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末和梦夏像犯错的小孩一样,不好意思地笑笑。
出了医院,林末跟梦夏简短告别,起身往公司跑去。
公司里,大家已经开始工作,林末气喘吁吁就被安雅助理叫到办公室。
“实在不好意思,我不该在上班时间……”
安雅抬手阻止,“我叫你进来不是责问你的,先坐。”
刚坐下一个人就进来了,“安社。”
安雅也请这人坐下,对林末说,“这位是我们社的老编辑,资历丰富,你叫他王编就可以了,以后就由他带你。”
林末伸手,“王编你好,以后劳烦你了。”
王编也伸手,“客气,我们共同进步,有什么问题尽可以找我。”
王编出去后安雅用一种打量的眼光看着林末,“我记得你给我提过一个人,有兴趣说说她吗?”
“一个人?”林末想不起来。
“方晓,”安雅笑笑,“我很好奇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能让你这么爱她?”
林末眼里的光暗淡下来,良久才说话,“改天吧,我去工作了。”
看着林末出去的身影,安雅微笑的嘴角又往上扬了扬。
下班后,林末起身欲离去,被安雅叫住了,“这么着急走,方晓在等你?”
林末定定地看着安雅,“不管有没有人等,下班了自然要走。”
“能不能赏个光?”
“……”
“让我请你吃个饭。”
“恐怕我们没有一起吃饭的理由吧。”
“除了赔你衣服钱,至少还应该请你吃顿饭吧,这样才显得正式嘛。”安雅的理由冠冕堂皇。
林末并不接受,“你的歉意我领了,吃饭确实没必要。”
“怎么,不赏脸,我大小也算一个‘总’吧,从性别上算,我也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请一个男人吃饭,这已经是上赶了,难道还想我三请四请的你才肯给这个面儿?”
就算林末不情愿去,安雅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好推辞。
一个“总”要请吃饭,肯定不会随随便便找个馆子,对林末来说,能和乞丐在一家菜馆点几个菜已经属于“大餐”了,但安雅要请他吃的却是“盛宴”。
装修豪华阔绰的高档西餐厅,一张又宽又长林末说不上材质的餐桌把他和安雅隔开好几米,林末心想,在这种地方吃饭会不会对嗓子不好,毕竟两人说话要扯着喉咙,声音小一点儿都听不见对方说什么。
服务员彬彬有礼地呈上菜单,恭候在一旁等林末点菜,林末翻着菜单,不说里面的菜品他挺都没听过,单单价格这一项他都接受不了,林末在心里暗自叫苦,这都什么玩意啊,一款菜动不动就几百几千的,这让人怎么吃,只怕稍微一动动筷子就要吃掉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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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
林末欠了欠身,合上菜单交给服务员,“还是请这位女士点吧。”
服务员微笑服务,轻步走到安雅跟前,俯身双手呈上菜单,这个时候林末的担心果然应验,只见安雅在菜单上指来指去,至于跟服务员说了什么他完全听不到,这就是餐桌太长的缘故吧?
不消片刻,饭菜都已上桌,林末和安雅面前各自摆满了菜品,汤品,只有桌子中间空落落的,林末不禁失笑,他想象着如果站在远处朝他们这边看,他们面前的这些昂贵菜肴看起来会不会是一坨一坨的,呵,他也只能想起来一坨一坨这个形容词了。
“你笑什么?”安雅的目光在两坨菜肴上空直射向林末。
林末避重就轻,“你经常来这吃饭吗?”
“你说什么?”
“我说,”林末提嗓,“你经常来这吃饭吗?”
唉,桌子太长,林末又一次在心里感慨。
安雅摇头,“不经常,这么昂贵的消费我哪能承担得起,只有尊贵的客人我才请他来这吃。”
安雅的言外之意林末听得明明白白,什么消费不起,就算一日三餐来这吃她都承担得起,林末又不是没开过她的豪车,又不是没进过她的公司,她说那句话的关键不在消费起与消费不起,关键在“尊贵的客人”这个节点上,她想暗示林末,她已经把他当作了尊贵的人,领悟了安雅的意思,林末该怎么表态就要看他怎么表现了。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我可不敢当什么‘尊贵的客人’。”
“怎么,我不配有你这样‘尊贵的客人’?”
