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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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时-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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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时候看到你,早知道浪头儿这趟出门会有奇遇,我早收拾行李跟过去了。” 
    萧香微微笑。
    罗意突然叹了一气,神似哀怨的对沈破浪道:“肯定是兰伯整天为你们兄姐弟几个祈福了,不然运气怎么老比别人好呢?” 
    “别废话了。”沈破浪拿开他攀在车窗上的手,摇上,“记得把你我的那狗的相片传给我看看,别自作主张给拉多交配,我要血统纯正的。”
    “放心吧您,您的满意就是我们的追求。再见。”罗意两指抵眉比划了个敬礼,笑容可掬的退开。  

act 45

    回到香苑,在车库里见到自己那辆被漆得面目全非的吉普时,沈破浪无言又深沉的睨了睨萧香,走过去伸指在车身上一抹,满是灰尘,也不知道被人遗弃了多久了。
    “我又不常出门。”罪魁祸首试图解释,“而且它太显眼了,上哪儿都是路人的目标。” 
    “喔?那改天我开去叫车行的师傅帮换个漆,这车整体性能还挺不错的,实用性比我那辆阿斯顿强多了。”沈破浪拍拍方正的车头,转身搭上他肩膀往外走,笑道:“不过不适合你,要不再买一辆好了。”  
    “你的手好脏,别碰我。”萧香嫌弃的挥开他的手,疾步先行。
    沈破浪抬起自己沾了黑灰的手指,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和随后转出屋角,在墙边的小水池处洗了手,穿过两排夜来香树和一条短回廊,和在门边等候的萧香一起进屋。
    明亮的客厅里,摆着一组看上去很舒适的碎花布艺软沙发群,上面随意散着数个图案别致的抱枕;沙发中间是长型木茶几,几上摆置着几个粗陶杯和一只斑驳的古铜壶,还有零散的几本厚书集和一个小鼎式圆肚铁花瓶;靠墙的小木台上有白色的古董电话、精致的红色琉璃盒、镉黄色镂空雕刻圆烛台,旁边紧靠着的是极具艺术感的长颈落地灯,啊,还有一株有着曲折枝干的小树、做得惟妙惟肖的高塔小模型,还有,还有……
    每一样物品都充满了雅致的生活气息,每个位置摆设都显现出了屋主随意中的挑剔,是跟沈宅十分中式的完全相反的带旧时洋派的风格,沈破浪大致浏览了整个大厅,仔细观察一两个小摆设,了然问道:“这些东西是你去古玩店搜来的?” 
    “嗯,有些是。那家店老板是我外公的朋友,现在是他孙子经营,他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少东西是他特地留给我的。”萧香边说边走进餐厅,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又探头往厨房望了望,皱着眉走过来,把水递给他:“不知道他们去哪儿,我以为会在家的。”
    “饿了么?厨房里有没有东西?” 
    “好像没有。可能有朋友邀请他们出去吃饭了。”萧香支起下巴,无神的盯着桌上明显陌生的烟盒,有些苦恼:“感觉真奇怪,像是偷偷摸摸进了别人家一样,没半点自在感。” 
