的秘密告诉我,是想征求一个能够信任的人的意见——那样沉重的压力他一人无法承受……”
“你能把来龙去脉好好地讲一讲吗?”克里斯不得不再次打断华生,以使后者能讲重点。“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塞西莉亚为什么会向彼得坦白这件事呢?她完全可以永远的隐瞒下去。”
“我把彼得的原话转述给你们听吧。”华生说。像个演员似的重复着彼得说话时的神情和语调。“‘三个月前我向塞西莉亚求婚,她拒绝了。后来经我再三请求,她同意了,但她却不肯公开订婚。我已注意到,最近这段时间她的举止总是非常古怪。忽然那一天她没有任何征兆地就把一切都讲了出来。她恨她那个残忍的丈夫,开始爱上了我——于是她就采取了最可怕的手段。毒死他!天哪!这是残酷的谋杀。’
知道了真相,彼得肯定不会同意婚约了,他并不是一个为了爱情而原谅罪行的人,从本质上说,他很看重人的道德和品质。但还有让他更痛苦的事,塞西莉亚之所以选择向他坦白,是因为杀死丈夫的事,不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她向彼得说有一个人向她敲诈了一大笔钱。就是为了这一点,她几乎被逼疯了。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使她在绝望之时对彼得坦白了。”
克里斯惊呼:“镇上竟然出了这样可怕的事。哦!塞西莉亚,想不到她竟然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有人敲诈她?会是谁呢?”他疑惑不解。
华生谨慎地说:“我第一个就想到了尼克。尼克曾在塞西莉亚死亡的那天和她走在一起。假如是尼克,彼得真的是太不幸了!”
“难道塞西莉亚没有把那人的名字告诉彼得吗?既然她都向他坦白杀人的事。”克里斯说。
“她不肯说。”
克里斯猜测着说:“彼得一点都不知道?他至少总该有个猜测吧。”
“彼得觉得塞西莉亚是在暗示是他的家人。彼得不愿意相信。而且彼得当时太惊讶了,当塞西莉亚告诉他真相,他心中想得反而是知情不报他就成了她的同谋,他为自己当时的想法后悔极了。塞西莉亚看透了他的心事。她要求彼得给她二十四小时——要他答应二十四小时内不要把此事传出去。她坚决不肯告诉他敲诈她的那个歹徒的名字。她说过了二十四小时后会告诉他。但是她却自杀了。”
“她为什么不当时就告诉他呢?”克里斯百般不解。
“我猜想她是怕彼得去找那个人算帐。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彼得的家人,对塞西莉亚来说,在彼得还不冷静的时候告诉他,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彼得会因不冷静而做出任何事。但是彼得根本就没料到她要他给她二十四小时,是为了……自杀。彼得认为是自己逼塞西莉亚走上绝路。”
“不,不,”克里斯激动地说,“她的死在我看来和彼得无关。如果她杀了自己的丈夫,就算彼得原谅她又能怎样?她难道就可以不赎罪了吗?”
“问题是这可怜的女人已经死了。彼得不再计较她过去的事,他开始憎恨害死她的人,他想抓住那个敲诈她逼她寻死的坏蛋。不想让那个家伙逍遥法外。”
“哦,我明白了,”克里斯慢悠悠地说,“他想给她报仇?”
“是的。”
克里斯想了想说:“我倒是理解彼得的做法,恶棍应该受到惩罚。”
夏洛克一直盯着他们,此时开口说道:“很古怪。”
“哪里古怪。”华生问。
“所有的一切。”他说。
华生愣了一下说:“刚才我们所说的,你都听见了吗?”
“听见的部分,已足够古怪。”
“也许是你没有听到全部的原因。或许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案子古怪到让你有兴趣?”华生打趣道。
夏洛克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克里斯吸引去了,克里斯起身在地上来回走着,很快又坐回到椅子上。
“噢,华生,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是否该劝彼得报警?”
华生说,“彼得还没想好。再给他一天时间吧。我相信明天他会想到要报警。”
“这太不可思议了。”克里斯说。“现在想想金妮说的对,总该有封遗书什么的,她总该交代出是什么人敲诈了她,既然她不想活了,还隐瞒这个真相干什么呢?”