林末仓皇,“是我不敢高攀,我只是一只土鸡。”
安雅大笑,“我还真没听说过有人说自己是土鸡的,哈哈哈,你真幽默,不过,以我精准的眼光看来你却是一只凤凰。”
“我就是一只土鸡。”林末重申。
“你在质疑我的眼光不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哈哈哈,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懂了,哈哈哈,”安雅笑个不停,“竟然有人说自己是土鸡。”
林末被安雅笑得举足无措,凝视着面前的“一坨”菜肴,恨不得一口吃光它们,然后逃之夭夭。
这天早晨,梦夏如往常一样正在唱歌,一位穿着时尚、打扮端庄的中年女人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表现出饶有兴趣的样子认真欣赏梦夏的表演。
一曲完毕,女人拍手,“唱得真不错。”
“谢谢,”梦夏礼貌备至,“您要点歌吗?”
女人摇摇头,问,“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梦夏不明白这个女人问自己这些干嘛。
“很好,”女人打量着梦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当家教?”
“家教?”这她可从来没做过。
“我想给我女儿找一个吉他老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
“呃……”梦夏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好。
“你放心,每天也就几个小时,不耽误你在这唱歌的时间,薪酬方面保证你满意。”女人替梦夏考虑。
“那好吧,我试试。”
“相信你是一位好老师,”女人伸手,“以后叫我张姐就可以了。”
“张姐你好,我叫梦夏。”
张姐家不算很有钱,但过的也是中上等的生活,跟着张姐进门,她的女儿正在和保姆玩耍嬉戏。
“乐乐,来,快过来,看看我带谁回来了?”话说母爱如水,从一进门张姐的母爱之情就已经淌露无遗。
乐乐看到张姐身后的人,眼睛突然睁大了,“梦夏姐姐?”
梦夏这也才确定张姐的女儿竟是乐乐,她激动得放下吉他抱起乐乐不停地亲,乐乐也欢欣鼓舞地回亲,场面很是欢乐,很是温馨,很是动容。
站在一旁的张姐看着梦夏和乐乐在一起是这么的快乐,她从心底里笑了出来,一直笑到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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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爱
晚饭时间,梦夏盛情难却,被张姐和乐乐挽留了下来。
“阿姨,梦夏姐姐对我们可好了,她每个星期都会去孤儿院看我们,每次都买好多好多东西,孤儿院的所有人都非常喜欢梦夏姐姐。”
乐乐虽然被张姐领养有一段时间了,她由开始的抗拒,抵触,到慢慢的默认,容纳,再到最后的完全接受,但整个过程她从来没叫过王姐一声妈妈,一直都是阿姨阿姨的叫,张姐也曾做过想让乐乐改口的努力,可最后都是徒劳无功,渐渐张姐也想开了,只要乐乐愿意在这个家并且生活得开心,叫她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她在心里认定乐乐是自己女儿就好了。
“那你长大了想不想成为梦夏姐姐这样的人?”张姐把乐乐嘴角的饭粒拿掉,动作小心,疼爱。
“梦夏姐姐是好人,我要成为梦夏姐姐这样的好人。”
“那你愿不愿意跟梦夏姐姐学吉他?”
“我愿意。”乐乐朝着梦夏开心地笑,“梦夏姐姐,怎么没见林末哥哥,我都想他了。”
“林末哥哥呀,他不知道你在这儿,改天我带他一起来看你好不好?”
乐乐高兴得拍手,“好好,不知道林末哥哥有没有想我?”
“你呀,”梦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么聪明可爱,林末哥哥当然想你呀。”
“喔喔喔,”乐乐离开凳子跳起舞,“很快就可以见林末哥哥了。”
吃完饭,张姐和梦夏在阳台上聊天。
“其实,我是瞒着乐乐把你找来的,我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张姐有些忧心,“我去孤儿院领养孩子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乐乐,因为她太不合群,大家都围在一起做游戏,只有她躲在角落里,要么远远地疏离人群,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发呆,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攫住了一样,很痛,很怜悯,很想成为她的妈妈把她揉在怀里,狠狠地亲她,爱她,保护她,害怕她受一点儿伤。”
“这是张姐母爱泛滥。”梦夏笑得很安恬。
“可是,我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妈妈,一开始的时候她根本不愿意跟我走,后来我就坚持每天去,给她温暖,给她关怀,在孤儿院院长的悉心疏导下,乐乐才不再那么抗拒,”张姐展开愁眉,“把乐乐接到这之前,我做了充分大量的准备,到一个新家肯定会有各种不适应,不舒服,我准备以持久战的方式让乐乐慢慢接受这里的一切,可谁曾想……”张姐露出舒心的笑,“还不到两个星期她就在这里生活得如鱼得水了,很是自然轻松,这是我特别特别欣慰的,要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比一个孩子能够生活得开心更重要的了。”
“乐乐是一个表面自闭不爱说话的孩子,可能是她还没有习惯被亲生母亲遗弃的生活,其实她内心什么都明白,什么都通透,这点儿我相信我也是比较了解她的。”
张姐点头,“你说得很对,乐乐就是这样的孩子,她好像有一种超乎她年龄的成熟劲儿,好像她知道大人在想什么,为了让大人开心,她就顺着大人的思路做,这一点儿,我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说明孩子的思维有时候比大人还超前,大人的思维有一定的路数,会受到一些框框架架的约束,而孩子不一样,他们什么都不会顾及,思路也就天马行空了,没有什么束缚他们的思维,他们脑子里因此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乐乐和别的孩子的不同就在于她能明白大人的一些心思,不动声色的让大人开心,不为她操太多心。”
张姐舒了一口气,“如果乐乐真是你说的这样,那我这颗悬而未落的心也就可以踏实了。”
“乐乐会让您踏实的,张姐,我能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自己的孩子,是吗?”
