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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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血令-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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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常玉岚答话,车内帘慢掀处,施施然走出一位通身雪白云裳的妇人。

常玉岚心头不由一震,折身道:“门主,你难得亲自离开百花总坛。”

百花夫人似笑还嗔,樱唇启动,带着七分幽怨,三分不悦的道:“还不是为了你。”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沉,风目中充满怒火,柳眉倒竖,转面对司马骏,娇声喝道:“司马骏!你年轻轻的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司马山庄的虚名,横行霸道却也罢了,居然学司马长风的作风,使乖乘巧,做为人所不齿的阴谋诡计,实在不能原谅!”

司马骏闻言勃然变色道:“司马山庄领袖武林,江湖威尊,你报上门派……”

不等他的话落音,百花夫人盈盈冷笑一声,道:“唏唏!领袖武林?小娃儿,你好狂!”

司马骏也抢着说道:“你自问不狂吗?”

“大胆!”百花夫人沉声断喝道,“念在你年少无知,回去对司马长风说,七大之内我会到司马山庄,叫他对我有个交代!”

司马山庄的威望,三十年不减,不但司马长风四个字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身为少庄主的司马骏,从来也没在黑白两道碰过“钉子”,所到之处,都是被人待如上宾,阿谀逢迎。而令,一招出手,受到了不明所以的挫折,接下来又被百花夫人教训一顿,这简直是比打几个耳光还要难堪。因此,咬牙有声,惨白着脸色,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你!你这……你这泼妇!”“泼妇”二字出口,人也虎扑而前。

武家功力的深浅,首在一个“气”字,气定神闲,自然是进退有序,心浮气躁,不免章法大乱,一定是破绽百出。

司马骏的奋力一扑,全是拼命的架势,恨不得双掌一齐拍在百花夫人的通身要害,甚至在掌下立刻要百花夫人肉血横飞,碎尸万段。他这种恼羞成怒,情急拼命的架势,自己是突发难以控制,第三者的眼中,却看得真切。

因此,常玉岚忙不迭横身急飘,探臂拦在司马骏的前面,抢着喝道:“司马兄,使不得!”

但听一声暴吼,司马骏前扑的身于,硬生生被常玉岚拦住,双手抱在胸前,双目发直。蹬!蹬!蹬!一连退后三步,愣愣的望着常玉岚。

常玉岚伸出的右臂,感到奇疼刺骨,半晌收不回来,只感到酸软麻痹,才软棉棉的垂下来。

原来,司马骏急扑的身子只想到袭敌泄愤,忘却了护体保身,“子午”大开,胸前扑在常玉岚伸出的右臂之上。常玉岚的右臂被撞,武家自然反应,当然会聚力一挺,司马骏焉有不受伤之理。同样的道理,司马骏前扑之势被阻,胸前撞上常玉岚的手臂,也必然会聚气用力,强劲可知,常玉岚的手臂焉能不受这全力一扑的绝猛刚劲所伤。

两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不约而同发声惊呼,彼此凝视愣在当场。百花夫人反而轮空下来。这是“说时迟、那时快”的一转瞬之际的事。

百花夫人粉面生寒,略移半步,伸出葱白似的尖尖玉手,抓着常玉岚垂下的右臂,低声道:“不妨事吧?伸直来!”

她半扶半拉,五手已滑落到常玉岚腕脉之处,若无其事的又道:“试着运运气。”

常玉岚只觉着腕脉上有一丝温和的暖流,从百花夫人的指尖上缓缓发出,透过盘络像一股细流,刹时顺着穴道,游走全身,不但右臂的酸疼尽失,而且通体舒畅,精神爽朗。

敢情是百花夫人在个着痕迹之下,替自己输功疗伤。

常玉岚内心有说不出的意味。不知道是感激。还是仰慕,甚至是一种难以言宣的“真爱”。他的嘴里虽没说出什么。但一双朗星般的眼睛,流露出言语所不能表达的心意,凝视首百花夫人。

百花夫人樱唇略动,欲言又止,只是把按在常玉岚腕脉之上的五指,略略虚动一动,然后轻轻放汗,这才转面对发愣在一旁,暗自运功调息的司马骏道:“你胆敢骂我为‘泼妇’,应该是罪无可赦。这笔账,我会记在司马长风的名下,你可以去了!”

