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辣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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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辣娘子-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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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时辰后,朱敬祖之父朱老爷手捧紧急飞鸽传书,眼前发黑,跌坐在椅子上。天哪!朱家要绝后了!
  老天爷!为什么他当年只养了一个儿子?!
  此刻,朱老爷第一次后悔自己太省钱了……
  朱敬祖可不知道朱家上下的惊慌和骚动,悠闲地与爱人逛街斗嘴。
  “对了,你刚才在酒楼好像跟很多人谈过生意哦?”柳月柔大口嚼著冰糖胡芦,完全没有了文人公子的气质。她有些不解为何跟朱敬祖谈过生意的人都一副占到大便宜的欢喜样。
  “是呀,谈成了一些买卖。”朱敬祖以手指拭去她嘴角的糖渍,丝毫不觉此举给路人造成多大的震憾。
  柳月柔看著他:“为什么他们皆是那种得到便宜的模样,我不信你会做蚀本生意。哦,难道你又在扮猪吃老虎,欺负老实人?”
  “什么扮猪吃老虎?别说这么难听。”朱敬祖不满地反驳:“每件生意都是依足他们的心意办的哟,善良的我总是不忍有违他们的意思。其实他们的确没有吃亏,只是我们更得利一点罢了!”他会赢是因为他眼光比较准一点、看得远一点,才没有欺负老实人呢!
  “这样啊,”柳月柔觉得他说的是歪理,“难不成你们朱家的财富就是这样积聚起来的?朱家人谈生意都是这样扮糊涂、和气生财?”
  “当然不是喽!”朱敬祖骄傲地挺起胸,“这种方式可是我开天劈地独创的!其他人想学都学不到呢!”历代朱家人都太精明了,总是一开始就引起对手的警剔和忌讳,还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像他这样和蔼可亲的哩!
  狡猾的家伙!柳月柔翻了个白眼,想她自己还不是栽在这一招?明著他是冤大头,实际上他才是最大的赢家。真是狡猾透顶!
  朱敬祖笑著揉揉她的头。其实月柔挺单纯的,恐怕她永远不会明白,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岂是那么简单的?哎,她还是泼泼辣辣地骂人、修理登徒子好了。
  “朱公子,这不是朱公子吗?”旁侧的呼唤让他们转头看去。
  “哟,这不琴操姑娘吗?”柳月柔露出笑容,“花魁姑娘近日可好?”这女人还敢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柳月柔,是你!”琴操一开头真没看出这个男子就是柳月柔。“你这个泼辣女人,不要跟我说话,滚开!”
  咦?她的性子转变得倒快,不扮柔弱了?葫芦里又卖什么药?柳月柔挑眉回应:“该滚的是你吧,不要脸的女人!”
  “你才不要脸呢!”琴操叉起腰,恶狠狠地与柳月柔对吵,眼角却斜向朱敬祖,偷看他的反应。
  前次无功而返,她痛定思痛,终于找出自己失败的原因——原来朱公子的喜好比较特殊,不喜欢温婉柔弱的女子,而比较中意这类泼辣娘子。因此她再次卷土重来,以泼辣美女的扮相出场!
  朱敬祖抚额看著针锋相对的两个女人,不明白月柔又在干什么。他们正在约会耶!她竟然丢下他去跟别人吵架!呜……这么忽略他。
  半个时辰后,朱敬祖终于忍下住了,上前拉住柳月柔的衣袖,“月柔,你不要不理我啦。”
  正吵在兴头上的柳月柔一脚踢开他,“滚开,别妨碍我!”她就快吵赢了,这家伙这时候来捣什么乱?
  琴操已经吵到理智全失,上前指著柳月柔大骂:“你……你这个臭婊子!”说著上前扬起巴掌想打人。
  喝!也不想想她柳月柔是把打架当饭吃的人,既然她先动手了,柳月柔当然也就快乐地反击喽。只是花魁太不经打,一拳就倒下了,让她颇为扫兴。
  “月柔,你怎么随便打人呢?”朱敬祖上前质问,让倒地的琴操喜出望外,不料——“我不是说过吗?这种人骨头比肉多,打起来不舒服的,小心伤了你的指关节。来,我看看。哎呀,真的有点肿,好可怜!疼不疼?”