梦夏尴尬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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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命
张姐语气携带着遗憾,“我之前怀过一个孩子,只是没生下来……”张姐苦笑,“……没生下来,胎死腹中,自此以后我就再也怀不上孩子了,各大医院都治不好,这就是我的命,”张姐望向在客厅玩耍的乐乐,笑容逐渐覆盖阴翳,“上天还是仁慈的,知道我可怜,让我有了乐乐。”
张姐说这悲惨往事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大的痛苦,或许她已经跟很多人说了很多遍,心里早就免疫了,或许她只跟很少人说过,不表现出痛苦是因为她有一颗坚强的内心,再或许,当初胎死腹中的绝望让她痛不欲生无数遍,已经耗尽了她的痛苦,以至于现在追溯起来的时候,跟说一件平淡的事情一样,喜忧都隐没于平静之中。
“我和乐乐的隔阂渐渐消除之后,她给我说了你经常去孤儿院看孩子的事情,给他们买吃的用的,教他们读书写字,还给他们弹吉他,乐乐说你弹吉他唱歌非常好听,今天在地铁听你唱歌,果真如此,她告诉我她的担心,怕来这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你,听不到你唱歌,所以我才悄悄的请你来,给她一个惊喜,有些对不住你,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张姐,你说得哪里话,教乐乐吉他我十二分的原意,只不过是换了个环境而已,乐乐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我还替她高兴呢。”
“那以后就多辛苦你了,”张姐把酬劳交给梦夏,“这是你应得的,收着吧。”
梦夏拒绝不收。
“梦夏,你不收,张姐怎么能心安,乐乐已经不是孤儿院的孩子了,她现在是我的女儿,作为她的妈妈,再让你像以前那样免费教她,是不是说明我这个做妈妈的很失败,连一点儿做妈妈的责任都没有,所以,于情于理,这钱你没有不收的理由。”
张姐的一席话令梦夏无法反驳,只好收下。
林末本身就是学汉语言文学的,加之王编对他很负责任,这段时间,经过努力,文字编辑这份工作他很快驾轻就熟,能**完成工作了,这对他并没有什么难度,不只王编,就连安雅都很满意他的表现。
他在办公室作工作报告时,安雅问他,“房子找好了吗?”
林末蹙眉,“还没有。”
安雅拍一下脑门,自责说,“哎呀,都怪我,只顾让你跟王编学习工作,没给你留出找房子的时间,是我的疏忽,这样……”安雅拿出一把钥匙放在桌子上,“我这有一套房子,空着,你先住。”
林末自然不好意思接受,“这不妥吧?”
“没什么妥不妥的,空着也是资源浪费,还不如合理利用。”
“我还是抽时间找找看吧。”
“怎么,嫌弃?”
林末哪敢嫌弃,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安雅这套房肯定在某个高档小区,这样的房就算免费住,一月下来其他的费用也是林末难以承受的,不是嫌弃,是不敢住,住不起。
“不是,是……”
“放心,所有的费用我已经交过了,你只管住就好。”
这才是林末担心的,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凭什么平白无故占人便宜,这是一个他还不起的人情。
“谢谢你,安雅,”林末推辞,“我看我还是自己找吧。”
“怎么,怕我施舍你便宜的背后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林末从心底里愿意把安雅往好了想,即便没有任何阴谋,他也住得不舒服,与一个和自己经济能力相差悬殊的人在一起本来心里就有些自卑,如果再领受别人的恩惠,他会觉得自己更加渺小,更加没有价值了,尊严是不能丧失的,所以,从各个方面来说,他拒绝接受。
“你不是那样的人。”林末高抬恭维。
“既然知道,那就领命吧。”
“安雅……”
“我不希望在事业上也看到像现在一样犹豫的你,知道吗,要想出人头地有所作为,必须雷厉风行,优柔寡断的在这个大都市还怎么生存,怎么着发光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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