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走向前,温和地问:“先生要喝什么?”
“一杯曼特宁。”说完,汪威伦抬起头,不经意地瞧见咖啡厅门口出现一个十分奇怪的女人。
那女人头上戴着一顶帽子,一副夸张的墨镜几乎遮去大半的脸,嘴上的口罩又掩去剩下的半张脸,像极了抢银行的匪徒,她透过墨镜四下张望,随后又低下头。
那鬼祟的举动不禁让人好奇。
这年头怪人比比皆足。汪威伦轻笑地摇着头。
奇怪的是,那女人竟然走向他这儿,还停在他面前。
“我以为我会比你早到。”不待汪威伦开口请她坐下,女人迳自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女人也未免太大胆!
汪威伦不悦地瞪着举止卤莽的女人,“小姐,我在等人。”
闻言,那女人不疾不徐的掀掉头上的帽子,手伸进发丝轻轻撩拨,手肘抵着桌面,俏皮地压下鼻梁上的大墨镜,一双长而卷的睫毛顽皮地朝他眨呀眨。
“你不是在等我?”潘友竹很快地又将墨镜推回原位,遮住那双迷人俏丽的眼眸。
汪威伦又好气又好笑地叹口气,“你这是在做什么?”
“怕狗仔。”潘友竹莫可奈何地耸耸肩。
“怕狗仔也不需要这样打扮。”汪威伦嘲笑道。
潘友竹不以为然地抬高下巴。
服务生走了过来,潘友竹的打扮也引起服务生的好奇,服务生低头瞅着她,“请问你要喝什么?”
潘友竹立刻装模作样的用力咳了几声,手压在脖颈刻意压低声音道:“不,我感冒,请给我一杯热开水。”
一句感冒立即奏效,扫去了服务生脸上的疑惑。“好,开水马上来。”
汪威伦瞅着演技精湛的潘友竹,淡然地一笑,“你没去当演员,真是演艺界的一大损失。”
眼务生很快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先生的咖啡,小姐的热开水。”放下饮料便转身离开。
汪威伦拿起糖包,慢慢地撕开,将糖倒入咖啡杯里,执起旁边的小汤匙慢慢搅动。“你说要跟我谈笔生意,是什么生意?”放下汤匙,端起咖啡。
潘友竹身子向前倾,刻意地靠近他,“我想包养你一个月。”
“啊!”闻言,汪威伦倒抽口气,握着咖啡杯的手震动了下,杯里的咖啡因震动而泼出,溅染上他的衣服。
他连忙放下杯子,抓起湿纸巾擦拭沾染了咖啡的衣服,然后用力地吐口气,抬头看着语出惊人的潘友竹。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知道,我还仔细思考过。”潘友竹没想到他会受到惊吓,跟她所预期的不一样,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回椅背上。
汪威伦质疑的眼神在她的脸上梭巡了几遍,虽然看不到墨镜后的眼神,但他感觉得到她的沮丧。“你为什么突然想……包养我?”最后三个字,他极力地压低声音,近乎耳语。
潘友竹坐直身子,倾向前,“因为我想……”话未竟,声音倏地中断。
她怎能将自己的目的坦白告诉他?会看中他,就因为他是个牛郎,银货两讫各不相干。
“你想怎样?”汪威伦很想采出她真正的想法。
他感觉得出来,她绝对不是一个会将钱砸在牛郎身上的女孩。
潘友竹故作姿态的靠回椅背上,“我想找个男人做伴,只要一个月,一个月就好。”
“想找个男人做伴?”汪威伦心里暗笑。
想骗他?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的举止已经泄了底。
“你到底肯不肯陪我?”此话一出,她的心像擂鼓般怦怦地乱撞。
还好墨镜和口罩掩饰了发烫的脸,要不然她真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她马上钻进去。
汪威伦勾唇一笑,眼里藏着邪气,“代价多少?”