    “出去了也不说一声。”沈破浪抿嘴,神色不快。 
    萧香一愣,拿出手机瞧,心虚不已:“没电了。” 
    沈破浪不置可否的哼了声,进厨房搜了一遍,又翻了翻冰箱,拿出一盘料理好的牛肉,闻了闻,叫道:“你想在家吃饭还是出去吃?” 
    萧香走过去看,除了牛肉还有些鸡肉和素菜,都是切得非常漂亮的与配菜放一起的。“在家吃吧。” 
    “你妈现在应该是合格的家庭主妇了。”沈破浪戏谑道,把食材端进厨房,开抽风机,开火,开始熟练的动手烧菜,一边不忘指挥他煮饭,顺便问清油盐酱醋的具体位置。
    “你有多久没做过饭了?”萧香站在旁边看他弄。以前还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每天都是他亲手给他做饭吃,也似乎一开始他对这活就很熟手,不像是初学者,现在想来,应该是他在外面浪荡的那些日子自力更生学来的,否则以他这公子哥身份,何时不是等着饭来张口?
    “非常久了。我本来就不是特别喜欢进厨房的人,在家一日三餐又不需要我来侍候。”沈破浪边说边把菜盛进盘子,递过去:“尝尝看。”
    萧香夹了一块肉片吃,点头:“不错。” 
    半小时后饭菜上桌,两人面对面坐在宽大的餐桌前,安静的进食,偶尔交谈几句。
    食罢,萧香带沈破浪上楼,一开房门便愣了一下,室内的气息不像是几天没人住过的,大床上的被套已换过,不是他走之前用的米白压花,而是淡紫条纹。
    “怎么了?”沈破浪侧头问。
    “没什么。”床头矮桌上有本翻开的电影杂志,一看就知道是谁的了。萧香从衣柜里拿了套新寝具,换上,抬眼瞧见站在窗边眺望的人,抚额无奈:“你没拿衣服过来,我的你又穿不了,怎么办?干脆洗了澡直接睡觉,等明天衣服干了再起来?”
    沈破浪嘴角扬起,目光异常灼热的扫荡他秾纤合度的细挑身段,头往门口一歪:“出去买吧,很快的。” 
    两人驱车到城中心,直奔平日常顾的店,不费多少时间就挑中了几件素色衫裤,也不试,直接叫店员找准尺码便刷卡走人。
    出了大门,浮热的气息迎面扑来,萧香几乎想一头扎回凉爽宜人的店里。闪烁的各色霓虹灯下,眼前项背相望的拥挤人潮几乎要让他以为又一次全民性的解放运动暴发了,那一张张面容上洋溢着同样的欢喜和急迫,很多人都在说话,声音掺杂在一起如同群鸦啁哳,却也透着不同寻常的狂热。 
    沈破浪叫住从身边经过的一对衣饰混搭风的年轻男女,询问今晚城里是否发生了什么他们没发觉的异动。 
    男人惊讶过后,又用看乡巴佬的眼神审视他们,摇摇头走了。
    “他刚那是……鄙视?”萧香笑意盎然的睇他,“老实说,你长这么大,吃过多少人这类眼神?”
    “那你现在这是幸灾乐祸么?”沈破浪侧目,扣紧他的手大步往停车场去。 
    回到香苑,发现夏家三口还没回,萧香看时间已近九点半,索性回房,拿了衣物进浴室,刚要锁门,便见头号色狼单手抵在门上,一副欣然同洗的模样。 
    “滚开。”家里多出来两个即使不在家存在感也依然强烈的人,萧香拘谨难消,用力把他推开,锁上门。
    原只是想逗他玩的沈破浪笑了笑,悠闲自在的转到走廊上,欣赏着墙壁上精巧挂画和彩色织毯,一层层的摸索,大概了解了整栋屋子的功能分布,心里着实喜欢这处处精致又透着舒适的屋子。再回房时,萧香已经一身素服的在床上坐着,神态慵懒,空气里浮散着浴后的清新气味,他反锁上房门,走近想亲他,被蹬开。 
    “好吧好吧。”他举手投降,从刚买回的袋子里翻了翻,进浴室洗了澡,干干净净的再出来,看见他在床上无声无息的伏着,也不再骚扰,随手从桌上抽了本书,占一小半床位安静的翻着。

