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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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时-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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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并非一定要求他怎么做,也无法要求。”
  “花爷,让萧香单纯的叫您‘爷爷’不好么?”沈破浪随口道,牙根还在隐隐作痛,他不想多说话。   
  “沈破浪,你爷爷没教你在别人谈家务事的时候要避开么?”花老爷子严厉打断他,着实被他气得头昏眼花。 
  咝!沈破浪捂着腮帮子笑道:“花爷,难道花四没告诉您,我跟萧香早三年前就结婚了么?您要不信可以去问我爷爷。” 
  妈的这小子!花四想抽他。这敏感时刻居然拉他下水! 
  “小四?”花老爷子面无表情的唤。
  “是。”花四豁出去了,飞快道:“当初他们的事在沈家人的朋友圈里是公开的,您长年在岛上住,消息传不进去,您那些朋友也可能没跟您提起。而上次在岛上我还不知道萧香的身份,自然是不会跟您说了。”说了您也不会理解。
  “那在我跟你们提了萧香后你怎么还沉默!”花老爷子勃然大怒。这身边人都知道的事实却让他闹了个大笑话,颜面尽失,而这些人却是好整以暇的看他出糗! 
  “对不起,您别气,别气。”花四点头哈腰的安抚他,“这几天事情多,我是一下子没想到那么细。本来是想找个好机会跟您说的,但……爷爷,事实就是这样,您不接受也得接受,何不放宽心呢,萧香已经不是孩子了,他有自己的主见和生活,咱们无法干涉。”
  花老爷子僵愣了片刻,掩面无奈长叹,心头如泰山压顶,让他疲累,力不从心。好好的居然又插进这么件叫常人无法认同的事,这叫他怎么办?认,事关花家颜面与名誉;不认,只怕踏进棺材了自己也不能瞑目。感性上,他可以强迫自己接受孙子的私密事,即使在他看来那是大逆不道的;但理性上,他无法不顾忌,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他个人,还关系到花家其他儿孙。这就是作为一个大家庭大家长的可恶之处,环境逼得人身不由己。 
  楼梯转角处,萧香默默站着,那几声带伤感的长叹落在他心里,激起了丁点波纹,但随即又平静了。虽然辜负了老人家厚爱,但对不起,他对他的情分就这么浅,而本身又是很自我的人,不是万不得已,是不愿逼着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 
  “香,你不用顾及太多。”韩清幽在身后握住他的手,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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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算无遗策的计划已全盘被颠覆,花老爷子明白,此时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索性放开心结跟小辈们聊聊,态度转变之后,气氛也随之变得融洽,尤其是有夏行若这么个润无细无声的人在。
  午饭时间到了,一伙人移座香苑附近的“珍膳食”养生私房菜馆,剁椒黑鱼片、双笋烩香菇、木耳莴笋拌鸡丝等色彩缤纷的菜色上了满桌,席间举杯投箸言谈甚烈。
  饭后又接着下午茶,宾客尽欢回到香苑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花老爷子本想邀请亲家人到花宅做客,但随即又想到今天的事太突然,得回去好好地全盘考量一番,再做决定。 
  “萧香,这两个孩子留在这几天没问题吧?”他摸着十一的脑袋道:“他昨晚刚进家门就发脾气,非要回岛上去,后来会说带他来找你,他这才乖顺了。你要没什么事就陪他到处看看,熟悉一下环境,再过几天学校就要开学了,先带他去认一认校内基本设施什么的。” 
  “您放心吧。美院很近,而且夏时的学校就挨着旁边,他对那儿熟悉得很。” 
  “那就好。”花老爷子侧头看一脸不甘愿的夏时,轻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夏时啊,十一不懂事,脾气也差,但他不是坏孩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好么?爷爷我希望你能帮帮他们,让他们尽快的适应学校生活。” 
  “您别客气,我会的。”夏时赶紧道。 
  花老爷子点点头,与花四、韩清幽先行离去。 
  “妈,改天叫小姨回来住几天好么?”萧香看着车尾消失,转问韩青淋。从上午到现在,她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过小姨,面上平静无波,谁也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而小姨也许因为胆怯或者别的,也一直不敢主动跟她搭话。
  “随便你。”韩青淋冷淡地说,仰起脸迎接犹烈的日光,狭长的凤眼微眯着,冷艳卓约。
  “真漂亮。”十一突然赞叹,又欣喜地上前拉韩青淋的手说:“阿姨你真漂亮!”
