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公子,不是这样的。”琴操急了,一定是那个臭丫头挑拨的!“我与柳大哥之间很清白,就像兄妹一样,你不要听小人之言。”
小人?朱敬祖看看撤过头的柳月柔,“哈哈,琴操姑娘害羞了,放心放心,我不会对柳兄乱讲的,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月柔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一定要误解到底。
琴操一咬牙,挤出几颗泪珠,“朱公子,你怎么能这样误会琴操和柳大哥呢?琴操……与柳大哥真的没有男女之情啊!”
此时柳仲诗踏进园中,正看到琴操委屈垂泪的模样,大惊失色:“琴操姑娘,出了什么事?小妹,是不是你又对琴操姑娘说什么了?”琴操曾说过,月柔对她似乎有偏见,没想到真是这样。
这个绝顶的白痴!柳月柔气往上冲,柳眉一竖,一拳挥向糊涂透顶的大哥,不料被朱敬祖抓住了手腕;于是怒气转移到他身上,她揪著他狠揍几拳才消气。
柳仲诗阻拦不及,愧疚地看著朱公子又无辜被打,气得声音发颤:“小妹,你真是太不像话了!简直是毫无教养,野蛮……”
“柳大哥,”琴操婉言劝解:“不关柳小姐的事,是琴操自己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琴操姑娘……”柳仲诗急忙安慰又流下一滴眼泪的琴操。哎,像她这么好的女子怎么会有人忍心欺负呢?想著又瞪了一眼小妹。
柳月柔别过了眼,再看大哥她会抓狂。
“柳兄,月柔刚才根本没有说过一句话,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责备月柔太过分了。”朱敬祖也生气了,这位柳兄自己蠢不要紧,还连累他被月柔打。
“是吗?”柳仲诗根本不相信,朱兄被月柔打怕了,自然不得不帮她说话。
琴操暗自得意,“柳大哥,我跟你之间纯粹是朋友之谊,就像兄妹一样,你说是不是?”
“啊……是的,是这样的。”柳仲诗强笑著应道,咽下心中的苦涩。哎,琴操终究对他无意。
“可是,柳小姐和朱公子都不相信,硬说我们有男女私情,这可怎么办哪?”琴操又以丝绢拭泪,“琴操真是百口莫辩,难道非要我以死来澄清事实?”说罢悲切地痛哭出声。
柳仲诗慌忙安抚:“不,千万别这样。朱兄、小妹,你们都误会了。我跟琴操姑娘真的没什么,以后不许再乱说。琴操姑娘,你别哭了,他们不会再误解你的。”待见琴操终于破涕为笑时,他才松一口气。哎,兄妹就兄妹吧,只要能在她身边守护她就应该满足了。
真……真气死她了,白痴!柳月柔拂袖离去。
琴操得意地目送她走开。哼,想跟她斗?还差得远呢!转身又是一副娇羞的模样,“朱公子,琴操要在这儿住上好一阵子,望公子多多照应。”已经送上嘴边的天鹅肉,还怕他不吃?
“不敢当,柳兄才是主人,应请他照应才对。柳兄,我有些累,先回房了。”朱敬祖越过她直接走开,月柔气得不轻,恐怕他又要遭殃了,当然没精力再与这个祸水纠缠。
“朱公子……”琴操僵了笑脸,愕然看著他走掉。柳仲诗黯然低头,难道琴操喜欢朱敬祖?
月上树梢,夜色中透著某种暧味的气息。
朱敬祖睁开眼,净眼看著自己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接著一道黑影闪进房内。不会吧?虽然自己是魅力非凡没错,但这女人也未免太不要脸了。
“朱公子?朱公子?”琴操只穿著一件单薄的纱衣,撩开朱敬祖的帐子,媚笑著住床上偎去。
“朱公子……咦?人呢?哪去了?”摸摸床铺上街有余温,但人却不见了。怎么回事?可能上茅房去了吧?她坐上床,斜倚在枕上,摆好最诱人的姿势准备给朱敬祖一个“惊喜”。
在同一时刻,柳仲诗书房的门被人大力踢开,正在捧著一篇悲苦的情诗伤神的柳书呆抬起头:“咦?朱兄,这么晚了你怎么来这儿?”哎,看到他又想起琴操。
“现在没空说,跟我来。”朱敬祖一把提著他就走。
“喂,去哪里?放下我呀!”