    换了几个动作,半小时后,萧香长长吁了口气,起身在床上来回走了几圈,猛地又扑倒下来,顺手熄了灯。 
    “还早呢。”沈破浪抹黑把书放回桌上,为自己依然抖擞的精神哀悼。
    “早睡早起,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萧香窃笑,安安稳稳的趴着。    

act 46
 
    生物钟自然醒了,夏时顶着一头乱发从房里出来,呵欠连连,脚步自由主张的往楼上萧香的房里去,到门口时猛然清醒,意识到现在才七点差十分,遂又蹑手蹑脚的回房,梳洗过后下楼,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和餐包到客厅,边翻报纸边吃将。
    十来分钟后,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下楼,坐到他身边,亲腻的揉搓他脑袋,把一头刚束好的长发弄乱了,又以指为梳再帮他束整洁,温声问:“你哥哥什么时候起床?他喜欢吃什么?” 
    “不知道,昨晚我十点半去敲门时他已经睡了,应该马上就起床了吧,他一向起得挺早的。”夏时脸颊鼓动,含糊说道:“他喜欢吃各种各样的粥和小菜,酸甜都可以,就不知道吃辣。” ?
    “那煮小米粥和红豆粥好了。”男人起身进厨房,娴熟的操弄起来。
    夏时卷了两片餐包跟进去,递到男人嘴边,看他咬下,又笑眯眯的伏在他背上说:“爸,哥哥对人一向比较冷淡,但其实他人很好,只是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而已。” 
    “行了小子,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了解么?”男人抬手轻敲他,“把你哥哥当宝贝一样,白生养了你了。” 
    “爸,相信我,我很爱你和妈妈的。”夏时拍完马屁,洗了手便回到客厅,见自己雍容艳丽的母亲已经安坐着喝果汁了,忙笑容满面的坐过去,“妈,你今天精神真好。” 
    韩清淋放下杯子,抬眼细瞧他的脸,稍显冷淡的声音问:“萧香呢?”
    “哥哥在楼上。”夏时谨慎的应答。 
    应了声,韩清淋懒洋洋靠向沙发背,闭眼凝神。夏时佯装翻报,余眼却是不是的瞄向她,看见她一对柳眉在不知不觉间攒了起来,心知她心里肯定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淡然,只是性子一向如此,即使是对着自己的孩子,她也不会轻易的表露情绪,这点跟萧香异常相似,血缘关系果然是千丝万缕且奇妙的。
    八点刚过,萧香和沈破浪下楼了,与客厅闲聊的三人面面相觑,良久后,夏时惊叫着冲过去紧捉他的手臂,目光如炬的寸寸打量他,两手轻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忍不住激动和责问的语气叫:“哥,为什么要把头发剪了!”
    “不小心被油漆淋了。” 
    “呜……”夏时哭丧着脸抿着唇闷叫,眼神又狠又急的似恨不得马上把头发给他种回去,那头长发从小就深刻存在他的记忆里,如今突然不见了,自己跟他最直接的相貌连接也断了,真无法不怨他的不小心和不在意! 
    “你叫什么?又不是不长。”萧香揪他头发,神色泰然,心里却是想:长了也不一定再留那么长了。  
    夏时懊恼的哼气,撇过头才注意到他身旁的面生男人,忙收敛了稚气的举止,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把萧香拉到沙发边,有些扭捏的轻声介绍:“哥,这是我爸,我跟你说过的。”
    “叔叔。”萧香微笑。气质温润又斯文的夏行若实在无法让人讨厌,下楼前的种种紧张别扭的心理在真正面对之后骤然消失,还有他旁边那个表情冷淡的他已经几年不曾相见却依然漂亮的女人,他对她依然谈不上爱,但自接电话后就对她存在的些许敌意和冷然却在此时莫名的退去,能平静的唤一声:“妈妈。” 
    “萧香。”夏行若起身欣喜的望着他,“夏时以前老喜欢跟我说他跟你想像,我现在总算是相信了。”
    萧香笑笑不语,韩清淋细长的眼眸扫过他,又移向几步外静立着却神色自若的年轻男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无平仄起伏的声音道:“怎么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把人家置之不理很不礼貌。”   
    “阿姨,没关系,您别客气。”沈破浪非常自觉的接口,走过去跟夏行若握了握手,简单的自我介绍。 
    夏行若礼尚往来一番,随即又轻松自然的将他们带到餐厅,把特意准备好的早点端出来,还想帮盛入碗里,沈破浪按下他的手:“叔叔,您别客气,又不是孩子,自己来就好。”
    “夏时说他哥哥喜欢吃粥,所以也只煮了些粥,你将就着吃点。面包被夏时吃光了,那小子对面包狂热,一吃起来就没完没了。”夏行若温言歉然,又从冰箱里拿了果汁和牛奶,每人倒了一杯,坐下看他们吃。 
    “孩子都喜欢吃吧。”沈破浪玩笑道:“我家里每天都得准备中西两类早点,家人的喜好都不同。” 
    “是啊,萧香的妈妈喜欢吃清淡的粥和鲜果汁,夏时要面包牛奶,我是无所谓的。”他笑意盎然的说着,又对安静进食的萧香道:“你妈妈平时也这么吃,就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也合你胃口……”   
    话语被一阵电话铃打断,沈破浪不好意思的打个手势,拿出叫嚣的手机看了看,起身朝厨房小阳台走去。   
    “叔叔手艺很好。”萧香笑应,“我不挑食,您也别太顾忌我,不然我会不安的。” 
    “我来之前,其实一直犹豫不决,心里也有些忐忑,怕我们的突兀出现会让你觉得不舒服,碍着身份又不好意思直说。”夏行若望着他,有些感叹,压低声音道:“萧香,别怪你妈妈,她坚持要住儿并没有别的意思,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这里还有她的血脉在,虽然她一直表现得不在意,但我知道她心里其实一直是记挂着这里的人和物的,只是性子傲又要面子,不肯放下身段跟你示好。”  
    “我知道,您别担心。”萧香侧目朝客厅望了望,那边夏时正缠着母亲不知道在说什么,她面上虽有些不耐烦但却容忍着,他想起多年前见到她时还如带刺的玫瑰般娇艳而凌厉,跟现在的沉静淡然真是天壤之别,不知是因为年纪长了,经历得多,沉淀的也多,还是因为身边这个温柔醇厚的男人一直在潜移默化她。
    他突然有点感激夏行若,为此时见到的如此模样的母亲,为因为他一个温柔的眼神而变得平静坦然的自己。    


