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咧!”展颜心疼焦急的怪叫把筱馥吓到,她手中的瓶子也应声掉落。“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对你这么好,不因为你是朱雪羔的表姐就唾弃你,也不因为你暗恋过猿人类而讨厌你,我把你当好人,你却……”展颜快昏倒了,“我还能相信谁?”
“你……”筱馥像是挣扎了许久,努力克服心里的不安,奈何她天生温柔善良,不善撒谎。
展颜伸出手想握住她,才又想起自己的法力已经被收回,无法得知筱馥心里的想法。但她看得出筱馥的为难,“筱馥姐姐,是朱雪羔要你这样对我的是不是?我知道你这么善良,是不可能会故意陷害我的。”她满怀希望地问。
“不是!我这么做是因为我讨厌你!因为你的出现,抢走了学长,又欺负雪羔,我看不过去。”筱馥一鼓作气地说完,声音里却有太多的颤抖。
“筱馥姐姐……”
“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筱馥吼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你不是真的讨厌我吧?”展颜从筱馥的表情中看出了些端倪。
“我……”筱馥无语了。“我讨厌我自己!展颜,我不是故意要陷害你,是雪羔叫我这么做的。”她终于放下屠刀,说出了实话。
“别哭!筱馥姐姐,你勇敢地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没事我负责,有事找猿人类。”展颜说了一句无济于事的话安慰她。
“我的亲生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是由雪羔的爸爸抚养长大的。直到两年前,我才搬去我母亲生前留给我的房子自己生活,但费用仍是姨丈帮我支付的。前几天雪羔来找我,用朱家对我的养育之恩来逼迫我,要我听她的话来这里搞破坏。我并不愿这样做,但我欠朱家的实在太多了,我又无从还起,所以,我只好答应帮雪羔。那朵水晶丹桂是雪羔拿走的,她要我撒谎,我没办法,但又良心不安。对不起,展颜。你要小心,雪羔虽然小我一岁,但心机深沉,没有得到学长,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筱馥虽然勇敢地说了出来,但心里仍非常害怕不安。她竟然背叛了待她恩重如山的朱家,天呐,她一定会被雷公打死的。
“隔墙有耳”这句话发明得果然是有用的,至少有个人听到展颜和筱馥的谈话。
朱雪羔没想到自己会走这种好运!
她爱不释手地捧着水晶丹桂,懊悔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到它是如此的精致美丽。
十三年前,袁禔焉与袁天磊坠机后,禔焉竟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袁家门口。当年才七岁的她正好在袁家看丧子丧夫丧孙的唐娃娃和大小老婆痛哭流泪,袁禔焉的死而复生,众人皆破涕为笑,忙着请医生兼谢上帝拜佛祖;而她,似懂非懂地在旁边晃来晃去,却在袁禔焉被换下的衣服口袋里摸到一朵漂亮的“假花”,反正没有人注意到她,她自个儿也喜欢这朵“假花”喜欢得紧,干脆占为己有。
后来朱日荣要她陪袁禔焉一起讲话、玩乐。说也奇怪,当初丧失记忆的袁禔焉有如惊弓之鸟,谁也不肯亲近,却独独喜欢雪羔。一年后,袁禔焉才渐渐恢复意识,众人以为这全是雪羔的功劳,瞧小俩口又相处融洽,便让两人非正式的订婚;几天后,雪羔便飞往美国当小留学生去了。
朱日荣也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拥有水晶丹桂,但见它精致,便当成定情之物给了袁禔焉。
这一晃就是十二年,朱雪羔到今日才知道水晶丹桂价值非凡,却又只能在那边“哈”而不能纳为己有。只怪当初年少不懂事啊!
“等我和禔焉结婚后,它就是我的了。”朱雪羔暗自窃喜,把水晶丹桂放进展颜的衣橱里栽赃。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但她这次撞了鬼!