司马骏眼见百花夫人不但动力高不呵测,而且气质高雅,必然有些来头,更感到她与常玉岚不但亲切热络,而且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特殊关系。放着眼前的情势,对自己百分之百的不利,真所谓“战不能战,退不能诅”的尴尬状况之下,正好百花夫人有这几句活,乘机可以下台,他虽然在这种不利的场面之下,依旧挺胸含怒道:“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常言道,光棍打光棍,一顿还一顿,司马骏在本庄等你七天!”

说完,又对常玉岚迎风拱手道:“常兄,到时候希望你也能在驾敝庄,做一个见匠!”语落,也不等常玉岚答话,脚下略一用力,弹身侧退三丈,隐入丛树芦花之中。

百花夫人目送司马骏去远,忽然悠悠一叹,无限感慨的道:“一个好孩子,被司马长风给调教坏了!”她的话有伤感,也有关怀,让人听不出她说这话的真意问在。

常玉岚不由道:“门主的意思是……”

百花夫人并不回答常玉岚的话,一面回身走向轩车,一面若尤其事的道:“随我上车!”

她不经意得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命令”,使人不可抗拒。

常玉岚不自觉的随着她身后,一步一趋,跨上了轩车。

车轮,辗过碎石,发出吱吱呀呀的轻响。

春未夏初,乍暖还寒天气。然而,武林的风暴,却像日渐人炙的娇阳,散发出逼人的热。

丐帮帮主的“自栽”,震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八大门派向来以少林为首,明心大师回转嵩山,立刻传下法谕,严格限制少林僧、俗两界弟子,在六个月之内,不准在江湖上行走。一代佛门圣地,多年武林的宝刹,重门深锁,除了梵唱罄音之外,一片沉寂。

日正当中。嵩山的石级路上,像一阵风似的,半掠半奔,快如追风闪电般,五条红色的人影,闷声不响的到了少林寺的广场之前。

此刻,正是午课,本鱼声清脆的随风飘出。

那五条人影一色血红劲装,头套也是猩红,从头套到颈子,只露出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都射出怕人的冷芒,叫人不寒而栗!

第三回 火烧少林

为首的一个略一打量少林寺的金漆匾额,冷冷的自言自语道“从今天起,少林一派,要在武林之中烟消云散,还念的什么佛,诵的什么经!”

说完,对身后四个同样打扮的仆子,压低嗓门道:“分左右,先放火,不要恋战,杀几个算几个,半个时辰之内,在山脚原地会合。”他说完,双手分开一挥,腾身率先跃上少林禅门的顶端。

其余四个汉子并不答话,“嗖”一声,各从腰际抽出一柄寒光刺目的软刀,分为左右齐向高约丈余的庙墙射去。

为首之人上了寺门顶端,突然发出一声长啸,顺手在怀内摸出一枚鹅卵大小的黄色火药球,扬臂向大雄宝殿扔去。

但听“轰”的一声,火药球爆炸开来,浓烟随之而起,火焰跟着燃烧,大雄宝殿的供案佛幔,都是易燃之物,立刻火苗乱窜。

熊熊烈焰一发不可收拾。

殿上的少林弟子,只怕有二百余人,此时本正匍伏听戒,措手不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把烈火,惊得各自抢着向大殿外奔去。掌堂法师,乃是少林第二代首席长老“静禅”,他一见火球从天而降,尚未来得及开口,烈火浓烟已起,百忙之中,大声叫道:“少林弟子不要慌张,乃是歹徒放火,各守大殿外围……”然而,水火无情,一众寺僧虽也听见堂师的话,但个个逃命奔出大殿。