act 47

    午时,夏家三口又应夏父友人的邀请而出门了,萧香无事便上楼顶看望自己精心种养的花草。 
    还好,几天不见,透明有机玻璃拱篷下的花架上,那些小栽盆一株株都还是肥厚油绿的模样,枝头大小花朵开得正艳,显然是被夏时照顾得不错。角落里的橡皮树、散尾葵、大王黛粉叶、鹅掌柴等植物的那些被修剪得漂亮的叶片已经长大了,影响整体美观,他戴上帽子和手套,执起剪子开始仔细修整,摘下被小虫咬得残破的叶片,剪断长势过旺过长的枝干。
    沈破浪两手插袋倚在门口看,见他收拾了工具才问:“不浇水?”
    “中午温度过高,不适合浇水。”萧香把工具箱放回杂物房里,洗净手,走过去认真的跟他商量:“要不你去上班吧,呆在这里无所事事的,也没什么好玩的。” 
    “我的假期还没结束呢。”沈破浪摇头,无力的靠向他,“我想继续修两年学,最理想是二十八岁之前不用上班,但姐姐不放过我,下个月我得过朝九晚五的日子了。” 
    “有什么不好?”萧香转身往楼下走去,一边说道:“要让你天天过这种生活,我怕你变傻。” 
    “好逸恶劳是人类的天性,谁也不能否认。”沈破浪中肯回应,回房看他拿了衣服进浴室,忍不住想叹气,到碟架处随意翻找出一张片子,播放,心不在焉的横在沙发上看着,等萧香出来了,他询道:“要不要去罗意那儿看看拉多的对象?晚上顺便加回去看看那两兄妹在家捣鼓了些什么。”   
    萧香定定想了想,他极怕热,室内舒适的冷气和外头的如火骄阳一比,他无法违心的点头,但一时又不知道怎么拒绝,掩饰般踱到鱼缸前,从小盒子里拈了些鱼料,一粒粒的丢进水里。 
    “如果你不想让它们暴毙,赶紧收手。”沈破浪怜悯那些鱼儿,“我早上喂了不少了。” 
    缸里除了他刚撒的几料鱼料,还有不少飘浮在水面上,那些红黑色的漂亮金鱼在缸底优哉游哉的游着,显然是饱食了。萧香把剩余的放回盒子里,返回浴室洗了手,开始盯着金黄色的水笼头出神:已经使用了好些年了,那铜面依然光洁完好,这是平日小心维护的结果,细致而刻板,就像他的人和生活一样,即使有光华注目的外表,性质却是定型了的,一成不变,乏善可陈,谁跟他呆久了都会觉得无趣得很。 
    萧香。一般人叫他的名字都是两字平重的,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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