“现在开始,不许出声!”
“到底什么事……”
等得心焦的琴操终于听见开门声,连忙又挂上蛊惑众生的媚笑。
朱敬祖进房后蓦地被床上的人吓退两步,“你……琴操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哦,一定是我走错房间了,对下起!”
“呆子!”琴操娇嗔地拉住欲走的他,哎,果然是傻呆呆的散财金童,“你真是不解风情的呆头鹅,我是特地过来找你的!”
“哦,找我有事么?”朱敬祖心惊胆战地拉开她攀上来的手。
嘻,原来朱公子这么嫩,跟姐妹们传说的不一样嘛。琴操笑得更放荡:“当然有事了,琴操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好可怕呢!公子你要安慰我呀。”
“怎……怎么安慰?”朱敬祖被她逼得步步后退。
“连这个你都不懂吗?没关系,琴操会敦你的。”琴操揽著他,右手轻轻抽开他的腰带。
“哇!琴操姑娘不要这样!”朱敬祖惊慌地挣脱,再退开几步,“还有,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琴操姑娘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公子呀,其实琴操很久以来就仰慕你了,偏偏你总是对人家不理不睬。真是讨厌。”她步步进逼,整个人已经贴住他了。
而在窗外的柳仲诗瞠目结舌,月光映照下,房内的景象一清二楚地展现在他眼前。原来琴操真的爱慕朱敬祖,甚至不惜自荐枕席。他绝望地垂下头,转身欲走。算了,若是朱敬祖能真心对待琴操,他也就不必去管闲事了。
“咦?那柳兄呢?他对你也是一往情深呀。你不是也很感激他的吗?”朱敬祖一句话拉住了柳仲诗的脚步。
“他?才不是呢!”怕朱敬祖顾虑到柳仲诗,琴操尽力诋毁他,“公子你有所不知,那个柳仲诗外表一本正经,其实暗藏色心,时常对琴操不规矩的!他仗著自己在琴操的开苞竞价上胜出过,老是对琴操纠缠不休,幸好琴操坚决不从,才没有被他玷污。此次他竟然逼著琴操住进柳府,就是妄图染指琴操!公子,你要救救琴操呀!琴操恍若置身苦海,全望公子你救我!”琴操声泪俱下地控诉完,将纱衣拉下肩头,扑向朱敬祖,紧紧地抱住他,“公子,琴操好怕!你要帮帮我呀!”
“琴操!你竟然这么说!”柳仲诗实在忍不住了,一脚踢开房门,“枉我那么敬重你,对你尽心尽意,你居然这样诬蔑我!”他真是看错了人!
“柳仲诗!”琴操大惊,连忙靠在朱敬祖怀里,“朱公子,你看,这个人深夜到此,分明就是不安好心,想乘夜对琴操下利。公子救我!”
柳仲诗气得浑身发抖:“琴操,你真是无耻!我以前都瞎了眼!一
啊!真是精彩,我的演技简直是旷古绝今!朱敬祖不吝啬地赞美自己。刚想推开八爪鱼似的琴操,猛然僵住了笑容——
柳月柔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冷笑地望著他和琴操衣裳不整地抱在一起,眼中的怒火差点没把他吓死!
“哇!月柔,事实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听我说呀!”朱敬祖一把将尚在装柔弱的琴操甩到墙角,扑向柳月柔。“月柔……噢!好痛!……月柔,你听我说……噢!痛死我了!……月柔……”
“放开我!”朱敬祖死抱著她的腿不放,气得柳月柔抬起另一只脚猛踩。
“……哎哟!……月柔……呜……你冷静一下啊!哦……”朱敬祖趴在地上被她一路拖著走也不放手。
就这样,柳月柔气恼地冲回房,死死抱著她不放的朱敬祖也一路被拖著走了。
柳仲诗忘了骂人,呆呆地看著他们消失。朱兄和月柔?噢!他被吓得不轻!