几乎就在同时,寺左的众僧云房,也已烈焰升空,右侧的练武堂,也被烧得不可收拾,而且两地的火势比大雄宝殿还要炽烈,云房僧舍一连三进九座,都笼罩一片火海之中。

警钟大鸣,僧众叱喝之声,夹着墙倒屋塌的巨响中乱成一团。

五条血红人影,每人一柄飞薄雪亮的软钢缅刀,在烟火弥漫之中.穿梭往来,借着烟火的声势,趁着僧人们纷纷救火抢物不及预防之际,挥刀乱砍。

惨呼之声叫起,血光四下喷射。武林驰名的少林寺,真是一场浩劫,空前的凄惨。

忽然,僧众中有人大声吼道:“本寺僧人放弃救火,奉主持明心大师法旨,齐集到寺门外广场,听候吩派!”接着,咚!咚!咚三声聚众鼓响。果然,下余少林僧、憎两道弟子,不再救火,不再抢救物品,全向寺外奔去,整个少林寺成了真空地带,只剩下五个血红人影,在为首人的呼哨声中,齐集在藏经楼前。

为首之人压低嗓门道:“少林贼秃们齐集在寺门之外,一是减少死伤,二是打算堵在下山唯一的路上,弄清我们的来历。”

另外一人拱手道:“伍老,咱们杀他一个痛快,不是更好吗?”

被称做伍老的为首之人,闻言沉声喝道:“住口!你懂得什么?

血鹰做事。第一就是不露行藏。”

敢情这是十八血鹰其中的五人。

另一血鹰闻言。朗声道:“伍老,门下有一既不露出本来面目。

又可顺利下山的妙计。”

为首血鹰道:“说出来看看行得通吗?”

那人指着藏经楼得意的道:“藏经楼是佛家的宝库,少林的命根子。我们点它一把无情火。那班秃头必然全来救火,咱们趁乱队大门一走,岂不是上上之策。”

“哼!”,为首之人冷哼了一声道:“蠢东西!藏经楼假若能烧,还用得到你来出馊主意,藏经楼上有原本梵文大藏经,更有绝版稀世经典、佛家珍宝法器,将来都是本庄的财产。烧,你赔得起吗?”

“这……”四个血鹰,彼此相互扫视一下,默默无言。

为首之人略一沉吟,招手将四个血鹰叫近了他,然后低声吩咐道:“快到未烧的云房,各找适体合身的僧衣僧帽穿戴起来,再把血鹰服包札好了,趁乱混出寺门,在山下过山村酒店集合。”

“是!”四个血鹰应了一声,返身奔去。

为首之人淡谈一笑,探手怀内,取出一块掌心大小的“桃花令符”,扬腕掷向藏经楼的门上射去。

“笃!”一声轻响,那枚“桃花令符”端正的钉在梨木楼门的“佛”字正中,冗身颤巍巍的抖动不已。

他冷笑一声.也向来烧的云房穿身而去。

过山村,是一个荒野的村落,假若不是有一座佛教圣地武林咸知的少怵寺,恐怕过山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不会有一个过路的客人。

所谓“过山村酒店”,也不过是一家野渡荒店的小酒棚,一片芦草架成的凉棚,放上三五个竹桌。几只木条长凳,因为雨淋日晒.都已陈旧不堪。然而,此刻却坐满了看来十分高兴的客人。

最不相称的是,这一棚子的客人,清一色的是美艳少女,个个宫装云髻,人人衣饰鲜明,像是大内嫔妃,王侯的内眷。

一个土头土脑的店小二,忙不迭的送茶递菜,几乎杀光了鸡棚里的鸡.用完了厨子里的蛋,才整顿出三桌简单的饭菜。

一众女客人看着那桌上瓦钵竹筷,个由笑成一团,反而像欣赏古董似的,端详个仔细。

小二趁着送饭之际,对一个柳眉桃腮的姑娘,傻笑问道:“小姐们!你门是要到少林寺烧香拜佛?”

那姑娘闻言,不由笑得花枝招展,半晌才道:“我们不是来烧香拜拜,却是来捉妖降魔的!”

“捉妖降魔?”店家真是越发糊涂了,他抓抓头上蓬松的乱发,自言自语满面疑云的道,“少林的嵩山,哪来的妖魔?”

那姑娘用手一指远远的山路上道:“呷!瞧!妖魔不是来了吗?”

说完,对另外七八个少女道,“我们要找的正主儿来了,拦住他们!”