“原来是你!”袁禔焉诧异至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禔焉……”朱雪羔的大脑很快地运转,准备化险为夷,“你看!我在展颜的衣橱里找到了水晶丹桂,她真的是小偷。”
“你别装了,我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而且刚才我听到了筱馥讲的话。展颜根本就没偷水晶丹桂,是你自己搞的鬼。”袁禔焉的心又痛又疼,痛的是他最信任的表妹竟然欺骗他,把他耍得团团转;疼的是最无辜的展颜被他误会得一塌胡涂。
朱雪羔大惊失色,怯怯地问:“你都知道了?”
“奶奶的高跟鞋是你动的手脚对吧?”他不答反问。
她不否认,只是低着头。
他一步一步戳破她的谎言,“你手中的伤自己跌的,展颜和奶奶并没有说谎,没错吧?”
“对。”她承认。
袁禔焉反而宁愿她否认,这样他对展颜的亏欠也许会少一点。他太过信任雪羔,以致天杀的认为全是展颜的错,全是展颜的调皮捣蛋故意陷害;但事实上,这场戏全是朱雪羔的自导自演,展颜只是倒霉被扯入的无辜路人甲,他则是被操控在朱雪羔手中的傀儡。噢!多讽刺的一出闹剧!难怪他老是被留级,原来他这么愚蠢!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这会对展颜造成多大的伤害?展颜那么纯真善良,你却一再地陷害她,让她受了我这么多的责骂,你难道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奶奶年纪大了,你怎么能狠下心让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你让我失望透了。”袁禔焉又难过又生气。
要怪只能怪那老风骚跟展颜一个鼻孔出气,碍她的眼!
“你好坏!”袁禔焉就算气到极点,也只能这么骂她,因为他有“不对女生骂脏话”的原则在。
“对!我坏!”朱雪羔猛然抬起头,一脸的泪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坏?我千里迢迢从美国回来,发现我的位置已经被展颜替代。十二年的漫长等待,你叫我情何以堪?我从小就学着如何与你相处,我所受的教育也是为了日后成为你的妻子,但展颜的出现,使我的努力白费。我只有用尽各种方法来引起你对我的注意,我不是要陷害展颜,我只是想吸引你的目光。”
朱雪羔掉下眼泪,令袁禔焉深受感动。她忽然上前抱住他,“禔焉,我爱你。”
这么精彩的戏码如果没有观众欣赏就太可惜了,而展颜则恰巧是唯一的观众。
展颜刚上来,就看到这一幕,原先她是上来晃一晃,提醒袁禔焉赶快觉悟,别让她在花园等太久,不然天色晚了蚊子多;但照眼前这幅景象看来,袁禔焉看似乎早就遗忘了她。
“汉奸走狗!”展颜龇牙咧嘴地迸出这句话,吓得袁禔焉赶快推开黏在他身上的朱雪羔,以维护自己的清白;奈何朱雪羔活像一只发福的水蛭,紧吸着袁禔焉不放。
“展颜!”奇怪,她不是窝在花园里等他去向她忏悔吗?怎么自动跑上来?他完了!
“你们……”展颜脸色发白地指着两人,“竟然在我的房间里……在我的房间里……你们果然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哇咧……”展颜气得直发抖,指着那一对奸夫淫妇。
“水蛭……雪羔,放开我,不能让展颜误会。”袁禔焉急急地说。此刻他忽然顿悟,他绝对不可能像他老爸那般好运气,娶一对肯和睦相处的大小老婆,展颜和雪羔这两只母老虎是不可能相安无事地在这座猿人山上和睦相处。现在姑且如此,以后必拼个你死我活,而他这猿人山无疑是最大的受害者。
“什么误会?她才是介入我们之间的第三者。”朱雪羔不以为然地说。
“你这恐龙级的哺乳类!”展颜指着朱雪羔的鼻子骂完又指向袁禔焉,“你这爱好哺乳动物的猿人类!”她深觉自己被严重的背叛。“哼!”随即跑了出去,观看奸夫淫妇会长针眼。
“朱雪羔,你放开我啦!”袁禔焉急了,解开朱雪羔缠在他身上的八爪掌,追了上去。
他实在庆幸展颜失去了法术,不然他跑遍整个地球也找不到她。他在小花园里找到正奋力掘土的展颜。
“别过来!否则我连你一起埋进去!”她出声警告。
他蹲了下来,从她背后圈住她,把脸埋进她散发出幽香的发丝里。
“小心,你的手就要被分解了。”她不反抗,但用小铲子的柄敲他的手背。“无赖!”她骂他,真的把他的手拉去埋在土里。
他由着她去,“筱馥刚才跟你说的话我全听见了,雪羔也承认是她自己搞的鬼。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她哼了声便不再理他。如果一句道歉,就可以抚平她所受的委屈和怒气,那她就不叫展颜!