“你开。”潘友竹垂下头,桌面下的双手缓缓收紧。
“这样好了,打你八折,拿个整数两百万。”汪威伦比出两根手指……
“两百万?”潘友竹心里暗惊一下。
牛郎这么好赚?一个月要两百万?他还说得好听,打她八折?
“怎样?想打退堂鼓?”见她的身子颤了一下,汪威伦心忖,她一定被他所阔出的价码吓到了。
潘友竹透过黑色屏障审视汪威伦,以他的容貌和条件……
“好,两百万就两百万。”
她的话震得汪威伦的下巴差点没贴到桌面上,“你真的要这么做?”
“嗯。”既然下定决心,她不打算改变。
汪威伦莫可奈何的强挤出一丝微笑,“好,去你家吗?”
这下他真是搬石头砸自个儿的脚,一句戏言竟让她信以为真。
“不,到你家。”她不可能将男人带回家。
“我家?你要到我家住一个月?”汪威伦震惊地看着她。
“对,我已经想好了,我准备告诉家人我要出国一个月,这一个月就到你家。”
闻言,汪威伦心里叫苦,短短一天,要他到哪儿弄出一个家?
潘友竹见他默不做声,“你家还有其它人?”
汪威伦从震惊中回神,勉强微笑回答:“没有,就我一个人。”
潘友竹深吸口气,力持镇定地道:“那好,就这样说定,明天我会告诉你到哪里接我;至于你的费用,我也会准备好给你,还有这个月住在你家的开销……”
“那些都算我的。”汪威伦露出讽刺的笑。
拜托,让他大方一次吧。
见事情已谈妥,潘友竹双手熟稔地将披肩的长发往脑后一绾,一手拿起帽子往头上一戴,“我先走了。”
“好,那我们明天见。”汪威伦深邃的目光一敛,薄唇似笑非笑。
“明天见。”她推开椅子起身,飞快地走出喜来登。
走到大街上,潘友竹依然听得见自己心脏撞击胸口的声音,和他见面的时间不长,但足以让她心脏病发了。
汪威伦从玻璃窗看着她的身影逐渐隐没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他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兄弟,借一问别墅用用吧。”
第五章
为了圆谎,汪威伦不得不开口向白御龙借了一问别墅,而当他向白御龙说出事情时前因后果,只见白御龙难得的露出惊讶的表情。
出乎汪威伦的意料之外,白御龙不仅大方地将别墅借给他,还借给他一部车代步,甚至连夜派人打扫、冰箱补货,还亲自带他走一趟,让他了解别墅附近的环境。
折腾了一夜,汪威伦纵然感到身体疲惫,却满心期待与潘友竹的相处。
至于这趟随行前来的保镖,只好暂时安置在白御龙身边,公司方面只好靠电脑视汛。
汪威伦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只要静静等待潘友竹的电话。
潘友竹突然宣布出国的举动,尽管潘友兰和潘友菊都讶异,却没有阻止。
潘友梅震惊地盯着潘友竹,“你要出国一个月?”
“没错,反正在这里我也帮不上忙,不如出国去玩。”潘友竹边说边将衣服塞进行李箱,拉上拉链。“你也不必因为看到我而生气。”
潘友梅气急败坏地道:“你闹够了没有?公司的事就够我忙,又加上电子展。你偏偏在这节骨眼上闹脾气。”
潘友竹强忍着怒气,回头看着大姐,“我不是闹脾气,我只是出国散心。”拎着行李箱走出房间。
潘友梅的自大,更加强潘友竹想要彻底离经叛道的决心。
潘友梅跟着潘友竹身后,试图让她回心转意地道:“你不能等我电子展结束后再出国吗?”
潘友竹手拎着行李箱,回过头,没好脸色的看着她,“不想!”
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当真吃了秤砣铁了心?
潘友梅气得瞪大眼睛,“你!”