像一群花蝴蝶,八只俏丽的身影,一阵风般穿出酒棚,一字排开,拦住了下山的道路。

下山的路上,五个灰布僧衫,褐色僧帽的“和尚”.快步如飞,瞬间,已到了酒棚之前。

五人被这个娘子军形势,给愣住了。其中一个越众而出,跨步向酒棚之内走去,对其余四人挥手道:“我们进去打个尖再赶路。”

“慢着!”姑娘中的一个飘身拦住去路,含笑娇声一叱,人也挡在酒棚之前,又道:“五位,交代明白一桩公案,再进去打尖不迟。”

五人中之一的闻言吼道:“莫名其妙……”

为首之人急忙拦住同伴,带笑拱手道:“姑娘,查问我们的意思何在?你所说的公案,又是什么?”

那姑娘寒着脸道:“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要请你们把头上僧帽取下来,姑娘们要瞧一瞧,你们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

“哈哈!”为首之人朗声一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姑娘们管起和尚的事来了。”

他不容一众少女回话,立刻脸色一沉,十分不悦的又道:“我们是真是假,与你们有何关连?”

那姑娘也不由脸上飞霞,红着脸道:“姑娘们要问,你就得回答。”

“哦!”为首之人有些不屑的道,“也好!你们受何人差遣?先亮出字号来!”

“这……你管不着!”

“我管不到你们?你们就知道一定能管得到我吗?”

“当然!”

“凭什么?”

“凭我们八姐妹的‘四季八花掌’!”

那少女话落,双分玉臂,揉身跃出丈余。就在同时,另外七位少女,也个个拧腰挫步,分踞八方,站成一个八卦阵势,把五个僧衣汉子围在核心。

五个汉子也不是弱者,在为首之人的眼神一飘示意之下,嗖——每人抽出腰间的软刀,寒森森的各挽一个斗大的刀花,分为五方,作势拒敌。

八个少女一见,娇叱声起,互相打个招呼,围着五个汉子立刻发动攻势。

这八个少女可是赤手空拳,因而,围成一个五丈大小的圆圈,脚下莲步快速的斜移,像是一道花环,忽左忽右的愈来愈快,终于快到不分人影,像是一道彩虹,又像一个花红的轮子,完全看不见人影,结为一体,分不出是多少人。

五个僧衣汉子在称为“伍老”的指挥之下,并没敢贸然发动,只是站立成五角方位,以静制动的横刀在胸,凝神待敌。

“伍老”低声叮咛道:“八个丫头有些门道,不可轻易出手。”

他的话音没落,但听一声娇叱:“杀!”

八个少女结成的彩虹,突然向核心收缩,十六只粉掌,化为一片掌山掌海,仿佛海啸潮浦,覆天盖地的夹着劲风,向核心五个汉子压到。

为首的“伍老”厉声喝道:“不要出招,金刀护体!”

五柄软刀化为一个丈余大小的“银包”刀光,像一个偌大的银球,原地护住五个汉子的身体,真乃滴水下进,密不通风。

八个少女的“百花怒放”一用不能得手,忽的闪后五尺,发动第二波攻势。每人手中多了一幅七彩罗帕,舞得如灿烂晚霞,又像蝴蝶迎风翻飞,齐向核心扫到。

五个汉子依旧纹风不动,五把刀挥发之处,嗖嗖风声,如飞瀑泻天,狂飚卷地,硬把八个少女的攻势,拦阻在五尺之外。

“伍老”冷笑吼道:“丫头们,四季八花掌还有最后一招,素性亮出来吧!”

一言甫落,野店小径之上,车轮声动,缓缓驶出一辆轩车,传来低声喝道:“你们收阵退下!”

八个少女闻言,“是”的应了一声,各收势子立刻分两侧退下,垂手在轩车两侧,恭身肃立。

轩车乍停,车内又已传出娇叱道:“少卖狂!伍岳,你乃成名散荡不拘的激侠,想不到甘愿为虎作伥,做司马长风的奴才!”

名叫“伍岳”的汉子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杨刀怒喝道:“你是什么人?装神弄鬼,露出你的丑相来!”

轩车中传出一声冷喝道:“大胆!”

“伍岳”挥刀跨上一步道:“下车来!让我见识见识你是何许人,也让你见识见识伍爷……”

“你是千佛手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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