“你这个想法倒是和彼得一样。彼得有非常强烈的预感,塞西莉亚肯定在某个地方,以某种方式给他留下了一些线索。他相信只要他用心找,一定能找到。他认为她选择死亡这条路是有目的的——她要把整件事情说出来,打击那个逼她走上绝路的恶棍,替她报仇。”
“呼,难道她临死前还留了一道谜题让彼得来解不成?为什么不直接把遗书放在床头,或邮给他。也许她邮给彼得了,彼得这两天没收到信么?也或者……”克里斯猜测着。
克里斯的话让华生顿悟,“我应该提醒彼得去查看一下电子邮箱。也许那女人临死前给他发了电子邮件。”华生为自己的想法兴奋。
华生拿出手机,本想直接拨电话给彼得,但又担心他可能已经休息,就给他发了一条简讯,提醒他上网查看邮箱。
克里斯若有所思地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相信,正如你刚才所说的,如果她真的留下了一些……”他停了下来,他惊讶地发现门被打开了,金妮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他们的谈论不得不终断。
“你一直在这里吗,克里斯?”
克里斯点头。
“整晚都和他们两个在一起?”金妮显然并不相信。
“当然是这样,几乎一刻也没有分开。”克里斯理直气壮地说,从某种意义上他说的也是实情。
“那我倒要怀疑你要变成同性恋了。”金妮玩笑着说。“你打算在这对美满的情人之间插上一脚?”
克里斯不理会她的玩笑,站起来向华生和夏洛克告辞,拉着妻子走了。
房子里只剩下华生和夏洛克两个人。
华生继续思索着他有没有遗漏之处。
“我离开彼得的书房时,看见赫敏站在门边,她好像是在偷听,我出来时差点撞到她身上,把我吓了一跳。她显得很尴尬……你能听到我说的吗?”
夏洛克没反应,看起来又什么也听不到了。华生感觉有些疲倦,他没有再讲下去。
夏洛克站起身,暗示着该睡觉了,华生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们上楼时已经十一点十分。分别沐浴换上睡衣。
楼下的门铃却在这时响起来了。
夏洛克听不到,他径直地爬到床上去,盖好被子等着华生,华生跑下楼去看是谁在按铃。
原来是金妮和克里斯。看得出很匆忙的样子,克里斯连外套都没有穿好。
“你务必要和我一起去,你也是医生。”克里斯语无伦次地说,他似乎是被什么事吓坏了似的,“我刚刚接到赫敏打来的电话,彼得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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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
“彼得出了什么事?!”华生大惊。
克里斯说:“还不清楚。赫敏在电话里让我立即过去,听得出她吓坏了,今晚知道了这么多事,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
“彼得是我们的朋友,我当然要一起去。我上楼去告诉夏洛克。”
华生上楼刚进到卧室里,一件东西向他迎面飞来,随后掉落到地上。他向下看,竟是一部手机。他捡起来,看到手机屏幕上是夏洛克的一个朋友向他发来语音信息。
自从夏洛克失聪后,他的手机就只剩下一个功能——收发简讯。但是有许多人还是习惯于用语音留言信箱。
此时华生关心的倒不是手机,而是他确信夏洛克心中其实很苦恼。这一段时间他太安静了。这很反常。现在他越发感到,这其实是夏洛克情绪的一种极端。他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痛苦,这反而更让人担忧。
这样想着,华生的心中愈加难以安宁。
床上的夏洛克觉察不到华生已经回来,他看似悠闲地摆弄着电脑。
华生飞快地换好衣服,坐到床边拉过夏洛克膝上的电脑,在上面打了一行字告诉夏洛克他要去彼得那里。
夏洛克抬起头看着他。湿辘辘的头发垂在他的眼睛旁边。
“彼得的心脏一直不怎么好。也许是因为这两天的突发事件让他受了巨大的刺激。也许只是心脏病发作了。我得走了,回来再讲给你听。你先休息。”
华生急匆匆地下楼跳进克里斯的车里,金妮也想同去,被克里斯生硬的阻止了。
……
大概两个小时后,华生精疲力尽地返了回来。他没有坐克里斯的车子,一个人在路上漫步,脑子里反复地思索着一些事情。
……
到家时,夏洛克已经睡了。电脑处于待机状态放在床头上。屋子里有一种声音反复地播放着。
华生四处寻找,发现是夏洛克的手机正在播着一段音乐。也许夏洛克无意中打开,因为听不到而根本不知道关闭它。华生将它关上。
心绪难平,华生在窗前坐了一会儿后,望着窗外宁静的小镇夜晚——月光洒在树梢上,一些人家的房子里亮着灯光,街道那边的两个互为敌对的超级市场依然灯光通明,但街上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
如此安静,
仿佛罪恶从来没在这里发生。
时间指到一点钟的时候,华生换了睡衣躺在夏洛克的身边。“我很抱歉。”他说,并不担心他的声音会打扰夏洛克的睡梦。
他将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上,想像着一个没有声音的世界。当脑子接收不到任何声音,人感受到的是一种陌生的恐惧。整个人好象悬浮在一片黑暗的未知之处。
华生关了床头灯,将被子盖到肩头,向夏洛克的方向移动了一下。
“也许我该给你讲讲今晚在彼得家发生的事……”他轻声说,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希望夏洛克能有反应。可是没有。
“夏洛克……我很难过。作为医生,我知道疾病的可恨之处并不只是病痛本身,而是它活生生地改变了人的面貌。但是,你不应该被改变,因为你是夏洛克。”
华生知道自己不过是自言自语而已,如果夏洛克能听到,他就不会说了。现在,就索性说些平时不会说的话吧。“也许是我……我知道这是根本就不该问的——我们之间有一些独特的东西,它很神奇地存在着,是那么与众不同。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华生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回忆不知不觉停留在巴黎。也许是因为浪漫的气氛作怪,在那里发生的事让他难忘……
“彼得出了什么事?”