潘友竹转过头,不想再看潘友梅跋扈的脸,拎着行李箱不发一语地走出潘家,
然后招了一部计程车,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坐在车上,她拨了通电话给汪威伦。
电话很快被接起,潘友竹怔愣一下,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总不能一直喊他牛郎吧?
“是是是?!我。”潘友竹结结巴巴的说完。小脸儿困窘地烫红。
(你在哪里?)
低沉坚定的声音传来,潘友竹倏地感觉到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安全感,“你来机场接我。”
(机场?)汪威伦吃惊。
“因为我跟家人说要出国散心一个月,所以我现在正在往机场的路上。”
(噢,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现在就去机场接你。)汪威伦明白地道。
“我会在联合航空的柜台前。”潘友竹仔细的交代。
(知道了。)汪威伦切断与潘友竹的通讯连,忙从椅子上弹起来,拿起车钥匙,然后拨了电话给白御龙,(麻烦你帮我结掉这里的房间。)
“没问题。”白御龙二话不说地揽下。
汪威伦驾着白卸龙借他的宾士,驱车前往与潘友竹约定的地方。他来到联合航空的柜台前,即见潘友竹的身影,旁边还有一只大行李箱。
他没有说话,看了潘友竹一眼,即弯身提起行李箱往停车场走去。
潘友竹跟在他身后走着。
当两人走到车旁,潘友竹错愕地看看他,又瞧瞧他的车。
在一片失业声中,看来当牛郎真的很很很很好赚。
汪威伦先将她的行李搁在后座,然后打开副驾驶座旁的车门。“上车吧!”
潘友竹立即钻入座位上。
汪威伦则绕回驾驶座坐下,绑上安全带。“到我家。”接着,他发动引擎往前驶去。
潘友竹不语,将脸抵在车窗上,不敢正眼看他,只敢透过玻璃的反射瞅着他。
狭隘的空间里充满了诡谲和凝重的气氛,潘友竹的心脏开始沉重的敲击,她不禁质疑,自己这般呕气的举动对不对?
她也想踩煞车遏阻这份冲动,可是当潘友梅那自大的语气和表情出现在脑海里时,她想要停止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为了让你安心的住下,我特地安排你住在一幢远离人群的别墅。”汪威伦温柔的率先打破宁静。
潘友竹吃惊地偏着头看他,“远离人群的别墅?”
他还拥有一幢别墅?
汪威伦专注子路况,薄唇勾超一抹挥揄的笑,“你不是担心狗仔吗?我完全是考虑你的处境而决定。”
“噢。”潘友竹淡淡地回应一声。
他的贴心让她感到窝心。
汪威伦的车子下了高速公路,进入桃园。
潘友竹感到有些讶异,“你的别墅是在这附近?”
“不太远。”汪威伦抿着嘴微笑,车子转入一条前往山区的产业道路。
潘友竹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苍翠树林,“这里真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她的妙语惹得汪威伦忍不住呵呵大笑,“那你的胆子真够大,还敢跟我来这里。”
潘友竹侧过身望着专心驾驶的男人,“对了,我们虽然见过几次面,可我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我总不能一直叫你牛郎吧?”
汪威伦无声地笑,“说的也是。”就在回答的同时,他的脑子已经开始运转另一个问题。
他不能告诉她自己的真实姓名,她足潘友梅的妹妹,相信潘友梅一定曾经提起过“汪威伦”。
“我叫欧禾责。”汪威伦随口捏造一个名字。
潘友竹下意识地念着他的名字:“欧禾责、欧禾责。”她的眉头随之蹙紧,
“你的名字很不好念,你在牛郎店人家都是叫你这名字吗?”
不要说她觉得难念,他自己也觉得满绕舌。“客人都称呼我为子爵。”
“子爵?”潘友竹觉得奇怪的盯着他,“是公侯怕子男的子爵吗?”
“没错。”汪威伦抿嘴微笑。
将自己的封号拿来当牛郎称号,相信皇室不毙了他才怪。
潘友竹仔细地打量他,他浑身自然散发出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邪气魅力,称他子爵,真是当之无愧。
汪威伦见她突然沉默,好奇地瞥她一眼,“怎么?这称号不适合我吗?”