“你别理雪羔,虽然我和她从小订了亲,但我不会娶她,我只爱你一个,不管你是不是精灵,不管你会不会法术,只要你是展颜。”他埋在她的紫红鬈发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脸像红过头的蕃茄。
“你咧发春!给我滚远点!”她凶恶地嚷着。
“我知道你气我老是不相信你,气我对别人比你好。也知道你气我很多,但你也应该知道我爱你很多,扯平了吧!”他附在她耳边小小声地说:“可怜可怜我吧,全世界只有你肯陪我『做运动』。”
她口齿不清地骂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之后说:“你不会去找猪雪羔?”虽然如此说,但语气已经软化许多。
“最近口蹄疫犯滥,我还是小心点的好。”他神秘兮兮地说。
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猴死囝仔!”展颜吃软不吃硬,袁禔焉深谙她的个性,所以能轻易地让小美人“展颜”。
“喂,以后我说的话你都相信?”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当然!”古有明训:听某嘴,大富贵!
“既然如此……”她故作为难状,“不原谅你好像对不起国家社会,而且展颜我向来胸大无『恼』……”见他闷笑,她狠狠地敲了他一记。“笑什么?我是说我胸怀大志,没有烦恼,慈悲为怀,善良为本。好吧!我就赦免了你的滔天大罪,但是——”
他一听到这两个字,便知道大事不妙!果然——
“我一个月不陪你做、运、动!”
说完,她大摇大摆地挥手离去,留下手被埋在土里,一脸古怪的袁禔焉。
第8章(1)
阴晦的天气,空寂的室内,死沉的气息,只有墙上的精致古钟敲了十二下。
“喂,你们全被毒哑啦?干嘛不讲话?装酷呀?”会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也只有展颜这没良心的家伙。
袁家四姝全到齐,清一色地穿着黑色衣服,连爱红成痴的唐娃娃也不例外,这倒教人意外,整个气氛庄重严肃得有如丧恸。
瞧那唐娃娃,这六十一年来就只有今天最正经——如果不去计较她涂成黑色的爆擦妆和鸟窝头的紫红头发。
她拿出一本精致讲究的书,这本书唯一的败笔就是封面上那歪七扭八的四个字——袁拭足蹼,而那字一看就知道是唐娃娃写的。
唐娃娃面色凝重地说:“你看吧!”把它交给了展颜。
看在唐娃娃正正经经的份上,展颜也不好去计较唐娃娃的错字,尽管把“袁氏族谱”写成“袁拭足蹼”真的是一件很令人爆笑的事。
展颜翻开第一页,“哇!袁又扁,一百岁,真超呀!”第二页,“袁顺利,九十五岁,真超呀!”正当展颜不断往下翻,赞叹袁家祖先个个长寿老不死之时,她才发现愈往下翻年龄愈少,而且每位递减五岁。
“哇!袁天磊,三十岁。真败呀!”她由赞叹转为惋惜。
“袁天磊就是禔焉的爸爸。看到这里,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唐娃娃一脸的冀望。
“当然有!”展颜毫不迟疑地,“袁家的人愈来愈会取名字了。”
展颜的答案果然换得袁家四姝的海扁。
袁家自有记录以来,每代单传,用尽各种方法,就是生不出第二个儿子;袁家每一代的男人,从第一位活到一百岁,以后每代递减五岁,到禔焉的爷爷时只活了三十五岁,禔焉的父亲也只活了三十岁。一到了祖袭下来的死亡年龄,就算身体康泰,也会遭横祸意外死亡,从来没有一个例外,能活过祖袭的死亡年龄。
对于这项恐怖的怪传,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提出合理适当的解释,就如当年袁禔焉坠机后又平安复返一样,因为袁家的无解之谜。
“如果这个承袭到现在仍会应验,那禔焉的死亡年龄便是今年——二十五岁。”唐娃娃沉痛的语气好像是袁禔焉已经死在她面前。
沈薏蓝和朱宛忻也相拥而泣,看到这幅景象,展颜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她干笑,“不会吧!?你们袁家……真是怪……”最后她也笑不出来了。
这件事袁家的每个人,包括姨姑妈,姨姑婆、表姐妹,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只有袁禔焉。
“谁在外面?”招弟随手将滑板推向门,门外的人是朱雪羔。
话说这朱雪羔脸皮绝对不是普通的厚,还继续住在袁家,倒是筱馥,早就羞愧地落跑了。
门外站的不是袁禔焉,众人皆松了一口气,齐声警告:“不准告诉禔焉!”