  韩青淋愣了愣,忽然笑了。这是回家以来头一次形于色的露出欢喜的笑容,脸上每一根细微的线条在笑,眼神也在笑,她如同缓缓盛放的玫瑰花,一层层展开它瑰丽的花瓣,一层层的色泽变化,吐出心中最娇嫩的花蕊,迎风摇曳。
  这样的女人确实有众星捧月的资本。沈破浪由衷的想。即使她本身缺乏贤妻良母应具备的特质,但只要碰到一个对的人,比如能力卓越又擅长宠爱人的夏行若,她就是个宝贝。再看看她身边的萧香,虽然性格相拆开来看,两人并无太多相似之处,但整体观望,又发觉这对母子出奇的像,都有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特气质。
  “阿姨,我给你画个像吧。”十一笑道,“大幅的。我上次给萧香也画了很多张,都带出岛了,明天我回去拿给你看。”
  “好。”韩青淋应,从夏时手腕上取下一根皮筋,把十一一头乱七八糟的半长发扎成扫把尾,葱白食指顺势在他挑飞的眼尾上勾出一道飞翔的弧线,又滑到挺直的鼻梁、少年特有的鲜嫩的嘴唇、削尖的下巴。  
  十一脸红了,有些羞涩又有些惶惑,望着她的眼神逐渐渗入了些倾慕,他迟疑着抬手轻搂住她的腰,脑袋试探般慢慢枕在她肩上,轻轻蹭几下,似讨好似撒娇道:“阿姨,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以后会听话,不会再乱翻人家屋子,也不跟人家吵架了,好不好?” 
  夏时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为十一眼中浓重的期盼和孤寂。他走过去轻扯他的衣袖,笑道:“十一,想不想去看飞机?” 
  “什么飞机?”十一好奇问。眨眼间就将两人之前的别扭抛诸脑后。
  “壮观的飞机,很多,很漂亮。”夏时神秘道,又转向沈破浪:“沈大哥,你开车带我们去北行机场吧,五点多到那儿正好。” 
  “要没什么事你们就去吧,顺便在外面吃晚饭。”夏行若接口,“我们待会儿要去朋友家做客,也没时间陪你们了。”
  “那行,走吧。”沈破浪揽着萧香肩膀往车库去,边揶揄道:“咱们那辆现代艺术车终于又华丽登场了,呆会儿叫夏时全程跟踪拍摄它招摇过市的威风。”
  “那……”萧香刚张口,一阵卡通电话铃响了,他拿出来飞快接通。那头立即哇啦啦叫了一通,他听罢,笑盈盈问:“娃娃,我现在带你去玩好不好?你在天园么?” 
  “嗯在!等一下!”安宁扬高声音跟三少报备,随后很兴奋的叫道:“香哥哥你快来呀,越叔叔说要回老宅,我去跟你住两天。”
  “好,等着,很快的。”收了线,他赶紧叫拖拖拉拉走在身后的几人上车。
  从太学路到燕西路只需十几分钟,萧香下车去把安宁和他的礼物带了下来,小家伙一上车就像猴儿一样往十一身上扑腾,两人极是亲热的凑脑袋窃窃私语,一会儿又把盒子打开,研究起螺壳。 
  原来那所谓的“漂亮的螺壳”是指用油性水彩笔在一个个白螺壳上绘上鲜艳的图案。不过确实非常漂亮,图案很抽象,而且色彩搭配得极巧妙。
  “娃娃,这是十一帮你绘上去的?”萧香忍俊不禁问。 
  “为什么要十一帮,我也会啊!你忘了我也会画画?我还给十一画了几张,他说我画得很好。”安宁睨他一眼,转又眼巴巴地跟十一求证:“是吧十一?” 