  柳月柔打掉朱敬祖摸来摸去乘机揩油的手,转身继续逛她的街,朱敬祖当然即刻追了上去。
  琴操的头无力地垂回地面,彻底绝望了。她终于明白自己输的原因了:她的泼辣比不过柳月柔,所以吸引不了品味特殊的朱敬祖。
  哎,算了,还是去钓别的凯子好了,反正天下有钱有貌的人还多的是。凭她的美貌,还怕没有好日子过?
  琴操爬起身,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一双脚,抬头往上瞧——柳仲诗正站在她面前。
  “柳大哥……”她的俏脸立即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柳仲诗冷冷看她一眼,挥袖转身走开,不再回头。他今天也上街买些东西,正巧碰上这一出戏。其实在小妹与琴操对吵的时候他已经来了,将她的丑态尽收眼底。
  他终于看清楚她了!这是好事,不是吗?总比被她骗一辈子好。
  可是,柳仲诗抬头,忍下眼眶中的湿润。那最初最美的梦想与爱恋呀……
  (没关系,幻灭是成长的开始,我们不用为柳仲诗担心。据说他从此悉心攻读诗书,若乾年后,真的给他蒙中一个状元。)
  第九章
  故事到了这个地步本应该很圆满地结束了,毕竟朱敬祖已经成功地赢得了美人心,还与她订婚了不是吗?但是——若你有个像朱老爷这样的父亲,就别奢望事情有这么顺利!
  朱老爷一生谨记祖训,努力完成人生两大要务:一是拚命赚钱,二是小心维系朱家香火。前一点他自认不输于任何朱家先人,但后一点嘛……不知他前生造了什么孽,竟然生了一个朱敬祖!
  这个儿子生来就是跟他作对的!八岁时就学会逃家不要紧,可恶的是他逃家去当什么“散财金童”!碍于维系朱家香火的祖训,他对这个不孝子的荒唐一忍再忍,最多派人去绑他、关他、饿他、吓他……可绝对卜曾动真格的哟!但现在,这个卜孝子竟然去喜欢男人,这、这、这怎么可以?是可忍,孰卜可忍?!
  于是,朱老爷真正发怒了——
  金陵百姓哭声震天!为何?痛失财神爷呗!
  这一天,城里爆出大新闻:朱公子出事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绑架,至今生死末卜!
  就在昨天,散财金童朱敬祖刚刚与未婚妻一家议定婚期,并大肆宴请金陵的达官贵人。
  当晚,朱敬祖便向大家告别,说要回洛阳向家人禀明婚事,约定一个月后回金陵娶亲。当时的场面当然是喜洋洋一片,但就在众人送别他的时候,突然一伙强人闯进柳府,二话不说便绑走了朱敬祖。
  柳家人固然惊慌失措,连官府和城中各富豪乡绅亦无卜拍案震怒。谁敢在他们眼皮低下抢走财神爷?想跟全金陵的人作对吗?
  倾刻间全城各家各户皆纷纷出动,搜索朱敬祖。卜少人砸下大把银子,招揽能人异士,参与拯救行动。反正救出了朱敬祖后一定会有丰厚的报酬嘛,这可是一本万利的投资!
  而在柳家呢,柳博文老爷自然是叹息连连。哎,家门卜幸啊!柳仲诗和柳水柔母女亦是担忧不已,天哪,月柔好不容易有人敢娶,竟然在这节骨眼上出意外,呜,命苦哇!