最可怜的是琴操,被摔得爬不起来,伏在地上望著那对情人打打闹闹地走开。她是不是被设计了?完了!彻底完了!她脑中轰然一响,昏了过去。
半晌之后,柳仲诗仍可听到月柔绣楼中传出的哀嚎声和物体被摔的声音。他缩了缩头,朱兄,你请保重,不要在柳家闹出人命来呀!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柳月柔仰躺著,百思不得其解。昨夜她明明气得要死,明明要将朱敬祖碎尸万段后喂野狗的啊!后来怎么变成……怎么会?她到底哪根筋下对了?
她非常茫然地向四围望去,满目疮痍犹如飓风过境的绣房,破败的家俱,零乱的床铺,还有……薄被下浑身赤裸的自己和……同样赤裸的他。
“月柔,”朱敬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赤裸,伸手揽过她,“真抱歉,我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没想到?月柔瞪向笑得像偷了腥的猫一样的他,这个该杀千刀的混蛋竟然想就这么混过去?
“啊,别这么看著我嘛!”朱敬祖努力想表现出诚恳,但太困难了,他的嘴巴会自主地往上扬。“你知道,夜深人静,一对爱恋已深的孤男寡女,在紧闭的绣楼里,衣冠下整,激烈地相互纠缠……很自然就会发生这种事的嘛!”
柳月柔仍瞪著他,他的表情更加无辜。昨夜他急著安抚月柔的愤怒,死命紧抱著她,然后月柔手脚都往他身上招呼,然后破坏了许多家俱,然后两个人被杂物绊倒,然后叠在一起,然后……总之很多很多细节加起来,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他真的是没有预谋的喔!
“好啦,好啦,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再去想它了,面对现实吧。”朱敬祖体贴地安慰一脸不平的爱人。啧啧,像他这么好的情人可 不多了。
柳月柔火大地一拳揍掉他得意志满的笑容,却因牵扯到自己酸痛的肌肉而皱眉。
朱敬祖靠过来,帮她按摩一下,好让她舒服一点,“身子还痛吗?要不要洗个热水澡?”嗯,昨晚的确太激烈了一点。
柳月柔不知是气还是羞,红著脸再轻捶他一拳,“洗你个头,快滚啦!青青要进来了。”
不是吧?缠绵过后就赶他走?“为何青青来了我就要走?你要青青下要我,你偏心!”他不满地抱怨,搂著她不肯放。
还是装傻!柳月柔再打他一下,“别闹了,快点!要是让别人发现了,我就跟你没完!”
“怎么样没完?”朱敬祖双眼立即发亮。
“拿大刀剐了你再晒成肉乾!”
真是暴力,朱敬祖不敢再磨蹭,乖乖穿衣下床,“对了,你想要多少聘礼?我明天请人来提亲。”他可不要每天清晨都被人赶出去。
“什么提亲?我可没说过要嫁给你。”她翻身继续睡大头觉,好累呀。
“什么?”朱公子扑向她,“你想玩玩就算了?没门!你要负起责任来!”
谁理你,柳月柔拿被子蒙住头,“别吵我,我还想睡。”
“月柔,”朱敬祖涎著脸贴近她,拉下她的被子,“你不能这样的啦,好歹也给我一个名分吧?好啦,月柔,答应我吧?”
“好烦呐!”柳月柔一脚踹开他,“都叫你别吵我了。”
朱敬祖再次发挥锲而不舍的精神,靠上前与她耳鬓厮磨,“好啦,好啦,答应我啦,我可是百年难求的好夫婿呀,你要识货一点。来,月柔乖乖,说声好啦,只要答应一声你就可以再睡了。好吗?好啦。”
柳月柔终于给他磨得不耐烦了,“好啦,随便你了。”身子都给他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真便宜这个痞子了。
“太好了!不吵你了,睡吧。”朱敬祖喜上眉楷,再亲她一记,然后替爱人盖好被子,乐滋滋地离去。
“对了,午饭不如我们吃八宝鸭吧,好好庆祝一下。鸭子里面最好塞一些板栗……”临出门时他探回头如此说,得到柳月柔掷过来的一个枕头。
就这样,朱公子与柳小姐正式私定终身,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虽然整个过程有一点点搞笑、还有一点点怪异,虽然柳小姐仍然常常把爱人当成人肉沙包,虽然朱公子仍然没有学会摆深情的脸谱……无论如何,这两人总算在经历了相遇、相识、相知进而相许之后,步入如胶似漆的阶段,整天有事没事搂抱一下再亲吻一番,以增进感情。
因此,柳夫人范氏会看到眼前的这番景象绝不奇怪——她今天来探望月柔,刚踏进绣楼,竟看见走廊那头似乎有个背对著她的男人。大惊地上前去看,原来那男人怀里还有一个女子,两人正吻得浑然忘我,而那女子是……月柔!