朱雪羔妩媚地一笑,“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绝对不会告诉禔焉。”但她有一件比告诉袁禔焉这件事更重要的计划要进行。
展颜很高兴自己被胆小的筱馥拖来朱家,偷偷摸摸的行径满足了她大大的追求刺激欲望。
筱馥回来朱家拿未带走的衣物,怕遇上朱雪羔而找了展颜一起来,反正展颜也是闲闲没事。
一人一精灵轻手轻脚地上楼去,一路上展颜不断地发出惊呼。朱日荣真不是普通的有钱,从进来到现在,她所看到的每一样物品,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正点货,“不知道这个朱日荣有没有金马桶,我想去坐一坐。”展颜兴匆匆地嚷,冒险刺激的因子燃烧到了极点。
“啊!糟了!姨丈和雪羔回来了。”筱馥低声喊叫,拉着展颜躲进房间里。
朱日荣父女走进朱日荣收藏宝贝的珍藏室,“这颗珍珠真是奇特美丽。”朱日荣笑得很开心,显然又购得了一项难得希罕的宝贝。
“爹地,你得催一催袁家,让禔焉早些娶我过门。昨天我听到那群愚蠢的女人们讲的话,禔焉活不过今年。”朱雪羔果然是适合去演白雪公主后母的,那副骄傲美丽却心如蛇蝎的样子根本就摆明了“舍我其谁”!
“真的?”朱日荣诧异极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欢喜。“他倒是早死早超生的好,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并吞袁氏企业。十三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雪羔,以后你就能呼风唤雨了。”
“嫁给禔焉或不嫁给禔焉,袁氏企业都会落在我们手上,既然如此,我倒宁愿嫁给禔焉,毕竟一个年轻的寡妇比心机深沉的恶毒表妹要值得同情。”朱雪羔精打细算,小心翼翼地配合父亲设计这神不知鬼不觉的计划。
朱雪羔从小就让朱日荣灌输了“当上袁夫人,得到袁氏企业”的观念。她所学的每一项事物都是为了日后成为袁禔焉的妻子,继而获得袁氏企业的所有股份。她从未爱过袁禔焉,但她爱极了袁禔焉背后的财势。
朱日荣在袁天磊生前就已经进入袁氏工作,而袁天磊会坠机死亡是因为他得知了朱日荣想控制整个袁氏的野心,朱日荣等到了袁天磊父子一起出国的机会,设法想炸死父子俩,以绝后患,但袁禔焉命大,奇迹似的活了下来。
朱日荣在沈薏蓝和朱宛忻的拜托要求下代理接管袁氏企业,而在他接管第二天回来的袁禔焉阻碍了他原来的计划,所以他要自己的女儿去接近袁禔焉,继而订亲。
而袁禔焉的寿命既然只到今年,那他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反正过去这十三年来,他替一窍不通的沈薏蓝和朱宛忻管理袁氏,每个月也固定拨三分之一的营利给袁家,对袁家来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要不是他,袁氏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