  但是——在所有人都为朱敬祖的安危担心的时候,只有柳月柔照吃照睡,还闲得发慌。
  那个混蛋,死缠著要娶她,结果一下聘礼便借机落跑,下地狱去最好!别人看不出来,可瞒下过她——那痞子在被那伙人“绑架”的时候,眼睛里闪动的是不可置疑的兴奋和开心,听听他被人捆著扛出门的时候在嚷些什么——“月柔,我先走了!一个月后回来娶你,要等我哟!”哼,分明就是仗著敲定了婚期,以为她已是囊中之物,所以才放心抛下她,自己一个人去寻乐子。
  这种人根本不用为他担心!所以柳月柔每天吃饱喝足、养精蓄锐之余,到处无聊地闲逛。惟一的消遗是观赏一群不相乾的人如无头苍蝇般乱飞,参与朱敬祖的绑架游戏,还有那些三姑六婆不时晃到她面前,假惺惺地表示同情和安慰。
  可怜哟,她是最没人理会、没人关心的待嫁新娘!柳月柔望著外头来来往往的人潮,悠闲地喝口茶。虽然这样子有助于她摆脱恐怖的新娘教程,不过人总是不知足的,所以她还希望清闲之余能有一点点刺激。
  哎,好无聊哪。死朱敬祖,有好玩的事竟然抛下她,待一个月后看她怎么整他!
  柳月柔将头枕上窗台,无聊地再叹了口气。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觉得日子这么难熬?糟糕,被那痞子带坏了!以前天天过这种生活倒不觉得怎样,可是前阵子与他打闹惯了,他一走,竟然就觉得世界一下子沉静下来,整天无所事事。哎,哎,哎!好烦呐!
  咦?这种心情,依老哥的话来说,就是相思吧?呸呸呸!什么相思?她是无聊得昏了头了,才会莫名地联想起这个恶心的词。她可是柳月柔耶!泼辣粗鲁又暴躁的柳月柔耶!打死她也不可能与这种软趴趴的柔情连在一起的,相思是只有像姐姐那种温柔娇弱的女人才会做的事,与她一点乾系都没有!对,她的脑袋一定是闷坏了,才会突然冒出那个词。
  想是这么想啦,可是烦闷的心情并不因此而纡解。于是她甩甩头,决定找一些事情做,让自己有脑袋静一下。可是,有什么事好做呢?到四周转了一圈,做什么事也提不起劲来,只好又懒懒地趴回原位。
  可恶,朱敬祖不在,连出气对象也没有了,害她郁闷的心情不能纡解。对,都是他的错!
  想到这里,柳月柔马上将心中千头万绪的“愁思”化为愤怒,狠狠地责骂起朱敬祖。骂了一阵子,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
  (哎,她可能不知道,无法解释自己异常的心情,只好将一切都归罪于心里挂念著的他。这正是相思之中的女子的通病。)
  “月柔,你在吗?”柳仲诗匆匆走进妹子的闺房,找了一圈,才找到有气无力趴在窗台的柳月柔。
  “月柔,你还好吧?”哎,真是可怜,他怜惜地看著小妹,朱敬祖被劫持后,她虽然一直镇定如常,不哭不闹,可是从她反常的行为中看得出来,她也是无比担忧的。啊,小妹真的好坚强,让他好感动!
  “大哥,你来有什么事?”柳月柔懒懒地抬头问他,猛一看他的表情,差点跌下椅子。“大哥,你不要紧吧?”太恐怖了!一向对她横眉竖眼的大哥竟然以如此温情的眼神关注著她,差点让她起了鸡皮疙瘩。他是不是失恋之后连脑袋也出了毛病?
  “不要紧,我有什么要紧的?”柳仲诗莫名其妙地摇头。有事的人是她吧!哎,可怜的小辣,想起他刚刚得到的稍息,他又皱起眉。苦恼地看著小妹,不知该不该开口告诉她。可是,不说不行啊,她总会知道的。
  犹豫了半晌,柳仲诗终于一咬牙,出声唤回又失神了的小妹的注意力:“月柔,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希望你不要大难过。坚强一些,大哥和柳家所有的人都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月柔,你是最坚强的,这次也要挺住啊!”啊,他真心希望小妹可以经得住这次这样无情的打击。“月柔,你要记住,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天哪!他别再罗嗦了行不行?“大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柳水柔抚著手臂上跳舞的汗毛打断他的抒情吟唱。真受不了,若不是他太过于温柔的口吻让她浑身发冷,她早就让这番长得不得了的话催眠过去了。
  真是要说吗?或许,让二娘或大妹来说比较好吧?思,可是她们正哭得稀里哗啦,恐怕说得不清楚耶。哎,还是他来说吧。思量定了,柳仲诗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开口:“月柔,我必须告诉你,朱敬祖他……月柔?月……月柔?!”他大吼著摇晃打瞌睡的小妹,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睡觉?!“大事不好了!朱敬祖他……”
  “他怎么了?”顾不得瞌睡虫被大哥吓飞,柳月柔一听朱敬祖三个字,精神奇异地来了,直觉地追问。
  “他……”小妹的反应让他心一沉,看来她真的很在乎朱敬祖,“他……哎,小妹,你不要太难过呀!”