华生被夏洛克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募地睁开眼睛。夏洛克面向他侧身。窗外射进的光线照出他脸部清晰的线条。
“你吓到我了。”华生惊讶地说。“你听,听到我刚才……”
夏洛克口齿有些不清地说:“我对彼得的事感兴趣……再试试。”看来他并没有听到华生之前的自言自语。
华生半坐起来靠着床头,细数:“我发现有几个人的名字会让你的听力变好,塞西莉亚、彼得、克里斯。是不是这样?”
夏洛克的目光停留在华生的嘴巴上。
“彼——得。”华生故意拉着长音说道。
夏洛克点头。“我听到。”
华生显得很高兴。“我会多给你讲他的事。他的经历可谓传奇。他在读医学院的时候就非常……”
夏洛克用手势打断他,提醒他只想知道今晚发生的事。
华生把双手放在头后面,思索了一下。“今晚的事,我本想等明天再讲给你,不然你会像我一样难以入睡。不过既然你如此关心,我现在不说,你会更加猜测。”
他思索了一阵子,仿佛是在组织语言也仿佛是在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他开始向夏洛克讲述经历的可怕的一幕。
“两个小时前,克里斯医生接到赫敏的电话,说彼得出事了。因为刚刚知道了塞西莉亚的事,克里斯心惊不已,他希望有另一位医生能和他一起对情况做出判断,这样他觉得能避免再把自杀错断成意外死亡这样的错误。一路上,他还是认为塞西莉亚是意外死亡,因为他没有见过有人那样自杀。但我告诉他,想自杀的人,根本就不顾及什么模式,何况塞西莉亚自杀的原因也有些与众不同……哦,我又说跑题了。
我和克里斯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彼得的豪宅。
在房子的大门口,站着一个年青的小伙子——我知道他是彼得的保镖兼司机——站在无顶门廊那里,仿佛是在迎接我们。他带着我们穿过走廊到达通向楼上卧室的楼梯。
楼梯的下面,赫敏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是一副冷静的表情,但眉头却透露着恐惧与焦急。
楼梯下面,彼得的腿弯成一个可怕的角度趴在地上,人就像死了一样。
“天呐!”我才知道彼得并不是犯了什么心脏病。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我和克里斯立即对他进行检查,他处于深度昏迷,显然撞了脑子。看起来很糟糕,我担心他已有生命危险。腿显然也骨折。幸好赫敏有急救的常识,在医生来之前没有移动他。
之后我和克里斯救治他的过程就不多讲了。克里斯给离镇子最近的大医院打了电话。把彼得送去了那里。”
华生在这里停顿了。夏洛克坐起来,半倚在床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刚才讲的那些都听到了吗?”华生问,夏洛克的表情显得愉快。这都表示他有了听力。
“事情只是这样?”
“你知道,如果事情只是这样,我就不会说它是一件恐怖事件了。实际上,我和克里斯一眼就看出这不是意外事件,而是……一次谋杀!彼得是从楼上的栏杆那里被人推下来的,头上的撞击应该是被重击造成的。这些我和克里斯都做了检查,一致认为有人袭击了彼得。
不过赫敏不相信,她说根本不可能有谋杀。房子里根本没有别人,晚餐后我们都走了。只剩下她和卢娜,另外还是两个保镖。”华生思索着说。“之后我就建议赫敏立即报警,既然不是意外事故,让警察马上过来处理现场是很重要的。虽然为了救治彼得,我们已经把现场弄得一团糟,但楼上的栏杆那里我们都没去过,我抱有希望,警察会在那里找到蛛丝马迹。”
华生再次停顿了,他注意到夏洛克看着他的眼神变得疑惑,而且他太久地盯着他,连眼珠也不移动一下。华生感到有些紧张。“怎么了?哪里有问题?”
夏洛克注视了他片刻后,做了个手势让他继续讲。
“在我和克里斯的催促下,赫敏给镇上的警察打了电话。警察很快就赶来了,我们把这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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