潘友竹羞赧地别开视线,“正好相反,我觉得这称号用在你身上,当之无愧。”
“是吗?谢谢你的赞美。”汪威伦总算可以悄悄吁口气。
车子缓缓驶进别墅大门。
潘友竹坐在车内往窗外瞧,一幢日式的别墅,门前有日式的造景庭院,一切充满宁静和恬淡。
可是四周却没有围墙。
“这幢房子四周没有围墙,你不担心?!”潘友竹马上对他的贴心,扣分。
汪威伦熄了引擎,侧身注视着她,“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就在我们进来的路口,有安全通测,一般人是无法强行进入。”
“是吗?可是我并没看到有警卫啊?”她不禁怀疑这里的隐密性。
“这里的警卫全都仰赖电子遥控,这里的别墅与别墅之间距离好几百公尺,再说这里全都有红外线警戒着。”汪威伦推开车门,走下车,来到潘友竹的座位旁,为她开启车门,“下车吧。”
潘友竹对他的话仍然抱着半信半疑,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她只好走出车外。
暂撇安全系统不谈,这里清新的空气足都市里享受不到,她闭上眼睛深深吸口气。
好一会儿,她才张开眼笑望着他,“这里的空气好棒。”
汪威伦从车子后座拎出她的行李箱,“进屋里吧!”
潘友竹转身紧紧跟着他的脚步,她的心情被难得的幽静而鼓动,追不及待地想参观自己将要居住一个月的地方。
汪威伦将鞋子脱在玄关,潘友竹也跟着将鞋子脱在玄关处,当汪威伦拉开面前两扇门……
“哇!”潘友竹的眼里充满惊喜。
从她脸上的惊喜表情,汪威伦已经知道她的感觉,基于礼貌,他还是轻声询问:“还喜欢吗?”
木质地板、温馨的家具,还有一面以木格装饰的玻璃落地窗,窗外的景致一览无遗,舒适中不失高雅气氛,可以说是她梦想中的家。
“很喜欢,非常喜欢。”潘友竹被眼前的景致深深吸引,然而脑子里突然闪进一个问题,“一定有很多女人跟我一样喜欢这里吧?”
同时她感受到一股醋意窜过全身,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我从没带人来过这里,你是第一个。”汪威伦拎着她的行李箱。“走,去看看房间。”
房间?
潘友竹随即想到接下来一个月会发生的情形,她的脸瞬间染上两抹红晕。“能不能?!能不能晚一点再看?”
汪威伦拎着行李箱看着那张倏地红通通的小脸,约莫猜出她的羞怯,空出一只大手攫住她的肩膀,“现在离睡觉时间还早,只是让你看一看,或许……”他看了下她身上的衣服,“你可以换一套比较悠闲的衣服。”
“呃、呃、呃……”她全身僵直地随着他的引领,穿过客厅。
来到房间,汪威伦拉开房门,“这间是房间。”
潘友竹羞怯地从他身后探出头浏览房间,房间是以柔和的米白色为主,一张超乎想象的大床,铺着粉蓝色的柔软床罩,旁边还有一张贵妃椅和一张单人沙发,一盏微微弯垂的立灯;从客厅装潢到房间布置,不难看出他的高品味。
“好舒服的感觉。”她越过他身边,倒进贵妃椅里,舒服地吁了口气。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汪威伦由衷感谢白御龙借他这幢别墅。
他来到她面前,“想喝什么?”。
“嗯嗯嗯……”潘友竹想了一下,“有没有果汁?我想喝果汁,假如没有,我就喝白开水。”
汪威伦笑了笑,“我看看冰箱里有没有果汁。”话落。他转身走出去。
躺在贵妃椅上的潘友竹望着让人又怕又着迷的大床,她的第一次……思至此,她突然害怕地别开头。
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