  “到底怎么啦?你快说!”柳月柔怒吼,他再龟毛下去就别怪她控制下住拳头!那头“猪”狡猾过狐狸,应该不会出事的。可是大哥的表情好像她患了绝症一样难过,让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小妹,”柳仲诗终于下定决心,“朱敬祖他……我们今早得到消息,朱敬祖平安无事,而且已经回到了洛阳朱家,但是……”事实上柳家人得到这个消息后争论了很久,才决定让他来告诉月柔。可是,对著月柔,他怎么说得出口?
  “但是什么?”
  柳仲诗仰起头,闭眼咬牙说完:“但是,朱家传出消息,朱敬祖将迎娶长安富商洪百万的独生女儿!”可怜的小妹,刚订婚就被抛弃了,好惨啊!他张开双臂,准备安慰痛哭的小妹……但是月柔好像不打算如他所愿——
  “咦?月柔?你没事吧?”柳仲诗惊奇地睁开眼,发现她若无其事地把玩著手绢,似乎毫不在乎这令人震惊的消息。她……是悲哀过度还是……
  “没事呀,我会有什么事?”柳月柔奇怪地看他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呵啊,真无聊,没事的话先走吧,我想睡一觉。哎,昨晚被那些访客吵得睡下著,今天精神才会这么差。”她真的站起身,款款走进内室休息去了。
  柳仲诗无法置信,瞪著小妹悠闲的背影。怎么会……竟是这个反应?她到底在想什么呀?难道,她一点都不在乎朱敬祖?他呆愣了好久,然后松下一口气。虽然失去这桩婚约很可惜,但既然小妹并不因此伤心,也就罢了。
  但是——事实再次证明,柳月柔的行为绝对不是柳书呆所能预料的。所以,次日早上,柳府再次掀起震天狂潮。
  二小姐柳月柔离家出走了!
  得到消息,柳水柔扶著母亲,一路跌跌撞撞地奔向月柔的闺房。刚进门,就见柳博文铁青著脸站在房中,柳仲诗则看著小妹的留书,摇头苦笑。其余一干仆人和大侠魏风坡聚在门前,小声议论著,叹息声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范氏扑到柳博文面前,“月柔出什么事了?她到底上哪儿去了?”天啊!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月柔,你好命苦哇!
  柳水柔哽咽著走近大哥:“大哥,小妹……小妹究竟……去了哪里?快、快派人去找呀!”老天爷,难道她想不开去寻短见了?!
  “不必了,”柳仲诗放下手中的纸,“她去了洛阳。说是要找朱敬祖算账,等教训完他后就回来,叫我们不必担心。”事实上,留书里寥寥数语中透出的杀气让他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他真是笨,昨天怎么没看出月柔平静表相下的愤怒呢?
  “什么?”范氏和大女儿相视一眼,焦急地嚷道:“那、那快派人去追她回来呀!”可怜的孩子,外面的世界可是险恶万分的呀,独身一人怎么可以呢?
  “追什么追?”柳博文一拍桌子,“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起她,就当柳家没生过这个女儿!哼!”他愤怒地拂袖而去,“家门不幸!”
  “老爷!”
  “爹爹!”
  范氏母女唤不回柳博文,相顾一眼,又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月柔,你好命苦呀!
  围观的仆人皆摇头叹息,各自散去,看来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有闲聊的话题了。而魏风坡则乘机上前安慰柳水柔。
  而最了解月柔恐怖的柳仲诗,看著桌上的留书无言地祈祷,上天啊,请你保佑朱敬祖,别让小妹担上未嫁先杀夫的罪名。
  洛阳,朱府大门口。
  一身男装的柳月柔双手抱胸,站在大门前打量的建筑。这就是朱家?没什么特别的嘛!
  嗯,也不能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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