  十一不负厚望地笑眯眯点头:“是啊,很漂亮。” 
  “呵,好臭美的小家伙!”沈破浪戏谑道。 
  安宁立即抛了个白眼过去,嘟起小嘴不搭理,过一会儿又抱起盒子,小心地爬到前位。 
  萧香把他抱坐在膝上,顺手把他黑色的短袖撩上肩,一条被晒出来的浅印堂而皇之地分割了细瘦的手臂,他捏了捏,责问:“不是说了出去玩的时候要穿上长袖么?怎么还给晒成这样?” 
  “防不胜防啊。”安宁飞快把袖子拉下,狡黠的从盒子里掏出一个上面画着一只花王八的蚌壳,递到沈破浪面前晃了晃,一脸纯真的问:“沈叔叔,这是送你的,你喜欢么?”
  沈破浪冷哼一声,他立即把手缩回去,唉声叹气的跟家长抱怨:“看吧,就知道他不会喜欢的,他还不喜欢我,他一直想吓唬我,哎,哥哥说这世上的人都太复杂了,穿着一身好看的糖衣,里面却裹着炮弹,多奇怪啊,你觉得呢?” 
  “嗯,是很奇怪。”萧香慎重回应。 
  “我知道前面有个破屋子,屋里有很多年没住人了,挂满了蜘蛛网,老鼠、蟑螂到处乱爬。”沈破浪慢条斯理地说着,从口袋里取出药水往嘴里喷一下,又意味深长地睨了安宁一眼,“听说前不久那屋里有鬼,附近有几个小孩子一夜间都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可后来有人到那屋子门口发现了几个骨架,拿去化验之后,发现就是那几个丢失的孩子的。你信不信?” 
  “不信!”安宁大声叫,却缩起脑袋搂紧萧香,附耳低声说:“香哥哥,我们回去吧,他会把我们送到那屋子里去的。” 
  萧香失笑,扬手狠拍了一下作恶多端的人,又抬起埋在颈间的小脸:“别信他,他妖言惑众。这世上没有鬼,咱们要坚信无鬼神论。”
  安宁忽然恼了,小腿猛地一蹬,在沈破浪的裤子上留下个小脚印,随后又装聋作哑地跟着萧香说这说那。  
  此时正值路口红灯,沈破浪往裤上瞥了眼,伸手揪了揪安宁的小脸蛋,把他拎到膝上箍紧,无声的释放压力。安宁被唬住了,想求救又怕他真做出什么来,耷拉着小脑袋,可怜巴巴的像只狼嘴下的小兔子。  
  “你是顽童啊老吓他!”萧香喝斥,把小可怜救出,“绿灯了,快走吧。” 

act  57

      绚丽夕阳下,如压顶的流云层层堆积,形象万千,变化不定,几人坐在铁网高强外的草地上,望着墙内广平地上停立数架白蓝间色的大鸟,几十米的距离因这空旷天地而显得微不足道,那些庞然大物也变成微小可爱。
    夏时把摄影机对准天空的流云,对那自然造就的美丽赞叹不已:“我从家里来搭的都是早上的班机,从不知道傍晚的机场这么美,有一次我一个家住附近的同学拿了几张明信片给我看,我才发现。” 
    “这世界上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三七调侃。
    “呵,对极了。”夏时调转镜头,指挥大家:“娃娃快笑一个;十一,快抬起头来,那草地都让你盯穿!哥,沈大哥,快望这边来!唉对对,别动啊,我拍几张。”
    轻微的几声响后,这暖融融的画面被时间定格了下来,夏时跳到萧香身边,把机子递给三七:“三七,快给我们照几张,回头我晒大图挂半幅墙。” 
    “你真变态!”三七啐他,退离几步,调整了角度,招呼也不打一个便连续按了几下快门,继而便转拍其他景物去了。
    “七!”十一兴高采烈的叫,起身冲跳到他背上,两人差点没一起摔跟头。 
    三七站稳了,也不怒,侧脸对他笑了笑,尤加利树带小熊似的挪到铁网旁,取了景,镜头对准脸面欺负的高墙,轻快道:“十一你看,这坚硬的物体大面积的铺设开来,形状竟然软得像丝绸一般,丁点细微的波动都浮在表面上,是不是有点像克里斯托的《加州索诺马和马林县连续的栅栏》?”   