天哪!咚!
显然柳夫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差了点,才会被这种常见的情形吓昏。
“什么声音?”听到异响的柳月柔推开朱敬祖,想探出头去看看。
“别理它!”尚未满足的朱敬祖拉回她,重新堵住她欲抗议的小嘴,直到她忘却了这回事……
良久,终于餍足的朱敬祖才放开月柔,搂著她转身,“咦?那是什么东西?”地板上何时多了一样物事?
柳月柔定睛望去,“哎呀!二娘?二娘你怎么了?醒醒呀!”
朱敬祖跟著她凑到倒地的女人身边,探探她和鼻息,很专业地下了个定论:“她睡著了!”
“不是吧?”二娘好端端地跑到她绣楼的地板上睡觉?柳月柔摇著范氏,“二娘你醒醒呀!朱敬祖,她到底怎么了?不如去请个大夫来吧,她好像有点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她明明就是睡著了!”朱敬祖非常肯定,跟韩应天混了这么久,没理由连这个都会看错。他伸手掐掐范氏的人中穴,“不信我叫醒她你自己问问看。”
果然,范氏呻吟一声,缓缓张开眼睛,看到头上逐渐清哲的人影,“月柔……”
“二娘你没事太好了,刚才吓死我了!”月柔松了一口气。
范氏虚弱地笑笑:“我没事,月柔……”刚才果然是幻觉吧。
此时飞来一道男声:“看吧?我早就说她没事的!”朱敬祖觉得自己可以向韩应天挑战了。
范氏僵住,慢慢转向发声处,那个是……真的是……男人!哦!她两眼向上一翻,又昏过去了。
“二娘!你又怎么了?别吓我呀!朱敬祖!你又说她没事的!”
被月柔瞪得好无辜,朱敬祖扁著嘴再使出一千零一招——掐人中,幸好范氏不为难他,随之又张了眼睛。可是……
“啊!来——人——哪——啊——”
朱敬祖痛苦地捣住耳朵,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柳月柔也不堪忍受如此恐怖的声响,“二娘,你在干什么?”吓死她了!
柳府大乱!半刻钟后,所有相关人物全聚在大厅。
范氏嘤嘤哭泣,天哪,怎么又发现这件事?都是她的错,这些天为著大女儿被休的事她无暇他顾,才会让月柔也跟著出事。柳水柔无措地坐在一旁,很为妹妹担忧。柳仲诗摇头叹息,这几日正为自己逝去的恋情伤怀,没想到月柔和朱敬祖竟然进展到这种地步。
家门不幸!柳博文铁青著脸,这个不孝女刚惹过什么打人的官司,如今又在绣房中私藏男人!“仲诗!去拿家法来!”他不管不行了!
柳仲诗吓了一跳,“爹,不必……”
“去拿来!”
朱敬祖这时无法再看戏了,“柳老爷,小生有礼了。”
“你还这里干什么?快滚出去!”
“柳老爷,小生是来提亲的。”
“……提亲?”头一遭有人来提他泼辣女儿的亲,柳博文吓呆了。
“正是,经由令公子牵线,小生与令嫒情投意合,因此今日正式向您提亲,恳请柳老爷割爱。”
“你……真的要娶我女儿?不多考虑一下?”两个女儿都嫁出去后再被休回来他会很没面子的,月柔的泼辣连他都没办法耶。
柳仲诗也迟疑著说:“对呀,朱兄,这是一辈子的事,你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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