    “性质不同。那属于行为艺术,柔软,刻意;而这是无意形成的,天然去雕饰,直白,坚硬。”十一眯起眼,专注的用眼睛提取她的概貌,评价道:“我更喜欢这个。璞玉才更具有雕琢的价值,很多艺术家们的作品都充满的惯来的个人风格,一叶而落天下秋。这也许是人的特性导致的,不论怎么想改变,总无法摆脱根本,其实也是恐惧于要是连根也一并拔除了,那不就像是把自己置于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时间久了,连原来的抓在手里的擅长的东西都要怀疑了。”
    “那就再回到从前不就行了?”夏时不以为然的随口道。 
    “哪像你说的简单。”十一严肃道,“他们不是以利为先的商家,研发出了个新产品,投放市场后如果无法产生预期的利润,那就迅速淘汰,换新的;他们是艺术家,有追求创新突破自我的迫切希望,但他只有一颗头脑可以思考可以想象,他做的每一步改变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果大众他的改变不满意不接受,甚至大肆批判怀疑他江郎才尽,那等同于宣判他有期徒刑了,心里压力绝对比一个商人破产了还要沉重。你想,这个世界的文学艺术发展史上有那么多短命的奇才怪才是为什么……” 
    “十一心智很成熟。”沈破浪附耳对萧香说道,“在某些领域上,他懂的很多,知道什么是障碍,也知道取舍。他有敏锐的触觉。”
    “满嘴的药味。”萧香拍开他,“一直这样最好,在学校里也不用大家担心了。”
    “还有三七在呢,怕什么,十一很顾及他。” 
    “我是怕他跟着一起捣乱。三七性格诡谲多变,三观不正。”
    “哈哈。”沈破浪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萧香睨他,起身拍掉裤子上的草屑,四下望了望,见附近人烟稀少的,天也渐暗了,带着几个未成年实在不宜多逗留,随即召唤几人上车。 
    回到城里已是华灯初上,随便找了家参观解决了晚餐,夏时有兴致勃勃的提议去泡吧。 
    十一从没见识过像同龄人的夜生活,也狠兴奋,死皮赖脸的掺着本欲拒绝的萧香,连安宁也加入抗议:“去嘛去嘛,我喝果汁不喝酒,时间到了一定回家睡觉……”
    萧香烦了,眼神询问了沈破浪,点头应下,并约法三章:“十一不许到处乱;不能跟人大家吵架;十二点前要回家。”
    “好!”十一答得飞快,兴匆匆拉起安宁上车,手探出窗外频频催促。
    “感觉像保姆。”沈破浪抚眉哀叹。 
    “我也不想啊。”萧香同病相邻的同情他一番,“走吧,就在附近一带随便选个地方就行了,别太大,要安静点的。”
    “要求真多。”沈破浪轻拍他一下,调头上车。
    在白云中路兜了半圈,一直惊奇于路边五光十色的霓虹的十一突然大叫一声。沈破浪赶紧停车,还没张口问,他就又兴奋的指着面路一家店叫:“去那家!门头上有只雄鹰的那家!十一!”
    萧香闻言眼皮直跳,忍着叹气的欲望朝窗外观望,见左前方是有家酒吧,巧的是吧名正是叫“十一”,着实诡异。环目四顾,他对沈破浪道:“就这儿吧。可好像没有车位了,你找找附近有没有停车场。”  
    “行,你们先进去吧。”
    “你也快点啊!”十一大喊着下了车,一手拉安宁,一手拉三七,兴高采烈的往前奔。 
    萧香和夏时慢悠悠跟在后面,夏时孩子气的勾住他的手臂,笑眯眯盯着他的侧脸道:“哥,你跟十一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站在一起谁也不会认为你们有血缘关系的。”他无法不为这点小自私心里庆幸,至少自己跟他是有几分相像的。
    “他可能像他爸吧。”萧香漫不经心答道,忽闻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转过头,笑容可掬问:“你停哪儿了,这么快?”
    “那,就后面百里商场的低下车场里。”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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